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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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办一个小庄园。这里一切都很好,除了那条从峡谷向上引水的水渠。但这里冬季
很长、很冷,也很寂寞——去年冬天我们在德尔蒙特。——这里有春天,但没有足
够的水去灌溉土地。——我倒是希望看到卡特太太来治理这个地方。——至于我自
己呢,我是一个游荡的灵魂。我将在9 月底去墨西哥,我的妻子将和我一同前往。
那将意味着抛弃这个地方,挺可惜的,我们也许在下一年的4 月再回来。
自去年秋天以来,我没写多少东西。这个冬天和去欧洲的访问很令人沮丧。要
摆脱这种心情需要一些时间。
至于这场战争,它根本地改变了我。战后的情况又加深了这种变化。
劳伦斯没有告诉卡特那位在牧场上工作的“墨西哥木匠”是个酒鬼,因为他叫
弗丽达“肥母猪”而被他解雇。劳伦斯夫妇后来和两个年轻的印第安人在一起,那
个留辫子的钦尼达德和他的妻子鲁芬娜。此牧场成了劳伦斯在那个夏天写的中篇小
说《圣·莫尔》最后一部分的背景,(英国的劳伦斯学者凯斯·萨加认为此书名一
定是与时间(hour)一字同韵)。前面已经说到,卡特辩认出此故事的开始部分是
以英国为背景的(什罗郡的庞迪斯伯利)。
劳伦斯用了好几个庞迪斯伯利人作为书中的次要人物,包括卡特本人,他在书
中是以卡特赖特的名字出现的,长着“一副翘起的眉毛,眼睛闪烁着,貌似山羊,
还有一副像潘神般的尖耳朵。”至于两个主要人物,劳伦斯还是(正如我们所见)
在他的开普利的过去经历中挖掘出了伊丽莎白·休姆斯(刘·卡林顿)和她的母亲
(故事中的母亲惠特太太)。劳伦斯看到过在他们自己的背景中的美国人,他现在
可以将这两个女人放到欧洲和美国的双重背景之中:他在《圣·莫尔》中对那位固
执的马格娜·梅特(此人同样也是洛汉太太)每天驾车穿过海德公园的描写是劳伦
斯最好的喜剧片段。
但在所有的这些人物之中——那些惶惶不安的美国妇人,他们的红种印第安仆
人和他们骄傲的威尔士马夫,他们的伦敦上层社交界和乡村别墅的朋友们,那个头
脑顽固的西部乡村教区牧师和他的教区居民们——那匹赤金公马,圣·莫尔的形象
在故事中始终是一个最主要的角色和象征物。在劳伦斯1924 年1 月在英国时写给
威勒德·约翰森的信中,我们可以看到此故事的萌芽;为了与约翰森的《笑马》杂
志的刊名打浑,劳伦斯为那些马匹、半人半马神、赫伊尼姆斯,甚至木马、竹马大
声说话。“这里的这匹马已经死了……
哦,伦敦这地方糟透了,这么阴暗,这么潮湿,这么灰黄,这么破碎零乱……
马,马,任你去沉默不语吧,但请让我骑到你的背上再离开这里去新墨西哥吧”
——这就是《圣·莫尔》的主要情节。
劳伦斯以前也用马作过象征物,他在1929 年写的《启示录》中,对此动物又
有过一番议论:“他是一种卓然超群的象征物:他给予我们一种贵族风度:他把我
们联系起来,是与容光焕发的全能者的第一次明显的、激动人心的联系:他甚至已
经成了我们肉体之中的神灵……这马啊!这人类的汹涌的潜能和力的运动的象征。”
这匹傲慢的马,以圣·莫尔的形象在书中出现,它是1924 年杰拉尔德和他的阿拉
伯母红马的故事的翻版,1916 年劳伦斯在《恋爱中的女人》中曾描写过这一情节
:上层社会的那个年轻人(在波尔战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战之间)
可能要虐待那匹马,并让火车惊吓它(都是杰拉尔德自己的机械化和他对生物
机械式的驾驭的象征。)但那匹战后的圣·莫尔是无法驾驭的,井能伤害那位上层
社会的、想控制它的里柯。圣·莫尔使那两位美国妇女得到了教训:
她们离开了里柯和他的上流社会以及乡村别墅的朋友们,带着圣·莫尔去了美
国的西南部,去了它应去的自由之邦;这两位妇女则去了西南部的另一个地方去寻
找她们自己的自由了,这就是基奥瓦牧场。(劳伦斯在故事中称之为拉斯·奇伐斯
母羊。)
这山坡上的牧场世界,在当时可能成了惠特太太和刘两人形成劳伦斯化的最后
一个阶段;但其过程并没有明显地显示出来;此书最后一部分的全部力量是在于对
自然景色的动人的描绘,这可能是与这部中篇小说前面部分中所描绘的那个堕落的
社会的最好的对照。迄今为止,在所发表的对《圣·莫尔》的研究中,F ·R ·利
维斯的探讨最为详尽,他称此书是“一篇戏剧诗”,”在我看来,此作在创造性和
技巧上的独到之处并不亚于《荒原》,而且毫无疑问,它比那史诗在独创性方面所
取得的成就更为丰富。读者所得到的印象不会是别的,只会认为这是一部重要作品。”
此话应该在上下文中去理解:
利维斯的这篇通过非常周密的推理得出了上述结论的文章出现在《D ·H ·劳
伦斯:小说家》(1955 年)之中,此书的附言是重印了对帖弗顿主教(马丁·杰
瑞特——柯尔主教)所著的《D ·H ·劳伦斯和人类生存》一书的“评论”:
利维斯的“评论”并无别意,只是对T ·S ·艾略特的一次攻击,因为后者给
帖弗顿主教的书写了序言,而利维斯对此书的基本内容是不屑一顾的。
劳伦斯在9 月30 日前完成了《圣·莫尔》然后便将稿件寄给了他的代理人:
8 天之后他在他的日记上写道,“24 年10 月8 日,打点行装准备离开牧场——
天下着雪。完成了《公主》。”这就是首先由凯瑟琳·卡斯威尔辩认出其主要人物
是多萝西·布雷特的那篇短篇小说。这里我们又看到了新墨西哥的背景,那位在牧
场休养的游客(一位中年处女)跟着一个叫杜明哥·罗麦洛的导游上山走进了充满
阳刚特征的洛基山的高原森林之中。这位受到庇护的“公主”,对生活的了解只是
来源于遥远的莫泊桑和左拉,想要“尝试一下”男女之爱——结果非常糟糕。
当她开始讨厌这种事情时,罗麦洛这个一度显赫的地主家族的幸存者将她当作
一个俘虏一样看守起来,下流猥亵地对待她,直到她的“营救者”将他击毙;在此
以后,这位屡遭凌辱的公主离开了那里,“精神有些失常”,后来嫁给了一个上了
年纪的老头。与那篇墨西哥的故事《别管那一套》一样,这一故事是劳伦斯经常采
用的“睡美人”或“蔷薇莓”主题的翻版,在那篇故事中那位被称颂的公主由于
“王子”拔开了她身旁的荆棘而苏醒过来。在这两篇故事中,那两位用意志去体验
生活的妇人——如《公主》中的杜丽·厄奎哈特和《不管那一套》中的埃塞尔。凯
恩——都遭到了失败,这与那些具有魔力般美质的妇女的觉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例如《马商的女儿》、《处女和吉普赛姑娘》中的姑娘以及《查特莱夫人的情人》
中的小康妮·恰特利。
以莫里为原型塑造的一种为劳伦斯所憎恶的男性人物在此时期的一些短篇小说
中也受到了劳伦斯的抨击。莫里即是吉米(一副狞笑着的半人半兽的脸,处于没有
微笑的伤感时刻),此人是一份卖弄学问的杂志的编辑,在《吉米和绝望的女人》
中他和一位矿工之妻发生了喜剧性的纠葛;他也是《最后的笑声》中的马奇·班克
斯,而多萝西,布雷特则是其中的詹姆斯小姐,带着那个助听器。这是另外一篇鬼
怪故事,马奇·班克斯因摒弃生活而受到了惩罚:他寻求一种机械的性爱,在他的
虚假的视觉中,降落在城市的白雪像是石灰水。魔鬼在夜间进入了伦敦,隆冬的空
气中充满了杏花的芬芳:这是弗雷泽的《金树枝》中的性象征。此故事的形式与《
边界线》颇为相似,它是后来那篇超越自然性爱故事《快乐的鬼魂》的先声。劳伦
斯在9 月30 日把《圣·莫尔》,《最后的笑声》和《吉米和绝望的女人》寄给他
的代理人的同时,他还寄出了《骑马出走的女人》,这篇故事讲的是一个在墨西哥
的美国妇女在嫁给了一个荷兰矿主(机械压迫的象征)10 年之后骑马出走,来到
了一个被遗忘的印第安部落中,被他们作为牺牲品接受下来,——《癫狂的毒蛇》
的一次预演。关于《骑马出走的女人》的背景材料,很显然劳伦斯有两个来源,其
中之一是一座瑞士矿主的银矿,正如我们所知道的,劳伦斯和格士奇在他们去墨西
哥的旅途中曾访问过这个地方,在纳瓦霍附近。背景的另一部分好像是陶斯北部的
山区,此背景在《公主》中也运用过。
在1924 年夏天,洛汉太太和托尼及克莱伦斯曾去过牧场一次——但仅此一次。
洛汉太太邀请过劳伦斯,希望他去看她,并哭泣着问他为何要“那样”对待她?劳
伦斯曾因为她和托尼杀死了一只豪猪而责备过他们——也许这就是《关于一只豪猪
之死的反思》一文的起源——托尼的妻子将这一责备当作是对她个人的侮辱。劳伦
斯对这位哭泣着的妇人说,“唔,我忍受不了你走路的那个样子。就像你今天早上
走过我窗前那样……”——听了此话,她哭得更响了。就这样,劳伦斯夫妇和布雷
特在牧场隐居了起来。
但不久之后,在8 月间,劳伦斯和弗丽达及洛汉太太和托尼四人一起去了亚利
桑那的霍比去看蛇舞。在这次旅行中,托尼驾着车一路唱着歌,劳伦斯夫妇争论着
或赞叹着沿途的风光,而洛汉太太则觉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寂寞得要死。洛汉太太
感到劳伦斯一次对蛇舞的描述是平淡无奇的,尽管她很喜欢那几篇后来发表在《墨
西哥的早晨》中的散文。这次旅行之后,洛汉太太使匆匆去东部看布利尔医生。劳
伦斯写信给她说这样很好,是的,她需要一个医生,她必须学会克制她的意志,在
她回来以后,他们匆匆见过一面,此后不久,劳伦斯夫妇便和布雷特一起在10 月
份离开了墨西哥。(在牧场我的胸膛感到十分胀痛:那里的海拔太高。)看上去他
们都很友好,但在劳伦斯一帮人离开之后,洛汉太太写信给劳伦斯,说他邪恶无信。
从此他们没有再见过面,尽管在他回欧洲之后他们还通过信,但第二年他回到牧场
去的时候也没去看她。
1924 年10 月3 日,当他准备离开基奥瓦的时候,劳伦斯告诉莫里,在9 月
10 日,也就是他自己39 年生日的前一天,他的父亲去世了:“我想去南方,那
里没有秋天,那里的寒冷不会像一只蹲伏着的,伺机扑跃的雪豹一样,一下子窜到
人的身上。北方的内心是寒冷的,寒冷的手指是尸体的手指。”在离开牧场的前三
天,劳伦斯在日记中写道(10 月8 日),“英国银行结余303 镑。蔡斯国家银行,
第4 大道23 号街的都市分行结余2281 美元。”然后,在11 日,携同布雷特和
弗丽达离开了那里去了墨西哥城。他和弗丽达“得了重感冒。”劳伦斯遇到了W ·
索马萨特·毛姆,并将他写成为“一个心胸狭窄的‘艺术家’说话结巴……难以交
往,无幽默感……有些令人讨厌。”毛姆在给本书作者的一封信中解释说,劳伦斯
觉得他受到了冷遇,是因为与他在电话中联系的是毛姆的秘书,而不是他本人,因
为毛姆在电话中讲话比平时口吃得更厉害,所以他一般都避免接电话。
在墨西哥城的两个星期中,劳伦斯去笔友俱乐部参加了一次宴会,在会上他应
邀作了讲话。在他和两位妇人转途去了沃克萨卡之后,他在11 月14日写给威廉·
赫克的信中描述了这次旅行:
今天接到了你的信,感谢你四处奔忙照看那个地方。当我想起它时,我真希望
我已经回去了。
我们于星期天晚上到了这里:从墨西哥城到这里花了两天时间,虽然路程并不
很远。沃克萨卡是个小城市,约3 万人,孤零零地独处南方,气候十分宜人。市场
上尽是玫瑰和紫罗兰,花园里百花齐放。每天都是阳光明媚,中午时稍热些。当地
的居民大部分是扎波坦克印第安人,身材矮小,但十分正直、机敏,充满活力,实
在非常好。那里有一个大市场,熙熙攘攘的像一只蜂房。在那里你可以买到任何东
西,不过他们都认为每位“富人都是敌人。
——在墨西哥城也许有一个糟糕的闹宴:但一切又会悄然逝去。然而,我不喜
欢这种感受。要不是冬天。我们真想明天就回到牧场去。我对人们感到如此的厌倦
——人,人,人,以及所有这些骗人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