鸣凤天下-第4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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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赤凤军乃是一条还未长成的小虎崽子,那宋朝便是体积庞大的大象了,性情虽是和顺,但却身躯庞大,稍不注意便会给蒙古来上一记狠的,可以说是蒙古现阶段最强的敌人。
“那依照你的意思呢?”端视手中茶杯,史天泽神色怔怔,看见那泛起的涟漪。
因为那赤凤军的一连串动作,整个世界包括蒙古还有南朝,全都被牵扯进入,而且在可能的未来之中,还不知晓究竟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
宋子贞回道:“依我看,如今时候我等应当暂缓剿灭赤凤军,将精力重新放在宋朝身上!”
“为什么?”史天泽一脸困惑,张口便问。
宋子贞缓缓诉道:“将军。你应当知晓,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南朝分别派出赵葵、孟珙,分别占领了许昌以及归德府,准备合兵进攻汴京,意图重回故土。若是他们就此成功,那便足以逆转局势,形成僵持之局。一如昔日辽宋对峙。”
“那依照你的意思,便是让我放弃追剿赤贼了吗?”沉默许久,史天泽那一对深沉黑眸,冷冷的瞧着宋子贞。
宋朝绝非赤凤军所能媲美,若要对抗这等庞然大物,仅凭他史天泽一人之力,断然难以对抗,唯有集中蒙古全部力量,才能够征服这等庞然大物。
至于剿灭赤凤军一事?
自然只有放弃了。
宋子贞阖首回道:“没错。这赤贼虽是凶悍,但终究底蕴太薄,难以久持。以将军之见,应当知晓缴之无功、败则必亡。既然如此,为何将军却始终纠缠于赤贼?”
“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史天泽端起杯子,朝着口中灌去,这才发现杯中的茶水已然凉透。
三番五次,却始终未曾竟功。
此刻的史天泽早已经失去当初的意气风发,只剩下心中的一点执念支撑,催动着他向赤凤军发起进攻。
宋子贞上前一步,逼问道:“将军!赤贼,可逐不可缴。”
乍听此话,史天泽脸上顿显煞气,有些奇怪的看了宋子贞一眼,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子贞一时愣住,搞不清楚史天泽缘何有此疑惑,便道:“如今赤贼声势不比过去,于乡野之见皆有存在。比之当初全真教,亦是不遑多让。”想着自己于民间所见,他又继续劝道:“你也知晓这中华教教义,多有大肆宣扬华夷之辨、针对蒙古之意,更借助之前长征之举,将教中教义深植于乡野民间。纵然灭了一个两个萧凤,也决计改变不了结局。如今时候,赤贼已非寻常之法所能对抗的了。”
“哼!那赤贼不过张角、方腊一流,如何能够和我蒙古相提并论?”史天泽面生不屑,又道:“只需要将其祸首诛灭,那所谓中华教也不过如同全真教一般,只会烟消云散罢了。”
宋子贞神色沉重,继续诉道:“将军所想甚是荒谬。需要知晓,先前全真教为殿下所逐时候,曾经和赤凤军混为一体。若是两者互相勾结,全真信徒皆为中华教信徒,将军以为中原又该属于谁的?”深吸一口气,复有沉声诉道:“如今时候剿灭赤凤军已然不行,若是不压制中华教猖獗,只怕整个天下便彻底为中华教所控。”
若是旁人或许并不知晓,但宋子贞却明白,那全真教自佛道辩论失败之后,便一路南逃最终被赤凤军接纳。
而在那个时候,全真教便和中华教同流合污,一者借对方军队保存道统,一者借对方道观传播教义。
故此,全真教虽是衰败下去,但是中华教却趁着这个时候顺势而上,成功的将全真教昔日信徒,纳入自己的麾下,当日自静海离去的王志坦、祁志诚两人所行之事,便是这个。
“你是要我放弃剿灭赤凤军?”孰料史天泽却是面有怒气,张口喝道。
宋子贞一时愣住,又是劝道:“将军,就不能暂缓一下?如今南朝北侵,正是危机时候,若是在这时执着于赤贼,只恐天下倾覆矣。”
“不行!”
蓦地将手中杯子一掷,史天泽脸色瞬间血红,高声呵斥:“这赤贼非同小可,不仅仅军中有两位地仙坐镇,而且其散播的那些东西,更是足以动摇我大汗统治。”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是强调了一下。
“赤凤军,必须铲除!”
见到史天泽如此坚持,宋子贞已然无语,只好甩袖离去。
等到离开军帐之后,却有三人一起过来,正是张特立、李昶、刘肃三人。
那张特立见宋子贞一脸无奈,便问道:“周臣,那史将军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们和宋子贞年少时候,也曾为金朝麾下一员,其后因金朝覆灭,便有定鼎天下、匡扶社稷之意,便相约一起投入史天泽麾下,成为其管理内政的得力助手。
只是因为四人皆是汉人,也曾经率领各自义军和蒙古大军数有冲锋,便被蒙人、色目、吐蕃之人所排挤,始终未曾一展才华。
宋子贞见三人皆是殷切无比,不禁摇起头来,旋即回道:“史将军依旧执着,想要剿灭赤凤军。”
“赤凤军?他还没放弃?”张特立顿时诧异,透着几分不满,口中诉道:“这家伙难道就没曾知晓,那蒙人分明存的是驱狼吞虎之计,想要咱们汉人内讧,好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这番话,很明显对蒙古诸人,存着莫大的愤怒,但宋子贞却没有半点斥责,很显然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李昶也是接着说道:“想着我们如今也是而立之年,却依旧蹉跎半生,未见寸功。若是在这蒙军之中继续待着,只怕也是不见天日。既然如此,那我们还不如和那颐斋公一样,挂冠离去吧。”
他这一番话,立时勾起张特立、刘肃心思,一头称是。
宋子贞在旁看着,顿感心中诧异,问道:“你们几个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想要离开这里?”
“不离去,难道还在这里受人指使吗?”刘肃冷笑一声,透着几分耻笑。
他们四人皆是一时之才,但四人当中仅有宋子贞一人得到史天泽看重,如此场景,纵使四人情谊为坚,但也不免有些怨言,故此便有这番心思来。
张特立亦是回道:“我们三人,终究不比你,得到了那史天泽的看重。虽是徒添为一介主簿,但俯仰之间皆需仰人鼻息,这般待遇谁能忍受?我等所学,可并非所谓谗言媚上之词!”
“没错。”
李昶又道:“便是那赤凤军也知晓大开门楣,推行教育之法。其军中,人人皆需识文断字,通晓算筹之法。至于功法秘典,也是毫不藏私,全都广播于众,教人日日修行。纵使有一时不利,但日后未尝没有超过蒙古之事。”
张特立、刘肃两人听着,皆是心生向往,透着几分羡慕之色。
宋子贞被这么一训,气息顿时一凝,旋即诉道:“但是你也应当知晓,那赤凤军可非善类。他们一路上可不知道究竟杀了多少达官士人,在士族之内,可谓是恶名昭彰。若是加入其中,你们以为又能如何?”
“哼!总比在这蒙古之内,被那些庸碌无耻之徒驱策要好得多。”
三人皆是面有不屑,旋即离开此地,只留下宋子贞一人面有哀怨,待在原处。
第一百零九章汴京内蒙军撤退,城头前两军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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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处,艮丘内。
姚枢一脸匆匆踏入其中,便见正守在这里的杨惟中。
杨惟中见到姚枢面有忧愁,连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这般匆忙?”
姚枢长叹一声,旋即回道:“那赤贼日前已经突破我军防线,现在正朝着大名府赶来!”
“什么?”杨惟中顿时一惊,不禁叫道:“难道蒙哥和史天泽未曾挡住他们?”又想起现在汴京状况,便有些紧张,回道:“你也知晓,目前南朝尽起两路大军,分别由赵葵、孟珙率领。这两人乃是自伐金时候便声名雀跃,屡立战功,皆是当世名将。但是对抗他们两人,我们便已经倍感吃力,若非有张柔老将军从旁协助,只怕这汴京早被攻破。如今时候,这赤凤军也加入其中,又该如何?”
“正是因此,所以我才前来禀报殿下。询问他的建议。”姚枢颌首回道,脸上尽是汗水。
他们两人乃是文臣,若是处理内政之事,倒也轻松,但若论兵阵之法,却远远不及张柔、史天泽,若是对上赵葵、孟珙这等人物,只怕是会一败涂地。
谋臣若能阵上杀敌,又何须暗中谋划?
杨惟中晓得轻重,立时应了下来,“若是这样,那断然拖延不得。”且见他暗运秘法,立时便有一道清光涉入法阵之中,法阵之上荡点涟漪,亦有无边嗡鸣传出,立时便引起庭院之内修行之人的感应,教人知晓外面有人前来。
这修行庭院虽为上佳修行之地,但在法阵开启时候,便会隔绝内外以免受到影响,唯有通过特殊方式,才能够传递消息。
果不其然,得到消息之后,那庭院法阵顿有阵阵涟漪出现,旋即现出一人出来,正是忽必烈。
忽必烈一脸诧异,扫过身边两位,便感觉两人脸色皆是忧愁,便问:“你们两人找我有什么事?”宏大声音,震动万顷碧波,尤显此人实力之强。
这些日子的潜修,忽必烈不仅仅令身躯内部的伤患痊愈,更是让修为增进许多。
杨惟中立时忐忑,眸中犹豫一闪而过,旋即诉道:“启禀殿下。日前赤贼突破大名府防线,目前正朝着汴京赶来。蒙哥殿下特来禀报,要我们及时做好准备。”
“什么?”且听这话,忽必烈一对带煞虎目死死盯着杨惟中,“你给我再说一遍?”
杨惟中不敢推辞,只好将其中详细内容一一禀报,不敢有丝毫怨言。
听罢之后,忽必烈已然面有怒容,又问:“那南朝赵葵、孟珙方面呢?他们有何动静?”
“南朝赵葵、孟珙已然率领麾下精锐,正朝着汴京赶来。按照时日算来,对方应当在三日之后便会抵达。”姚枢在旁一一禀报道。
忽必烈听闻此话,已然踟躇起来。诉道:“这么说来,咱们便会遭受三面围攻了?”
“没错。而且这一次汴京之战,只怕除却了那赤贼之内的萧月、萧星之外,便是孟珙、赵葵也会联合起来。若是面对这四人连手,仅凭现在汴京城防,只怕根本就难以支撑。”杨惟中一想此番敌人,已然是忐忑不安,就怕这次的战斗之中,会有巨大的损失。
那孟珙、赵葵不消说了,乃是南宋之内有数的地仙强者,一身修为犹在张柔、史天泽之上,他们两人若非连手,是断然不敢正面对决其中一人的,而且赤贼如今也有萧月、萧星两人坐镇,面对这四人连手,仅凭现在汴京之内忽必烈、杨惟中、姚枢三人,只怕根本就不是对手。
忽必烈也知晓这一点,便道:“既然如此,那尔等以为如何?”
姚枢立时说道:“依我看,目前不如先将汴京让给南朝?”
“让给南朝?”忽必烈顿感奇怪,便张口问道:“你这是为何?”
姚枢回道:“殿下,你应当知晓,这汴京曾为南朝旧都所在之地,而南朝君臣日日夜夜,莫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北还旧都,再复昔日中华之景。甚至就连他们现今所在临安,也只是行在,而非正式的都城。”见到忽必烈流露出一副赞许模样来,姚枢更是高兴,继续诉道:“正是因此,夺回此城对南朝来说意义重大,亦是宣示其君王不忘根本之意。”
“那按照你所说。这汴京,南朝是势在必得了?”忽必烈若有所思,插嘴问道。
杨惟中答道:“没错。此番北伐耗资甚多,那南朝帝王为了给其士族一个交待,那边必须有所得。而这汴京,应当就是其首要目的。”眉头微皱,他已然是胸有成竹,诉道:“正是因此,对方才会派出孟珙、赵葵这等名将率领麾下大军,以求能够一战而平。”
忽必烈虽是明了其中风险,但一扫那已然露出昔日辉煌的艮丘,便不免有些懊恼:“但这些东西?难道就此送给他们?”
他也知道宋军此番前来气势汹汹,必然是尽起国中之兵,意图能够彻底夺回汴京,但一想到那尚且藏在此地的和氏璧,便有些不甘心。
经过这些日子修行,忽必烈已然体验到和氏璧那令人惊叹的实力,自然不愿意如此轻易舍弃。
而且那些玉钥也和奇石融合为一,若要强行带走,已然是不可能了。
至于艮丘变化,等到宋军前来之后,也定然会知晓其中秘密,若是在这段时间内,将和氏璧取出之后,那又该如何?
杨惟中却是摇摇头,诉道:“殿下。和氏璧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