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中的标的 琦月阵-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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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已经碎了,吃了这巴掌的我,弹到了房间的角落。
朦胧意识中,感觉生命受到威胁,拚命握紧手中的枪。
老板呜呜地哭着,他泪流满面,拖着蹒跚的脚步向我逼近。
“太过份了,那月。你玩弄我的心……我不甘心,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我的鼻梁好象断掉了,血液在我嘴巴里逆流。
“你想死吧!那就干脆去死吧!我要亲手杀了你!死吧!死吧!去死吧!”
粗大的手指绕在我脖子上,用尽浑身力量勒住不放,我的骨头已经发出卡卡的声音。
我用发拦的手指握住枪,想要抑机,想要扣。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就是没有办法开枪的老板。
“那月!”
史朗叫了起来,我反射性的把枪丢给史朗。
史朗从地板上飞身而起。
他在空中接住我丢出去的枪,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枪。
老板腹部喷出的血液,飞溅在四周。
“哇!”
巨大的身体垮下的时候,我趴在老板身上。他拚命用手掌压住腹部的伤口,想要阻止血液继续流出来。可是血液还是不停地从指缝中流出。真不敢相信,史朗这家伙竟然真的开枪了。
“为什么要开枪呢!”
“不开枪你就会被他勒死了!”
“老板怎么可能会杀我呢!”
“先前的案件,早就判定山口的双手就是凶器,打在你身上的就像是一把刀,或一把枪一样。”
“那……那只是威胁而已嘛!”
“不是……威胁。”
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说。我有点怀疑的看着老板。
“是真的,我……是真的……要杀那月……”
“老板?”
他有气无力的握着我的手说对不起。
“杀我……老板,你真的要杀我?”
“与其失去宁可毁灭。这家伙对你很执着。”
被这么一说,我倒是很认真地看着史朗。这个硬梆梆的人,怎么会了解别人的心思呢?
“放心,没有打中要害。”
“真的?”
“是啊。只是在藤代他们来之前,不让他乱动。”
知道不会要了老板的命,我才放心。
上这次两次都差一点被他杀掉,可是我对老板的信任一点都没改变。因为在我认识史朗之前,过着荒淫靡烂的生活的时候,老板就从心底疼爱我、照顾我。
看着躺在地析上虚弱的巨大身躯,我把脸颊靠过去,老板用手抚摸我的头发。
“原谅我吧!”
“什么原谅不原谅,只有你是真正的为我着想。”
没这回事……老板眯起眼睛,我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史朗正看着我们两个。
“史朗啊,你真是太不老实了。”
都一副快死了的模样,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对史朗说出这样的话。
“对。你……本来是……”
说到这里,老板突然笑了起来,还是没说,因为不甘心。
“可是……你知道那月……他这个人脾气……是很急躁……”
老板把我推开,示意我到史朗那里。到了最后竟把我放开。
“那月……刚才……你对我做……那个假的亲吻那种事再也别做了。只要跟……你真正爱的人,做真正的样吻,这不是你的原则、你的自尊吗?”
“可是,这个……”
跟史朗的铁,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好象交易一样,只是我单方面在进行,根本没有爱情的交集,我的爱并无法传送到。
本想要继续说,但还没说出口……
因为史朗在抚摸我的下颚。
“史……”
话梗在喉咙里塞住了,我连眼睛都忘了闭起来。
史朗往前倾,脸覆盖过来。
他从背后托起我的下巴,塞住我的嘴唇。
史朗在吻我,史朗主动吻我呢!
史朗的唇是冰的,舌头也是冰的。没有错,这就是我所爱的史朗的东西。
我不敢相信的打开嘴巴,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中环抱住史朗的头。
我把身体正面转向史朗。一只手去确定史朗的肌肉,指头碰触到无数的起伏,这一切都是他的战果。
锐利的刀伤、火伤。从左肩到背部也有一道弹痕。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抚摸。
一面用手掌爱抚爱人的肉体,一面享受史朗的吻。
史朗偶尔也会改变脸的角度一下甜蜜地吸吮我的嘴唇,一下吻到脖子上,我的身体热了起来。
我,竟然哭了。像傻瓜一样的大哭起来,无法再吻下去了,史朗把泣不成声的我紧紧抱在胸前。
我很认真地在想,如果没有这个人,我连一秒钟都无法活下去。
“幸好。我可以放心了……”
老板小声地说。然后又说了一句再见。
史朗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老板从前塌的墙,俯冲下去。楼下的瓦砾堆中有锐利的水泥碎片。
有锐利、尖尖的水泥。
背对着还在下雨的天空,老板像鸟儿似地张开双手,从半空中落下。
含着幸福的微笑。
听到“砰”一声强力的撞击声。
我惨叫着。“老板!”
奔到墙边,明知手构不到地,还是反射性的但出手。老板还在笑。身体已经被一根水泥贯穿了。
从老板身上流出来的血液,跟着雨水慢慢地流走。
虽然已经断气,但老板的脸仍带着微笑。
看起来好象是无上的幸福。
据我所知,老板如今这张笑脸,可能是这段日子以来最棒的。
警笛声乘着风传来,好几辆巡逻车往这里开过来。
我的身体离开史朗。
“已经不要紧了,史朗。”
我用力地把鼻水吸回去。幸福,并不能持续很久。一瞬间仿佛置身梦里的代价,就是失去老板;失去一个重要的人;永远的失去了。
“虽然是同情,我一样很高兴。”
勉强装出一副笑脸站起来,史朗表情呆滞,带着有点惊讶的语气说。
“同情,我会做这种事吗?”
“嗯?”
警笛声已经到了楼下,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踏着阶梯上来。
“也许我对对你太撒娇了。”
“史朗?”
“对不起。”
“史……”
还没搞清楚他为什么道歉之前,嘴唇又被史朗塞住了。
“啊!前辈你没事吗?”
跑在最前面跳进来的是藤代。陆陆续续跟着进来几位警察。在千钧一发之际,史朗的脸离开了我,甚至还可以若无其事的问怎么来得这么晚。
当藤代看到老板的遗体时尖叫起来。紧紧地咬住嘴唇,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我由衷的感谢藤代对死者表达的敬意。
“前辈,你的伤……”
“不要紧。不过山口逃走的消息我为什么没有收到呢?原因是不是出在你身上?”
藤代啊了一声,动都不敢动。
史朗“啪”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
“以后绝不许再有这样的情形。”
“有香烟吗?”
“是。”
好象一个巴掌就被原谅的藤代,急忙从其它警察那里要了一根烟,双手拿给史朗,又奉上打火机。
“真是非常抱歉……”
藤代拿来一条毛巾披在史朗肩上,而史朗也没有再对藤代说什么,只是一味地抽着那根美味的烟。
让急救队员做了止血的应急措施后,史朗婉谢了别人的搀扶,叫着我的名字。我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慌张地朝史朗走去。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拍拍藤代的肩膀,勉励他,没想到他却在我耳边说:“那月,你的脸好红耶!是不是被打了?还是冰敷一下比较好吧!”
“你你你……多管闲事啦!”
“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吗?”
不是这样,脸红不是因为被打,是因为史朗的关系……
“那月,快点过来!”
“啊……好。”
回答的这么率直,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史朗用毛毯把我包住,而且伸手揽住我的腰。这份无言的爱护,使得我全身如着火似地热了起来。
到了一楼,史朗让我坐在警车后座。史朗大概要在现场做一些报告吧!明明已经受伤,还是把工作摆第一,这就是史朗的一贯作风,无法阻止他。时间刚好过了十二点,也是他上班的时间了。
“那月,今天晚上就住在新宿署,明天再去接你。”
隔着车窗,史朗对我说。我看着他那满是胡渣的脸说:
“我说啊……史朗。”
“什么?”
“嗯……我回来了。”
这是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因为还没有得到史朗的许可,是否可以再回到这里。
史朗吐了一口烟,冷冷地说:“我已经听了好多次你不要再让我担心的话了。”
“嗯……”
“你在这里,会让我生活得提心吊胆。”
这句话是免罪金牌。藏在冷漠口气底下的真心,让我的胸口发热。
这句话也让我知道,我的存在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所以……史朗……”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也是史朗重要的一部份,就要跟他约定,再也不会不珍惜自己了。
“史朗,你以后也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史朗皱起眉头,问我到底在说什么。我把毛毯拉起来,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史朗的脸。
“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之后开车了。就算醉了也没关系,到少要跟联络,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喝酒,这样我就可以去接你回来。”
我抬起头,发现史朗很认真地在听我的忠告。
“你那个样子让我很担心,我想离开也走不了。”
用布包起来的遗体,从瓦砾堆中被抬起来。那是以生命爱我的人的遗体。
跟史朗的事情,因为代价太过庞大,绝对不可以高兴,可是我想老板他是衷心祝福我们的。
史朗的唇还叼着吸短的烟头,我拿下来在后座烟灰缸里熄灭。伸手拍拍散落在胸前的烟灰,然后拿下披在肩上的毛毯,把它披在史朗的背上。拉过史朗厚厚的胸,轻轻地靠在上面说:“我永远都会在你这里。”
史朗的鼓动传到耳里,那是充满生命力、很坚定的心音。
他并没有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他在这里活得好好的。只要他能回到我身边,我随时确定他生命的热度。
“可是史朗,我并没有原谅你,你要是再去追逐弥生的鬼魂的话,我会不客气的揍你。
只有这点,我绝不会宠你,也不许你这样做,就算花上我一辈子的时间,我也要重新打造你的骨气。”
强韧、冷静又透彻,像是一匹狼的史朗,偶尔也会以悲伤的眼神,对着从不做出响应的月亮,寂寞地哀嚎。
可是以后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史朗的SOS我随时可以响应。他说:“改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咦?”
“给弥生扫墓。”
“史朗……”
感动之余竟忘了点头。
“去向她报告,又有一个不要命的傻瓜出现在我眼前了。”
难道这个傻瓜是在说我吗?我怨恨的瞪着史朗,相反地,他的眼神是温暖的。
“我一直很害怕再发生跟弥生一模一样的事情,所以我想最好跟你保持距离,可是毕竟你不是弥生,你是那月。”
“嗯……”
“跟你们约定,我不会再逃避了。”
我无言以对。想不到史朗是认真地在考虑我的事。
他已经响应了我“要回来”这句话。他的意思是随时可以回来。
“不过,你想留在这里的话要有觉悟。”
我笑了。这种觉悟我早就有了。我把手绕在史朗的脖子上。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离开了。你自己也要有觉悟,只有一年一次而已。”
史朗皱着眉头问什么?
“只有一年一次的忌日里,你可以为弥生而哭,不过要在我的怀抱里。”
老板的遗体被搬上救护车。有些警察好奇的想要一睹这个自杀逃犯的真面目而集结过来。
在这些人影底下,我把史朗连着毛毯拉过来,快速地在他唇上掠过。
“回去工作吧!”
“好。”
留下这简短的对话,史朗就回现场了。相反地,往这里走来的是藤代,他慌慌张张地坐上驾驶座说我们走吧!
从照后镜望去,依旧是破烂的公寓。里面有的是潮湿的万年床、脏兮兮的墙壁及天花板,还有……温暖又安详,史朗有规律的鼓动。
“发生了很多事情,很累吧?那月。”
是呀。的确,身体上是很疲累,可是心情上,不可思议的很平稳。
一件事情的结束,就是另外一件事情的开始吧!
藤代点头同意我的说法。可是,这个家伙是真懂还是假懂呢?
我要再次好好地思考,在我体内走过的所有感情、失去的和得到的,我和史朗的将来。
“我可以先睡一下吗?”
“请。你先休息一下。”
“谢谢。”
我放松心情,闭上眼睛。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史朗!你今天晚上又不回来?为什么年底到年初都一直是这样!”
他无视于我的不舍,很快地穿上那套旧西装,走到门前穿上那双从来不曾擦过的皮鞋。
难道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想去上班吗?为了阻止他,我跳上他的背。
“史朗啊!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坐下来地聊天啊?圣诞节那里都没有去,就连过年神社都没去。”
我大声地抗议,那对虹彩很薄的眼睛,隔着肩膀瞪着我看。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像一把÷刀似的锐利,感情稀薄的双眼。缺乏人情味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