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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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伟人——我是说每一个有所成就的人——都受到某一个女子的青睐。为什么你就
不能是那个青睐于我的女子呢?”数年以后,劳伦斯说他还记得“那个稍有些自我
感觉的下午,那时我19岁,我“创作”了我最早的两首诗。”一首题为《雪球花》,
还有一首叫《石竹草》,大多数妇人们也许能写得更好:至少我希望如此。但我认
为诗的感情流露还是很好的,米丽安也这样认为。“米丽安——吉西,鼓励了我心
中的那个野心勃勃的恶魔。但可叹的是,她所爱的是它而不是我。所以对她来说这
也是一场灾难。我的那个恶魔不是轻易可爱的:而那个平凡的我则不同。
所以,可怜的米丽安感到十分失望。然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让我的那
个恶魔感到丧气,直到它发出哀嚎。”劳伦斯也开始创作散文。在他伊斯渥任教的
最后一年的春天。他开始写一部小说,并且建议吉西也试写一部;他们可以交流经
验。”一般的思路,”他对她说,“是选两对情人,然后去发展他们的关系。乔治·
艾略特的大部分作品都是这样的思路。不管怎样,我不想作出一个情节的构思,那
样我就会厌烦的,我开始就写两对情人。”在1906 年的圣灵降临节,他将第一页
给吉西看。她很感兴趣地发现。它的背景是费利磨坊。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
给她越来越多的稿页——悄悄地——她看到了他是如何将生活中的事件编入故事中
去的。吉西的母亲曾给他看过她在树林里发现的一把旧水壶,一只知更鸟在里面做
了个窝,不久,吉西在他的手稿里发现了这一描写。
劳伦斯曾告诉她,他担心他的故事可能会变成一片马赛克。他一天的时间被分
割开来——早上当他想要写作时,他必须将去阿尔伯特街上的不列颠学校教书。
“当你结束了一天的教学时,你的灵感也无影无踪了。当我重新开始写作时,我已
成了另一个。我看不出这作品有什么连贯性。它肯定会成为一片马赛克,一片情绪
的马赛克。”他花了4 年时间去写那本书。
19051906 学年,正是劳伦斯攒钱上大学的一年,对他的家庭来说,是经济上
困苦的一年。客厅里的大沙发需要装修紧皮了,但因为劳伦斯太太觉得她没钱送它
出去修,她的儿子伯特和乔治·内维尔就接受了修理任务。乔治·尼维尔回忆说,
这期间有一个星期五当她看到丈夫只拿了14 先令5 个半便士的周薪,便抽泣起来。
他工作很卖力,但矿上的“情形不佳”。伯特·劳伦斯有一套新的法兰绒外套,他
第一次穿的时候他父亲说,“付钱了吗?”——伯特便愤然走出门去。
除了写小说之外,劳伦斯同时也继续写诗。他最早的两首——《雪球花》和《
石竹草》——都是有关植物的,这并不奇怪,因为他熟知各种花草,并热衷于对它
们的研究和教学。
在他后来发表的诗中,《未耕种的公共地》一首可能是最早的;此诗的开始几
句,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是与植物有关——“荆豆丛上活泼的火花在窜动/阳光
织成的小煤团模拟着火焰”——但不落旧套;它们已经显示出了那种劳伦斯后来称
之为“敏锐”的特点,这种特点使他能够在描写自然景色时一笔传神。这些早期的
诗作在形式、内容和用词上常常比较粗糙,其中有许多几乎是在挣脱这些不足的影
响,成为一种大胆的,新型的表现方法;然而,这些诗尽管有这些不足,但其中大
多数都有像《未耕种的公共地》前二句的那种灵巧。这里有一个画家的目光,也有
一个诗人的目光,不但捕捉到了形象,而且也捕捉到了其动态;劳伦斯的作品总是
具有这种充满活力的神采。
他的诗先于他的文;尽管他的创作开始于早期拉斐尔时期不久以后,又受哈代
和弗雷恩的影响,后来又受到惠特曼的强烈冲击。但是,从一开始,他的创作就具
有明显的劳伦斯式的格调;这是一种独特的声音。在几年之中,一些重要的文学刊
物上刊登了劳伦斯的一些有关伊斯渥的诗作,艾兹拉·庞德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些诗
的现代性;他在给《诗》杂志的编辑哈略特·蒙罗的信中谈到劳伦斯,“我认为他
在我之先学会了对现代题材的恰当的处理方法。”吉西是他的亲密伙伴,也常常是
他那些早期诗作的主题,她在1906 年夏天,陪伴劳伦斯和他的母亲去林肯郡沿海
的梅宝索珀海滨度假。在那里的一个下午,劳伦斯与吉西进行了一次严酷的交谈,
数年之后,连同在前一个复活节的那次讨论,她为他记叙下了这两次谈话的内容,
作为她对《儿子和情人》一书的建议。在此书的“击败米丽安”一章里,这段情节
在作了一些描述性和戏剧性的修改后出现在书中,在这一片段中,保尔对米丽安说
他们应尽量少见面,因为既无婚约,而且从任何意义上讲也没有真正地恋爱。
吉西在她的回忆录中说,这时她意识到“生活完全被改变了。”使她最为伤心
的是劳伦斯所说的他永远不会像一个丈夫爱他的妻子那样去爱她。那种相互同情的
关系不能像以前那样在他们之间存在了。劳伦斯在5 年之后的一封信中说,他们那
次复活节时的痛苦的谈话是“对子宫中胎儿的残杀。”那年春天,另一对当地的情
人给小道消息增加了一条趣闻,一位姑娘“有麻烦了”。那男孩是劳伦斯的好朋友
乔治·内维尔。吉西记得那天晚上埃达·劳伦斯匆匆地来到农庄来告诉他们这条
“丢人显眼”的消息。第二天晚上,劳伦斯神情严肃地与吉西谈论此事。他的母亲
以维多利亚式的方法利用这个机会指出“仅仅5 分钟的忘乎所以”会带来多么严重
的后果。劳伦斯在与吉西的谈话中说,谢天谢地,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干过“那个”。
许多年以后,劳伦斯在1912 年写给爱德华·加内特的一封信中谈起过这件事
情,但这时听起来他对那事情远没那样认真了。确实,在同一年,他将那事件中的
一些人物和情节写进了民俗喜剧《已婚的男子》;后来又在他的中篇小说《诺恩先
生》中用到它们。在他给加内特的信中,劳伦斯回顾道:
“那姑娘才19 岁,他仅20 岁。她的父亲,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将她赶出
了家门。”内维尔拒绝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但不管怎样,他必须得付钱。”后
来,当这个姑娘要嫁给一个矿工时,她来到内维尔的家里,坚持要他的父母认领他
们的孙女:“谁是她的父亲?”她把小孩递上前去问道。那位老太太骄傲地喊道:
“哦,上帝保佑她,就是像他嘛,”她的丈夫说:“好吧,莉齐,假如我们的乔治
亨利说这不是他的,那么他就是在说谎。这小家伙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劳伦斯说
虽然这故事的结尾是“皆大欢喜”,但“开始是可怕的。”尽管他在几年以后能够
以一种取乐的态度去看他朋友的麻烦,并把它们写入小喜剧,劳伦斯在年轻的时候
就觉得性问题并不那么有趣。在和吉西谈论过他的意图之后,他更觉性问题是一个
包袱。每次当他对吉西稍示热情,好像觉得她有魅力时,他的母亲就会设法使他冷
静下来。1906 年在梅宝索珀的假日里,一个大风的早晨,劳伦斯看到吉西用了一
根宽丝带扎住她的帽子,他的眼中便流露出了一种光彩,她问那丝带是否合适,劳
伦斯便转问他的母亲,她“妒嫉地瞪了吉西一眼便转身走开了,劳伦斯脸上的光彩
也随之消失。”那天晚上他们在海边散步等待月亮升起,劳伦斯突然对吉西大发雷
霆,语无伦次地叱责她。吉西说,“看上去他的心理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可能身
体也是这样。”当她对他说他所责怪她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她的过错时,他便开始责
备自己。“当我每年和劳伦斯家人以及他们的朋友一起度假的时候,这样的情形又
以更激烈的形式相继发生过二次”——1907 年在约克郡的罗宾汉湾,和1908 年
在约克邵的费兰保罗。
不管怎样,从其它各方面讲,假日还是愉快的。吉西还记得在梅宝索琅走过那
片野草丛生的沙地时的欢乐情景。一次,劳伦斯的父亲与他们一同前往——他在苏
珊娜·斯通的茅草小屋喝了点啤酒,年轻人喝了姜啤酒——他们看到一架在工作的
风车,巨大的叶片在转动着,劳伦斯和吉西便想到了《寺院和家庭》中的杰拉德。
他们“发现一条小溪中长满了水田芥,劳伦斯便和他的父亲高兴地采集了许多,带
回家去做茶喝。用词语很能表达劳伦斯在做这些小事情中的兴高采烈之情。”劳伦
斯和他的母亲在梅宝索珀逗留了两个星期,但吉西只能呆一周。她与劳伦斯的父亲
一同先回伊斯渥,在火车上,父亲的“目光朦胧地看着”移动着的景色,他“显得
几乎有些老态龙钟了。”旅程结束时,他“客气地”帮她拎行李。她不知道他是否
看到——当她回顾起这一星期她第一次在海边的假期中的痛苦和欢乐时——她抑制
不住流下了眼泪。
(七)人文主义倾向
在1906 年9 月,即他进入21 岁的那个月,劳伦斯进入了诺丁汉大学专科学
院。
这所学校并不是现在位于大学公园里的那个学府,这所在城外西南部的学院最
早的建筑始成于1928 年(劳伦斯在一首小诗里提起过此事),此学院是由劳伦斯
祖父的老对头杰西·布特爵士,即后来的特伦特勋爵赞助建造。
而那所劳伦斯时期的老学院,位于现在已不复存在的维多利亚车站附近的莎士
比亚街上,这是一座建于1881 年的仿哥德式建筑,后来成了大学的专科学院和诺
丁汉的免费图书馆。在《虹》中,劳伦斯以他年轻时的所见对它进行了描绘:“这
所庞大的学院是一座石结构建筑,峙立在幽静的大街旁,在一圈芳草和菩得树的环
绕下显得那么幽雅宁静,”在他的主人公厄索拉看来“是一片遥远神奇的土地,”
在他看来一定也是这样。其建筑式样是平庸傻气的,“是对另一个世纪的毫无灵感
的模仿,”但与其它所有建筑相比它仍有奇异之处? 虽然没有什么特色,但它能引
起一种对于修道院式的教育起源的奇妙的怀旧之感。”像厄索拉一样,劳伦斯很快
就对学院感到失望。不过,他们的学业在一个方面有重要的不同之处,劳伦斯是为
获得教师执照而学,而厄索拉是攻读学位。黑德烈·匹克鲍恩,大学的注册员,在
1949 年8 月18 日的一封信中解释了两者的异处:
录取在师资训练系的学生在那时分成两个部份一部分是主修一个二年课程准备
参加教育部教师资格考试,另一部分是主修准备参加伦敦大学的艺术和纯科学学位
考试的课程。前者是主修教师资格的一些一般课目;后者则根据伦敦大学的学位要
求选择课目。主修教师资格的还允许选一、二门其它课目,劳伦斯属于前一部份,
好像选了法语和植物学为选修课目。他不是攻读学位的。
他在第一学期的意图就是这样。吉西回忆说,他为放弃了学位课程而感到高兴
;他可以主修一些普通的必修课,这样便有时间用到他的写作上。他继续在写《白
孔雀》,这时,他想叫这部小说为《地狱边缘》。
吉西、钱伯斯记得在这部小说的第一稿中,其主人公乔治是一个清高的农夫,
他娶了一个社会地位高于他的叫列蒂的女人为妻;她经历了一个还原的过程,让一
个社会地位更高的年轻人去引诱她。吉西觉得这故事过于伤感了,尽管她觉得小说
的气氛是“生动的”。劳伦斯太太对这阶段手稿的评论是以“一种痛苦的声音”对
吉西说的,那是在1907 年夏天在鲁滨汉湾渡假的时候;“想不到我的儿子竟写出
了这样的故事。”列蒂受引诱的故事使她不安。劳伦斯与书检系统的麻烦从此已开
始酝酿。
在他的以后几年的小说写作中,他将故事写成了他自己家庭和环境的理想世界。
伊斯渥周围的乡村田野提供了自然背景,但没有煤矿;煤矿只是偶而遥远的地方出
现。家庭中的父亲没有骚扰他的妻子和他的伯特式的儿子和埃达式的女儿;他只是
忧伤沉默,偶而露面的失业者;他在故事的早期就匆匆死去了。母亲叫比尔德强太
太只表现了劳伦斯太太可爱的一面。
但是,当劳伦斯将他的家庭置于一种愉悦的气氛之中时,他没有完全避开他所
看到的生活中严酷的一面。对乔治·萨克斯描绘——像《儿子和情人》中对埃德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