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3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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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王姬睁大了俏眼,问道:“是么?”嫣然笑道:“梦梦倒疑心你刚才这句话就是在骗人。”
伍封指天划地叫屈,梦王姬终忍不住格格娇笑。
伍封见她笑靥如花,忍不住叹道:“有没有人说过王姬生得的确很美?笑起来极美,但生气时更美。”
梦王姬嗔道:“除龙伯之外,谁敢胡说!”立时反应过来,知道伍封是故意激她生气,而一窥其生气的美态。
伍封瞥着城外的营火,叹道:“可惜我的家臣大多在齐国,平兄和招兄又去了代国、中山,若多几个人帮手就好了。”
梦王姬道:“过去之战是抢俘掠财产,现在渐渐变成争城夺地,正因如此,才智之士便更有可为之处。天下人材甚多,有要是各国之强者,自然就会有人才投靠。龙伯名满天下,早晚会有更多才士依附。”
次日一大早,伍封等人才用过饭,士卒来报:“龙伯,敌将在城下搦战。”
伍封笑道:“今日我便挫一挫他们的锐气,月儿,你随我去。小阳、小刀,你们在城墙上保护王姬,别让流矢伤着她。”他们穿上盔甲,到了城头时,赢利看了一阵,道:“龙伯,这二将是公子萧和公孙责。”
城门打开,放下吊桥,伍封和楚月儿由鲍兴驭车,商壶提着大叉,徒步跟在车后,出了城门,身后只有三十铁勇的十乘兵车相随,在城下一字排开。敌军见城中出兵甚少,相顾愕然。
伍封见对面有数千敌人,打着秦人的旗号,并无巴人和蜀人。当先两乘革车上面二将一个老迈,一个年轻,既然公子萧是赢利的叔叔,心想这老迈的必是公子萧,年轻的定是公孙责。
伍封身着黑色铁甲,仍披着西施为他造的红色大氅,手提铁戟叱道:“秦人亦天子之臣,今日不思忠义,反而联络异族,引军伐王,以臣伐君,罪同谋逆,如不早早撤军,派使向天子请罪,王师当奋义军,格杀逆臣。”
公子萧不敢说话,公孙责却道:“秦君不思伐王,但罪臣赢利在周,若能将赢利交还,我军必退,否则,以我数十万之师,大军东指,渑池必定化为齑粉。”
伍封“嘿”了一声,让鲍兴将铜车驰上前去。秦军渐渐迎上来,到了离城三百步处停下来。既然城中只派出了少数人,又以一车上前,那是将战之法,秦军士卒便都止步,只有公子萧和公孙责二车迎上前来,鲍兴猛叱驷马,铜车向二将冲上去。
车到公孙责的革车近前,伍封手起一戟,向公孙责刺去。公孙责举戈向迎,却被伍封轻轻将戈拨开,戟上月牙回勾,将公孙责从车上扯下车来。此时楚月儿早已经一矛将公孙责的车右刺下革车,他们二人不愿意伤人性命,未下杀手,鲍兴却不顾这么多,口咬着缰绳腾出双手,将大铁斧的斧柄早拔开了,手起一斧,将公孙责车上御者劈成两段。
商壶从车后闪出来,先将公孙责按住,他手力奇大,一按之下,公子责丝毫未能动弹,商壶夺了佩剑,用叉尖穿在公孙责腰带上,扛了上肩,又去捉那公子萧。
那公子萧年纪大些,才爬起身,却被商壶一手揪了个跟斗,也夺下佩剑,用叉尾穿上玉带。
商壶一肩儿挑着两个秦将,健步如飞,飞跑回城门,将二人扔在地上,再跑到伍封车后去。自有士卒将二将捆起来不提。
他这么往来如风,看得两边的人目瞪口呆。
秦军一阵骚动,相顾失色,伍封见他们连失二将,居然不上前救人,由得商壶往来奔跑施施然擒人,暗觉奇怪。
等了好一阵,便见敌人寨门大开,数万士卒拥出寨来,先前出寨的士卒退了回去,与这数万士卒合在一起,摆出了一个大阵来,都打着秦军旗号。
伍封见那阵为方形,每用革车二十五乘,便有二十五甲士在后,以备车伤之用,知道这阵名曰“鱼丽阵”,是军中常用之阵,颇为坚密,以攻为主,一旦阵形前移,则有进无退,直至分出胜负为止。
伍封微微一笑,向城头上的姬介做了个手势,姬介会意点头。片刻间五千士卒出了城门,三十铁勇的轻车在前,一百倭人勇士革车在中,其后两千步卒各执干戈,长干立地相联,形如一道木墙,其后三千弓手藏于干后。他这阵形也是常见的,名叫“锋矢阵”,这锋矢阵也是主攻的阵形,只不过伍封将阵形略改,后续的车步改为步卒和弓手,是为了配合铁勇和倭人勇士荡阵决杀之用。
秦军旗门展开,十三乘车从阵中驰出来,在阵前一字排开,中间一人满面虬髯,旗上写着一个“甘”字,旁边十二乘车上的秦将都是魁梧雄壮之人,看来这便是秦将甘成及其部下十二骁将了。
甘成见对面旗号上写着“龙伯”二字,大声道:“这位想来便是龙伯了。久闻龙伯威名,想不到今日会在战阵相见。”
伍封笑道:“在下也听闻甘将军是忠义之士,谁知道所传有误。甘将军辅谋逆之辈,引军向王,原来是个犯上作乱的小人。”
甘成面带惭色,道:“在下不敢有伐王之念,不过罪臣赢利在此,特来索要而已。”
伍封叱道:“世子利是贵国先君所立的储君,何时变成了罪臣?阁下身为秦臣不思报效君父,拥立庶子不说,还想加害世子,眼下更引兵进入王畿,可见只是个贪图富贵、趋炎附势、不识上下尊卑之徒。今日王师大军到来,阁下还是乖乖地下车受擒为妙。”
甘成本来口才就不敌伍封,何况他本不在理,强说了几句,便无话可说,只是回顾两旁,道:“谁去将龙伯擒来?”心忖:“少年人不知道分寸,带这点车马便敢上阵,若不让让你吃个大亏,你们怎知我们秦人的厉害!”伍封的名气虽大,但秦人素来不通中原,甘成只听说过伍封之名,见他虽然生得高大健壮,但毕竟年纪轻轻,想来无甚厉害本事。
一个骁将迎声而出,一车上前,道:“小将先宰了这小子,敌军定会丧胆!”虽然伍封先前擒了公子萧和公孙责二将,可这二人本事稀松,这些骁将向来不将这二人放在眼里。
伍封见敌车上前,叫鲍兴将车迎了上去,两车只一相交,秦车上面的骁将、车右、御者三人一齐翻身落车,两军根本未看得清楚,商壶来不及将秦将和车右担起来,只好将大叉咬在口中,一手一个提了回去,战场只余下空车和御者的尸体。
两个秦将立时冲出来,齐声道:“放下人来!”
伍封大喝一声,一戟横扫,硬生生将一车上的三人尽数扫落车下,楚月儿的矛法刁钻,连刺两矛,将另一车上的骁将和车右刺下了车,只剩那御者吓得面色如土,眼见鲍兴恶狠狠举起大斧时,忙不迭扯过缰绳,一车逃了回去,跑了慌乱了,居然将自己的阵形冲动。
伍封、楚月儿、鲍兴探身各擒了一人,商壶又跑过来揪了剩下二人,铜车回转,将五人捉回去,回转车头等着。
秦人见一连三将都被对方生擒,心中暗惊,阵中微乱。梦王姬、姬介、赢利等人都在城头观战,见伍封三人轻轻松松地连败数将,大喜之下,也暗暗佩服。
甘成想不到伍封等人如此厉害,能连败他手下三员骁将,脸色微变,见阵形略乱,喝道:“乱什么?!”命人将那御者捉了来,在阵前斩首,喝道:“再有如此人般畏死而逃、冲撞本阵者,立斩!”
秦人立时安定下来,谁也不敢乱动。
甘成心道:“这三人一车大有古怪,不可硬拼。”挥手道:“击鼓!”
秦阵之中鼓声如雷,秦阵缓缓前移,只听车声隆隆,步履整齐,数万秦兵缓缓逼了上来。
梦王姬等人在城上见敌军声势浩大,虽然是缓步上前,却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心中暗惊。
伍封暗赞这甘成果然极有将才,片刻间便能整肃士卒,发动阵势。笑道:“小兴儿,我们先退。”
铜车退回城门之前,眼见敌军逼近在百步之外时,伍封喝道:“放箭!”
铁勇和倭人勇士手中的连弩齐发,再加上三千弓手的劲矢,箭如飞蝗般向敌军射去。敌军阵形本有防箭之策,各执干盾以遮头面,阵势不退。谁知道伍封军中射出的这些箭矢大有讲究,勇士们的箭矢寻常,但三千弓手所射的都是火矢,且是专门射马而不射人。秦军马背上覆着革甲,毕竟只挡得了部分马身,这些箭矢大多能透甲而入,虽然射入马身只有半寸一寸,可火头一燃,战马终究是畜牲,负痛之下,开始乱撞起来,将前面的阵形弄得大乱。
这就是“鱼丽阵”的弊处了,此阵兵车在前,实则在最前面的便是战马,战马比不得人,被火一烧便乱了。伍封精研各种阵法,深知这“鱼丽阵”的利弊,先前他向姬介打手势,便是告诉他派出火矢弓手来。
甘成虽然大声喝斥,可前面阵形一乱,将后面的阵形也冲动了,一时间难以约束。正喝斥间,忽听风响,一柄大叉向他飞射而来,来势极为凌厉,甘成吃了一惊,挥剑去格挡,只觉剑上剧震,险些脱手。
不过这么一挡,大叉方位略变,“哆”的一声,正扎在车上“甘”字大旗上面,商壶哈哈大笑,手上铜链回扯,那大旗被他扯落,飞一般到了商壶手中。
伍封哈哈大笑,等对方更乱之时,挥了挥手,弓手停下了射箭,伍封喝道:“冲!”
铜车在前,铁勇与倭人勇士在后,一起向秦军冲了过去,此刻弓手退守城门两边,一百乘兵车忽地由城门内撞出来,跟在倭人勇士之后,向秦军杀了过去。
铜车冲入敌阵,片刻间又有三乘骁将被刺倒撞下车来,那三名骁将尽被生擒。铁勇与倭人勇士人数虽少,却上少见的精锐士卒,攒簇成一团,每过处便如风扫落叶,敌车纷纷败落。
王师这百乘操练了大半年,装备又十分讲究,武冲、武翼、大冲、大黄各类兵车配合默契,大有大用,小有小用,秦军本已经混乱,被他们一阵冲杀,伤亡甚众。
伍封见敌军毕竟人多,不敢深入,冲杀了一阵,见敌军后队又渐渐有整合之势,挥手道:“退!”
战车立时后退,在弓手的箭矢掩护下,依次入城,最后弓手和步卒也退入了城,绞上吊桥,紧闭城门。
此刻甘成已经重整阵形追到城下,只气得在城下哇哇乱叫。他带着骁将在城下搦战不休,伍封却毫不理会,只是紧闭城门不出,直到晚间天黑时,甘成才恨恨地撤军回寨。
伍封在中军营房升帐,清点士卒,见伤亡甚少,铁勇与倭人勇士无一伤损。众将士各自带着俘获、割下的敌耳来报功,此战敌军伤亡三千余人,姬介命军中册史一一记下众人军功不提。
众人本来因敌众我寡,还有些耽心,见了今日一战,都对伍封佩服得五体投地,王师上下第一阵便大获全功,更是信心倍增,士气正旺。
梦王姬笑道:“今日才亲见龙伯的兵阵将才,果然不凡。”
伍封道:“今日一战有一点侥幸,我猜秦人不敢与王师作战,是以威吓为主,想吓退我们,将世子利送给他们,不料我们会不惧其势大,全力一攻。不过这也不迫不得已,在下若不让王师今日立个功劳,难以鼓舞士气。至明日开始,秦人定会奋勇,再不会想着不战而胜了。今日擒了秦将八人,烦王姬与世子利与这八将谈谈,晓以大义,再放他们回去。”
梦王姬微笑道:“如此最好。”
鲍兴愕然道:“真要放他们回去?”
伍封道:“兴兵举伐,攻心为上,此次战事,好就好在秦人的目的并非攻城掠地,而是想以兵威压服我们,便不怕他们会偷袭其它城池,正好放心与他们在城下一战。秦人士气不附,我们若将所擒秦将放回去,甘成见我们不杀其爱将,定会感念我们的恩德。而那荀昌既然不是军中之人,智夫人以私谊命他为将,甘成未必服他,而他对甘成的手下也未必有好感。到时候这人定会疑心我们放回去的秦将向我们泄露了军机,抑或是与我们有何约定,说不好会出手对付他们,这样甘成又不会坐视。如此将帅不和,秦军便乱了。”
梦王姬击掌笑道:“龙伯这计谋甚妙!”
姬介与赢利都点头赞叹不已。
梦王姬道:“龙伯拟在何时放秦将回去?”
伍封道:“这不必忙,只因秦人还有巴蜀联军,今日这二军未出,先得除了秦人这二翼再说。”
姬介道:“龙伯,我们若是连夜乘胜劫寨,是否可行?”
伍封摇头道:“先前在下仔细看过,这甘成兵法严谨,是军中宿将的风范,晚间必定有所防备,劫寨必定不成,反会被其所乘。不过敌众我寡,劫寨是个良法,须得过几日再说。”
姬介点了点头,又问:“为何要过几日呢?”
伍封解释道:“秦人是荀昌为帅,但今日秦师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