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江湖无归春-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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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道:“大家千万小心了!这是星宿派的桃花针!”再看李百衡,正盘膝跌坐,运全身内力和腿上毒针相抗。
纷乱中忽听的有人惊叫:“白秋蟾跑了!”另见三名华山弟子倒在地上,一道灰影迅疾而去。众人慌乱间已有人要追赶上去,又是一声大叫,只见随着树后传来拍拍的对掌声,一名华山弟子跌跌撞撞退了出来,一跤跌在地上,面色苍白,两手软软下垂,不知是受了什么伤。紧接着一人从树后闪出,拦在众人面前,这人二十四五岁年纪,青衣方巾,书生打扮,相貌极为俊雅,赵万通大喝一声,抢上前来,抬手一剑刺向那人,年青书生一摆手中折扇,扇面撒开,恰好抵住来剑。
这一剑,居然没有透扇而过,赵万通也是久历江湖的人了,心知这不素之客手中折扇非比寻常,八成是什么铁骨软金丝之类打造而成,所以一招受挫,并不慌乱,剑招一变,左晃右刺,忽上忽下,瞬间已攻出六剑,那人显然是没料到赵万通出手如此快捷,别看赵万通在白秋蟾手下走不上几个照面,但其剑法精妙,在江湖上却也非庸辈。这几下出剑如风,逼得那个人连连后退,手中铁骨扇挑打敲拔,一个封闭不及,右手一片衣袖被利剑削落,那书生百忙中急扬手,一道银光直射赵万通面门。
赵万通在接拿暗器的功夫上颇有两下子,此时见敌人放出暗器,伸手就去接,要在众同门面前显示武艺,手腕卜动,心中猛的暗叫不妙:“八成是毒药镖!”心念一动,头已向旁侧闪,一缕腥风从耳边掠过,那人已趁机跳出圈外,道:“这位兄台剑法高强,小生佩服之极。只是那招‘金针渡劫’怎么不使出来?”说罢哈哈一笑,转身疾奔而去。
赵万通闻言一怔,众人发一声喊,便欲追去,赵万通忙叫道:“诸位师弟不用追了,那人暗器歹毒,小心着了他道儿,还是先看看李师叔的伤势要紧!”众人本就心怯敌人毒针了得,闻言忙顺水推舟连连称是。都收住脚步向李百衡身前聚来。只见李百衡满头大汗,众人不敢出声,半晌,李百衡方吁了一口气,颤颤的睁开双眼道:“好厉害的毒针!”赵万通急道:“怎样?”李百衡道:“毒已被我用内功逼住,一时半刻发作不得,但能否全愈,却是难说。又环顾众人道:”白秋蟾那厮呢?“赵万通面色尴尬,苦着脸道:”咱们没想到这个叛徒居然在此预先埋伏下厉害帮手,一个不防,竟让他趁乱跑了!“李百衡闻言又是恼怒,又是沮丧,无法只得恨恨道:”看他能逃到何时,早晚非擒住他不可!“赵万通与众弟子连声称是,扶着李百衡与受伤同伴向关门撤去。
白秋蟾尽捡荒避山路奔走,回想方才死里逃生,仿佛犹在梦中。这一阵疾奔,直赶出六七里山路,背上的剑伤愈发刺骨的痛。不禁慢下脚步,正要找个地方歇歇,包扎一下伤口,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显是有人追来。
白秋蟾心下诧异,一时想不起华山派中有那一人轻功如此高明,自己狂奔之下,居然没能将其甩掉。想到这儿,索性按剑回身,要会会来人。正在这时,那人也已奔到白秋蟾身前数丈,收住身形,朗声道:“小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白大侠怎么也不对在下道个谢字呢?”白秋蟾心中惊疑,不知道来者何人,但口中还是道:“救命之恩,白某这里谢过了,敢问少侠大名?”那青年公子折扇轻摇,扑嗤一笑道:“我叫叶香浓,冒犯白兄,还请怒罪则个。”言罢展扇遮面,一双眼中满是笑意。
白秋蟾细看那人,青衣白冠,玉面如颜,说话间阵阵浓香袭来,真是名如其人。白秋蟾有些犹豫,这分明是个女子么。叶香浓见他细细端详自己,更加显得扭捏起来,轻声道:“当年星宿海初见仁兄一试身手,英姿勃发,不胜仰慕,多年不见,想不到白大侠贵人多忘事,倒是在下有些多情了。”听他说到星宿海一役,白秋蟾“哦”的一声,方依稀记起对面之人,不由释然道:“原来是你呀,你叫叶香浓?真想不到,咱们今日又见面了。”那人嫣然一笑,摘下头上方巾,长发散出,配着娇美的容颜,果然是一个靓丽的年轻女子。
叶香浓目露幽怨,叹了一口气道:“当年你们六大派围攻星宿海,我星宿派独力难支,损失惨重,我那几个师叔怪我师父当年不该去偷什么紫云赋秘笈,惹祸上身。盛怒无计之下,联手对付我师父,要抢得秘笈向六大门派换一条生路。星宿派上上下下自残不休,结果两败俱伤,星宿一派从此灰飞烟灭,绝迹江湖。使的小妹我一可怜女子,竟也流落浊世,凄凉孤苦,受尽恶人欺凌,想起来真是令人好生难过。”说着抬袖拭了拭泪来。白秋蟾见状忍不住笑道:“好个毒仙子,十年前你就是这个样子,我记得那一年你才十五岁。在青海客栈中扮做什么卖唱女,那个操琴的汉子是你师叔崔无伤吧?”叶香浓脸一红,“呸”的一声咬牙恨道:“别提那个老色鬼。”白秋蟾接着道:“那一次你也是可怜兮兮的样子,把崆峒派众高手都哄住了,结果一下子被你爷俩毒倒了二十多人,厉害呀,真不愧是寒魄仙君程无赦的嫡传!现在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出落的也更加的漂亮,嘿嘿,戏可也是越演越熟了。实说吧,这次你跟踪华山派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叶香浓一跺脚,将身子背转过去,佯嗔道:“白大侠,你真是的,人家仰慕你嘛,听说你被人追杀,便千里迢迢的赶来助你,你却不领情!”
白秋蟾是何等人物,闯荡江湖近二十年,阅人无数,对这等邪派妖人的伎俩,自是洞若观火。知道叶香浓年纪虽轻,可却是邪派中的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自古道正邪殊途,今日她居然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定有其图谋。所以决定静观其变,不去理她,只是自顾撕下衣襟,包扎伤口。
叶香浓见白秋蟾不理自己,无耐只得转身,讪讪凑上前,柔声道:“你的背伤好重啊,流了好多的血,你一个人裹伤不方便,我来帮帮你好吗?”说着身子竟依过来,一双素手软软搭在白秋蟾的肩膀上,白秋蟾冷冷道:“多谢了,我怕你袖中的毒粉不小心撒出来,沾到我的伤口,救我害我可就都是你的本事了。”说着站起身,将叶香浓双手闪在一边,大步走开丈许。
“你。。。”叶香浓想不到居然有男人不吃她这一套,气的粉脸羞红,想起自己今天打和白秋蟾见面后,就被他冷嘲热讽的弊了一肚子的气,只是认定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一直隐忍不发,此时实在是气极,怒道:“姓白的,你只知道欺侮我,有本事别逃啊,找你那些师兄弟们继续打,看谁还去救你?哼,傅仁豪那个老鬼,临死还当你是英雄好汉,没想到也是个软货!你这个胆小…”她正骂的高兴,不料白秋蟾闻言猛的转身,不见他脚步如何移动,已回到叶香浓身前。
只听叶香浓“唉哟”一声,两条葱白也似的胳膊,已被白秋蟾反剪到身后,再向上一提,顿时不由自主跪了下去,白秋蟾沉声喝道:“你说什么,傅师叔临死的话,你怎会知道?快说!”“不说,唉哟,就是不说!”叶香浓还在咬牙,被白秋蟾手上稍一加劲,已是“啊”的一声,似锦羊般软倒在地上。虽然疼痛,但想自己也是提刀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如今却一招没打,就被对手“暗算”制服,心中大是恼怒,紧咬双唇,任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却是再不叫一声疼。
“倒底说不说?”白秋蟾又逼问一句,叶香浓“嘤”的一声,头一歪索性昏了过去。白秋蟾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性急,下手重了。这样又怎会查到真情?虽明知叶香浓不是善者,可架不住女人流泪,无耐只好松开她手,将叶香浓拦腰轻轻抱过。叶香浓其实是佯装昏倒,此刻心中暗自得意;任他抱了,放在一块平坦的青石板上。
白秋蟾见叶香浓躺了半晌仍是闭目不醒,心中一阵焦急又是一阵烦恼。想做些什么可又不知如何做才好,徘徊良久,心下踌躇,叶香浓偷眼见他若大一条汉子,面色憔悴,神情忧郁,隐隐心中生出一丝悯意,叹了口气,冷冷道:“你东张西望些什么,不想审我了?”
白秋蟾见她醒来,心中大喜,上前几步正要开口问她,想起方才的窘事,却又犹豫了起来,叶香浓见状一笑:“你不说什么,我可要说了,其实呢,也没什么,都是因为十年前你们六大门派合围星宿海引出的事由。”叶香浓缓缓道:“那一日,我们星宿派被你们赶到了青海湖,见你们还没追近,一时没什么事做,就自己打起架来玩。结果打来打去,就打出火来,我那三师叔活见鬼葛无患被我师父打了一掌,却和他那个宝贝徒弟趁人不备,抢了我师父的两本书跑了。”白秋蟾盯着她道:“是紫云赋秘笈吗?”叶香浓轻轻一笑:“可能是吧,我只知道其中一册是本门的玄阴真经,那另一本书师父从没让人翻过,到底是什么书,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当时好多师叔和师兄们乱纷纷的追了去,我一个人避开大伙,走另一条捷径,追到后山,差点被活见鬼的徒弟暗算,等我打跑了那个小鬼,继续追上前去时,却见到活见鬼躺在地上快断气了,我翻了他全身,就是不见那两本书。好在我这么一翻,我那葛师叔总算缓上一口气来,口中只是道:“华山派,华山派…”我听了忙向前追,果然在附近不远追到一个华山派弟子,身上带血,神色慌张。我让他把书交出来,他死活不交。
那少年剑术很好啊,我和他打了十几个回合,斗他不过,就用暗器射他。眼见得手,不想却另有一人赶来与我相斗,那个后来的华山弟子更加了得,连我的独门暗器桃花针也不怕,把我打的落荒而逃,白大侠,那个人是谁呀?你是华山派高手,一定认识的!白秋蟾哼一声不答。叶香浓笑了笑,从青石板上坐起来道:“我后来才知道,那人叫做什么冷血剑客白秋蟾什么的,就是你吧?想想好笑,如果那日你让我杀了林宇廷,就不会有今天这报应了!”
白秋蟾怒视一眼叶香浓,悻悻道:“那天我根本不知他抢书的事儿,你尽说些没边的话,我只想知道,傅仁豪之死与你是否有关?你都知道些什么事情?”叶香浓道:“我当然知道一点儿,但我总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吗,你若觉的累,就坐过来听我说。”白秋蟾沉着脸不搭话,叶香浓见状一本正经道:“白大侠,咱们都是江湖儿女,做事光明磊落,心胸坦荡,刚才你把我抱都抱过了,现在要你坐在我身边,还害什么羞?”
白秋蟾深知她所知道的事情一定和自己有重大干系,此时见她越扯越远,心中着急,可却不敢打断这位姑奶奶的话头,只是铁青着脸,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叶香浓笑盈盈看着他道:“你若不愿坐下来,我也无法”,随即眼光一扫,瞄住白秋蟾按剑的手道:“咦?你手上的铁指环不错,借我玩一会好吗?”白秋蟾无奈,只得随手摘下给她,叶香浓把铁指环在手中把玩着,见他顺从自己,颇觉占了上风,开心之下才得意的继续讲道:“我那年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当然不甘心了,你们杀了我师父,灭了星宿派后就返回中原,我暗地里跟踪华山派,打听出了那两个小子一个是你,另一个是你师弟林宇廷,后来你们华山派到祁连山找奇仞门打架去了,我便径直到了华山脚下,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再后来就是我花了大力气找了几个黑道高手伏击林宇廷,不料恶战一场,几名高手都被他杀了,我也受了伤。这时我才知道他这一年来练功有成,从此更加小心翼翼,不敢轻易现身,直到五年前中秋之夜,才被我偷偷摸上山去,不想居然瞧见了一桩华山派的大秘密。”
白秋蟾听到这里,手心已渐渐攥出汗水,颤声问道:“什么大秘密?”叶香浓慢慢道:“那天晚上我趴在镇岳宫偏殿之上,大气也不敢出,原指望等到晚些时候,再设法潜入宫内查个清楚,好歹要找到那两本书的下落。已是三更天了,我正要溜下去,不料这时候,却从殿外走入两个人来,一人道:“师父,你喝多了。”另一人嚷着说没醉,听声音是一老一少,那年轻人又道:“师父,你年初教我的那一套狂风快剑,弟子已练习纯熟了,请师父指正。”那老者很惊奇的问:“这么快?难道你小子练了这么多年剑,总算开窍了?好,你今天就和我比划比划。”二人说着,就开始练剑。
我趴在房顶上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听的剑击之声,少顷,那老者停下来,听声音似乎有些不满,说那少年的剑法还甚欠火候,怎可说是练会了?尤其是那招‘金针渡劫’,使出来只见拙力不见心力,这时那少年道:“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