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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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 世纪仍在开采的煤矿,如格利斯列、布林斯列和其它一些附近的矿区。劳伦
斯的父亲从童年到晚年一直是布林斯列的一个矿工。
到了18 世纪,现代伊斯渥的建设者们,巴勃家族和沃克家族开始控制这地区
的煤矿业,在伊斯渥一英里远的地方的一个教堂墓地有一座墓,表明了早在1710
年巴勃家族就在那里埋葬他们的亲属;至1791 年,在东南几英里处的比尔波诺的
矿活“都由沃克先生和巴勃先生租配。”到了1800 年,巴勃和沃克的公司已正式
成立。据威廉·霍普金说,那时候,“农业劳动者受高薪的吸引,从林肯郡和其它
县纷至沓来。”在1770 年代拓成的爱尔渥希运河,载着煤船运往特伦特,再运往
重要的商埠。但在19 世纪初期,在诺丁汉北部地区的巴勃,沃克和其他矿主开始
在雷斯特郡失去市场,因为他们竞争不过那个县的铁路运输;他们便聚集在伊斯渥
的太阳旅店里讨论这些商务。此旅店外墙上的一块微章就是在1832 年为纪念这次
会议而作,因为此会议为修建爱尔渥希山谷铁路奠了基,此铁路后来成为有名的中
部线路。几位矿主在会上为修筑铁路捐款32000 英镑,在这笔款项中,巴勃和沃克
公司共资助10000 英镑。
伊斯渥在发展。因为地处各矿工居住点的中心,这里变成了这地区的商业城镇。
在19 世纪,这里是诺丁汉郡每平方英里人口增长率最高的教区:达63。5%。1801
年,伊斯渥仅735 个居民,1881 年(劳伦斯出生前4 年)是3566 人,到了1901
年,人口已为4815 个。这些人口增长的数字很能解释劳伦斯的写作倾向,因为这
种增长主要是在劳动阶层和小店主的层次;在巴勃和沃克家族层次的增加则极为鲜
少。那么,这些虽属少数而极有权势的工业资本家们,在那个城市侵蚀农村的时代
里干些什么呢?劳伦斯在《恋爱中的女人》一书中部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此书的
一个主题就是工业对人类和自然美好的一面的破坏。
劳伦斯在他晚年的一篇散文《诺丁汉和矿乡》中指出,“有钱阶层和企业主在
维多利亚兴盛时期所犯下的最大的罪恶就是将劳动者推入丑恶之中,丑恶,丑恶,
吝啬,混乱和丑恶的环境,丑恶的理念,丑恶的宗教,丑恶的希望,丑恶的爱情,
丑恶的服装,丑恶的家俱,丑恶的房屋,工人与雇主之间丑恶的关系。人类的灵魂
需要真正的美而不仅仅是面包。”那城镇“本来很可能成为一个可爱的意大利式的
山城,多姿多彩”——但是没有,它是千万个伊斯渥中的一个。厚厚的煤灰和黄褐
色的砖墙。
假如这个公司,不曾建筑过那些肮脏丑陋的矿场,那么,在山顶上他们就还有
个好玩的地方:假如他们在商场中心竖起一根高柱,再在商场周围搭起些拱形顶栅,
让人们在那里信步或小憩,身后是堂皇的大楼!假如他们建造了一些宽舒实在的,
有五、六个房间一套的公寓和漂亮入口的住宅楼。总而言之,假如他们提倡一些服
装的美化,一些户内生活的美化——家俱,以及室年装潢。假如他们为最漂亮的椅
子和桌子、最可爱的头巾、最迷人的房间设立奖金!假如他们这样做了,那就永远
也不会有什么工业问题了。这些工业问题,就产生于他们强使人类把所有的精力都
用于更多的获取而竞争的这个根源。
童年时的劳伦斯,经常背离丑陋的红砖和煤灰,走进北面和东北面,自然之中,
这里是有名的鲁宾汉的舍伍德丛林,也就是现在英国文学读者们所熟悉的劳伦斯乡
村。
劳伦斯从童年初期就经常涉足的一处是布林斯列,这里北离伊斯渥约一英里,
在曼斯菲尔德公路的一边。这里住着他的祖父母,他的父亲就出生在那里。现在,
他的父亲每天就在附近矿区干活;他的儿子,看着那里的地面,那些井架上的轮轴,
高烟囱冒着的黑烟和小铁轨上的矿车,知道他父亲正在地下深处的黑暗中作苦力。
有时,小劳伦斯不往北去,而向东走一英里到格利斯列,在那里他可以看到一
座14 世纪时城堡的断壁残垣,但在格利斯列以北一英里处,还有一处更吸引人的
遗迹。在那里,农庄的屋舍和博凡尔修道院的残墙遗壁交错在一起。这里是一篇有
关劳伦斯年轻时候的故事的背景,此短篇最后出版时的名字叫《一块彩色玻璃的碎
片》。此故事的灵感来自于这个小山谷那曾经充满暴力的中世纪的过去。它说明了
劳伦斯对此古迹的历史是何等的着迷。
在其它一些故事中,他常常取材于海洋、公园、丛林,这块丛林位于那座修道
院的北面和东北面。拜伦在年轻时曾为了追求玛丽·乔渥斯从纽斯戴德修道院来到
这里,玛丽当时住在海洋公园丛林北端的安纳斯内。
这片丛林西缘的莫尔格林水库,是后来劳伦斯作品中的又一个重要地址。但他
的故事中最为人们熟悉的景致是从莫尔格林一直延伸到恩德沃一带:被称为格利斯
列·赫格斯的农田和西面的一块叫威利·斯布林的林地。
这就是真正的劳伦斯乡村,是《儿子和情人》以及其它许多早期作品的背景。
这是我们自己的幽谷,
我们的伊甸,我们的家园。
所以,这些地方,可被记作劳伦斯年轻时候和他早期作品的重要地理位置:伊
斯渥和它山顶上的红砖房屋,下面烟雾弥漫的布林斯列,格利斯列和其古堡遗迹,
博凡尔和那里的中世纪的残壁,还有不远处的海洋公园丛林,再就是丛林西边那一
汪池水,最后是海洋公园和威利·斯布林之间的那个小山谷。
晚年,劳伦斯在意大利回忆起伊斯渥北面的景致时写道:“那是我心中的乡村。”
沃克街的住房从来也不是一个安静之所,他父母之间的争吵在那里继续着。晚上,
孩子们睡在床上,可以听到他们的父母在厨房里争吵。有时他们的声音响得可以透
过树丛传到街上;劳伦斯在《儿子和情人》以及一首叫《童年的不谐和音》的诗中
对此作了详尽的描述:这些经历所留下的伤痕很明显地贯穿于他的作品之中。
然而,他的童年时代并不完全是凄楚痛苦的,他还没有进入学校校园的残酷时
期,在那个时期,作为一个不喜欢玩蟋蟀和足球的孱弱儿童,他将面临一种传统的
不幸的命运。如前面所提到的,他最喜欢的是他四周的土地,在其中他感到乐趣无
穷,当然那时他还远不知那是为什么。在19 世纪精神感染下,自然景色成了他的
一种崇拜形式。
这个小男孩从沃克街住宅旁那满是煤尘的树梢间意识到了大自然可怕的一面,
从中联想到人类可悲的一面,同时也从那住宅的窗口看到了展示在他面前的如同画
册一般的自然之美:“那里仍然是属于森林和农业的古老英格兰;那里没有汽车,
煤矿的发展只是一种偶然,罗宾汉和他的快乐的战士们并不遥远。”劳伦斯童年时
代最为熟悉的景致位于伊斯渥和布林斯列之间:许多个星期六,他常和他的姐妹艾
米莉和埃达穿过田野去看望祖父祖母。他们那位做裁缝的老祖父的胸前总是沾满了
粉灰。在苹果收获季节,他总会这样问孩子们:“你们要吃点苹果吗,我的小鸭子
们?”当他们急切地点着头时,他就走进院子从树上给他们去采凯斯维克斯苹果。
老劳伦斯太太变得唠叨多语;但她那耳聋的丈夫已听不清她的责备抱怨了。
在布林斯列,孩子们还常常去拜访他们的三位姑姑,其中二位是阿瑟·劳伦斯
的姐妹,另一位是他兄弟詹姆斯的遗孀。他们的萨拉姑姑(或称萨利姑姑)也就是
杰姆·斯威恩太太,她对孩子们不太热情,而她的寡妇姐姐,爱玛·萨克斯顿却总
是对孩子们很友善。她的房间没有萨拉·斯威恩姑姑的那样整洁,所以她不太介意
她的侄儿侄女们将泥土带进屋里;孩子们一到,她就让他们坐下来,给他们东西吃。
按婚姓,这位姑姑,应该叫波莉姑姑,在孩子们的叔叔詹姆斯·劳伦斯死于一
次矿井事故数年以后,她改嫁给詹姆斯·阿鲁姆。几年以后,劳伦斯在他的短篇小
说《菊香》和剧本《荷尔鲁爱德太太的寡居生活》中将这位姑姑用作主要角色。她
与前夫所生的女儿,阿尔文娜·劳伦斯——D ·H ·劳伦斯的第一个表妹——后来
嫁给了他最亲密的朋友阿伦·钱伯斯。当然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劳伦斯到15
岁时才真正认识钱伯斯一家,虽然在那以前他常常向北走过他们在格利斯列·赫格
斯的农庄,即《儿子和情人》中的威利农庄。
(二)永恒的村庄
由于劳伦斯在村庄里生活得如此深入长久,所以他所写的总是千篇一律的村庄,
城市始终未在他的作品中占据重要位置,他从未在城市久居。虽然他作品的背景偶
尔也有市郊,但大多数是乡村。他多次认真地塑造的乌托邦就是一个理想化了的村
庄。
他生于斯长于斯的伊斯渥却不尽是这样的一个村庄。当然,拥有万贯家产的矿
主家族,享有比任何时期的乡绅都优越的特权,而生活在低劣的红砖墙院内的大多
数群众的生活并非那样充满乐趣。当然,和任何时代的大众一样,他们也会自得其
乐。
例如,那里有一年两次,每次为期三天的9 月和11 月的集市(或称节日)。
第一个是在城北山顶举行的山顶节。集市的场地位于当时“三桶旅店”前的一
片空地(即《儿子和情人》中的“星月酒馆”)也是阿瑟·劳伦斯最喜欢的酒店。
在《儿子和情人》的第一章里有这样的描写:孩子们在节日里兴高采烈;父亲深夜
才回家,说他在“星月酒馆”帮忙,尽管他只赚回了“不到五先令的钱”。当妻子
说他“把其余的钱都喝啤酒了”时,他咆哮道,“啊哈,你这个肮脏的小贱妇!谁
喝醉了?我倒想知道谁喝醉了。”另一个和山顶节相似的节日叫“法令和集市”,
在11 月举行,此节日起源于过去农民们进城找工受雇的传统;旧时的雇主在雇佣
一个人时,会给他一枚“定约便士”,表示这一年劳务合同的签定。这些一年一度
的集会从它们的原始形式中沿袭下来,“节日”的成份得到充分的保留,所以那时
人们依旧涌人城内去赶集。在以前,这样的赶集总是和雇佣的程序联系在一起的。
这个集会在伊斯渥西端举行,旁边是圣玛丽非国教教堂,稍北是诺丁汉公路。
1926 年9 月,劳伦斯最后一次去伊斯渥时,他执意要去赶集,并在那里呆到
疲惫不堪时才离去。但是他感到很快活,这个面色苍白,一脸红胡的人曾在那里生
活过那么久;现在显然只有这个地方能让他感到愉快。
他童年时代的另一个重要事件是时常有一些流动剧团到伊斯渥演出。其中最受
欢迎的大概要数泰迪·雷勒剧团,他们在一顶大蓬帐下演出。好几次他们觉得在伊
斯渥地区的生意非常好,以至有时要逗留好几个月,演出莎士比亚的剧本和其它的
剧目,如《斯维尼·托德》、《舰队街的神奇理发师》、以及《玛丽亚·马丁》或
《红仓谋杀案》等。劳伦斯写道,他曾在“两便士流动剧院”看过《哈姆雷特》,
当那个戴着盔甲的鬼魂唱道:“安布列特,安布列特,我是你父亲的鬼魂”时,他
会“激动得脸色苍白”。
劳伦斯童年时的另一项文化活动没有延续下来:即“一便士阅读”。这活动是
在阿尔伯特的英国学校中进行的,后来,当劳伦斯18 岁时,在这个学校当了一名
教师。”一便士阅读“以其入场费而得名,参加的人数很多。当地人在那里进行各
种娱乐活动,最常见的是音乐活动,也有独唱和独奏。但最主要的内容是阅读,通
常是狄更斯的作品:一个城里人在台上背诵作品,就像狄更斯在外面游荡、访问时
经常做的那样。
伊斯渥的另一个习俗是,每年圣诞日的后一天,矿工的孩子们会被邀请到矿主
巴勃和兰姆·克罗斯的家里,他们会分给每个孩子一个橘子和一枚崭新的便士。劳
伦斯童年时的一个朋友,梅宝·塞尔贝·柯利休太太告诉爱德华·尼尔说,有一次,
劳伦斯十分害羞,不敢上前到巴勃家的管家那儿去接礼物。梅宝便把她那一份给了
他,然后自己再去拿一份,当管家拿眼睛瞪着她时,她对他说:“不,我不足自己
要拿二个便士,有一份是给伯特·劳伦斯的。”在她和劳伦斯回伊斯渥的路上,他
们开始讨论如何处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