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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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之间在意大利和劳伦斯认识。她的丈夫,画家沃伯雷·沃特弗尔德向诗人罗伯特。
卡尔佛利·特里弗良描写过他们去弗亚斯车利诺的一次访问,他们在那里去了劳伦
斯和弗丽达一起生活的乡村,弗丽达当时已被认为是劳伦斯的妻子。沃特弗尔德在
1914 年6 月8 日的一封信中说:“当他告诉我们《儿子和情人》中有关他母亲之
死的全部情况是真实的时,我们都感到十分震惊。因为我以为在书中他们并不是为
了解除她痛苦才杀死她的,他特别指出她是想活下去的,只是因为他和他的姐姐无
法再忍受……”这封公开出版的信突然中断了。
沃特弗尔德夫人在她的自传中《意大利的古堡》中刊登了这封信,她透露了一
次与劳伦斯更为详细的谈话。作为伦敦《观察》和其他杂志的长期记者,她报道的
可靠性是较大的。她说当她见到劳伦斯时(毫无疑问她是记日记的)她不好意思去
提及《儿子和情人》,但他却直截了当地问她对此书的看法。她对书作了高度评价,
然后说,“但是”——他问她为何欲言而止,她对他说她认为安乐死那一节“与儿
子的一贯性格不符”因为他不忍看她受苦,不是他的母亲想死,儿子的做法是一个
错误”。
劳伦斯告诉沃特弗尔德夫人说她是“完全错了”,你知道那是我干的——我给
她服用了过量吗啡让她解脱了痛苦。”沃特弗尔德夫人“感到十分惊讶和疑感以至
于不想再和他争论了。”那天晚上,她问她的丈夫他是否认为“劳伦斯真的杀死了
他的母亲。”当他说到劳伦斯是将故事作为巨大痛苦的象征时,”她才感到如释重
负”。
劳伦斯的母亲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里下葬的。《儿子和情人》中有可信的
叙述:“潮湿的泥土湿亮湿亮的,所有白色的花都被雨水浸透。”儿子和女儿一起
站在坟墓旁边,在坟底的一个角落里,可以看到他们兄弟的棺木,然后,装着他们
母亲的橡木棺材慢慢地被放置下去,”她已经去了,大雨向棺木倾注,身穿黑色丧
服的人们,手执挂满水珠的雨伞转身离去,墓地在飘泼的冷雨里已经空无一人。”
在葬礼的前一天,吉西说,她和劳伦斯“在那些熟悉的街巷间又散了一次步,”他
们又谈论了那些老话题。劳伦斯在给摩尔格林水库旁的一个乞丐”匆匆投了一枚硬
币”之后,向正在怒气冲冲的吉西解说,当一个人以那样的方式讨得一个硬币时,
他已经堕落得相当深了,“当吉西说他不应在他们的关系中拉进露易·伯洛斯时,
劳伦斯冷冷地说,他根本不管什么应该不应该”。
然后,在靠近一个矿村铁路轨旁,吉西说劳伦斯“用一种沉闷的声音”告诉她
说他一直“像一个情人一样”爱着他的母亲。“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爱你的原因。”
然后,他给了她“一份他新写的三首诗的草稿,”这三首诗后来均发表在《阿姆勒
斯》中。这几首诗比任何其他诗都更加直接、更加动人地叙述了到那时为止一直在
驾驶他的生活,而且从那以后还持续了一段时间的那种关系的事。
这三首诗——《结局》、《新娘》、《圣母》——都与劳伦斯夫人有关,与吉
西毫无关系,她的情况还是像以前一样毫无希望:在那时候,即使是死去了的劳伦
斯的母亲还是在驾驭着他。吉西如果是一个根本上与他的母亲不同的人,他还有可
能爱上她,但吉西也是一个受意志支配的女人。
(三)旧情的终止和新的开端
在海因曼接受了《白孔雀》在英国出版之后(在休佛和凡尔列特·亨特的建议
下),杜弗尔德公司也答应将此书在纽约出版。杜弗尔德先在纽约印了此书,然后
将印版送到了伦敦。这便引起了首版纠纷,因为海因曼的编辑们已说服劳伦斯在英
国的版本中对其中两个段落作了修改,他们还在另一页上作了一处很小的勘误。除
此之外,英国的第一版中有两页作过删略227 —228 页和229 —230 页。第一页上
的更正是很小的227 页上的mucked(搞糟)
一字被改成adirtied(弄脏)。在230 页上的更改则比较大。
那被改过的一处在美国版本中的是这样的:“天哪——我们是多情的一对——
当她为我画希腊式的塑像时,她会叫我去她的卧室——我是她的克罗顿,她的大力
神!……然后,她渐渐地感到厌烦了——经过了三年的时间,她对我已感到餍足了。”
这些词句在英国的版本中是这样的:“主啊!——我们是堕入情网的一对——她偏
偏欢喜用一种美学的目光来看我。对她来说,我是那些希腊雕塑,天哪;我是克罗
顿、大力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然后,她渐渐地感到厌倦了——整整经过了三年时间,她才对我感到餍足。”
(1962 年由美国传记作家马休·丁布鲁考利的版本中,则引用了最初的文本。)
经过充分的修改之后,这本书在1911 年的1 月份首次在美国问世,(1 月19
日),比英国早一天。也许是因为西里尔即故事中的“我”感伤纤弱的性格,在《
雅典娜神庙》中对此书的评论是这样开始的,”这部小说是出于女性之手的典型的
现代小说,”《早晨邮报》的批评家,对此书也作了肯定的评价,也同样指出此书
是出于女性的手笔。《雅典娜神庙》的匿名评论人发现此小说采用了“电影摄影手
法”(这在当时还是个新词)的手法,但那是不可取的;他承认书中有“对精神世
界进行现代研究的高明之处”,但又发现那样则“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各种人物都围
绕着作者的思维而活动的结果。”《每日记事》(凡尔列特·亨特),《格拉斯哥
先驱报》(凯瑟琳·杰克森,后来是卡斯威尔)和伦敦的《学院报》(亨利·萨维
奇)等报刊上都刊登了对此文的友好评论。而伦敦的《星期六评论》则攻击此书的
杂乱无章和一些书中出现的“对故事的情节发展无关的”人物和章节,虽然其主要
故事情节具有“强度和力度”。《英文周刊》对它的被保护人作了热情洋溢的称赞
:“从D 、H 、劳伦斯身上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秀,一个显然最值得我们重视的作家
……此书也许算不上是一部很好的小说。劳伦斯先生的谈话不免有些冗长;他生活
的轨道看来还比较有限,其中有一些颇为累赘的和甚至于是属于乡村庸言俗语式的
贫乏之处,但其中不乏一个真正的天才的闪光之笔。”在美国,弗里德利克·泰伯·
库柏在《学者》上说,对此小说“相当难以估计”,虽然其中对近乎现实的情景的
描写的笔调是严酷的”,使人读来感到痛苦。”但是,作者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要
讲,此书……给我们留下这样一种不满的感觉,即我们在精神上受到了莫大的压抑。”
劳伦斯曾描述过他父亲得知他得到了此书的五十镑预付金的情形“他用敏锐的目光
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骗子。”五十镑!你这辈子还没干过一天活呢!”《白孔雀
》在英国十分成功,以致在3 个月里又一次印刷,但是,凡尔列特·亨特后来说的
所谓此书“轰动全城”以及劳伦斯当时所说的所谓“几乎全美国”都表示了敌意的
说法均属夸张之言。
他那一年的情绪仍处于痛苦之中。母亲去世后,他和埃达觉得无法在伊斯渥面
临圣诞节。1910 年12 月23 日,他在克罗伊登写信给麦克列沃:“承蒙你还记
得我要的那些拉丁诗;我自己倒已忘了,这些诗现在使我快活了许多,”他并给麦
克列沃寄去了“人人书社”的奥卡辛和尼哥勒特圣诞卡,里边写着“祝快乐”的字
样。然而克罗伊登离南边的布兰顿仅一站之远,埃达便来到那里与他一起过节。菲
利浦·史密斯对那次圣诞假日和劳伦斯在第二年健康的衰退作了回忆:
我在布兰顿渡过了1910 年的圣诞节。劳伦斯和他妹妹埃达在同时也来到了此
城市。在圣诞节我邀请他俩到我住的旅馆去。那天晚上有一次惠斯特牌戏会,由住
店的常客在一些年龄不一的夫人们组对参加。牌戏进行得很缓慢,应该再快一些。
于是他建议玩觅便鞋(一种低牌游戏——译注)以及其他一些激烈的牌戏,这使得
一些老妇人大惊小叫起来。我在当时第一次听到了劳伦斯奇特的笑声,这笑在后来
被引用为(见休克斯利)劳伦斯感情洋溢的典型体现。
第二天,我和劳伦斯在多恩斯漫步了一整天。这一天他畅谈了他文学创作的雄
心大志。他还特意向我保证说,我大可不必担心会作为一个人物出现在他未来的作
品文中。他解释他的观点说,那些被安逸平谈的生活经历“惯坏的”人对一个小说
家是没有吸引力的。他对一位著名作家的一部近作发表了议论。他称那部作品是一
部诲淫文作,并且说,“如果我在写作时不能卷入这件事,我是决不会写的。”在
一家路边餐馆吃午饭时,劳伦斯和一位偶然遇见的旅客在一些小事上发生了争执。
我十分吃惊地看着他对那个节节败退的对手发起猛烈的攻击。
在1911 年间,他的健康情况变得糟糕起来。他仍然去我家走访,但显然对他
的环境变得焦虑不安起来,老一套的日常生活使他感到厌烦。但他始终没有放慢他
工作的节奏,因为他觉得在那个时候还不能放弃这样的生活。好久以后,劳伦斯说
起1911 年是他“倒运的一年”,这一年中“我的一切都在崩溃,只有死亡的神秘
和死神在我生命中出没游荡,我当时25 岁,自我母亲去世之后,我周围的世界便
开始解体,那个美丽的,彩虹般的,但又是子虚乌有的世界已经分崩离析,我自己
也是悲痛过度,重病缠身”显然,这一年中他写得很少,出版得也很少,这一年劳
伦斯唯一发表的诗作是《闪电》——一位男子在闪电的亮光中看到那位与他作爱的
姑娘在避他而去——和一首方言诗《紫罗兰》,这两首诗都刊登在《民族》(伦敦)
杂志上。
在1911 年2 月,伊斯渥的赫尔家发现了他们的女儿艾利丝,(异教徒邦的成
员之一)是《白孔雀》中的艾利丝·高尔。她的丈夫怀特·荷迪奇曾威胁说要打官
司,但威廉·霍普金劝阻住了荷迪奇,对他说,既然他是一个教友派教徒,要采取
这样的行动是不合适的。劳伦斯第二次将艾利丝·赫尔放到他的小说中时给她取了
一个完全不同的名字,比阿特丽斯·瓦尔德——这是在《儿子和情人》中。
1911 年的复活节劳伦斯是回家去过的,但他不想去会见他家人和至友以外的
任何外人:“你不大能在城里找到我,我可以告诉你,”节前他这样告诉埃达。
这段时间,埃达开始怀疑她所信奉的宗教。劳伦斯此时已放弃了公理会教,然
后又放弃了唯一神教,开始信仰一种独立的教义。他在4 月9 日,复活节前的一个
星期日写信给她:“知道你正在经历一种失去宗教信仰的痛苦,我的遗憾难以用言
词表达。”这种情形是难以忍受的,但她一定记得耶和华是犹太人的上帝,“而不
是我们的”。劳伦斯觉得”基督是尽善尽美的,但也像我们一样终有一死。现在还
剩下一个上帝,但这不是一个人的上帝:是一种巨大的,闪烁着的冲动,这种冲动
的波向上指向某个终极,我不知道是什么。“劳伦斯认为”只要对我还有一点好处
的话,我仍然要去非国教教堂。
结婚以后,我将一个人去。不管人们给他们所崇拜的“他”什么名字,我们都
在寻求同一个上帝,所以我们宽宏大量:基督徒,佛教徒,戴克斯夫人,我,我们
都在向同一个方向伸出我们的双手。而我们所呼唤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所
关心的是,在后来一封信中他说,想不让露易意识到生命是这样一个悲剧。“记着,
她还没有看到任何生活的可悲之处,而我们就是在这种可怕的生活中长大的;在上
帝的注视之下。”自从他们从林恩·克劳夫特的住处搬出以后,埃达和她父亲相处
得很不好。劳伦斯感到十分遗憾的是他的父亲“竟是这样一个令人讨厌的人……使
他感到一种卑微,让我自己感到惊奇的是我对他是那样冷酷无情。”他对“这样丑
恶和严酷的生活感到厌倦”,这段时间里他在画画,但写作得不多。“我觉得我无
法写。”夏天他回到了伊斯渥,住在他姐姐艾米莉家里,8 月里,他从北威尔斯,
普利斯泰订,罗斯渥的维多利亚大街写信给麦克列沃“我们很愉快地安顿了下来,”
这里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