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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血肉之躯-劳伦斯传-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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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叫查帕拉的小村庄——在它的同一侧有一个瓜达拉哈拉的湖边度假胜地,
离这里约35  英里。
    天气不太热,如果你有点想南下的话,那就毫不犹豫地来吧。我不会安排你住
我这幢房子,因为伊莎贝尔的服务肯定达不到你的要求,即使你亲自教她也不行。
但这儿有一家很不错的旅馆,短住,一天4 比索,住一个月则为3 比索一天。一个
比索约合49  美分,够便宜的。
    不知道我们将住多长时间——一个月或两个月吧。
    打破查帕拉的平静是来自陶斯的一条令人兴奋的消息,即梅宝·斯特恩的突然
结婚。最后她正式成了洛汉夫人。托尼·洛汉毕竟是政府的一名监督,从别人对她
的这一暗示中,她预见到托尼对她的一些活动的官僚派头的愤怒久而久之可能使她
的这位来自印第安民族的情人疏远于她。于是,她匆匆地嫁给了他。劳伦斯为了激
怒梅宝,寄了一张明信片给他曾在陶斯“漫骂”(洛汉夫人语)过的尼娜·威特:
“我听说梅宝嫁给了托尼。这是为什么呀?”这位新婚的洛汉夫人反唇相讥:“这
不关他什么事,你没有告诉他么?”她承认:“我从尼娜那里偷走了明信片。”5 
月30  日,弗丽达写信给格汉夫人少女时代在布法罗的另一位朋友贝西·弗里曼:
“当你听说梅宝和托尼结了婚时,你一定会目瞪口呆;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在
我的‘内心深处’,我对自己说:“为什么不可能呢?
    但我的心中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这真是那样令人难以置信”。梅里尔德写道
:印第安人不喜欢这桩婚姻,陶斯人也不喜欢,但他们却因此有了闲聊的话题,对
这一点,他们是喜欢的。弗丽达对洛汉夫人仍然抱着友好的态度,她说:“不管怎
么样,她在生活中是失败了,然而,生活又太容易使人失败了”。弗丽达透露,劳
伦斯正在写一部小说,并且已完成了250 页。“晚上,我们的卧室外面睡着一个荷
枪实弹的警察,因为,这里充满了对暴徒的恐惧!”——这一情况与那部小说中的
警察不得不睡在凯将房外的描写毫无二致。
    劳伦斯每天来到那明澈如镜的大湖岸边,朦胧的湖光映照着他的《癫狂的毒蛇
》。他坐在柳树或木兰树下写作,像约翰逊回忆的那样,“在厚厚的蓝色空白簿上
写下他极为秀丽,明快的文字。”他称他写的那个故事为《克察冠阿特尔》(墨西
哥印第安人阿兹台克人信奉的主神——译注)。这便是他想为他的小说取的名字—
—这个哥伦布之前的时期的地狱判官的名字。
    约翰逊还回忆道,在湖边,当劳伦斯不是在写作或者不是在观察打渔人、洗衣
妇、“出卖湖中的馈赠物的小男孩”时,他便潜心研究墨西哥的民间文学和历史。
在墨西哥城,他读过拉腊和平乔的《墨西哥人民:他们为自由进行的斗争》。在《
D·H·劳伦斯和他的乳牛苏珊》一书中,威廉·约克·廷德尔记载了纳托尔夫人的
著作中未曾提到的另一些关于劳伦斯的原始材料。
    他指的是较早的情况,看来“劳伦斯对阿兹台克人的神话颇熟悉。劳伦斯按照
自己的理解和对弗雷泽、泰勒以及哈里森的认识对这些神话加以利用。”从他的著
作中,还德尔继续阐述道,“以他写给洛汉夫人、威特·宾纳和劳伦斯夫人的信件
中,我发现,他在新墨西哥州和墨西哥期间或之前,读过普雷斯科特的《墨西哥的
征服》、托马斯·贝尔特的《尼加拉瓜的自然主义者》、阿道夫·班德列的《阔佬
》、伯纳尔·迪亚兹的《墨西哥的征服》、亨博尔的《山峦的景色》以及数卷《墨
西哥民间艺术研究》。
    廷德尔进一步推想,劳伦斯也可能读过刘易斯·斯宾斯的《墨西哥的众神》,
而且阿兹台克人的赞美诗可能为他的小说中类似的赞美诗提供了原始材料。这种情
况大概是在劳伦斯去查帕拉之后,而不可能早在劳伦斯7 月动身之前发生,因为斯
宾斯的书是在1923  年出版的。但他有可能读过斯宾斯1921  年出的集子《古代墨
西哥和秘鲁的神话》。
    而劳伦斯在思索着他自己的生命的赞美诗——矿工教堂的歌,如《有人将走进
天国之门》。罗杰·达托勒认为,这首赞美诗与《癫狂的毒蛇》中阿兹台克主神的
信奉者们唱的赞美诗如出一辙:
    《天国之门》
    门关着的时候会有人来敲。
    不一会儿,不一会儿,
    有个声音在说:我不认识你。
    是你?是我?
    是你?是我?
    《癫狂的毒蛇》
    门关着的时候会有人来敲。
    是你?是我?
    有个声音在说:我不认识你。
    是你?是我?
    在一个墨西哥村庄,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这位红胡子男人坐在树下,让劳动
的船夫、蹦蹦跳跳的孩子和路过的牧羊人包围着,让自己的意识回归到那个乡村煤
矿的黄昏时刻。那些满脸煤尘的人们从矿井和酒店赶回家,在一起纵情歌唱。劳伦
斯在湖边的创作中,捕捉住了墨西哥人生活的光明的表面——“西方,从平地上升
起一派破败景象的别墅和教堂的白色双塔。这教堂的双塔尖仿佛是在深红色的风凰
树和灰黄的芒果树上伸出的两个手指”——然而,在这生活的深层,劳伦斯见到的
一切总是黑暗的。太阳本身就有一个阴暗的核心。镇上和从乡下来的人们成了他的
小说中的阿兹台克主神虔诚的崇拜者。晚上,他们在集市中心唱着赞美诗,鼓声应
和着关于耶稣复活的赞美诗,“睡着的将要醒来!睡着的将要醒来”!
    在弗丽达提及劳伦斯大约在1 个月内完成250 页写作的第二天,他告诉岳母,
他已经完成了10  章。一周之后(6 月7 日),他写信给卡斯威尔夫人,“我感到
有一部小说正在我心中酝酿,所以我来到这里,来到这个景色如画的大湖岸边,看
看我是否能将它写出来。现在,我的进展十分顺利。如果能在这个月底完成初稿,
我将会特别高兴”。但在那个与宾纳有约的最后1 个月里,他未能完成他的目标。
他们约定去瓜达拉哈拉作一次短途旅行,并划船游览方园90  英里的大湖(弗丽达
激烈反对这个计划,但约翰逊对此却保持沉默),6 月底左右,劳伦斯写信给当时
在洛杉矶的梅里尔德,说墨西哥对他充满了诱惑但又具“危险性”。那里有可能再
爆发一次革命。当一个地方受到破坏性的威胁时,一个人为什么要在那里居住下来
呢?“所以,现在我放弃了那个计划”。就在同一天,即6 月27  日,劳伦斯写信
给弗里曼夫人说:
    “这部小说已经接近完成——我也该走了——我必须前往纽约——到美国去”。
    在火车向北穿过墨西哥稠密的雨区之后,劳伦斯和弗丽达沿着得克萨斯州南部
奔赴新奥尔良,“一座静寂而又生机勃勃的、有点类似于马丁楚兹威特的城市”。
旅行去纽约的前景是索然寡味的,但他和弗丽达依然成行。到达那里之后的一个星
期五(1923  年7 月20  日),劳伦斯在纽约写信给弗里曼夫人,用的是托马斯·
塞尔泽的信笺:
    我们昨天到达了目的地——今天又要动身去新泽西,去住在一座安静的别墅里,
我可以在那里改正校样。具体地址还不太清楚。但是出纽约只有50分钟路程,所以,
你一到纽约就可以来看我们,或我们去看你。城镇的环境使我感到厌倦。
    我们可以在一起谈论墨西哥,谈论我们的未来。
    又及:塞尔泽可以给你确切的地址——那是他的房子。
    那座小别墅靠近莫里斯平原,位于莱克瓦纳铁路线上,“在百万富翁柯芬的住
宅后面。”劳伦斯在信中告诉宾纳,他们在那里生活很“愉快”:“这儿山明水秀,
风光旖旎,环境优雅宁静。然而这些对我都是暗淡飘忽的,不是实实在在的美的体
现。纽约也是如此,像一座竖着广告牌的房子”。在那儿,劳伦斯最感兴趣的是一
群群“人们躺在草地上”的场景,那是一幅充满田园风格的风景画。他说他“实际
上门可罗雀,几乎与世隔绝”,尽管他的那些没有发表的信件表明。他曾与《民族
》杂志的编辑们一起吃过午饭,而且塞尔泽夫妇也曾在他们的住处和劳伦斯最不喜
欢的地方阿尔贡金为他设过宴。
    莫里斯草原上的人们对劳伦斯在那里的游历记忆犹新,他们说,他常常在下午
与托马斯·A ·爱迪生一起作长时间的散步。似乎有点奇怪的是,劳伦斯很有可能
——尽管他不太相信科学——喜欢上了这位著名的发明家。无论怎样,这两位顶着
仲秋的余热。沿着乡村公路溜达的名士的思想之光辉是迷人的。由于爱迪生耳聋,
劳伦斯大概不得不提高他的讲话音量,让他那预言家一般宏亮的声音在新泽西草原
的上空回响。
    劳伦斯曾打算同弗丽达一起坐船回国,因为弗丽达很想念家乡的孩子们,但就
在启程的日子临近时,他却改变了初衷。8 月7 日,他在致艾米·罗威尔的信中说
:“我怀疑我是否应该让自己的足迹远至英国,可弗丽达将于18  日乘船回国——
而我迟早也要动身。”8 月7 日他告诉岳母,“我发现我的灵魂在阻止我去欧洲,
它就像先知巴兰的驴子,不能向外远离一步”。
    弗丽达动身的那天,他送她到船上。她请求他留在船上,就这样不带行李,同
她一起返回欧洲。他没有同意,于是,夫妇之间爆发了一场他们的朋友凯瑟琳·卡
斯威尔认为是他们共同生活中“也许是最厉害的”一次争吵。
    他们气嘟嘟地分了手,都感到这次分手将意味着永远分道扬镳。但是,当弗丽
达乘坐的轮船穿过茫茫大西洋时,她又恢复了往常的好情绪。当船抵达英国的时候,
“她打了一份情意绵绵的海底电报给劳伦斯,”请求他即刻回去与她团聚,因为此
刻她比往常任何时候都需要他。但劳伦斯的双脚却依然稳稳地踏在西半球上。
    弗丽达乘“奥比塔”号轮船航行了两天之后。劳伦斯便计划去加利福尼亚。8 
月20  日,他写信给贝西弗里曼:“我希望她能在10  月回到这里,或者我到美国
的某个地方同她会面”。在西行的途中,“我将非常愿意在你的布法罗——也是梅
宝和尼娜的布法罗——停留一晚。”一周之后,她感谢弗里曼夫人在布法罗做了他
的热情的女主人:
    非常感谢您让我在布法罗度过了四天充实而欢乐的日子。我觉得,在那儿的一
瞥使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更充分地看到了昔日真正的美国,以前我仅仅了解在陶
斯的另外两个布法罗人,而真正的本地的布法罗人比我期望的要好得多。唯有萨拉·
M 使我感到压抑:她的死给我的心灵带来了重压,至今我还为她感到难过——为什
么没有人写你的理想之邦,布法罗就是一种理想之邦。
    芝加哥阴雨连绵,恶雾迷漫,泥石流般的人群在街道和峡谷中川流不息。
    而对我来说,这里比纽约更真实,更有活力。
    您对我非常好,我极为感激。这是我的人生历史中难以忘怀的小小的一页。
    劳伦斯在洛杉矶住了1 个月,其间,在圣塔莫尼卡、圣塔巴巴拉和棕榈泉作过
短暂逗留。他曾与梅里尔德和戈兹切前往龙坡克镇观看日食。一位先锋派女诗人在
一个乱石林立的山顶上观看,与劳伦斯站在同一群人中,但事后她对劳伦斯却一点
也回忆不起来。
    梅里尔德发现,没有弗丽达在身边,劳伦斯显得孤独寂寞,坐卧不安。
    他觉得洛杉矶“乱糟糟的——汽车特别多,使我对它产生疲倦和麻木的感觉”。
最后他提议让那两个丹麦人陪他一起去墨西哥。梅里尔德是属于在言行上需要一贯保
持自己的独立性的那一类人。他回避了这个问题;单纯和随便的戈兹切则表示他愿
意随同前往。即将动身之前,劳伦斯写信给弗里曼夫人:“不,我不相信梅宝有偿
还她的债务的打算。她欠我什么我心中有数。
    作为一场长期的斗争,我已经作好了准备。不管怎样都要对她进行迎头痛击。
    现在我已经和她绝交了”。
    那是一次凶险、勇敢、热烈和神经紧张的旅行。那一个月他们从洛杉矶去瓜达
拉哈拉,火车走走停停。在福兹,他们摇摇晃晃地越过山路,在马背上和骡背上继
续他们的旅程。沿着海岸的一部分道路仿佛是包围着劳伦斯和戈兹切的马戏场,整
夜伴随着他们的是狮子的惊心动魄的吼叫声。然而,劳伦斯不顾这种旅行的危险和
劳累,在旅途中仍进行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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