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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沈暮月映潭 作者:田可心(晋江2012-04-06完结)-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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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田田绝望地大喊一声:“仲苏,不要!”
  她这一声喊提醒了在场的其他人,沈沧岭立即就要冲过来:“你这妖孽,快放开田田!”
  谭仲苏如梦初醒,像是在和一个可怕的敌人奋力搏斗一般,艰难地将鲜血淋漓的唇齿从暮田田的伤口处拔了出来,一双眼珠极度充血,面孔畸曲狰狞,强烈的欲望与微薄的理性在脸上交织混战,他的体内仿佛正有两个人,在为了争夺同一副灵魂而殊死厮杀!
  他这副模样着实可怖,将围着他的一圈壮汉都吓退了一步,有人顺手将沈沧岭一拉,阻住了他意欲上前的脚步。
  暮田田又急又怕,决堤的眼泪纷纷滑落:“仲苏,仲苏,你醒醒,快醒醒呀!封印又开了不要紧,我还能再给你打上,你忍一忍,忍一忍啊!”
  谭仲苏瞪着暮田田,面无人色,一双瞳孔在不断急剧地放大又收缩,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或许这就好比戒了毒的人再度尝到毒品,会比戒之前还要瘾发如狂,再要戒掉就几乎毫无可能了!
  他痴痴地看了暮田田的伤口一会儿,终于依稀记起她是自己挚爱的妻子,吸她的血会害了她,不能害了她,不能害了她……
  他狂吼一声,猛地将暮田田推开,回身一跃就蹿至一丈开外,动作迅疾得绝非人类所能做到。在场的人只觉眼前一花,回过神来就看见那任少侠已经昏死在谭仲苏怀中,而谭仲苏的利齿刺入他的脖子,转眼之间就将他吸成了一具干尸!
  众人大骇作呕,暮田田冲过去紧紧抱住暂时平静下来的谭仲苏,回过头来对那帮人厉声大喝:“你们还不快走!还想等他把你们一个个都吃了吗!”
  众人顿然醒悟,只有沈沧岭还犟着直想往前冲:“田田,你跟我们一起走!”
  沈铭锴啪的一下拍中了沈沧岭的穴道,旁边立即有人将他扛了起来。
  沈铭锴沉着脸粗声下令:“妖邪性发,咱们先撤!”
  那些人走远后,暮田田拉着谭仲苏回到房中,关好卧室的门,转过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谭仲苏定定地回视着她,脸上满是懊恼、悔恨和歉疚。
  突然,他将她狠狠拽入怀中,狂乱地吻了下来。
  暮田田紧闭双眼,咬牙承受着。在第一次之后,他不曾再这么粗暴地对待过她,而这一次,他似乎比第一次还要狂野,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所有的衣服,不知轻重地揉弄着她,尖利的牙齿在她颤抖的肌肤上一下一下狠狠地啃噬,好在总还知道在最后及时收力,只留下深深的牙印,不会咬出血来。
  他的舌头在她刚刚开始愈合的新伤处贪婪地舔磨,血毕竟已经止了,他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回到她的嘴上,深深刺到她的喉咙口,让她不舒服得直犯恶心。
  可是每一注疼痛里都掺杂着前所未有的剧烈的快感,暮田田不由自主地扭动身体,断断续续地发出不知是难受还是畅美的哼哼声,激得谭仲苏也气喘如牛,低吼连连,肌肉紧绷到浑身轻战,腰臀的快速冲刺直让暮田田几乎招架不住。到了后来,她只好哭喊着捶打他,试图阻止他不知已是第几次发起的进攻:“不要、不要了!仲苏,求求你,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谭仲苏脸一绷,狂吼一声,再度一泄如注,趴伏在她身上,脱了力般再不动弹。俩人身下一片狼藉,暮田田的身子所容纳不下的液体汩汩倒涌,沁湿了好几层褥子。
  然而,这天夜半,谭仲苏依然嗜血性发。他先是在屋里焦躁地暴走,然后是随手抓到什么物品就狠狠砸碎,最后竟滚在地上,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暮田田跪在地上,却怎么也无法靠近他。他不断地将她推开,嘴里“嗬嗬”的声音已经无法分辨究竟是在说的什么,或许根本就已是兽嘶。
  事到如今,他们俩都明白了,不知是只有处女的神力才能抑制住蝠人的邪性、还是邪性复发后就无法再用这个方法平息,总之,那件事已经没用了;而且谭仲苏需要吸血的频率忽然就上升到了一天一次,就算是暮田田的血也不能再充作权宜之计了!
  挣扎了足足一个时辰,谭仲苏终于将暮田田的哭喊撇在身后,夺门而出,等他再回来时,不用说,那些武林豪杰中不知又有谁遭了殃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暮田田束手无策,有心重新拾起原本的计划再往西行,此时的情况却与那时大有不同了。那时谭仲苏每半个月才需要吸一次血,即便长时间行走于荒无人烟的地带也没关系;现在他变成每天都要吸血,怕是就连黑白无常也没法随处给他找到濒死的童男子了。
  他们只得继续留在小木屋里从长计议,这天半夜,暮田田也只得眼睁睁看着谭仲苏又出门去觅食了。
  但是这次他再回来,却受了重伤。原来昨晚有同伴死后,那帮人做出了精密部署,这晚谭仲苏再去,他们虽然仍不能将他擒获或杀死,却也终究得了手。
  暮田田慌忙扶他到榻上打坐,他在开始运功疗伤之前叮嘱道:“娘子,今晚怕是要麻烦你了,替我多少守一守。我这疗伤一旦开始,一个疗程便需足足三个时辰,中途不得被打断。那些人不知我受伤深浅,该当有所顾忌,不敢来扰;但他们万一有人来了,你想法子替我拖一拖,只消熬到天亮就好。”
  暮田田连忙答应,看他开始运气入定,便关好房门,坐在一旁静静守着。
  然而她忧惧交加,又哪里真睡得着?她眯上一会儿就会打个激灵重又醒来,不放心地看看榻上的谭仲苏。
  好在每次都见他神色端凝,而且面色似乎当真在不断地好转。
  可暮田田还是无法安心,时不时的总要去看,仿佛没有她看的这几眼,他就再也好不起来似的。
  迷迷糊糊中,听得窗外更漏滴过了三更,万籁俱寂之中,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暮田田心里一抖,忙站起来,再看谭仲苏,见他依然双目紧闭,面沉如水,看样子并没有被惊动。
  她心下稍定,却还是担心来人打扰到他,咬咬牙,悄悄开门出去了。
  她现在十分明白,来者还能有谁呢?不过是那些人罢了。他们想来探谭仲苏的虚实,而自己好歹是沈铭锴的义女,他们应该是不敢伤的。
  她刚走到外间,就听见沈沧岭的声音低低唤道:“田田,田田?”
  暮田田赶紧开门要出去,沈沧岭却拥住她一步跨了进来。
  她心里一紧,连忙用力推阻他:“哥,小声点!”
  她回头看了看屋门紧闭的里间,一脸惶恐的神情倒是不需要假装:“他睡着了,别吵醒了他!”
  沈沧岭一把裹住她的双手团在胸前,目光烈烈如炽:“他怎么样了?”
  暮田田装出大惑不解的样子:“没怎么样啊,很好啊!”
  沈沧岭直勾勾地望着她,瞧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暮田田心里发虚,连忙将刚才守夜时编来以防万一的一番话说了出来:“他又吸血了,而且这回比以前还要可怕,我、我害怕……我不敢再与他同房,便在这里将就……”
  沈沧岭叹了口气,脸上柔情回转,既怜惜又欣慰,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你这傻丫头!现下知道他不是良善之辈了吧?快跟我回家吧,往后再不许乱跑了,乖乖待在家里,平平安安的,你说那有多好?”

  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暮田田一边“唔唔”应付着沈沧岭,一边还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谭仲苏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首先得让这些人相信他吸血是迫不得已,至少过去是真的没有错害生灵。如果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和帮助,再去西方寻找魔巫高手就会容易些了。
  可是,这世上只有她才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如果非要请出证人,也只能请黑白无常了。但黑白无常是拘魂小鬼,除了暮田田以及谭仲苏这样身具神力的人之外,能看见他们的只有将死之人,所以如果他们俩在这帮人面前显形,这帮人也只得马上命归黄泉。这已经不仅仅是该不该因此而杀生的伦理道德问题了,而是那样一来即便将真相证明给了这些人知道、却也毫无用处的问题了。
  既然不能请出黑白无常,那么暮田田就连证明自己是神仙都不易做到,更别提要证明谭仲苏的清白了。想来想去,她顶多只能一步一步来,先令他们相信自己是神仙,然后再让他们相信自己对谭仲苏的认识和判断。
  要怎么令他们相信自己是神仙呢?
  暮田田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沈寂涯!
  沈寂涯跟她去过混沌天,他自然知道她是神仙,所以如果他出来替她讲话,那就最方便了。
  想到这里,暮田田抬头问沈沧岭:“对了,寂涯呢?怎么没见他来?”
  沈沧岭原本就为了暮田田而和沈寂涯暗中争风,那次沈寂涯和暮田田一起消失不见,他又急又妒,几欲发疯。几日后沈寂涯独自回到潞南城,他和沈铭锴都不肯相信沈寂涯的那番解释,只道他弄丢了暮田田,就编出这套鬼话来企图糊弄过去,沈寂涯当即就被沈铭锴差人押回了靖阴沈府。
  沈沧岭本来觉得这回又是只有自己来找暮田田,沈寂涯在暮田田心中的份量总该降低一些了,不料暮田田仍然记挂着他,心头顿时来了火气:“他年幼无知,武艺低微,你当他有本事随我们来这里么?再说他粗心又贪玩,那次弄丢了你不说,还漠不关心,只说在外面耽了几日腻得紧了,终是不如在家舒服,便闹着嚷着回靖阴去了。”
  暮田田“哦”了一声,不禁大为失望。她的失望自然全是为了失去一个重要的证人,然而看在沈沧岭眼里,却只觉得她是对沈寂涯的看重远远超过自己。
  他双目通红,咬牙切齿,捏紧她的双肩摇撼道:“田田,你是成心要我伤痛而死么?我对你如何,你焉能不知?谭仲苏无义,寂涯无情,田田,你就不能看看我么?”
  暮田田不防他竟如此,连忙用力,试图挣脱出来:“哥,你别……哎呀!”
  她只觉全身一麻,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瞪着沈沧岭。他居然点了她的穴,令她僵立不动,而他从从容容地抱紧她,低头就覆住了她的唇!
  下三滥啊!!!
  暮田田叫苦不迭,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现在最后悔的是和谭仲苏在一起这么久,怎么都没想起来该让他教自己武功呢?只要最实用的自卫手段就好啊,何况她是神仙,也许她可以学得很快,半年下来就跃入高手行列呢?
  可惜现在想什么都来不及了,暮田田正被沈沧岭吻得无可奈何之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咣当一声门被摔开的巨响,紧接着就是“噗”的一声,竟似这屋里下了一阵急雨!
  沈沧岭放开暮田田,收回手时在她背心轻轻一拂,暮田田顿觉行动自如,连忙回头去看——
  只见谭仲苏扶着门框,七窍流血,胸前和地上更是沥沥拉拉一大滩血泊,刚才那阵急雨,原来是他血喷如瀑!
  暮田田心如刀割,连忙跑过去抱住他:“仲苏,我不是……我没有!是他点了我的穴强迫我的……你怎么出来了?你别伤心啊!”
  谭仲苏面色灰白,苦笑着揽住她,轻轻抚过她的长发:“我自然知道,可是……”
  他痛苦地咳喘了几声,喉咙里仿佛有一只手在捏着挠着,令他出言沙哑:“可是情难自禁,看见你和他……那样,我怎能不……”
  暮田田明白了。
  她像头愤怒的小母狮子一般扭头狠狠瞪向沈沧岭:“你好卑鄙!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要刺激他的!”
  沈沧岭冷冷一笑,满不在乎地望着谭仲苏,抬手拍了拍掌。
  只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迅速围拢过来,其余那些江湖好手很快就在屋里站了一圈。
  沈沧岭面色一寒,出声酷厉:“田田,你说得不错,我当然是故意的,我喜欢了你这么久,早就想亲你了!待我们一会儿杀了这厮,你也好死心塌地跟我回去,一到家咱们便拜堂成亲,往后我便可以日日都亲到你了!”
  谭仲苏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住?他仰天狂啸一声,试图运功,却又将一注热血从口鼻中笔直射出!
  暮田田只觉得是自己的心被人捣成血浆从他身体里喷出来,她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步步逼近,而谭仲苏身子已经软了下来,根本不可能再有还手之力,恨到极处,她的口腔里也弥漫起了一股腥甜。
  她余光一瞥,立即抓起旁边案上的一柄尖刀,迅速闪到连谭仲苏都够不着的地方,拦在他与那帮意图行凶者之间,将刀尖比在自己心口处:“都站住,别过来!”
  谭仲苏一看,拼着最后一口气和沈沧岭齐声大喊:“田田住手!”
  暮田田恍若未闻,只盯着一脸急怒的沈铭锴:“爹爹,青月不孝,自入爹爹门中,从不曾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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