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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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丽达没有乘船,由于有一次在回家途中,他们之间发生争吵,弗丽达几乎把小船
弄翻。劳伦斯还记得雪莱曾在那海里淹死。
在勒里希的英国居民中,劳伦斯和弗丽达最熟悉的两个人就是奥勃雷·瓦特菲
尔德和他的妻子林娜。他是一位画家,从1921 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他是《观察》
的意大利记者,后来成为新闻协会的记者。瓦特菲尔德夫妇住在阿平宁斯的奥拉,
一座离斯培西亚16 哩的城堡里。劳伦斯最早遇到的是奥勃雷·瓦特菲尔德,他和
乔治诗人一起来到了菲亚斯彻里诺,他们就是拉斯塞拉斯·阿伯克隆姆贝、威尔菲
里德·威尔逊·吉卜森和罗伯特·卡尔佛利·特里弗里扬,他们在一次农民婚礼上
遇见了他和弗丽达。劳伦斯喜欢这些来访者,但他对麦克列奥德说,“离席去参加
一小帮英国文人的气氛严肃的闲谈,实在太可笑了。”劳伦斯和弗丽达到住在奥拉
的瓦特菲尔德家去了两三次,对此地,他有两种相反的说法,在同日信件中他也写
到:喜欢它也不喜欢它。
到非亚斯彻里诺去的一位来访者是爱菲·罗,她是一位年轻的小说家,后来成
为驻英国的苏联大使马克西姆·李维诺的妻子。她读了亨利·詹姆斯于1914 年发
表在《文学时代》副刊中《青年一代》这篇涉及劳伦斯的文章后,她写信给他表示
愤慨。詹姆斯曾赞扬过像吉尔伯特·加农、阿诺德·班内特、休兹·瓦尔波尔和康
普顿·麦肯色,而贬低了劳伦斯。詹姆斯称赞班内特将“一艘船推下水开始了新的
航行”,詹姆斯还称赞瓦尔波尔“精力充沛地划着浆”,詹姆斯继续煞费苦心地用
前后不一致的隐喻说什么劳伦斯“望尘莫及”。埃迪斯·华尔顿回忆起那时的一个
朋友曾一再问詹姆斯是否真的读过劳伦斯小说,最后,他俏皮地说,“我——我对
序言就不屑一顾。”爱菲·罗对詹姆斯文章的异议是代表年轻一代的人对待劳伦斯
作品的热情的反应。例如,在1914 年,劳伦斯后来的朋友,菲利浦·黑索尔坦尼
写信给他的音乐老师弗雷德利克·德留斯说,他刚读完劳伦斯的三部小说,“他觉
得他的作品和当代任何作家相比,在见识的深度与词藻的美丽方面简直是无可比拟
的”。在1915 年2 月27 日的《新共和国》中,丽贝卡·威斯特——一位22 岁
的作者曾多次为劳伦斯辩解,批评詹姆斯默认对这年轻一代唯二的作家使用轻蔑的
词句。劳伦斯不仅写了而且还创造了任何时代都感到荣耀的不朽作品。
约翰·高斯华兹将一些对立的看法在1914 年4 月13 日的信中告诉了爱德华·
加纳特,此事已是众所周知了。高斯华兹喜爱《儿子和情人》中的家庭场景,但他
并不喜爱他所谓“爱情部分”。他认为花费时间和笔墨去描写性感状态从未尾倒数
第二位的动人心弦的事,和人处于性兴奋时的实际动作,是不可取的。我们都熟知
这些。这本书有“天才之处”,但并不在那些场景中。这样的评论是劳伦斯终身所
能期望的来自那些官方或半官方对“文学”的反应。
高斯华兹对劳伦斯的评价代表了一种平庸的“理解”,这位《福尔斯得英雄传
》的作者是个自满自足的平庸之辈,他的这部系列小说曾风行一时。
7O 年代英国广播公司制作的《英雄传》名扬天下,不仅因为它华美的服装和
布景,而且也因为那些将此书改编为电视剧的作者实在要比高斯华兹要高明得多。
爱菲·罗和凡尔拉·梅奈尔一样对劳伦斯满怀热情,这两位年轻作家对她们的
朋友们发出了最后通牒:《儿子和情人》的作者是个天才,那些不相信这一点和对
此“茫然无知”的人不能成为她们的朋友。爱菲·罗写了一封信给劳伦斯,为此,
她被邀请去菲亚斯彻里诺;她把手头所有的钱购买了一张往返车票,她还向凯塞琳·
杰克森夫人借了衣服。这位夫人后来也见到了劳伦斯和弗丽达。
爱菲·罗去菲亚斯彻里诺的访问,使她头脑昏乱,心乱如麻,因劳伦斯从一开
始就一一数落她的缺陷,其中好多是别人从未发现的。“大约六个星期之后”,她
离去了。这对弗丽达来说如释重负。爱非·罗在恍惚中回到了伦敦,劳伦斯动摇了
这位曾出版过两部小说的女作家的自信心,她感到再也不能写作了,也只有这样才
是有益的。
两位所期待的客人没有如期到达菲亚斯彻里诺,他们是密德尔顿·莫里和凯瑟
琳·曼斯菲尔德。劳伦斯在信中建议说既然凯瑟琳每年有100 镑年俸,她和莫里应
该靠此在意大利生活,当莫里拒绝考虑这个主张时,劳伦斯对他说,这表明莫里不
相信她对他的爱情;他必须意识到为了要给她所不需的奢侈而去工作,是对凯瑟琳
的侮辱:“一个不满足的妇女需要奢侈,而一个爱着男人的妇女却愿意睡在板床上。”
后来,劳伦斯在信中写道,他希望莫里和凯瑟琳不要把他看作“一个爱管闲事的礼
拜日学校主管般的人”,他感到总有一天他们都能挣钱,“他们会快活地在一起”。
已经受够了痛苦和患难了。
劳伦斯仍旧——这是他工作中分心的事——和弗丽达在他们的处境和她的孩子
问题上发生摩擦,虽然这种情况有时在信中提到,正如他于1913 年11 月告诉辛
西娅·阿斯奎斯说,他没有什么兴趣去写故事和小说。他于1914年4 月3 日给莫里
的信中说,“但目前,感谢上帝,弗丽达和我在一起,”他说《姐妹们》已写了三
分之二,那是一本写我和她的著作,我以为写得很好。6 月2 日他对麦克利奥德说
:“我认为要做的事是男子要有勇气和女子接近,在她们面前暴露自己……因为一
切生命与智慧的根源在男女之中,一切生命的根源在于两者的交流,相会与溶合。”
也许劳伦斯在这受折磨的一年中,他在和弗丽达建立一种永久的关系方面所倾注的
精力超过了他自己的工作。但是他当时所作的大量理论方面的工作,可能有助于使
他成为一个艺术家。他最终和他的两位良师益友有了不同意见,一位是马什,曾指
导他学诗,另一位是加纳特,曾指导他散文,劳伦斯摆脱了向导。
这是一个相当友好的过程,马什甚至在一月当他和友人詹姆斯·斯托拉切·巴
纳斯出游时,特地来菲亚斯彻里诺访问,二十多年后,巴纳斯成了一个墨索里尼法
西斯的热情支持者,他的行为甚至使许多意大利法西斯分子感到窘迫。这些法西斯
分子们在巴纳斯高举的右臂和狂热的口号前只能奉承附和。
1914 年巴纳斯和马什的来访是在劳伦斯批评马什在诗文中有“宪兵作风”之
后,但“在起初的那些日子里”马什仍与他十分友好,那时的劳伦斯“充满了欢乐
和喜悦”。马什在大约25 年后谦虚地写道,他曾对劳伦斯吹毛求疵,进行非难,
他回忆说,他曾苛刻地推敲过劳伦斯在韵脚和音步方面的不妥之处。
劳伦斯与爱德华·加纳特不仅在学术方面有争论,而且在意识形态和道德标准
方面也各持己见。劳伦斯在一度尊重他人和自我怀疑之后,便执拗地按照自己的路
子走下去,就像他和马什的关系一样。虽然加纳特对《姐妹们》的批评使他心烦意
乱,但劳伦斯不愿按别人建议去改写他的书。最终这就意味着他必须与加纳特分道
扬镳了。劳伦斯表示他不愿再沿用《儿子和情人》中那种充满激情的言辞和激烈的
风格。这本新书用的“几乎是另一种语言”,如果加纳特真的不欢喜此书,劳伦斯
会感到遗憾,但他是有“思想准备”的。
1914 年4 月,劳伦斯通过登乐浦通知加纳特,到目前为止他把全部打好了的
文稿从斯培西亚寄他了,还剩下80 页有待继续完成,加纳特将在三周内能收到那
些稿件。5 月8 日劳伦斯通知加纳特说,他希望在两天内完成全稿。
实际上登乐浦的妻子美琪包下了打印的工作。在1952 年问到托马斯·登乐浦
爵士他是否能回忆起那部初版与后期出版的《虹》之间有何区别时,托马斯·登乐
浦爵士在信中说,他和他妻子是不可能发现什么差别的,因为他们“听从”了劳伦
斯的责戒,他不允许他们读他的作品,劳伦斯对他们说,那些书仅仅是为了把它们
“从他的胸中抹去”而写的。虽然后来他还是送了他们一部《虹》。几乎每个作家
都可能提出这种异常的要求,但只有那些极善交际的人才可能顺受。
在写给加纳特的信中,劳伦斯不时表露出对他这位导师将对此书可能作出的评
论而感到的担心。他深信小说即重要又优美。他在4 月里写道:“在这以前我不能
把身心投入到小说中去,因为弗丽达和我之间仍有冲突与不和。现在你们可在小说
中找到她和我,我认为这部小说是有我们两个人的……
《姐妹们》初版却显得很草率,时有粗俗和戏谑,我得改变态度,使我的主题
确有价值。”在劳伦斯和弗丽达离开菲亚斯彻里诺向北方去的前几天,加纳特又写
信给劳伦斯谈到那本新书,当时劳伦斯称之为《婚戒》。加纳特不欢喜它,劳伦斯
直截了当地说他错了。劳伦斯承认他的作品不是完美无缺的,因他还不能按照他自
己的意愿驾轻就熟,但又说加纳特无权说他的作品“语言不流畅”。加纳特希望小
说要根据某些人物的主线发展:劳伦斯解释说,他小说中的人物是随着另一种韵律
形式而变化的,就如用一把琴弓精巧地从沙盘上划过一样,沙盘上出现的线路是无
法预知的。加纳特在人物性格方面的批评是错误的,因为劳伦斯“对我的人物采取
一种不同的态度,因而有必要使你采取不同的态度,可是你在思想上并无准备。”
劳伦斯使他相信,书中所拥有的机智比加纳特在书中发现的要多得多。此小说在很
大程度上是“无意识的……带一点未来主义的味道”。
劳伦斯引用菲利浦·托马索·马利温蒂的话告诉加纳特,在他对未来派彻底了
解的前几天,在给麦克里奥德的信中说:“我有一本他们的诗集——一本很厚的书
——和一本有插图的书——我读了马利温蒂和鲍罗·勃兹的宣言书和散文以及斯科
菲锡有关立体派和未来派的散文。”一年前在加格兰诺,劳伦斯对加纳特赠送给他
的几个当代作家如——康拉德、倍纳特、盖尔斯沃赛的作品指出了缺点,正如他们
在摆脱他的过去一样,劳伦斯也抛弃了传统主义者。在他即将离开菲亚斯彻里诺之
前——那里是他一直在创造自己的非传统作品的地方,他评论了未来派的价值,他
认为他们在试图摧毁陈旧的形式、信念和感伤主义等方面是正确的,但他们最终在
摧毁的行动中未免太机械了,不能使他满意。
劳伦斯在写给加纳特的一封信中提到他对马利温蒂的“物体直觉心理”的观点
颇感兴趣:他对人类非理性的本质对于“比旧式的理性本质更感兴趣——这种理性
的本质使人们按某种道德体系想象出一种性格,使他合于一定的规范。”在劳伦斯
的小说中,加纳特不该期望去寻找“一种旧式的一成不变的人物之自我,那里另有
一种自我,根据这种自我的行为,人体是无法认识的,它经过各种同素异形的状态,
要认识这种个体,则需要一种比我们一向用以观察那些单一不变的本质更为深刻的
悟性。”这就像钻石和煤一样,它们同属于“相同的纯单元素炭,普通的小说家往
往会去追溯那钻石胸历史——但我却说‘钻石吗?什么!这是炭!我的钻石可能是
煤或煤烟,我的主题是炭。”在这种重要时刻,在关键时刻,劳伦斯表明了他自己
知道在做什么和为什么这样做。他已经踏上了一个善于理解的高原,在这高原上,
他可以看到他的作品与他周围世界的关系。这是一个受达尔文、马克思。尼采、爱
因斯但和弗洛伊德思想影响的世界,任何人都不能避开这种综合的影响。从艺术方
面说,这个世界不久将属于斯托拉文斯基、毕加索和乔伊斯。劳伦斯没有从未来派
那里继承什么重要东西,因而他也自觉地不从这些艺术家那里接受什么。——确实,
他对他们的成就不大关心——但是,他的作品与他们的作品一样,还是一次又一次
地表现了一种现代的目光,(然而,多年来,他对先锋派主义的一个领域是比较熟
悉的:原始主义。)对这一点,我们将在本节中作进一步讨论。
我们都知道,埃兹拉·庞德在一九一三年告诉哈丽雅特·门罗说,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