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诸界-第3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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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下面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围巾。
看起来干净，整洁，让人心生好感。
少年看着老旧的街道，有些叹息，“竟然回到了地球平行世界1993年，真是让人感慨的年代啊。”
这个时候还没有互联网，还没有房地产公司的崛起，一瓶冰峰汽水是一块钱，一碗凉皮两块五，一个肉夹馍两块钱，一碗羊肉泡馍才五块钱……
真是个让人怀念的时代啊。
张旭走到了东安市第三十中学的门口，等待江渊。
他知道，今天，就是江渊人生的转折点，他可以屈服，也可以反抗。
前世，江渊为了家人，选择了屈服。
这一世，张旭要江渊在他的说服下，选择反抗。
然后，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616 是一种责任
果然，下课的铃声响了没有多久，江渊就背着书包，慢慢腾腾从校园内走了出来。
江渊的面上带着愤恨的神色，带着一丝屈辱……
张旭看着江渊，露出一丝同情：这个少年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吧。
所以才会如此。
张旭想了想了刚才散发出来神魂看到的，在教室里发生的事情。
“江渊，你给我站起来。”一个烫着卷法，皮肤黝黑，戴着眼镜，五十多岁的女人在讲台上，对着江渊喊。
这个女人就是江渊的班主任郑桂春。
江渊站了起来，才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看了看在他后排，一脸无辜的王竹清，在讲台上叙说自己的代数课本怎么被江渊拿走的梁哲，江渊内心憋屈极了。
前几天，王竹清给了江渊一本没有姓名的代数课本，告诉江渊，放在江渊的柜子里几天。
江渊答应了了。
王竹清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写得一笔好文章，有几分傲气。
和江渊平日里也算熟悉。
今天，上代数课，作为代数课代表的梁哲被郑桂春要求上讲台讲述一下，昨天习题的答案。
梁哲就说，自己没有做作业，因为他的代数课本被人拿走了。
就说是江渊拿走了他的课本。
江渊说明了一下，是王竹清给自己的代数课本，郑桂春就说，“她为什么不给别人。给你呢？梁哲还问你要过，你没有还给梁哲，是因为你在同学中称王称霸，欺负同学是吧？”
江渊无从辩解，梁哲的确问他要过，他没有给梁哲。因为王竹清让他替她保管，他就算要给，也是给王竹清。
结果，被郑桂春说成是欺负同学。
梁哲算计江渊的理由很简单。
上次数学考试，江渊考了满分一百分，而梁哲只考了九十二分。
从那个时候起，梁哲对江渊说话就阴阳怪气，动辄讽刺，打击。
江渊根本不在乎这些小事情，从来不理会，所以，也没有想到梁哲会这样算计自己。
王竹清这个人，早就和梁哲勾搭到了一起，两人在还没有高中毕业，就成为了恋人。
所以，王竹清帮助梁哲算计江渊，算不上什么。
至于郑桂春会抓住这件事情纠缠不休，仅仅因为，开学没有多久，几个班里的同学随意聊天，有女生说，郑桂春很可怕。
而江渊说了一句话，“我不怕她。”
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传到了郑桂春耳里。
郑桂春后来和江渊的父母还谈起了这件事情，直接就说道，“我就看他现在还怕不怕我。”
江渊的父母现在还是工人。
因为那个年代，出身问题，没有机会读大学，只是读了中专的父亲，还是工人。
还不是后来考了职称，成为讲师的父亲。
郑桂春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抓住江渊的一点小毛病，想要把江渊整死，除了因为江渊说了不怕她的那句话。
就是因为，江渊的父母都是工人，他们无权无势，不能反抗。
当然，所有人，包括郑桂春在内，都不知道江渊在说完那句不怕她后，还说了一句话，“对老师应该是尊敬，而不是怕。”
可笑，郑桂春，因为那句不怕她，而整治了江渊，却是不知道，她永远失去了一个少年发自心底的尊敬。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郑桂春发动了全班同学，让他们写匿名信，说说江渊曾经怎么欺负同学，怎么“称王称霸”。
江渊智商很高，成绩很好，也很清高，只和个别几个同学关系比较近。
往日，待人是有些骄傲的。
所以，这些无知的少年，少女一半处于没有经历过这样事情的兴奋，一半处于对江渊傲气的看不过，写了很多所谓江渊“称王称霸，欺负同学”的好事情。
比如，江渊曾经带了一只削铅笔的刀子，放在文具盒里，就被一个同学说成，“江渊上学，随身带刀。”
江渊平日性子有些冷清，就被一个女生写成了，“每次看到江渊冰冷的眼神，我都不寒而栗。”
江渊因为去打水的时候，斥责了一个打水不排队的高年级男生，就被写成了，“欺负，辱骂高年级同学。”
江渊偶尔在路上碰见了以前的同学，不在三中这个省重点学校读书，会聊一聊，并没有因为他们上了普通中学，感情就淡了，也被人说成，“结交校外不良人员。”
……
总之，在那个动乱年代才能看到的匪夷所思的辱骂，揭露，可笑的逻辑，可笑的揭发，在郑桂春这个老女人的引导下，都成为事实。
于是，江渊被叫进了教师办公室写检查。
站着写检查。
然后，下午还要请家长来。
江渊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侮辱，有一刻他连死的心思都有了。
张旭知道，这些只是开始。
下来，江渊要承受的痛苦，侮辱，会更多。
最主要的是，江渊父母的不作为，软弱……
江渊的父母内心里也知道，郑桂春是要整治江渊，这样的整治，在那个年代，他们也经历过。
但是，他们无力反抗郑桂春，就逼迫着江渊委屈求全。
一来，他们认为读省重点不容易。郑桂春也透露出了，如果江渊做得不让她满意，不能诚恳“认错”，她会把江渊赶出三十中。
二来，他们觉得，如果不是江渊做得不对，被人算计了，他们也不会这么丢人，被老师请去办公室，被校长叫去谈话。
总之，他们觉得，都是江渊的错。
就是被人算计了，也是江渊太笨了，被人当枪使了，责任也是在江渊。
所以，现在，张旭要做的事，说服江渊，选择一条彻底反抗的道路，而不是委屈求全，按照郑桂春那个老女人的安排，认自己并没有的错，写自己并没有犯下错误的检查，当着全班同学面忍辱念检查。
接受所有人的批判，所有人的鄙夷。
让所有人都能来踩他一脚。
看到眼前的这个清秀少年，看着他面容上的屈辱，无奈，还有愤怒。
多年后，他会落魄到连他自己也不愿意面对自己的人生。还曾经自杀两次。张旭莫名感觉到一丝责任。
如果说，开始，张旭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用神魂看到了课堂上发生的荒唐事情，张旭真的把这个少年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张旭上前，“嗨，江渊……”
617 冒出来的小学同学
他记忆力很好，但是，他觉得，他从来没有见过张旭。
张旭开口了，“我叫张旭，是你的小学同学。是隔壁班里的。你不记得我了么？”
虽然还是想不起来张旭这个人，但是江渊隐约记得，的确是有同学叫张旭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了。对了你怎么会认出来我？”
张旭笑了，“没有什么，听以前的同学说你在三十中读书，今天路过，就来看看了。一起吃顿饭？”
江渊神色黯然，“还是不了，我要回家去。还有事情找我家人谈。”
张旭暗自思忖：就是不想让你和你家人谈，才来插一脚，怎么会让那个老巫婆的打算成真呢。
张旭拉上了江渊的胳膊，“老同学了，别客气，走吧，我请客，我们去吃羊肉泡馍。”
江渊有些骄傲，但，也是一个很难拒绝别人好意的人，所以，张旭如此热情，江渊就跟着张旭走了。
在三十中的不远处，就有一家铺子卖羊肉泡馍，味道还不错。
张旭拉着江渊就走了进去。
要了两碗羊肉泡馍。
两人在一个桌子边，面对面坐下，张旭就开口了，“看你闷闷不乐的，怎么了？”
江渊面上出现的愤懑的神色，叙说了事情经过。
等江渊说完了，张旭开口了，“你准备怎么办呢？”
江渊说话了，“不知道，回去先给我家人说说吧。”
张旭开口了，“江渊，你很聪明。你不知道，当时你获得全校数学竞赛第一，还拿了接近满分的成绩，我有多羡慕你么？你这样的学生，很多学校都会抢着要的。”
“你想想，这个老巫婆明显就是一个势力，心理变态的老女人，就算这次事情解决了，以后她还会找你麻烦。你想想，那个任丽影，和隔壁班的男生谈恋爱，好多人都知道，也闹出了不好的事情，她为什么都没有说过呢？”
“就是因为任丽影的父亲京城大学毕业，在国家电网是高层。她得罪不起。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你父母都是工人，她觉得她可以随意揉搓你，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少的。”
江渊想了想，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张旭对他班里的事情了解这么清楚。
江渊本来就不是笨蛋，瞬间也明白了，这次自己会被这个老巫婆整，一来，自己的确被人算计了，二来，也是因为自己的父母无权无势，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让老巫婆觉得是可以任意侮辱，揉搓的。
江渊内心一片迷茫。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也明白，估计回去给父母说了这个事情他，他们也会让他继续写检查，认错，低头，然后委曲求全。
张旭说话了，“江渊，你想过去其他的中学么？你很聪明，只要用心，成绩会很好。”
江渊摇了摇头，“如果当时考高中的时候，选择了其他学校，我也能考上。现在，想要转到其他学校，估计很难了。”
张旭说道，“其实九十中不错。”
江渊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张旭。
九十中离三十中很近。
是一座普通中学，不是重点，更不是省重点。据说，每年高考，能考上十个人，就要敲锣打鼓庆祝了。
一般来说也就一两个人，甚至剃光头。
如果江渊去九十中，的确肯定会被接受。
但是，他的父母会同意么？
张旭接着说道，“江渊，你，真的很聪明，如果你足够努力，有着考出省状元的能力。”
张旭也不是胡乱说的。
被郑桂花那个女人欺压了三年，经常被赶出教室，经常被找茬要求写检查，叫家长，甚至郑桂花还安排了一个全班学习最差，从来不学习的男生给江渊做同桌，想要影响江渊的成绩。
就是这样，江渊努力了三个月，就把成绩提上去了。
后来考出了全校第七的高考成绩。
也进入了全省前一千名。
张旭就想，如果江渊能一直在一个比较友好的环境中，努力学习，考出省状元，真的不是什么难题。
江渊也知道自己很聪明，很多东西，老师讲一遍，他就能熟练运用不说，还能举一反三。
小学的时候，多次数学竞赛获奖，还是在没有人指导，就是自己看了些书的情况。
但是，江渊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对自己评价这么高，说自己能考出全省状元。
江渊呆愣愣看着张旭。
张旭接着说道，“九十中不错。虽然学习氛围差了些，但是有几个老师真的不错。而且，九十中也离你家近，你不用住校，不用骑车。最主要的是，九十中的老师很好。”
“在那样的环境下，你才能安心学习。”
江渊也知道，张旭说的事实。
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如果住宿学校，父母未必想给他掏那份钱。
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母亲上班要用，不可能给他买辆自行车。
这也是当时，为什么他没有选择考东安中学，东安交通大学附中的原因。
因为，他没有自行车，家里的钱也很紧张。上学要骑车，住宿的学校，他不能选择。
才选择了离家最近的三十中。
九十中的氛围，他也听过在九十中上学的同学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