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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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使周围人都感到震惊,引起了不少义愤,然而——这里的生活十分浪漫”。
劳伦斯已毋须再补充说他过得“很好”。
在3 月上旬,他可能给加纳特提起过有关他的一位老校友的情况,“那位我曾
与你说起过的堂璜式的人物”——此人在五年前因生了一个非法孩子而使伊斯渥的
年轻人吃惊不小。现在,乔治尼维尔又生了一个孩子,他向劳伦斯描述“这孩子叫
吉米,是个很好的孩子,”这是他秘密结婚三个月后的产物。当地学校的行政当局
把他从他的老师位置上撤除,“将他派到斯搭福——德比边界地区当个学校小头目,”
他在那里很孤独;他恳请劳伦斯去那里看他。
当劳伦斯离开克罗伊登去波恩茅斯时,据艾弥尔·德拉芬内传记中他的一封信
中所称,他的房东J .W .琼斯叫“劳伦斯彻底清点行装,好像我和他就要永别了”。
考尔华斯街的这种气氛在他的小说《老亚当》中有所表现,此小说中,一位年轻的
房客感到他与房东太太之间有一种荡漾的情波。房客瑟文在帮助房东抬一只重箱下
楼时伤了他,汤玛斯先生便迎面揍了他一记。
第二天早上,他们看上去更像朋友,而不是一般的熟人了。汤玛斯太太感到有
点沮丧。一位初出茅卢的评论者(他显然没有意识到,如果你没有了解劳伦斯的全
部,你就不可能了解他的部份)认为这篇小说写于1910——1911年之间,是有关劳
伦斯,欧内斯特·威克列以及威克列的妻子弗丽达的事情,但这故事是写于劳伦斯
认识弗丽达的前一年。看起来,劳伦斯在故事中对汤玛斯的描绘——“他的咀很小,
并有些神经质的抽搐”——与他在1911 年4 月19 日写给露易·伯洛斯的信有些
关系:“琼斯先生剃掉了他的胡须,我不欢喜他。他长着一张小而尖的咀,像一张
绷紧的皮上的一条裂缝。看上去很奇怪。这表现了我所发现的他的性格特征的一部
份:吝啬,精明和神经过敏。
我觉得我实在不喜欢他,我以前对他的印象倒还不错。”J .W .琼斯,在1936
年的一封信中提到,他要劳伦斯病后永远离开他的家,他还说,“劳伦斯与四个女
性有交往。一个与他之间是一种拍拉图式的关系(确实如此)。一个因为在精神上
惧怕他而和他分了手。一个常取笑他,并带着他经花园走进后门,要我对另外一个
进行描述,我会感到羞愧。”劳伦斯所描述的他离开克罗伊登的情况与琼斯所说大
不一样。当老师第一次允许在床坐起后,他在1911 年12 月9 日给露易·伯洛斯
写信道,“我现在想离开考尔华斯了。我想离开琼斯太太,琼斯先生和他的孩子们。”
两天以后他说他“已经剃掉了我的胡须,”这也是第一次。他第二次蓄须是在1914
年的一次生病期间。
J .W .琼斯信中提到的四个姑娘中那一个是露易很难猜测。在1917 年早些
时候劳伦斯写信给吉西·钱伯斯和海伦·考克的信中都提到了他与露易的关系濒于
破裂。他告诉海伦·考克,“那个平凡的,普通的,相当浅薄的我确实爱着露易…
…但是,难道你不认为那个有敏锐目光的,悲伤的,有批评精神的,观察力深刻的
我,不一定非得将自己痛苦地置于卑微的地位,去接受那种男性的,愚蠢的,注定
的负担。”其意思是说,每个人实际上都生活在孤独之中。“我们在一生中可能有
一个真真的伴侣——在此之后,我们也不时地有所交往,但不再虔诚。”此话听起
来有些像《恋爱中的女人》的伯金年轻时所言。正似詹姆斯·波尔顿教授评述的那
样:与写给布兰什·简宁斯和拉歇尔·阿纳恩德的信相比,劳伦斯写给露易的信是
在认为她有一种很不成熟,很不平衡,缺少活力的个性。”1912 年2 月4 日,劳
伦斯从加纳特的乡村别墅写信给露易,说他正在反复寻思克罗伊登和波恩茅斯的医
生对他说的话:即他不能结婚,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也许永远不能。而且,
现在他已不能以教书来维持生计了,所以他也养不起一个妻子。因此,他要她和他
解除关系。他觉得他的病改变了他。并且已经“打破了许多长期以来制约着我的束
缚。”他征求他妹妹埃达的意见,她也说应该解除婚约。他在2 月6 日写信给露易
时说到了这个意思。
露易让劳伦斯给她去份电报,他没有这样做。他在2 月7 日告诉她说他认为他
没有“可结婚的真正的爱情,你不这样认为吗?”在2 月10 日星期六,他提议于
下周二,13 日他们在诺丁汉维多利亚车站见面。“说来凑巧”,那一天将是露易
24 岁生日,在星期三,他告诉她,他要去诺丁汉见戴克斯夫人。
不管怎样,劳伦斯和露易将他们会面日子提前到了11 日。在15 日,劳伦斯
在信中对她说,他很高兴他们仍能保持“朋友”的关系。她不必还给他那枚他送她
的别针,以及其他一些在他“高兴的时候”送她的小东西。她可以继续保留他的书
刊。
2 月12 日,他写信给加纳特:
我昨天见到了露易,她相当ikey(狂妄)(形容词——自负自得,盛气凌人的
样子)。她早有打算,认为嫁给我的话太便宜了。所以她认为这样她就可以变得身
价百倍。后来,她还在每句话的末尾的那个词使我感到生气——谢天谢地。如果她
更热切一点,更温柔热情一点的话,我可能会是一个丧魂落魄的人。我常常带她去
古堡,那里有一所艺术学院举办的展览——展品十分精彩。她盯着那些裸体的男子
塑像,直到我不得不向另外一个展厅走去——她给我专门讲述了做模型的详细过程
——为什么有些粘土制品能存放持久而有些则不能——我只得慌称我碰上了一个我
十分讨厌的老熟人。记不得,哦不,是对上一次我们去古堡参观之事毫无印象了,
尽管她知道得一清二楚:认为我是个傻瓜,因为我说了,城市的影子在雾中看起来
迷朦缤纷,非常惊人——以及如此等等。我带她去了一家咖啡厅,在喝茶和吃吐司
的时候,第四次告诉了她。当她开始咯咯傻笑的时候,我冷冷地问她有什么有趣之
事;当她开始哭泣的时候,我要了一杯茶,那情形十分有趣。我心中似有一团疑云
——一种真真的黑暗之感,轻轻地在颤动着升起。我似乎成了一种非人的物体,没
有五脏六腑,从黑云中向外张望。那是一种十分有趣的现象,我送她趁上了5 点零
8 分的火车,十分宁静。她非常愤怒和失望,谢天谢地。
这里还有“一些余波——使我吃惊不小——我将以后亲自告诉你。那不适于写
在纸上。”那“余波”是什么,我们也许永远也不得而知了。在2 月4 日给露易的
信中,劳伦斯看起来在使自己摆脱那婚约中,表现得更像女子而不像个男子。
除了几张明信片和几封短信以外,这是露易在他最后一次见到他。许多年之后,
她曾回到过第一次大战中劳伦斯和他妻子居住过的考恩瓦尔小屋。
当他的遗体还葬在法国南部的文斯时(在1935 年,他去世5 年后迁葬美国并
在那里火化立碑之前)露易莎·伯洛斯曾两次去扫墓。其中一次被弗丽达·劳伦斯
的女儿巴巴拉发现,另一次是赫伯特·里德爵士注意到的,他可能正好去文斯参观
马蒂斯的大教堂。里德认为,露易“显然从未忘却她对劳伦斯的热爱和崇敬,”而
吉西·钱伯斯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热情。他发现她是“一个容易气馁而又头脑清醒的
人,我认为她一定觉得是劳伦斯错待了她。”劳伦斯显然是抛弃了她,尽管她对他
有肉体上的吸引力。她所缺少的是吉西·钱伯斯的那种精神上的深度,而对于后者,
这种深度又过于单一极端,以至于使劳伦斯也离她而去,但他与露易的关系中断得
比较快。在他1911年晚秋重病期间以及其后,他给她的信变得越来越琐碎了,几乎
不大谈论文学,艺术或音乐了。到下一年的2 月他给她寄去了前面谈到的那封信,
信中他确切地说明了他要结束他们的关系。这样,他正在无意识地使自己准备结识
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可与他那种难弄的性格之间建立一种关系,在这种关系中,
正似他后来一本小说中的一位男子所言,“两颗星平衡共存。”早在1916 年3 月
6 日,劳伦斯说起他可能要去德国。两个月后,他真的到了那里。
与此同时,他必须中止他和大卫森学校的关系,此学校的记事册上直到1912
年3 月9 日还注明着他是那里的教师之一。菲利浦·史密斯曾邀请他回去,史密斯
和全体教师们给劳伦斯寄去了一些书,对此,他后来在4 月22日的信中表示了感谢。
但是显然在这以前不久,在一张未注明日期的从诺丁汉寄给麦克列沃的明信片上,
劳伦斯写道:“这些书很好——我简直差点要哭出来——不过在一个饭馆里这样的
话实在是太滑稽了。我很想回到大卫森,如果那里没有孩子——或至少减一半就好
了。
在4 月初的一天,劳伦斯去诺丁汉的欧内斯特·威克列教授家吃午饭。
他想见见他这位以前的法语老师,因为他想得到他的指点,或者也许是帮助。
也许威克列教授和劳伦斯的姑夫弗里兹·克伦柯能帮助他在一所德国大学里找
到一个职位,如在莱克多斯德尔大学之类,做“一名教他自己国语的外藉教师。”
当然,劳伦斯想放弃教书职业,但他认为,在莱克多斯德尔这样的一所大学任职,
也许不至于像在克罗伊登当小学教师那样会损害他的健康:
他可能觉得大学的日常工作不那样令人厌恶,他也不必再去管那些小孩子了,
至少威克列教授可以告诉他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因为威克列在剑桥学习时,曾在好
几所大陆学校进行过研究,他曾一度在弗雷堡的莱克多学习。他就是在那里与弗丽
达·冯·里奇索芬,一个比他小15 岁的德国姑娘结婚。
欧内斯特·威克列的家是在诺丁汉的麦帕雷区,离阿诺、凡尔农庄仅一英里左
右。劳伦斯以前曾去“麦帕雷那边”看望他的哥哥乔治,但乔治没有在帕兰维特路
的维多利亚、克利森特这样一个高雅的街区住得很久。
许多年以后,弗丽达描述劳伦斯来到威克列家的情景,“一个瘦长的身体,行
动敏捷,腿长步轻,动作干脆利落。他看上去是那样朴素单纯。然而,他还是引起
了我的注意。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家伙?”弗丽达将这个“家伙”带进了她的客厅,
他们在午饭前便在那里闲谈了半小时。法国式的窗打开着,窗帘在春风中舞动,孩
子们的声音从草坪上传来。劳伦斯对闲谈从来不感兴趣,突然开始攻击起妇女来:
他已经和她们没有关系了,也没有要去了解她们的意图。他的这些话至少立刻引起
了他女主人的注意,她是一个与他认识的任何女人都大不相同的人。她身上具有比
英国女人更多的光彩:她有一种大陆人的自信的神态和一付沙哑的,声调奇怪的嗓
音,她可以在片刻之内从老持沉重的态度变成孩子般的热切的样子。从体型上看,
她是一个体格高大的金发女郎,颧骨很高,微绿的眼睛,脸上有些褐色的雀斑。劳
伦斯在午饭时仔细地打量着她,看到她对她丈夫不太注意。
在她的热情挽留下,这位客人一直逗留到天黑才穿过黑暗的农田,步行八英里
回家。
他在那一年的4 月7 日复活节又去看她;与此同时他也给她去信,称她是全英
格兰最了不起的女人。她在回信中则问他认识多少英格兰女人。
弗丽达在遇见劳伦斯的那段时期,如果还不是感到不愉快的话,也正陷入一种
麻木状态;正如她后来所说,她当时好似在生活中梦游。她曾熟知米特勒罗巴,扩
张大德国的卑士麦克,和凯萨的宫延,现在她32 岁,结婚已经十几年,并成了英
国郡县的居民。她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一辆矫车供她支配,以及在
麦帕雷地区的漂亮住宅。但是,她感到厌倦。即使是她偶尔的情场风流也不能使她
清醒。生活并非一直是这样的:她曾一度拥有过德国的广袤的森林和草地,柏林灯
红酒绿的舞厅,年轻军官们的追求和香槟酒宴,而现在这个欢乐的公主成了一个Hausfrau
(注译:家庭主妇)
如果说玛丽娅·弗丽达,乔安娜·威克利——里奇索芬不能确切地算是一位公
主的话,像许多有爵位的德国贵族一样,她至少是一个女男爵。(这位矿工的儿子
得到的印象十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