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浮生-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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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上去破败不堪的小木屋,隐藏着无数的鬼魂。
一团团黑雾紧紧挨挤在一起,有些能看出大致的人形,也些只是模糊的一团。
它们附在墙壁之内,附在房梁之上,隐在泥土之下,潜在桌椅之中……
可以说无处不在。
若说是鬼魂凝成的屋子也无不可。
而且不只一层。
它们层层叠叠的向四方延伸着,仿若一片漆黑的海洋。
她果然是被困在了中央,被许许多多的鬼魂困在了中央。
它们随便拿出来一只可能都很脆弱,但是身后连接在一起的鬼魂似乎能将自己的力量汇聚起来,令最前方的鬼魂拥有相对强悍的实力。
所以公玉卿才毁不到一间破旧的木屋。
它们的气息与此地完美融合。
原本就是鬼地,出现鬼魂便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公玉卿拧了拧眉,不得不收回以术法凝出的火焰。
她若再烧下去,那些鬼哭狼嚎的鬼魂们可真要再死一次了。
不过也由此可见,她的火是有用的,貌似只要将那些鬼魂炼化了,这屋子的屏障也就解除了。
不过要烧多久才能烧出一个缺口呢?
公玉卿问了自己一个无解的问题。
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去烧。
她活了这么大,没有亲手毁掉过任何一个魂魄,哪怕那个魂魄是极恶的。
她可以随手抹杀一条人命,并拘着他的魂魄带着毕生的记忆到苦海中受罚,但是不会令它们魂飞魄散。
或许她有一种自己都没看破的想法,她没有那个权利断人往生之路。
但是,她有权利将自己撞见的恶人除掉。
这个念头是根深蒂固的,谁也改变不了!
“你给我滚出来,刚才就你叫的最欢!”
公玉卿随手揪出一团魂魄,刚扯出一半来便又忽的松了手。
“真恶心!”
公玉卿嫌弃的皱起眉头,用力在身上蹭了蹭手。
方才那一只鬼魂身后跟着望不到边际的鬼魂,被她一扯像扯出了一条巨大的黑色蚯蚓似的。
她最烦那种软绵绵的虫子。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在这里受罚?”
公玉卿说着话的时候下意识便要坐到凳上,可是屁股还没挨上便像被烫到似的跳了起来,还晦气的呸了一声。
因为她忽然醒悟到这屋子里处处都是鬼魂,就连凳子里也是。
那凳子她刚才可是坐过的,岂不是坐在哪只倒霉鬼身上了?
一瞬间,公玉卿突然有种被占了便宜的感觉,盯着凳子的眼神也变的幽冷起来。
“啊呀姑奶奶别瞪我,我们也是身不由已啊。”
“我们可不是故意冒犯姑奶奶啊……”
“姑奶奶莫动怒莫动怒,有话好说……”
凳子上冒出几颗黑乎乎的身影,急忙向公玉卿求饶。
她那眼中的怨气比鬼还深呢,已经见过她手段的鬼魂们哪能不怕。
万一她一个不高兴把它们烧个魂飞魄散,那可真是什么都没有。
“姑奶奶饶命啊,可不是我们要跟姑奶奶作对的,我们确是被困在这受罚的,实在是身不由已啊,我们真不是故意要挡姑奶奶的路啊。”
“是啊是啊,我们可不敢啊……”
“我们真是被逼无奈啊……”
“姑奶奶大人大量,千万别与我们一般计较啊……”
瞧着公玉卿眼神愈发的诡异了,鬼魂们立刻纷纷求饶。
公玉卿突然幽幽道:“谁是姑奶奶,我有那么老么?”
“呃,姑……娘当然不老,姑娘芳华正好,丽质天成,倾国倾城,仪态无双……”
“少说废话,告诉我怎么出去。”
马屁立刻潮水般拍了上来,拍的公玉卿哭笑不得。
不过这么闹了一番后,阴冷滞重的感觉倒是消散了不少。
但还是很冷,很不舒服。
很难想像有些‘人’会千百年如一日的待在这种地方。
或许他们早已习惯了,或许不得不习惯,也或许……是种享受?
鬼似乎就应该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就像人必须要生活在阳光下才可以是一样的吧?
公玉卿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而鬼魂们的回答不出意料,那便是除非鬼门关开,否则她便无法离开。
“我还可以烧光你们走出去。”
公玉卿翻了个白眼,只是恐吓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鬼魂们的讪笑声也因此响成一片。
公玉卿缓缓踱着步,淡淡道:“除了特定的日子,总还有别人能开启鬼门关吧,冥王?”
先前被公玉卿烧过又扯过的鬼魂回道:“冥主当然可以,不过……”
公玉卿翻了个白眼道:“别卖关子,说话痛快些。”
“嘿嘿~~”
鬼魂讪笑了一声说道:“冥主自然有权利做任何事,不过冥主是不会胡乱破律的,还有,姑娘不小心将鬼门关早了,现在人间怕是有许多鬼魂想回也回不来,怕是人界已经乱起来了……”
鬼魂说话,似乎总带着冷幽飘渺的感觉,鬼声鬼气的。
但是公玉爻就不会。
百多年前一场大战毁了他的灵身,他便一直以魂身存在着,而他的灵体还在苦海之心里继续锻造着。
所以说公玉卿的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鬼,却没有一丝阴郁的感觉。
第039章 再遇
公玉卿没好气的回道:“不吃!”
“你发誓?”
“你找死?”
“啊……那你不用发誓了……我说,我老实说。”
鬼魂好不容易提起的一口气瞬间又泄了下去,在公玉卿手中扭动几下化成一个稍微有些模糊的少年模样,像怕羞的小媳妇一样深深低着头。
公玉卿一看对方只是个半大孩子,心便软了一块,松了手放缓了声道:“有人要吃你?”
少年瞟了公玉卿一眼,怯怯点了点头。
公玉卿忘了变回原本模样,现下还是以先前普通女子的模样出现,看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身上穿着普通的青色衫裙。
要不是先前出手又快又狠,她的模样就是个普通人家还未出阁的女子。
公玉卿又道:“是什么人要吃你?”
少年道:“一个白衣裳的姑娘,头发很长,看不清面容,似鬼非鬼的,好可怕……”
少年声音中的惧意掩都掩不住,颇有方从虎口逃脱的忐忑之感。
白衣裳……看不清面容……头发很长……
“是这样的吗?”
公玉卿眨了眨眼,身子一旋变回真容,头发很长,白袍宽大,面目模糊。
“……”
少年瑟缩的向她看两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乍一看有些相像,但她的头发更长,袍子更白,而且满身都是妖邪之气。”
哦?
公玉卿挑了挑眉,问道:“她在哪?”
少年摇头道:“不知,方才我与几个同伴一起在外游荡,她突然便冲了出来,当场便吞了一个,然后我们便跑散了……”
有那么一个满身妖气,喜欢穿宽大白袍,散着一头长及臀下的长发掩了容貌的妖孽正在人间吞噬冥界鬼魂,胆子大的出乎想像。
公玉卿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胆大包天了,跟那位一比,她简直就是个乖孩子了。
她杀人,杀的是恶贯满盈之人,私自收了他们的魂魄之后虽然自行惩治了却也没有真正的伤害他们。
因为她知道魂魄是一个人生命最后的延续和开始。
她自认没权利去毁灭什么。
现在冥府出动了大大小小的冥使在收魂,而那位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吞噬魂魄,简直就是对冥府的公然挑衅了。
公玉卿突然觉得兴致盎然,她要去看看那个无法无天的‘人’。
想要寻找一个素未谋面一无所知的‘人’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所以公玉卿不会刻意的为难自己。
她不是很相信因果报应之说,但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一个人一生中该遇到的早晚都会遇到,而不会遇到的强求无用。
她不信因果,但信缘分。
而缘分中也包括了孽缘。
公玉卿继续搜寻着冥府的鬼魂,最大限度的将意念释放出去,以便收集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她现在有些想要见到律浮生了。
相信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是暴跳如雷呢还是冷若冰霜呢?
呃……他那种人就是天塌下来了恐怕也不会变色,冷么……也是天生的,所以想看到他变色还是别想了。
反正最后倒霉的肯定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这么一想,公玉卿兴致大减。
在搜回冥魂的途中,公玉卿遇见了许多的勾魂使,甚至还在勾魂使面前收过鬼魂,不过勾魂使们对她的出现都未表现出讶异。
公玉卿看不见自己的形貌,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身上飘着一层淡淡的灰雾,是独属于冥界的气息,令她的身形缥缥缈缈,愈发的像鬼了。
公玉卿信步前行一路向北,不知不觉出了琼城,过了潼城,到后来也不清楚自己溜达到了哪座山头。
只是应了冥冥中自有天意那句话。
她竟然碰到了那只妖孽。
幽幽暗暗的林子,站着个头发极长,袍子极白,面目模糊的‘人’,冷幽幽的眸光透过各自面上的迷雾,准确的盯在了公玉卿的眼上。
两双眼睛蓦的撞在一起,公玉卿的些猝不及防,而对方则充满了攻击性,凛冽的眸光像两把无形的刀一样射向了她的眼。
被那样满是戾气的眼睛一瞪,公玉卿不由微微一怔。
那双眼……实在太不像人眼了。
腥红的眼中充满了野兽的暴戾而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她’有人形,但‘她’不是人。
像是刚刚化成人形不久的妖物,公玉卿还没看出‘她’的真身来,对方便像野兽一样扑了上来,对着她连撕带咬,像是恨不得将她撕碎吃掉一样。
‘她’出于本能的攻击和出招,看起来没有章法,实际上非常的凶猛,若是不小心挨上那么一下子,至少也会缺皮少肉。
不管攻击有没有效果,反正气势是足够惊人了。
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把公玉卿给惊到了。
张牙舞爪是什么样子她可算是知道了。
不过对方虽然凶猛,公玉卿却很容易便看出来‘她’不是自己的对手。
公玉卿一再向后飘退,只是想借机将那个胆大包天的货看得更明白些。
随后她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位之所以胆大包天敢拿冥府的魂魄当饭吃,是因为‘她’根本没有理智。
或许是本能,或许是别的什么驱使着‘她’将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当成食物吞下去。
现在‘她’想吃的是公玉卿。
看‘她’那疯狂的样子,到底吃过多少东西了还真让人说不准。
‘她’不会是已经吃过人了吧?
那可太吓人了!
而对于这样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直接杀了对大家都好。
公玉卿做好了决定后身形陡然一停,闪电般的伸出了右手,正好掐在直直撞来的妖孽脖颈之上。
‘她’像座小山般的撞了过来,却没有令公玉卿的手掌颤抖半分。
触手微温,软中带硬,对方本能的运起了防御之气,同时扬起手掌,想有样学样的掐住公玉卿。
公玉卿自然不会让别人掐在自己脖子上,当下手掌一紧一错……
电光火石之际,她手中的‘她’突然不见了。
公玉卿盯着自己伸长的手臂,还维持着掐人之态的手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你是鬼不假,可也没必要每次都偷偷摸摸出现在别人身后吧?”
公玉卿慢慢收回手掌,抚了抚手臂上突然泛起的鸡皮疙瘩不悦的转过了身。
在她身后,一人长身而立气势凛然,黑发黑衣随风飘舞。
第040章 果然不是人
律浮生悄然出现在公玉卿身后,瞬间夺了她手中的‘她’。
而那个在公玉卿面前张牙舞爪的‘她’到了律浮生手里之后,立时垂头屏息,像只绵羊一般乖顺。
若‘她’只有野兽的本能,现在这般的表现简直就会让公玉卿嫉妒了。
野兽只有面对极其强大的,强大到足矣令其瞬间臣服的对手时才会有这般的姿态。
‘她’本能的畏惧着律浮生,同时还有一种想要依附的感觉。
公玉卿看了‘小绵羊’一眼,不悦的抱臂说道:“你什么意思?”
面对她的不悦和疑问,律浮生微微挑了挑眉,像是不懂她在说什么似的。
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