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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爱非得已-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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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蔷薇盛放的夜里,温馨的家倾覆不再,六岁的唐战遇到了一个叫方堂鹤的男人,注定了一生为他情沼深陷。
恨?还是爱?沉默的温柔里掺着可怕的残酷,地狱里来的邪恶黑精灵拯救他的生命却重创他的感情,甚至还把他送上了仇人的床。
仇恨伴着爱情而日益月滋,可终究得承认,爱的力量无法抗拒,不畏欺骗和无情,他无法说服要得到他的心。
然则,命运却又开了一个又一个不好笑的玩笑,情人变父子,两人的爱情会变成笑话的结尾吗?
不,他怎么能不属于他?这个黑精灵是命运给他最好的鞔停?

。楔子。
白皙纤细的四肢,像受惊的小猫蜷紧背脊,粉色花瓣似的嘴唇微弱地颤抖,穿着棉布睡袍的孩子在黑暗中抱紧唯一的朋友,布娃娃玛格丽特。
没有人能在这样疯狂无序的岁月里把握自己的命运,何况渺小娇弱如他。
棉布制成的娃娃分享着孩子的体温,似乎和小主人共同承担可怕的黑暗和未知的命运。
“不要怕,玛格丽特,爸爸一定会来接我们的,我们不能出去哦,要不然一定会被爸爸打屁股的。”
可是他也好想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啊,樟木箱内的空间太窄,弯曲了好久的小腿酸麻不堪,连转个身都没有办法。
陈年的樟木箱有着很难闻的气味,带着清凉寒意的空气从小锁孔里渗进来,每过一分钟就必须凑上小孔大口地吸气,这是爸爸临走前叮嘱他的。
奇怪的夜啊,星子仿佛被院子里的蔷薇花给染成妖异的血红,闪烁着诡魅的光芒。
一个小时前,浑身汗湿的爸爸突然冲进小卧室抱起床上的他,疯狂地跑到阁楼上,把他和玛格丽特安置进这个本来堆积着旧书的大箱子里。
威严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爸爸抚摸着他细软的头发,低不可闻地细细叮咛:“阿战是好孩子对不对,所以一定要听话,藏在这里不要动,一直要等到爸爸来接才可以出声哦,乖乖的话,过几天爸爸带你出去玩,我们一起到爸爸和妈妈的老家去,那里很漂亮的……”
爸爸的眼里有闪闪的光亮,让人害怕。他一向都很听话,乖乖地点头后只能让魁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老鼠咬东西的声音在房间不知名的角落里响起,挠进心儿似的让头皮一阵阵地发凉。
爸爸叫他藏在这里干嘛呀,玩躲猫猫吗?自从薇雨姐去妈妈那儿后,好久没有和爸爸一起玩躲猫猫了呢。
“臭爸爸怎么还不来?肯定把阿战给忘掉了!”他不由开始向玛格丽特抱怨。
娃娃的玻璃眼珠在黑暗里黯然失色,它撅起的小嘴一如既往地瞪着自己的小主人。
“玛格丽特,我的脚好冰喔,你呢?”单薄的棉制小睡袍只遮到小腿肚下面一点点,赤裸的脚趾头冻得失去了感觉。
“砰——砰砰——”
谁家夜深放爆杖?!他吓得差点松开了怀中的伙伴。
逛庙会的时候,爸爸总会帮他捂住小耳朵,赶走路边顽童的突然袭击,但今天他只能自己把小手指摁进耳洞里。
随后又陷入死寂,似乎连老鼠都吓得忘了啃东西。真是太安静了,没有任何声音也是件可怕的事情,沉闷的空气里似乎关着蠢蠢欲动的洪荒怪兽,只等撕破寂静的那一刻,小小的心脏被巨大的恐惧攫在魔爪里。
“玛格丽特,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他小声地同娃娃打商量。
玛格丽特本来是薇雨姐的最爱,他希望它像聪明果断的同胞姐姐一样会给自己拿主意。
“可是不行哦,爸爸有说过他不来就不能出去啊。”等不及娃娃回答又摇了头,阿战可是个很听话的乖宝宝哦。
“我、我好想嘘嘘……”小肚子胀得好难受,泪珠儿眼看就要没出息地掉出眼眶。
锁孔外面的世界黑漆漆,无法看见任何东西。
呜——他不要再等下去了,顶多被爸爸打屁股!推开沉重的箱盖,踮起小脚丫顺着墙壁摸到了门把手。
灯光通明的走廊好冷清,宛若陌生的鬼魅世界。
“丁姨?”
爸爸雇来照顾他的保姆阿姨没有一如往常地温柔回应。
推开卫生间的门,如厕完毕,他沿着走廊去扭每扇门的把手。
“李妈?爸爸?”静谧的空间内仅有自己的脚步声。
所有的房间里都没有人,连喜欢坐在楼梯口的廊灯下补衣服的李妈也不在。
大人们在玩藏猫猫吗?他咬住嘴唇,怀抱里的玛格丽特几乎要被挤压进小小的胸膛。
“李妈?”清亮的童稚声音像吹在风中一样打着颤儿,心底里是极不愿哭出来的,因为答应过爸爸要做个勇敢的孩子。
走廊转角处的楼梯上传来厚重的脚步声。
“爸爸!”他惊喜交加,迈开小腿像小火车一样拼命向楼梯口冲过去,却又马上来个急刹车。
不是爸爸?!
地上的阴影如乌云一样笼罩了小小的身体。 出现在视线里的陌生男人一定是童话里的邪恶黑精灵,合体的夜行服衬托修长完美的身架子,俊逸的脸廓充满刚硬的线条,暗海般的眼眸反射着橘色的灯光,却映不出一丁点温暖的气息,他把冷冽如刀刃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投向怔怔地瞪着青白分明的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家伙。
嗯……无疑是个相当漂亮的孩子,果然不负她母亲的盛名。
剪到齐耳短的丝软黑发下是清澈如泉的大眼和粉嫩莹润的小脸蛋,樱花色的小嘴因惊恐而紧紧地抿成一条缝,双臂里紧抱着布洋娃娃,小脚缓缓地向退去。
方堂鹤无情地向孩子靠近,手里的枪管上还留有血腥的余温,漆黑的眼底却不经意地泛起一丝过于细微的涟漪,只因这小不点的眸子似静泉般的清濯实在是……太像莲的眼睛。
“你、你是谁?”清脆如铃儿般的童音响起,既没有尖叫也没有被吓得痛哭起来的孩子有着超越年龄的冷静和勇敢。
不亏是唐琮的孩子,拥有黑道人物的良好素养,冷静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
面无表情的男人暗赞一声,紧绷的脸廓松懈出些许柔和的线条。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这不算是谎言,至少曾经是个不争的事实。
谨慎选择措辞,就算冷酷如他也不愿亲口在粉琢般的小公主面前轻易说出残酷的真相。
“爸爸呢?”孩子没有因这句话而放松戒备,依旧瞪着充满狐疑的大眼打量陌生的客人。
“他啊……去了很远的地方。”话是如此,杀手却暗自惊讶于自己温情的谎言。
“丁姨和李妈呢?”孩子又问,水波凝成的瞳眸跃动着灵动的光芒。
“嗯……他们……也走了。”扯着蹩脚的谎言,方堂鹤却在心里暗骂自己的愚蠢,现在可不是应该悠闲地站在这里跟小孩子说些不相干的废话,而是应该拿起枪对准娇弱的小心脏,扣下扳机。
不能再等了,陈埔士还在楼下等着复命呢,命令就是唐家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当然也包括她,唐家的小公主,唐琮唯一的女儿——唐薇雨。
太可惜,这小家伙如果能长大,难保不是个像莲一样的倾城佳人哪。
咽下叹息的方堂鹤左手举起枪。
比起会在枪口丑态百出的成人来,无知的孩子显得脱凡脱俗,她随枪口的移动而转着自己的眼睛,明净的双瞳媲美稀世珍玉,水色波光剔透莹亮,简直能吸魂。
莲的孩子,拥有和莲一样的美眸,剔透如最晶莹的宝石,他看着他的眼睛,从来如磐石般稳定的心竟然有些颤抖。
“你撒谎!”突如其来的尖声嘶叫化为重锤敲击在心脏上,举起了一半的枪嘎然停顿。
“骗人,爸爸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掉的!”猛然怒吼起来的小孩子大声洞穿谎言,飞快地从他身边穿过。
迅捷的反应真让人难以相信,看起来只是个吹口气就会化掉般的小雪人,现在倒像头勇于逃命的小豹子了!
方堂鹤一个怔愣之后慌忙醒悟,来不及责备自己的粗心和不该有的踌躇,转身把枪口再次对准,却……就是、就是迟迟开不了枪!
牙已咬得生疼,额上沁出滴滴冷汗,指下的扳机似被某种奇特的力量锁定住,任凭百般用力,就是扣不下去。
杀了她!万般仇恨的细胞在狂嚣,痛彻骨髓的恨意早已在心中纠缠出可怕的毒藤,逼着他把自己变成一个冷酷的杀人机器。
机器是不能有情感的,可是面对如枝头新绽出的蔷薇花蕾,他怎么能忍心就这么摧毁了他?!可是、可是可是……他还没有“可是”出什么足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娇小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糟了!下了楼必死无疑!
愤恨地收起枪,顾不得心思百辗,方堂鹤即飞身追上去,既然下不了手,那就得——救她!
舒适地跷着二郎腿坐在唐家客厅中央的意大利手工皮沙发上,陈埔士自我感觉相当不错,他记得这套款式华贵的真皮沙发还是自己送给唐琮的结婚礼物呢。
说实话,作为与自己能平起平坐的黑道袅雄,他挺欣赏唐琮的,好的对手比好的老婆要难找。
可笑的是,作为黑道袅雄之一的唐琮竟然专情得很,自爱妻去世后,每天沉浸在对亡人的幻思中一蹶不振,根本无心打理帮会,所以落得被吞并的下场也不算太奇怪。
江湖改朝换代一向如女人换衣般地迅速,鼎峙而立的唐琮从今夜起已成为过气英雄,而他陈埔士将是一段全新的传奇。
咬着嘴角边的巴西雪茄,沁鼻的烟香随着胜利的愉悦在心头舒展,空荡荡的唐公馆给了胜利者无比满足的成就感,在这间血腥还未散尽的房子里,他竟怀念起倚凤楼姑娘们柔软的腰肢和高耸的乳峰,绷紧的下腹当即涌起难耐的燥热。
时间太久了,方堂鹤杀个小孩子需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吗?
眉头拧起,陈埔士敢肯定在意想不到的偷袭里,唐琮绝不会有时间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送出去的,她定是被藏在这幢别墅的某个角落里等着地龙帮的余党前来搭救,而现在只须等待一声枪响后就可以放心地直奔倚凤楼了。
楼梯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显然不是得力助手的脚步声,侍于沙发后的手下训练有素地举起了手中的枪,齐唰唰地指向楼梯。
抱着娃娃的孩子出现在宽大的楼梯长阶上,因这么多的陌生人而表情惶恐,他抓着扶手慢慢地走下来,粉蓝格子的睡袍下摆在莹白如玉的小腿肚边轻晃,如萦绕一袭迷漓的烟。
所有人有一霎间的错愕——刚从云端下来的仙子吧?如此之美,让人不由收敛呼吸,惟恐吹散这个美丽的幻影。
幼嫩的天容娇姿令人神思迷离,在场的众多冷血的杀手也不例外,直至另一个声音炸响在后头。
“不要开枪!千万不能开枪!”
醒觉过来的陈埔士抬了一下手腕,所有的枪都被归回原位。
娇弱的身体似片花瓣儿在男人们粗重的呼吸声中微微抖动,莹亮如星的眸子一遍遍地扫过众人的脸,试图在里面找出自己的亲人。
陈爷愕然的目光也牢牢地黏在孩子身上,随后又犀利地瞪视自己最得力的手下方堂鹤。
“怎么回事?堂鹤?”要你杀了唐琮的女儿,而不是让她活生生地在这里逛大街!
方堂鹤的失措在面对自己老大的时候早已消失无踪,他平静地迎视隐含斥责的严苛面容,嘴角边竟泛起一丝笑意。
“难道陈爷没有明白属下的用心吗?”
“你的意思是……”浓密的眉头挑起,默契地从眯起的利眼中琢磨出一点兴味来。
两人同时把目光再次投向站在众人包围中的孩子。
“陈爷,如此好的货色一枪毙了岂不是太可惜?更何况他是唐琮的女儿呢。”
谨慎地试探不可名状的心思,方堂鹤暗捏一把冷汗。
陈埔士的好色众所周知,并非虚假,他只能拿他唯一的弱点博一博。
略为沉思后的粗壮男人摸着下巴,咧嘴而笑里充满露骨的淫意:“你这小子果然能体贴我的心意!”双目聚起异样的光彩,再次打量孩子后合掌一拍。
“留下她的命,把人给我带走!”
方堂鹤眨了眨眼,再作试探:“可……陈爷,人太小,恐怕是卖不了几个钱吧,不如……”
“哈哈哈,我自然明白,不过养她几年罢了,只当多一条狗,”淫猥的目光绕着孩子不放,“瞧瞧这幅小模小样,或许再过几年我就舍不得卖了呢,哈哈哈哈!真想不到唐琮竟能生出个天仙般的女儿,怪不得他总藏着掖着不愿给人瞧呢!”
孩子是非懵懂,怔忡地瞪着满屋子的陌生人,静默而骄傲地挺立着幼竹般细娆却笔直的脊梁。
方堂鹤冰冷的手心总算感到了丁点暖意。
这一把赌得险,这姓陈若不是好色之徒,非要这小东西的命,他就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借口来保住她。江湖结仇讲究斩草定要除根,身为唐琮的孩子,她实在没有被存留下来的理由。
陈爷急着赶去倚凤楼灭“火”,领着保镖匆忙离开,作为助理必须清理后事,首要任务就是带小俘虏离开。
“我要等爸爸,他说过要来接我的!”孩子不肯轻易就范,依旧倔强地挺立着幼躯大声宣布自己的立场,可惜的是粉白的脸色和发抖的身体出卖了她的恐慌。
“方爷,我来吧。”有小喽罗急于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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