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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血肉之躯-劳伦斯传-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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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本”这样心怀叵测”的书了。在那本书中,劳伦斯的“不良行为”被描述成
“仿佛是艾米莉·坡斯特和赫达·霍伯之间的混合物。而实际上,接下来的几十年
都不能与这次旅行”相比。宾纳迟来的攻击并不会使劳伦斯感到意外。他在1926  
年写给洛汉夫人的信中曾说宾纳是“一种过了季节的蚊子式的人物。”然而,宾纳
的书并不只是对劳伦斯的一次攻击,它还充斥着一系列的自命不凡的自我表现。宾
纳再三地突出了这样的情景:“他毫无顾忌、盛气凌人地大声教训劳伦斯,一次又
一次地使人觉得他是一个中气不足的先知。”恰似马克·肖勒阐述过的那样,宾纳
的“恶意”显然产生于对洛汉夫人带到他家来的这个男人的初次印象:“劳伦斯的
出现从一开始就给我这样一个印象:“一个坏孩子化装成了一个善良的靡菲斯特。
(德国伟大诗人歌德所作《浮士德》中的恶魔——译注)这就是宾纳其人对早已成
为一流作家的劳伦斯的最初反应——千万不要让那个三流诗人来形容和描写。
    劳伦斯夫妇来到新墨西哥州的第一天晚上,威拉德(斯巴德)·约翰逊看完汤
姆·米克斯的一部电影回来,发现劳伦斯夫妇己在卧室安顿下来,便与宾纳撒进了
工作室。他曾经在加利福尼亚大学读过宾纳的诗歌创作班,随后,又同他留在圣塔
非。弗丽达看见了威拉德,便对梅宝说:“Unmenage,hein?这个瘦瘦的年轻人好
像挺不错啊。”(法语:一家子,是吗?——译注)(弗丽达后来声称她从没用过
hein  这个词)。
    就寝前,他们一起在厨房用了晚餐,其中还有一些熟人在座。当宾纳第二天早
早起来准备赶在早餐前洗刷好碗碟时,他发现劳伦斯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为他代劳
了。也许,这样做反而与他认为的好习惯背道而驰。
    那天,劳伦斯对新墨西哥有了第一次观感:“这一刻,我看见辉煌壮丽的,骄
傲的朝阳在圣塔非的沙漠上空高高地照耀着。有什么东西静静地停立在我的灵魂里,
使我充满着期待”。他找到了那个地方,那就是新墨西哥州。
    那里的生活会成为“我有生以来来自外部世界的最伟大的经历”。当他发出这
样的感慨时,他总是擘肌分理地分析和区别着高高的、光彩夺目的苍弯,和“保持
着如画景色的、作为西方国家的游乐之地”的新墨西哥,还有“大量的爱好者捆在
我们陈旧文化的绝对卫生而又光亮油腻的钞票中的新墨西哥。”他在梅宝·洛汉家
里发现了这种情形:那种豪放不羁的,华而不实的、仿西部农场的休养处所十分原
始。在他家里,即在陶斯的第一个晚上(住在宾纳家之后),——那天,恰恰是劳
伦斯的37  岁生日——当他和弗丽达坐下来共进午餐时,在屋外的像是在格林威治
村(美国纽约市作家、艺术家等的聚住之地——译注)一样的朦胧的黄昏中,房子
呈现出装饰品似的青铜色,劳伦斯吃吃笑着说:“它真像印度的那些邋遢的小庙字”。
第二天,洛汉夫人帮助劳伦斯夫妇搬进“他们的家”。大约一周后,劳伦斯向布鲁
斯特描叙说,它不只是一幢小砖房,还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小房子”。“缺点嘛,
自然是属于‘主人’”。洛汉夫人极力想做得“好”一些,但劳伦斯告诉布鲁斯特,
他不知道他能接受多久,“也许、作为一种对我的教训,一直到春天吧。”早些时
候、劳伦斯在到达陶斯的那一天,给布鲁斯特一家寄过一张加急明信片,说他“仍
然感到迷乱和渺茫”。但也没能真正地歇上一口气,洛汉夫人让托尼突然将他带进
他的小汽车,去参观阿帕切人(美国西南部印第安人的一族。——译注)的宗教节
日活动,他是“应该”去看看的。洛汉夫人还说,“托尼不想带劳伦斯去,是我说
服了他!”洛汉夫人本打算也去看看节日盛况的,但随后又放弃了,因为小汽车里
已经容不下她和她的客人弗里曼夫人及弗丽达了。于是,只好让这位贝西·威尔克
森·弗里曼来陪伴劳伦斯和托尼。弗丽达和洛汉夫人都认为,这个浅色头发的小寡
妇,这个从布法罗来的洛汉夫人姑娘时代的朋友充当她们的男人的陪伴是足够“安
全”的。结果,劳伦斯却与她产生了一种颇不寻常的关系:
    在她离开陶斯之后,他写给她的信比他通常的信件内容要丰富得多。
    在陶斯的5 天时间里,劳伦斯外出观赏宗教节日活动,弗丽达则和精力旺盛得
令她钦佩不已的女主人及另一位客人爱丽丝·科尔宾·亨得森一起消磨时光。亨得
森夫人是数部诗集的作者,丈夫是一位画家。劳伦斯动身前,弗丽达写给女主人一
张条子,说“劳伦斯对人们高谈阔论,而人们请他讲话只是为了‘看看他的德行’,
之后便嘲笑他,这种时候,  我总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在劳伦斯离开之后,
弗丽达觉得她失去了一次特别好的分享“德行”的机会。她爽直地告诉洛汉夫人—
—或者说洛汉夫人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在康沃尔,劳伦斯曾两次躲避她。多少有
点不幸的是弗丽达的信写迟了。
    洛汉夫人和亨得森夫人“问了我许多问题,我都一一如实回答,像平常那样和
盘托出”。
    劳伦斯将他对阿帕切尔人宗教节日活动的印象留在他的随笔《印第安人和一个
英国人》里。他发现,这一活动从某种意义上说颇具特色,令人难忘,但大部分内
容似乎类似于印第安人式的那种胡闹。这种胡闹他曾在他的《迷途的少女》中的一
些喜剧性章节中嘲讽过,其中就有流浪演员上演一场红印第安人的传奇剧的情节。
劳伦斯这样描写阿帕切尔人的宗教节日活动:“它很像一部用高度的严肃情调来表
演的轻喜剧”。后来,在新墨西哥和亚利桑那,这种印第安人的舞蹈使他激动起来,
但当时他还不能完全接受。那古老的鼓声唤醒了他血液中的某些东西,是的,但
“我的路是我自己的,红皮肤的老父亲,我再也不能听从你的鼓声的召唤。”从另
一方面来看,现代美国人的生活同样不能诱惑他。虽然,他对这种生活的观察还不
够充分不够细致。但即使在比较偏僻的陶斯,城市的影响也相当明显。劳伦斯对布
鲁斯特说,他能理解布鲁斯特为什么不想在美国生活:
    “这只是生活的表面和表面上的生活。依我看来,这不是真正的生活”。这阳
光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还有“这自由奔放的沙漠和这欧洲的沉闷状态的消失……但
这里的荒唐的强制意志,和那种作人主人的傲气,以及那种使人感到低人一等,即
力求向其他的每一个人遍施恩惠的倾向等等,据我看这些都是可耻的”。在同一封
致布鲁斯特的信(9 月22  日)中,劳伦斯得意洋洋地宣称“那些‘邪恶的’人禁
止发行《恋爱中的女人》和其他一些书的努力失败了:塞尔泽彻底胜利了”。这里,
他指的是乔治·w ·辛普森不久前在纽约市西方法庭上的裁决:即针对约翰·w ·
萨姆纳对三本塞尔泽书籍提出起诉。
    这三部书中的一部是劳伦斯的,一部是施尼茨勒的小说,还有一部是弗洛依德
的带序的作品(《一个少女的日记》)。辛普森在他的裁决中宣布:“在这些著作
中,我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认为是猥亵的、邪恶的、色情的、败坏的、粗俗的或者令
人讨厌的东西。相反,我发现它们部部都是对当代文学的杰出贡献。”这对劳伦斯
在不远的将来的出版前景是一个好征兆。
    参观阿帕切尔宗教节日活动回来,他和梅宝·洛汉讨论合作写一本关于她生活
的作品的可能性。弗丽达在她的传记中回忆起这件事时说:“我不希望这样做。”
她开始闯入这对合作者的小聚会。洛汉夫人声称,劳伦斯向她诉说他对“那沉重的
德国女人的肉手”感到恐惧。无论他是否这样说过,我们不妨可以有趣地想象一下
他是这么说的。洛汉夫人在肉体上对劳伦斯并无吸引力,但她说,她感到必须同他
建立肉体上的关系,因为肉体是通向心灵的门径。“有一天”,弗丽达回忆道,
“梅宝走过来对我说,她认为我不适合做劳伦斯的妻子”。弗丽达则反唇相讥,
“那么你来试试看,看看同一个天才一起生活是什么滋味,有多容易。如果你能够,
那你就征服他。”洛汉夫人却没有能做到这一点,尽管她一直为之而不懈地努力,
甚至在劳伦斯死后,她还企图从弗丽达那里偷走他的骨灰。但有人告诉了弗丽达,
于是,弗丽达将骨灰用钢筋水泥密封在一个祭坛内。无论是洛汉夫人的意志力量和
金钱力量都对之无能为力。而正是由于意志和金钱这两种力量威慑住了劳伦斯,使
他在生活中与洛汉夫人保持着不可逾越的距离。他不久就发现,她是怎样想做印第
安人的女皇。她的活动对城镇居民和印第安人他们自己来说迟早会变成一种烦扰。
正如它们给劳伦斯带来的一样。最后,郡的长官们会将陶斯重新分区,以便将她的
住处排除在选举区之外。一个年轻的印第安人在《陶斯之星》上向她写了一封公开
信。他代表的是他的同一代人而不仅仅是他自己。他的信是对洛汉夫人的一些公开
主张的挑战,内容是说新一代印第安人并不真正需要“进步”,不需要“汽车、炉
子、房子以及其他东西的可怕增长”,因为,“他们祖先的血液在他们身上的力量
真正要比他们对‘物品’的需求大得多”——许多半劳伦斯式的观点由于缺乏劳伦
斯表现的魔力而显得虚弱不堪。那个名叫丁·R ·马提内斯的年轻印第安人在信中
问刚刚搬进具有隔音设施的卧室、装备先进的厨房和几套高级浴室的新居的洛汉夫
人,她是否愿意与他调换一下住处:“你可以得到你需要的所有马匹和马车;我则
得到你的崭新的高级汽车。你喝从山上流下来的黑呼呼的脏水;我和我的五个孩子
则从你的水龙头里饮用纯净的优质水……这样你就不得不理解这一点:我们希望像
人一样,而不是像畜生那样生活。”洛汉夫人和她那些自命为艺术家的朋友们曾经
像对待猴子一样用花生喂养他和他的人民:“洛汉夫人,将你的花生拿到其它地方
去吧。”这封信是在劳伦斯离开陶斯很久以后才发表的,不然他真会大声嗤笑这封
信,因为他完全有可能鄙视——带着一些愤怒——这种对他的学说的拙劣的模仿。
劳伦斯刚来到陶斯,就使自己卷入了一场针对印第安人的伯萨姆法案的论争。他在
10  月末给弗里曼夫人的一封信中提到了这一点,也提到了另外许多人在当地的活
动,其中包括洛汉夫人的一位来自布法罗的朋友,她嫁给了一位独臂的名叫李·威
特的前任司法长官。还有洛汉夫人的儿子约翰·甘森·伊文思、托尼·洛汉的朋友
琼、康查和社会学家约翰·科利尔:
    这恰恰是一个说说你好,你在哪里和你在干什么之类的阶层。在这儿,我们对
事物的认识像往常一样模糊不清简直更加模糊不清了。于是,就发生了伯萨姆法案
的事情,直到我们厌烦它。我写了一篇文章;爱丽丝·科尔宾也写了一篇;约翰·
科利尔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最后提到的这一位还在为他变化不定的也许是祖尼族
方式的使命而奔忙。我们应该在9 月5 日星期日去圣多明各与他会面。来自所有印
第安人村庄的所有长者都要聚集在此地,并举行伯萨姆法案的预祝典礼。梅宝·斯
特恩非常渴望成行。你的那位观访了阿帕切尔的老朋友却不怎么热心。他不喜欢小
汽车。另外,这两天又下了雪,冷得我都快要哭出来了。如果情况是这样,我是不
会去圣多明各的。
    托尼在家里,他不得不甩掉了约翰·科利尔,就像约翰·科查一贯所说。
    因为托尼他在圣塔非的时候牙痛得要命。幸运的是,当他在家时,牙痛就好多
了。——这便是一种综合考虑。
    约翰·伊文思昨晚从怀俄明回来了,从星期三开始,行驶了100 万英里(原文
如此——译者)——在他的新汽车里。现在他想在四个星期之后,娶年轻的爱丽丝·
(亨得森)为妻。1 月4 日带她去布法罗祖母家,然后,我们这位年轻的绅士便正
式长大成人了。他是否能达到这种速度,还有待证实。
    受丽丝·科宾现在还在此地,明天将要离开,带着她对梅宝的赞美,又带着她
那女性所特有的那份担忧。豆菀年华的爱丽丝还不到16  岁。李·威特有两个星期
没有回家去见尼娜,而是去了他的墨西哥女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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