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3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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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帐外不远处又死了三人,除了一个侍女外,还有一名铁勇和一个遁者。这铁勇和遁者的身手远胜过其余勇士,居然也是被一招杀了。巫金等五名遁者首领正蹲在尸首旁边垂泪,庖丁刀颤声道:“这支离益简直是魔是鬼,绝不是人!”
伍封额上见汗,凝视尸首良久,回头见春夏秋冬四人脸上也显出惧意来,不禁怒发如狂,大声叱道:“支离益,你这鬼鬼祟祟的小人,给我滚出来一决高下!”他一时蹲在尸首旁看一阵,一时起身在帐前来回走着,手中长剑挥舞,踏得黄沙乱飞,口中不住喝叱。
众女见他大见失常,无不担心,楚月儿上前握住伍封的手道:“夫君!”梦王姬上前小声道:“夫君,你若乱了章法,还如何对付支离益!”伍封怒道:“我非觅他出来不可!”气哼哼牵着楚月儿入帐去。
梦王姬暗暗叹气,让巫金等人去安葬三人,与众女追入帐去,却见伍封镇定如恒,正与楚月儿小声密议。梦王姬愕然道:“夫君,你这是……”,伍封向她们霎了霎眼睛,故意大声喝道:“我要将这家伙碎尸万段!”用手指轻按嘴唇,示意众女不要说话。众女这才会意,知道伍封是故作失态,实则心中已有定计。
此刻已是三更之时,众女在帐中胡乱倒卧,伍封气哼哼出了帐,按剑坐在大帐外的营火旁,他不时地挥动手中的长剑,旁人看在眼中,都觉得他心烦意乱,怒气难扼。
眼下快到天亮时,忽听一人大声道:“在这……”,一个“里”字还未说出来,二人由黄沙中冒出,其中一人摔落地上已经死了,软绵绵地缩成一团,正是伍封营中一名善土遁者。
另一人正站在离营火三丈外的黑影处,这人身材极高,几乎与伍封相似,身穿黑色大袍,一头长发披落脑后,在风中不住的漾动,这人往那里一站,便如一口剑、一条长矛,冷森森的杀气似乎使这大帐四周变得十分寒冷。一见此人,伍封心中不自禁地生出一缕惧意,觉得眼前这人有一种雄霸天下、所见披靡的气势。天下间除了屠龙子支离益外,绝对再没有人有如此骇人的杀气!
伍封叱道:“支离益,你果然是藏在土里!”支离益往前才走一步,鲍兴不知从何处闪将出来,手挥大斧向支离益当头劈下,道:“好你个……”,支离益大袖一挥,便听“叮”的一声,鲍兴“哇呀”一声怪叫,跌出了三丈之外,正好落在伍封身边,一时爬不起来。
伍封本想扑上前去,又耽心鲍兴,忙低头看他,只见这小子口中哼哼叽叽地,大斧撇在一边,兀自爬不起来。也就这么一耽搁,支离益似乎脚下未动,巨大的身影却移前了两丈。
这时巫金、巫土、巫木、巫水、巫火五个各执其怪异的兵器向支离益围上去,只听金属相击三下,五人也如鲍兴般跌了出去。伍封心大惊,这五人的遁者之首,身手虽不及鲍兴,但五人加在一起,至少敌得上两个鲍兴,不料眨眼间便败,心忖:“他们五人有五样兵器,就算一招击退一人,我也得用五招,怎么只听见三声碰击?”
此刻支离益又移上了两丈,刚好在大帐门口,忽听帐中娇叱,春夏秋冬四女倏地闪出来,四口刀织成一片刀网,向支离益绞落。支离益见刀法甚奇,如同阵法,不禁“咦”了一声,身形闪动,四声脆响之后,四女如同四片落叶向四周飞落,秋风飘落的方向正好对着伍封,伍封正抢身上来,见夏阳撞过来,忙伸手接住,见她面色苍白,眼神中大见惊恐。
支离益一闪身间,已在伍封身前一丈多处,只见他大袖扬起,火光映动下,他袖中一件细细的物什闪着粼粼的寒光。伍封便觉支离益手中那物什就像已经斩落一般,仿佛就在头顶之上,寒意激得眉毛竖起,可此刻支离益还在伍封身前一丈多外,居然已经有如此威势,若真的在身边,还不知道会有如何感觉!伍封心中大惊:“剑气!”须知武技之道讲究用力,剑术的绝顶高手常能将力透剑外,数寸谓之剑芒,数尺便是剑气。不过能用剑芒剑气者甚少,想不到支离益的剑气能及丈外,也就是说,他的剑能伤及丈外之人!
虽然一连受到三次拦截,支离益的脚步却未有丝毫阻碍,径直飘上来。忽见剑光闪动,一条白影从天而落,长剑已经向支离益头顶刺下来。支离益喝了声:“好!”剑刃碰响,不消说,这由天而落的自然是楚月儿。
伍封忙将夏阳轻轻放下,也就是这么一俯身之间,便听兵器碰响了十余次,等伍封起身时,便见楚月儿已经被支离益逼得袅然飘落在数丈之外。
伍封心中大骇,心忖楚月儿的剑术至少及得上自己一半,以她的快剑竟然只交手了十余剑,也就是五六招便败,这支离益的剑术之高当真是难以想像!
伍封抢身上前,正好支离益也飘身上来,伍封不等支离益动手,早已经一剑劈下去。支离益赞道:“好!”一物由他大袖中什出来,在伍封的“天照”宝剑上敲了一下。
伍封心中一悸,只觉手臂震动,虎口生烫,剑势立时被阻住。他天生神力,自从习吐纳之术后,气力与日俱增,尤其是到了“龙蛰”神境后,气力之巨连自己也不敢相信。可这支离益的气力竟似比他还要大,怪不得以鲍兴的蛮力也被支离益一招震飞在三丈之外。
伍封大喝一声,跨上一步,再摧剑势,长剑斜落。支离益见伍封剑势被他所阻,居然不必再凝力换招,就这么再摧力之下,竟将先前的剑势又续了下来,两招变成一招。不禁赞道:“好剑术!”也侧开身子,他这一侧身,也未见他动步,却飘开了数尺,避开了伍封的剑招。支离益闪身之时,手中那兵器向伍封颈是刺来,如同一件活物般游动,速度奇快,与他闪身的动作熔在一起,这兵器又像在空中划过一般。
伍封此刻终于看清了支离益手中的这件兵器,心中突地惊跳了一下。原来支离益这兵器粗看外形如剑,但剑身甚细,长约六尺,弯弯曲曲的似有细麟,剑头是一个张开的蛇头,露出两根蓝森森的长牙,怪不得被杀的人颈上有两个齿印。这剑细看又不像剑,仿佛是条活蛇,天下间哪有用活蛇当兵器的,活蛇又怎能当兵器?但若不是活蛇,又如何能吸人精血呢?
伍封见蛇头向颈上游来,心中暗惊,此刻他的长剑劈了个空。他自从练成“无心之诀”,手动之快远胜心念,根本不必去想用何招,身体已有反应,此刻拧过身子,借腰力将剑势横转,向支离益拦腰斩去。可支离益的剑速决不比他慢,又是先发,是以伍封这剑虽然离支离益只有两尺,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眼见剑头已尽,伍封的左手早已经抬起来,五指弹打,将剑头弹开,他见剑身无刃,顺手向剑身上抓去。可一抓之下,便觉得滑腻腻甚不就手,虽将支离益的剑势止住,却没能抓紧这剑。
此刻他总算弄清楚了两件事:一是支离益手中的这口剑的确是金属打造,绝非活蛇,但这金属甚怪,既非青铜,也决不是精铁,似是数种金属混铸,坚韧之极,是以他五指急弹,却不能如常般将剑击碎;二是此剑虽然是金属所制,却好像有活蛇的习性,因为他的手触到剑身时,这剑竟会自行的扭曲躲避。
支离益“咦”了一声,手腕轻翻,剑头立时弯了下去,如同长蛇般向伍封的剑身啄了一下,将伍封的剑撞开了尺许。这一招甚奇,伍封不禁惊道:“怪哉!”不料支离益手中的剑却顺势沿“天照”宝剑附了上来,如同长蛇缠树一般,剑头向剑格后伍封的手上刺来。
伍封猛抽剑时,却被支离益剑上劲力缠住,只抽回了一尺多,又被支离益的剑头游上来。伍封要想保住这手,唯有弃剑一法,可在支离益面前,弃剑岂非是主动送命?左掌向支离益肩头扣下来。支离益侧了侧身,躲过伍封的五指,蛇剑仍然缠在“天照”宝剑上。眼见蛇般的剑头离虎口不到二寸,伍封情急之下,猛地松脱了剑柄,手心手背急转,拨动剑柄,长剑顺着支离益蛇剑攀附的方向急转了数圈,不仅避开了蛇头,长剑还挣脱了蛇剑的缠绕。以支离益的剑术见识,也未见过这么怪异的用剑之法,忍不住又赞道:“好剑术!”
伍封再握剑柄之时,并没有将剑抽回来,反而劲力内贯,向支离益胁下刺过去。支离益蛇剑荡了荡,向伍封的剑身上横击。他这剑如同软鞭,软中带硬,再加的他奇异的运剑之法,剑身相碰,剑头打弯,立时向“天照”剑上缠下来。
伍封早就觉得支离益剑上的劲力古怪,不仅力巨,而且带着奇异的缠饶之力道,自己的剑势陷进去,就像人踏进了其深及膝的泥泞地中一样,缠缠绕绕、拖泥带水,总是不能尽力,而且速度也慢了许多。这还只是被蛇剑一缠的效果,若是想先前般被攀附住,力道便会被化了去,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而支离益却不会因此减了攻势,因为他的剑曲直如意,缠绕之际,剑头仍能向自己猛刺。
伍封知道自己终于遇到了平生最难应付的剑手,支离益剑上的力道虽然诡异,但却有着堂堂正正的剑势,令人产生难以抵御之心。头念一动,飞身而起,施展行天之术,将“行天剑法”施展开来,尽用进手的招式。支离益长笑一声,也飞身而起,蛇剑相击,便听叮叮当当剑击之声,伍封全力施展“无心之诀”,以求剑快,身形在空中变化多端,每见支离益的剑头绕上来,便抽剑变招。
伍封本想以绝妙的行天之法取胜,可这支离益的“屠龙剑术”也能凌空使剑。伍封当日在卫国初见颜不疑飞来飞去的“屠龙剑术”时,便觉不敌,其后自己练成了“行天剑术”,能借天力,颜不疑一跃之间使出十余招的“屠龙剑术”便不见威力、反见其弊了。如今伍封与楚月儿都练成了合于天力的“御风”之术,可以任意凌空御风,剑上的劲力不比站在地上使剑弱,心忖支离益的“屠龙剑术”肯定比颜不疑高,但无非也是靠一跳一跃来凝聚力道。
谁知道这支离益不知道练过何术,在空中飘行虽不如伍封如意,速度却比伍封快,而且剑上的劲力竟然丝毫不减,反而还更为快捷。交手十余招后,伍封被支离益的劲力受逼,眼见抵挡不住,被迫飞退,支离益身法更快,飘身追上。
伍封暗暗叹息,心知自己比起支离益的剑术来相差甚远,今日必然难保。眼见支离益一剑刺来,伍封不及其身法快,只好用剑相格,“叮”的一声,长剑已经被缠住,拔脱不开。正危机间,忽然白影闪动,楚月儿由支离益头顶划过,长剑刺下。
这一剑来得甚快,支离益身法不如楚月儿和伍封灵动,闪开已是不及,只好抽回蛇剑,剑身向上弹去,将楚月儿的“映月”宝剑弹开。按理说,这一剑相弹,楚月儿当被后震才是,可支离益的力道委实怪异,楚月儿反觉得一股大力将她下拉,袅然而落。
支离益适才将伍封逼得手忙脚乱,长剑受制,眼见便要得手,却被这丫头阻住,气恼之下,哼了一声,手起一掌向楚月儿拍去,掌上劲力弥漫,一掌上击,如同一面圆盾般向上直推。伍封和楚月儿都吃了一惊,想不到支离益也擅空手格击之法!伍封最擅空手之技,一眼便看出来,虽然由支离益这一掌不如自己的高明,却不会次于楚月儿。何况他掌上劲力不小,绝对要胜过楚月儿手上的力道。急展身形,向支离益逼击。
楚月儿被支离益的劲力牵引下拉,她的御风之技合于天力,略沉了沉又再上飘。虽然她挣脱了支离益的怪异力道,但毕竟是慢了些,眼见支离益的手掌由小而大将要拍至身上,只好伸出二指向支离益掌心上点下去,这掌心之上有个要穴名叫“劳宫”,楚月儿深悉医术,知道这“劳宫”穴伤了,手掌便大受损伤,日后掌力便难以聚合。楚月儿心忖既然脱不开身,拼着就算被支离益一掌击得筋骨尽碎,凭自己的二指之力也必定伤了支离益的手掌。
支离益便觉手心上受到一缕凌厉的下刺之力,心中暗惊,想不到这小丫头手指上的劲力骇人,就算自己一掌将她打死,但手掌受伤也必然不轻。急忙中收回了手掌,趁楚月儿身形将展未及展时,蛇剑向她刺过去。他的剑势奇快,楚月儿只好以剑相格,将蛇形剑头击开,那蛇剑荡了荡,在楚月儿胸前一点而过,虽然他剑上的劲力九成被楚月儿剑势卸开,楚月儿仍觉胸口生疼,被弹了开去。
此刻伍封已经到了支离益的身前,大喝一声,一剑向支离益拦腰斩去。他先前见楚月儿形势危急,惊骇之下,这一剑用尽了全身劲力。他们身在空中,“天照”宝剑映着地下火光,如同一道闪电般横射激荡,劲力奇大,卷起了一阵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