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3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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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徐。可见楚人对中原各国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并无惧意。其实这‘召陵之盟’只是表面文章,看起来楚国贡包茅以屈服,实则不然。论楚国之罪,不贡事小,谮爵称王事大。齐桓公若真是为了天子,便该追究楚国称王之罪。不过这么一来,和盟便结不成,南北必然大战,一发不可收拾,胜负难料。齐桓公的目的本在蔡姬,偷袭不成,是以做些表面文章夸耀于诸侯之前。”
楚月儿奇道:“咦,夫君身为齐臣,怎会一反常态,如此论齐国先君之非?”伍封笑道:“我在成周许久,见梦王姬府上各国之宾云集,直指各国军政得失,毫无隐晦,便懂得了一个道理。所谓前事不忘,后世之师,天下间事总有个是非曲直,若是遮遮掩掩,不免耽误了后人。何况我们夫妇私语,百无禁忌,在其他人面前,我自然不会这么说。”
春夏秋冬四女听见“夫妇私语”几个字,脸上微红,八双妙目一齐向伍封瞟来。楚月儿埋怨道:“原来夫君说故事的本事也了得,不下于老先生所说的桃花夫人故事。那蔡姬是谁?月儿只听了后半截,前半截又是怎样?”
伍封笑道:“你们平日只见到后半截,前半截怎见得着?”众女齐啐了一口,四下游开,娇声叱伍封说话下流。楚月儿被伍封抱住,自是挣脱不得。
六人胡天胡地在水中混闹了两个多时辰,春夏秋冬四女筋疲力尽,从水中起来,远远躲在凉亭之中去。楚月儿闭目在湖边小憩,伍封却精神不减,也不打搅她们,自潜入水中,半晌才浮出来,手中拿着一团锦帛似的东西。奇道:“咦,这湖底还藏有物什,月儿你瞧瞧。”
楚月儿懒洋洋笑道:“河出图,洛出书,这小湖中总不至于有何神物吧?”顺手接过,在臂上摊开看时,原来是一件锦织的女子亵衣,楚月儿脸上立时通红,娇叱道:“夫君怎觅了这么件衣上来?”
伍封凑过头来看了看,哈哈大笑,道:“原来郑君在这湖中时,也不曾闲着,此衣想来是他性急之下,从姬妾或宫女身上扯落。嘿嘿!”将那亵衣拿起来,被想扔回岸上,忽想这湖底亵衣日后被人捞起来,说不定会引出一段香艳趣事,遂将亵衣又放回水中,亵衣飘动,一会儿又沉入水中。
伍封向楚月儿瞧去,见她脸上红润未褪,旖旎动人,不禁食指大动,伸开手臂搂在楚月儿细腰之上。双手揉揉摩摩,楚月儿娇喘息息,嗔道:“你怎又来……,唔,夫君这精力真是……”,话未说完,便被伍封抱着滚入水下,片刻间湖面上碧浪翻动,涟漪一圈圈向四周漾去,循环不绝。
在世人之中,伍封和楚月儿算得上是上天入水,无所不能,他二人便如水中灵物,这一下水去,足足过了近一个时辰才浮出水面来,此番连楚月儿也筋疲力尽,偎在伍封怀中懒懒地不想动,被伍封大笑抱入凉亭。
凉亭中早放好了食案鼎俎,原来伍封和楚月儿下水时。四女吩咐人将饭肴送到月门之外部设备,亲自拿了进来。
四女服侍二人穿好衣服,才命门外的侍女进来,大烛如注,照得湖面上火光粼粼,原来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众人笑闹着用完了饭肴,侍女收拾案鼎,只留了数人为春夏秋冬四女打扇驱蚊,众人坐在凉亭中看着月色,说些闲话。
秋风忽想起一事来,问道:“咦,龙伯和小夫人似乎不怕蚊虫,是何道理?”伍封笑道:“我以前最怕蚊虫,不过练成脐息之后,蚊虫不再对我感兴趣,月儿也是如此。”夏阳颓然道:“我们可不成器得很,我猜这些蚊虫是冲着我们六人而来,可只由得我们四人受用。”
伍封笑道:“这个我可没有法子。那吐纳之术你们又练不得,月儿,趁着老先生在此,明日你找他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药物涂在身上,蚊虫便避而远之。”楚月儿想起东皋公来,道:“唷,我可忘了去找老先生学医。”冬雪笑道:“先前雪儿已去代小夫人向老先生告假,老先生一路辛苦,正好休息半日。”楚月儿道:“明日我便去问问有何驱虫之药。”
伍封道:“这药既要涂在身上,便不能毒伤了人,最好这药要有异香,涂在身上不仅能驱蚊,还能幽香四溢。”楚月儿格格笑道:“世上哪有这么好的药?老先生说过,‘是药三分毒’,可不能胡乱配制。”伍封叹道:“是么?”
第二天楚月儿去向东皋公学医,春夏秋冬四女教庄战巫氏养颜增力之术,又陪他练剑。众人各有忙碌之处,唯伍封无所事事。他昨日已经向郑声公辞行过了,便不必再入宫去。
伍封在驿馆内四下走动,先去找东皋公说了几句话,见他与楚月儿一个教、一个学,无暇外顾。接着到鲍兴与小红处,见二人正说着话,伍封不免拿他们二人打趣,说笑一阵,吩咐鲍兴这些日子少往外去。然后又到商壶房中,见这家伙正在在床上闷睡,问房外侍女,侍女说商壶早日由东皋公诊治后,连服了东皋公给的几剂药汤,睡了这一日便可除旧患。
伍封再到前院场上,春夏秋冬四女正在场边教庄战巫氏奇术。伍封也不打觉他们,将圉公阳与庖丁刀叫来,考校他们的武技,见二人练过快剑之诀后,铁钺铁布使得快了许多,又看他们使用龙爪攀越飞驰,技艺俱妙,伍封大赞二人。
这么转来转去,也才过了一个多时辰。伍封见庄战已经学会了巫氏养颜增力之术,遂让圉公阳去收拾行装,准备明日启程回成周。庄战早已经跃跃欲试,要与春夏秋冬四女比试刀剑,伍封道:“今日小战便休息半日,与小刀一起陪我出外走走。”
庄战问道:“龙伯想去何处?小人自会跟着。”伍封见他不叫自己为“师父”,心中奇怪,转念一想,便明白庄战的心意。他若叫自己为师父,别人便因自己的面子对他另眼相看,这人最不屑于假他人之威,因而以“龙伯”和“小人”来称呼。虽然鲍兴也是这样称呼,但他是因叫惯了改不了口,与庄战不同。
伍封心忖这庄战甚有性格,与自己手下的诸多家臣不同,心中对他更是喜爱,道:“要看一地之民情,便要往市肆中走走,我们便去新郑的市肆看看。”
驿馆中有许多郑声公使来侍候的仆佣侍女,庖丁刀叫来一人,问明了市肆所在,回来道:“市肆离此甚近,出门往北三百步即至。”伍封道:“既然只有一里之路程,我们便走过去,自在得多。”
三人出了驿馆北行,伍封与庄战一路说话,庖丁刀背着一个盛金贝的皮囊跟在一旁。伍封极少到市肆中去,从来也用不着亲自购物,是以出门在外从不带金贝,上次在成周偶尔心动,竟跑去逛市肆,圉公阳和庖丁刀准备不及,只好拿了木箱盛金贝随行。其后他二人怕伍封再有此举,便让侍女用牛革做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皮囊,专盛金贝以备伍封外出之用,今日果然便用上。
行出一里许,果然见一处大市肆,里面人声鼎沸,热闹之极。市肆之口是一个乐坊,传出丝竹声声,伍封驻足听了片刻,道:“这是郑国的新声,与雅乐燕乐不同,非郑卫二国不能听到,我们进去听听。”
本来乐坊是训练女乐的所在,三人进去时,才发现里面有许多人,前面一个三尺之台,上有女乐正奏响,下面整整齐齐坐了不少人,这些人从衣饰看来,均是富豪人家,也有些侍从家人打扮的陪坐其主人之后,大多是年轻人。庄战道:“郑人这习俗倒是奇怪。”庖丁刀道:“龙伯,此处人甚为混杂,是否要入内坐听?”伍封见人甚多,不大想混在里面,道:“算了,我们还是出……”,话未说完,便听台下人一阵骚乱,许多人暴喊:“叫胡弦儿出来,叫胡弦儿出来!”台上女乐停了下来。
伍封不知道他们叫的是谁,庖丁刀召来一个坊中佣人,问道:“这些人干什么?那什么胡弦儿又是谁?”这人答道:“弦儿是新来的姑娘,善弹弦鼗,着实迷倒了新郑许多人。”伍封不知道弦鼗是个什么东西,问庖丁刀和庄战,二人摇头。
伍封此刻生了些兴趣,道:“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弦鼗。”三人从侧面到了台前,见前面的一排席上早坐满了人,伍封皱起了眉头,庖丁刀上前,向一人道:“鄙主人想用此席,给阁下二十两金够不够?”那人虽是个富家子弟,但让一席得二十两金,这真是天降横财,欢喜之极,忙起身道:“够了够了。”他一起身,其后面席上的两个从人也跟着起来,恰好让出三席来,庖丁刀拿了二十两金给他,然后从囊中新取一张卷叠着的薄席覆在其上,请伍封坐下,自己与庄战坐在了伍封后面。庖丁刀服侍人惯了,这种事情自然是极有经验,庄战从小在堂溪,很少外出,换了他便不懂该如何去做。周围人见伍封他们出手大方,暗暗咂舌。
此时女乐下去,一个俏丽少女抱着一物上台,台下人喜道:“胡弦儿出来了。”伍封见这胡弦儿也有七八分姿色,手中抱着的那物什甚怪,长不长、圆不圆,是一个革面的圆箱,箱上竖着一个长柄,数根弦从箱中间拉到柄头上,柄上有许多凸出的格道。伍封见过的乐器多了,从未见过这玩意儿,心忖这怪模怪样的东西定是“弦鼗”。
胡弦儿也不说话,坐在台上,将弦鼗平放于膝,左手按弦,右手执着薄骨拨子,“叮叮咚咚”弹奏起来。这弦鼗与其它的弦器声音有所不同,清亮而爽脆,所奏之曲也不同寻常,宛转之中透着豪迈,听在耳中,大有一望无际,胸怀宽广之意味。
这台高仅三尺,伍封坐在席上仍有五尺左右高,他对乐曲并不十分在意,只是细看胡弦儿如何弹奏弦鼗,见她拨子如飞,左手抚着四弦,在柄上或移或按。一曲奏完,满堂喝采,伍封赞道:“好!小刀!”庖丁刀会意,抓了一把金贝扔上台去。
附近的人见亮晃晃的金贝撒在台上,烁烁发光,只怕有五六十两,不禁眼红心热。郑人并无如此赏金之俗,何况到此地听曲的人,家中虽富,却也不是豪阔无比,怎及得上伍封富可敌国?胡弦儿见伍封赏赐之厚,心中吃惊,向伍封瞧来,嘤声道:“多谢厚赏!”
伍封笑道:“弦儿,可否再弹一曲?”胡弦儿点头道:“弦儿再以竖指之法,奏一曲《鬼方》。”她将弦鼗竖抱在怀中,右手放下拨子,用五指弹弦。伍封不知道这弦鼗还可以如此弹奏,只听全场轰然,众人小声议论,原来胡弦儿在此多日,从未演示过竖弹之法,今日是第一次让人见到她这五指弹弦的绝艺。
庄战见周围人纷纷纭纭,以致弦鼗之声也被埋没,冷冷向四周扫视,周围人吓得不敢出声。伍封听着曲声,眼光却落在胡弦儿的右手五指之上,只见她手指轮弹如飞,勾、拨、挑、弹、击、划、拍、擘,技法甚多,五根手指动得快了,只见雪葱般的白影闪动。伍封眼力甚佳,将她的五指之法看得十分清楚,忽然想起秦失的手爪擒拿,心中一动:“这五指之法,大可以借鉴用于技击之中!”他双手放在膝上,手指学着勾、挑、弹、击、拨、拿,寻思着如何用五指之力收破敌之效。
胡弦儿一曲弹完,伍封却沉思起来,庖丁刀问道:“龙伯,是否要赏?”伍封并未在意,只是点了点头。庖丁刀扔了两把金贝上台,他和庄战见伍封盯着台上若有所思,互视了一眼,二人均以为他喜欢上胡弦儿这女子。庄战寻思道:“这胡弦儿虽有七八分姿色,但比起几位夫人差得远了。”
胡弦儿见伍封不置可否,也不好就下台去,又不知道是否要再弹一曲,正踌躇间,伍封身旁一人站起来大声道:“这女子不错,小六,将她请回府去。”他身后恶狠狠站起数人,一人道:“弦儿,我们少爷看上了你,这是你天大的福气,便随我们去吧。”
胡弦儿忙摇头道:“弦儿多谢少爷的好意,不过弦儿只是个乐女,当不得少爷垂青。”那少爷哼了一声,道:“不识抬举,给我拿回去。”这人十分横蛮,想是郑国贵卿之子,家中权势甚大,才会如此。他那些从人立时上台,七手八脚来拉扯。乐坊老板不知道从何处跑来,他见势不妙,忙低声下气相求,道:“少爷,弦儿非小人坊中之人,她游历新郑,暂居此处献艺。她身为坊中之客,小人也不好送到府上,请少爷放过……”,话未说完,便被这少爷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周围人尽皆愤怒,若是胡弦儿去了这人府上,众人便再也听不到她弹奏弦鼗,可大家不敢得罪这少爷,哼哼唧唧地不敢吱声。
伍封正寻思武技,被这么一打岔,怒道:“岂有此理!小刀,将他们赶下台去!”庖丁刀跃了上台,将那几人或扯或推,尽赶了下台。他在吴国时便开始学伍封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