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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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较之为强;而她的未婚夫是位见难无为者。她得像狗甩蚤虫那样将他甩掉。
回到伦敦后,劳伦斯和弗丽达住在高尔街凯瑟琳·卡斯威尔兄弟戈登·麦克法
兰家里。长长街道上的盒式房子仅在门牌上有区别而已。劳伦斯邀请几位来高尔街
73 号作客,其中包括流行书《通晓多种语言者》青年作者威廉·格哈迪(现名格
哈迪亚)。威廉惊讶地看到,当她脸上映着环圈似的束光的丈夫忙碌晚饭的当儿,
看上去精明能干的弗丽达却平静地坐在一旁。
接着,弗丽达热烈地跟格哈迪以后的资助者比弗布鲁克男爵交谈开了。
劳伦斯说:“别这么火热,弗丽达。”而弗丽达叫喊道:“我爱火热就火热,
去你的!”当格哈迪说出伯特伦·拉塞尔告诉给他的“劳伦斯没魂了”的话柄时,
夜晚的高潮到来了。劳伦斯“嗤”了一声说:“你看见他穿浴衣了?
可怜的伯特伦·拉塞尔!他才是游魂呢!”那就是劳伦斯对同拉塞尔早已逍逝
的友谊所作的墓志铭。但他同莫里的关系还保持着。因为劳伦斯在多赛特未去奔访
他,莫里感到失望,而受了朋友之请去了伦敦,尽管他不愿离开他妻子那怕是一个
晚上,因为她身体欠佳,而且怀着他们的第三个孩子。莫里暗地里生着劳伦斯的气,
因为劳伦斯对他已同其成亲的《阿德尔菲》撰稿人维奥莱特·利·梅斯特感到讨厌,
她长得有点像凯瑟琳·曼斯菲尔德。莫里觉得,对他们的小女,劳伦斯会喜欢的。
在伦敦,劳伦斯不赞成莫里主张劳伦斯和弗丽达搞幢同他们相邻近的别墅的想
法,但他邀请一家子去意大利倒合莫里心意,这标志着劳伦斯已“接纳”这位莫里
夫人。劳伦斯和莫里在犹大事上争论起来。在莫里看来,犹大“是位伤透了心的情
人”,是唯一了解耶苏的信徒。待劳伦斯回答时,莫里发觉“他在竭力反对耶苏事
上同他是何等的相似”。
而两位老朋友还是友好地分手了:劳伦斯硬要到附近铺子为搭乘就要始发的末
班车的莫里买袋水果带回到多赛特去。假如劳伦斯回高尔街迟了,莫里就叫辆出租
车前往铺子,在回来的路上同劳伦斯碰面。时间不早,莫里拦了辆出租车,而它走
错了路线。来到铺子,果然“一位削瘦留有胡子的男士”刚走开。晚了,莫里再也
没见到这位削瘦留有胡子的男士。
五天后,11 月2 日,劳伦斯从巴登——巴登写信给卡斯威尔夫人:“旅途真
快,自斯特拉斯堡经莱茵河没有火车,所以只得搭乘汽车……我岳母看上去苍老了
些,行动迟缓,但仍挺硬朗,登高爬坡来到我们旅馆。巴登——巴登寂静荒凉得令
人难以相信——实在是荒芜人烟,自屠格涅夫之时起就人迹未至。
沐浴过墨西哥日光,巴登——巴登不再比英格兰灵多少,不能再住在灰蒙蒙北
方的劳伦斯考虑到达尔马提亚的拉奇萨或希腊的艾尔斯度冬,而最终他选定了同一
的地中海海滨。12 年前当他住在费亚奇里诺时,他已熟悉那儿地方了。可其时他
去了热那亚西部,到了斯波托诺。那儿马丁·赛克保证他能找到若干观光者。从那
儿他给牛津大学出版社的朋友维尔·柯林斯写信。
该社正为爱尔兰学校书市修订劳伦斯的历史教科书:
我正在将草就的传记寄出。当我仔细过目时,我是忧乐各半。在我稍作改删之
前,假如我私下仔细过目而自作主张的话,我早把那些爱尔兰书送进地狱里去了。
帮个忙,在你过目时,请替我保留有特殊标记之处,行吗?可能的话,将稿件寄回
给我。这将有助于激起我的勇气和令我联想起人类的光荣。
这儿阳光充足。我们在旅馆里呆的时间不长。该在这儿找所房子度冬,尽管这
一村庄并不怎么样。但假如阳光映照在地中海上,那就棒了。
我读了卷散文,相当柔软,就像用来喂张着嘴的雏鹅之类的打碎了的蛋糊。天
哪!英格兰的男人们哪里去了?这地方像是嘈杂的育儿室。
莫里的《基茨》真妙,谢天谢地。可我的天,这么颓废。原文可能是:
哦!舐掉莎士比亚,直至将盘子舐干净。你或许想狂喜欲死,而在25 岁这过
早而美妙之年夭折。
我极讨厌这感伤的蠢话,而英格兰为之腐烂发臭。为何有人最终对它不大声叫
道:胡扯!
劳伦斯夫妇向一位伯萨格里尔里的军官租下了伯纳达别墅。当军官来到里居尔
旅舍洽谈条件时,劳伦斯叫弗丽达见见这位小个儿军人。他看上去“这么潇洒”。
因为是皇后生日,他穿着军礼服。弗丽达看到了一位戴着色彩鲜艳的羽毛和蓝色饰
带的威风凛凛的形象,这是她对安吉洛·拉伐格里的初次印象,25 年后她同他结
了婚。
在12 月18 日给威廉·霍克信中,劳伦斯这样描述这个别墅:
它靠海,在里维埃拉,离蒙特卡洛约三英里(实际上更远些)。好个谧静的意
大利村庄。这里我们有朋友(马丁·赛克一家子)。住房条件不错,其正好位于一
大葡萄园的城堡下。村庄的屋顶上有平台,远处是海。我们自己动手干家务:弗丽
达硬不让雇个女仆。但楼下住着位园丁,他包了所有的杂务,每天早晨7 时半去铺
子打好水,随叫随到。我们已搞了幢三层楼房。
我们大部分活动在顶楼,高得很,有厨房、卧室、起居室。起居室有个大阳台。
我们在二楼就寝,底楼藏东西。它有着典型的意大利乡村情调——一种比在美国更
舒适的愉快的生活。气候大致上晴朗干燥,但寒风凛冽。我们到山坡上去蹓跶蹓跶,
其后便是雪山。再干点零零碎碎的事情。昨天我们采摘了些橘子做成果酱,少许焦
了点, 但味道不错。弗丽达的小女儿巴巴拉在阿拉西亚,离这儿25 英里开外。
她老远跑来跟我们呆上一两天。这儿没有马骑,没有汲水的溪泉,蓬松伞形的松树
点缀着潮海多石的斜坡。
住在伯纳达别墅期间,劳伦斯开始进入第四时期,创作生涯的最后阶段。
这一时期的某些短篇小说、长篇小说《查特莱夫人的情人》的部分章节、诸如
《巴伐利亚龙胆》及一篇随笔的字里行间,劳伦斯运用了他惯用的浓郁的笔调进行
创作。但他的生命接近了终点(他又度过了4 年零3 个月,这是意想不到的),他
的写作退减了——未必在容量上着意,但至少在性质上有差异。早期作品中仅仅时
而显现的因素占了主导地位,一种辛辣、理智而并不总是顺当地溶合在这些早期作
品宏量巨制中的因素。后期的作品,在某些讽刺短篇、新闻随笔和《三色紫罗兰》
诗篇中,这种辛辣、尖酸的笔调时常直截了当地表露出来。所有这些在早期作品中
经常不过是些收敛的注释。
在他写于伯纳达别墅的短篇小说初集中的一篇名叫《太阳》的小说中,劳伦斯
运用了早期创作生动鲜明的笔调。其戏剧化地通过运用象征手法体现他纷繁的中心
学说。就如他的许多短篇诸如《瓢虫》或长篇诸如《查特莱夫人的情人》一样,《
太阳》又是民间传说睡美人故事主题的衍化。这儿包围着沉睡中的(潜伏着性欲的)
女子的荆棘藩篱是仙人掌;给她带来生命的吻是太阳的亲吻。且正如伊丽莎白·戈
德史密斯所指出的(在《古代异教象征》一书中),太阳是“普遍的变形者,……
拯救被囚禁少女的伟大的情人,……
释放冰姑娘的英俊的王子”。从德比郡的淫雨到瑞士的白雪,在北欧的早秋如
此长时间没有见到阳光的劳伦斯将太阳作为他小说中的“男主角”,并在阳光普照
的伯纳达别墅的阳台上,他把仁慈的温暖转化为女主角的躯体。她成熟地一丝不挂
地躺在顶部摇曳的柏树下:“她想起希腊人说过,一具苍白、不晒太阳的躯体是僵
冷和病态的。”在9 月27 日给年轻的霍克夫妇的信中,劳伦斯利用西西里岛的回
忆来构成小说的中心背景,而开头一段则是他在由纽约开出的船上于深夜写成的寥
寥数行的主题扩充,其使《太阳》成为他创作生涯第三和第四阶段、他生命的40
和45 岁之间的一段航程。
这时,劳伦斯同莫里的关系实际上已终结。莫里答应带着他一家人到意大利看
望劳伦斯,但医生说莫里夫人太虚弱以致于不能平安地旅行。实际上,她一直盼望
的孩子出世后,她就病入膏盲了。
莫里回想起当听说莫里再次取消造访时,劳伦斯给他发了封“怒气冲冲的信”
(莫里没有保留这封信)。自此之后,劳伦斯写给他的信寥寥可数。
在写于1926 年1 月的信中劳伦斯对他说:“不要再为耶苏或者人类或者你自
己操心了,……让《阿德尔菲》见鬼去吧,……为着《阿德尔菲》,我不欲理睬任
何人。《阿德尔菲》肯定会扼住双方各自的颈部而互相溺死。松开吧,松开吧!”
但莫里并没有松手。当他收到劳伦斯《关于一只豪猪之死的反思》时,便问他是否
可以重刊而不支稿费。在1 月17 日的信中,劳伦斯表示他不愿莫里在杂志上刊登
他的文章。莫里肯定意识到了他们各自的说法是何等的不投机。“你说你的,我说
我的。但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们不要装着把它们混为一谈。”莫里答复说他同意
他们不进一步交往,这样会更好些。
劳伦斯明显地对此未作答复,尽管在春季若干封信中,他跟布雷特恶意地谈起
了莫里。在开普利的布雷特为劳伦斯而红颜憔悴,但不敢去北部伯纳达别墅触犯弗
丽达河东之怒。劳伦斯说,莫里非常有意思,多愁善感,言外之意甚是糟糕的:
“我想,跟那家伙打了一番交道后,你就想千方百计地摆脱他,随附他那种多情放
纵的忧郁,可鄙极了。”大约这一时候,劳伦斯写就了短小拙劣的讽刺莫里小说的
最后一篇小说《微笑》,它显然是取材于凯瑟琳·曼斯菲尔德之死(将莫里和凯瑟
琳来作为马修与奥菲利亚的原型),且很明显始作于里居尔海滨。莫里在1953 年
7月16 日信中告诉本书作者,“关于劳伦斯和莫里于1923 年、1924 年和1925年
的关系的真相距离已发生的一切很遥远了,或者很可能在我生活中发生过。尽管我
苦思冥想,但我不能把它(即真实故事)勾勒得更完美。”关于讽刺作品他说:
“我看了你在1952 年10 月2 日信上所说的,你或许受了劳伦斯关于我的讽刺小
说的影响(在《D。H。劳伦斯的生平及其作品》中)。这些现在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
侮辱。而且我仍然认为它们是劳伦斯秉性中最糟糕和最不诚实部分的产物。考虑到
事实真相,我认为这些作品依然是一种卑劣的报复。”“事实真相”当然是指弗丽
达同莫里互相间的态度和莫里的回绝,他拒绝坠入与她私通情网之事,显然不为劳
伦斯所知,尽管他明显地怀疑最糟糕的事情。
在斯波托诺,劳伦斯还创作了、或至少完成了他的短篇《快乐的鬼魂》。
他原先打算为辛西娅·阿斯奎斯的《鬼书》而作,而当《快乐的鬼魂》1926年
10 月刊登后,《鬼书》取替性地刊行了他的短篇《摇木马获胜者》劳伦斯对他的
代理商说,他为追忆西里希亚夫人而创作了《快乐的幽灵》,“但是否合适没底”,
或许因为开始以多萝西·布雷特为原型的卡罗塔·弗尔的性格与辛西娅夫人相似。
已婚的卡罗塔和她的丈夫拉斯奇尔男爵是早期小说《顶针》和《瓢虫》中贵族
夫妇的变体。拉斯奇尔夫妇作为阿斯居埃夫妇化身的结论被劳伦斯·克拉克·鲍威
尔在1937 年一篇文献笔记中首次公开提出。理查德·阿尔丁顿认为假如鲍威尔结
论正确的话,“小说的结局就显得轻率莽掸了。”结局中,当幽灵般的女人在拉斯
奇尔夫妇乡村住宅的客室生下与劳伦斯相象的马可·莫里尔时,梅花取代了《最后
的笑》中的杏花。梅花写得恰如其分,因为拉斯奇尔夫妇后有了个孩子:在东方的
象征手法中,梅花表示不朽和生命的永存,并且它还代表着新年(劳伦斯完成这篇
小说正当1925 年年底之际)。
这一时期,他还创作了短篇《处女吉普赛姑娘》,影射出他近期观赏德比郡多
石的景色的情况。回想起来他现在熟悉的已长大成人的威克利的女儿——巴巴拉就
住在附近的阿拉西俄,而和艾尔萨从伦敦赶来探望他。这大概联想到小说中那些当
他们年轻时,她们的母亲就与情人私奔的妙龄姑娘。
在斯波托诺的马丁·赛克(“文静的小个儿男人,……长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