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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沈暮月映潭 作者:田可心(晋江2012-04-06完结)-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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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田田愣了一下,来不及多想,已惊愕地答了出来:“……青月一名,家中已有人叫过了的。”
  郁檀一哂:“若小囡不姓沈,那便无妨了。”
  暮田田的脚步陡然慢了一拍:若她不姓沈……小囡本来的确不是姓沈啊!
  只是小囡究竟姓什么,却是连她这个做娘的都不知道的了。
  她只迟疑了那么一步,便又落在了后面,郁檀回过头来等她:“小囡多大了?”
  她定定神,甩开刚才那个不太愉快的念头:“刚满一岁,去年腊月里生的。”
  郁檀原本还慢慢踱着,听了这话,倒突然停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暮田田不解其意,更怕他认出自己,始终不敢同他长久对视。好在古代妇人本就不该与男子太过亲密,她这样的表现十分说得过去。
  正在俩人相对无言的时间快要长到不正常的时候,小囡填上了这个空档:“吃炒年糕!爹爹吃炒年糕!”
  暮田田心里蓦然一松,就听见郁檀父性十足地一口答应下来:“小囡想吃炒年糕?你咬不咬得动啊?来,张开嘴让爹爹看长了几颗牙……好好好,小囡真厉害,爹爹这就带你去!咱们走快点好不好?一会儿中午吃饭人多,去晚了就坐不下了!”
  他这句话说到最后,明里还是在同小囡对答,实际上是在催促暮田田。暮田田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他们往城中炒年糕做得一绝的饭庄临渊阁走去。
  临渊阁这个名字,听在不知情的人耳朵里绝然想不到竟是饭庄,必定以为是一家书院。
  实际上,这也是这家饭庄刻意追求的效果。他家老板从一开始就摆明了要附庸风雅,以此吸引有身份的客人。他家不但菜名都取得文里文气不知所云,还有许多讨好文人的特色,譬如白墙和屏风任人书写作画啦,午饭时有说书啦,晚饭时有曲艺名角的现场献艺啦等等。
  此时正是午饭时分,郁檀一行刚坐下点好菜,每日一段的说书就开始了。
  只见那说书先生一袭灰色长袍,往台上一站,响板一打,饭庄里原本嘤嘤嗡嗡的人声顿时就低了一截,即便是仍然沉浸于和亲友的谈天说地中的人,也乐意空出一只耳朵来听听今天讲的是什么。
  那说书先生中气十足,一开口就抓住了所有食客的注意力:“各位老少爷们儿,姑娘大嫂,小老儿今日来给大家讲一件虽不是发生在我们靖阴城、却与我们靖阴人大有渊源的往事。
  哎,您可别撇嘴,虽是往事,这其中许多秘辛却未必是您听说过的哩!——这位老爷子,瞧您这一脸沧桑的模样,定是经见过不少大事儿,想当年那潞南城里害得多少人闻风丧胆的吸血妖邪,您还记得吧?
  ……”
  暮田田一听今天要说的居然是吸血妖邪的事,顿时大有兴致。她当初就曾对这个人大为好奇却探听不到更多的消息,后来的传言又说当初掳走她的强人正是这吸血妖邪,而小囡也是他的女儿……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果然不少人都露出了兴味盎然的表情,看来这件事在人群中引起的关注真是经久不衰啊。
  再看一旁的郁檀,倒没见他特别在意,此时炒年糕已经上来了,他正将小囡抱在膝上,全神贯注地喂得起劲。小囡更是一副享大福的样子,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抓住他右手拇指,引导他什么时候该把年糕送到自己嘴里,什么时候差不多了先停一停,半点客气没有,这俩人看起来活似一对朝夕相处血浓于水的亲生父女,正无暇他顾地享受着天伦之乐呢。
  暮田田的嘴角不自知地浮起一缕温柔的微笑,耳中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说书先生先把当初诛妖行动中的领袖靖阴沈家海夸了一顿,引得听众纷纷附和叫好。暮田田见郁檀仍是全副心思都在喂小囡上,心下自在了不少。她本来就不太愿意向他说明自己的沈姓夫家就是这个靖阴沈家,若他没往这上面想,那是再好不过。
  接下来,说书先生又把当年那群武林英雄是如何剪除吸血妖邪的过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因为并不具体,也不见得比暮田田以前听过的信息更多。她刚纳闷地想这个说书先生水平也不怎么样嘛,就听他话锋一转,原来这才进入正题——

  人言可叹

  这说书先生言道:“大家伙儿最近可听到些传言?据小老儿所知,那可不仅仅是传言,都是真的!当初咱们沈家所带领的那群英雄除掉吸血妖邪之后,回来时的确还带回了一位孤弱女子,这姑娘姓岳,名映泉,当真生得是如月映泉,风华绝代。那吸血妖邪当年就是潜入她家伤她兄弟性命时对她一见之下便情动至深,将她占为己有,极尽宠爱。”
  暮田田一听居然提到了自己,心神立刻被抓住了。听完这段话,她忍不住噗哧浅笑:吸血妖邪伤我兄弟性命?可不知伤的是沧岭还是寂涯呢?这兄弟俩现下可是都还好好地活着哩!
  既然这是胡编滥造的故事,她也不以为意,当初掳走她的那人究竟是不是这吸血妖邪,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只是外面人是这么传的,这说书先生想来也不过是为了情节精彩而采纳了这种说法罢了。
  “这岳映泉当年虽是出于无奈,却已委身于吸血妖邪,如今丈夫死了,她无处安身,沈大侠便做了主,好意将她收留回府。
  咱们靖阴城里同沈家有交情的都知道吧?当年沈大侠与沈少侠才回到家里,不出几日便开始张罗着给沈少侠和这岳映泉拜堂成亲,于是乎大伙儿都明白了,哦,原来他们俩在回家之前便已互生情意,故而收留这岳姓妇人的,还真就非沈家不可了。
  不过大家伙儿都不知道的是,对长子这桩亲事,沈大侠本是郁郁不乐的,否则为何长子成婚,婚礼却安排得那么简单,礼成后的闹洞房等过场也都免了,筵席方毕,沈大侠便客套有礼却不留余地地请贺客们离去?
  您道这是所为何事?沈大侠是知礼重教之人,不愿儿子娶一位再嫁寡妇?
  嘿嘿,此事绝非如此简单!话说沈少侠新婚当晚,沈大侠待贺客们都离开之后,便将全家上下,包括一对新人,都召至祠堂之内,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说下一番话来。
  原来呀,沈少侠到底是年轻气盛,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早在那吸血妖邪死前,他就已经同当时仍是他人妇的岳映泉暗生情意。甚至连后来那武艺高强得神鬼莫测的吸血妖邪之败给前来讨伐的群雄,也是因为他发现了妻子同沈少侠的‘奸…情’,话说他当即心痛呕血,才力不能支;又或者,根本就是他忽觉了无生趣,才慨然自绝的吧……
  总之,不管吸血妖邪为人如何,沈大侠何等正直?!他斥责沈少侠是夺人…妻室,终究是伤风败俗,不可饶恕;再加上沈少侠与岳氏通奸之事虽然助了伐恶群雄的一臂之力,说起来却怎么都是群雄们胜之不武啊。相比之下,沈大侠倒觉得那吸血妖邪的脾性与用情着实刚烈可佩,沈少侠做下这等事来,实在渺若蝼蚁。
  因此上沈大侠在长子长媳成亲的当晚便立下重规,令他二人今生今世不得生儿育女。若房事中不能避孕,岳氏一旦身怀六甲也必须堕胎。沈大侠一生只得二子,他这是宁愿冒着断子绝孙的风险,也要尽力弥补自己良心上的亏欠啊!众位说说,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呀!”
  暮田田刚开始听着只觉得好笑,也算有趣,听到后来,终于醒过味来了。
  前段时间流传开的那些关于自己身世来历的闲话,终究将沈家推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应该是沈夫人——或许沈铭锴也在其中有所作为吧,他们眼看着很难再将这不讨喜的媳妇儿休出门去了,只好采取了一番控制损失的行动——
  暮田田不肯与沈沧岭圆房,自然不会有孩子;原本沈家对外声称小囡就是沈沧岭的骨肉,现在外面的人却都相信小囡其实是吸血妖邪的骨肉了,如此说来,如果沈沧岭一直没有除小囡之外的孩子,那岂不是平白惹人猜疑他恐怕是某方面存在着某种障碍?
  这样的人,最是叫那做公婆的丢不起,于是他们选择了弃车保帅,索性编个段子放出来,说儿子媳妇没有孩子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沈家高风亮节不让他们生,以此作为对他俩的惩罚。
  虽说这种事也很丢人吧,却因为横竖这样的流言已经有了,只不过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稍作加工而已,并没有使自家的名声更坏,而且也总好过让人误会自家儿子身为男人却无力传宗接代,再说这段子中又以沈铭锴的一番“大义灭亲”抢占了道德制高点,别人反倒不好意思再嚼舌根了。
  最重要的是,虽然暮田田怀疑这个段子是公公婆婆自己编出来的,他们却肯定不是亲自放话,谣言从来难以追根溯源,别人也很难说这就是真相、就是沈家自己承认的,所以即便将来有了新的说法,或者暮田田终究还是给沈沧岭生了孩子,也不是什么绝对不能自圆其说的事情。
  暮田田在这里心如止水地兀自将这件事分析得客观冷静,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的食客们不知何时已经议论得沸沸扬扬的了,而且中心主题十分明确:沈家德行高尚是毋庸置疑的,沈少侠搞破鞋是情有可原的,所以归根到底最可恶的就是那个岳映泉了——
  “哼,岳映泉这个女人真是相当自私啊!如此说来,就连那个吸血妖邪都比她强!她身为女子,不知嫁夫随夫恪守妇道,摇摆不定水性杨花,一心想着攀高枝,害死了自家丈夫尚不知悔改,还好意思嫁入沈家污了人家门庭,真是不知廉耻!”
  “可不是?嘿!这么说……说她以前是为吸血妖邪所强,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她还乐意得紧哩,否则哪个好女孩脏了身子之后不马上自尽的?她还给人家生下了孩子,到现在都活得如此心安理得!”
  “这就是个克夫的贱人啊!害死那吸血妖邪就不提了,想那沈少侠少年英雄,一表人才,什么好人家的小姐娶不到?怎的就被她迷了心窍去了?说那吸血妖邪是妖孽,说不定这姓岳的女人还更是妖孽哩,不知她当初是使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下作手段来害得沈少侠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哼,这么说来,沈少侠说不定就是一时糊涂,事后悔之晚矣,却还忠厚老实地为这种女人负责到底,真不愧是沈大侠的儿子啊!”
  “呸呸呸!真是气煞我也!咱们靖阴沈家何等荣耀,可别让这女人将来又做出什么丑事来,坏了人家多少代的清白佳誉呀!”
  ……
  这么难听的话劈头盖脸向自己砸来,饶是暮田田自问无愧,也有些坐不下去了。她苦笑着暗道:原来我毕竟还是太嫩了,这番谣言原来还有这种效果,能够把沈家满门全部摘清、把脏水统统引到我一个人身上啊,那造谣的人这手段,啧啧!
  她望向小囡,正想着看她要是吃得差不多了就带她先走,却见郁檀将小囡往她手中一递,拍案而起,一脸森森寒怒霎时惊得饭庄里鸦雀无声!
  暮田田也被郁檀这副震怒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呆呆地望着他,见他指着周围一圈人,中气充沛地吼了出来:“你们当自己是什么人?天皇老子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满口喷粪不干不净地欺侮一个女子?这不过是说的一段书,就算是他——”
  他狠狠指向台上的说书先生:“小老儿,你敢不敢拿脑袋担保,你今日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绝无半分虚假矫饰?哼!你既是说书,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胡说八道,还胆敢用上人家的真名,信不信我纠了你去见官,告你个造谣诽谤?”
  郁檀这一番话铿锵淋漓掷地有声,喝得说书先生心里发虚,当下噤若寒蝉,食客们中虽有不服的,却也慑于他的威势不敢反驳。
  郁檀见这些人已有所示弱,脸色才稍许缓和了些,说话的语气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你们这些人如此长舌多事,岂知自己何等无知!这世上万事万物,真相本就不是完全可知的——兀你那阔嘴大娘,你敢说你能将自己亲眼见过亲身经历的每一件事都记得毫厘不差说得分毫无错么?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图口舌之快将一件事传得面目全非么?试问从你那里听去某事的人,谁能保证传的就是事情原原本本的真相?”
  那个因为面相刻薄而被郁檀揪出来示众的大妈顿时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哆嗦着嘴唇硬是一句话都回不上来,赶紧低下头眼珠子乱转:他怎么知道我昨天才诬蔑过隔壁家小寡妇偷人呀……
  郁檀傲然冷笑,又望定了台上的说书先生:“别人或许不知道,你总该清楚吧?难道你不曾有过竭尽全力都无法将某事说到极尽传神的烦恼?语言也好,文字也罢,本身就是有缺陷的,每个人对同一事的看法感受也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所了解到的所有事情都只可能是事情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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