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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

天下春秋-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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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封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既然越国要攻吴,此事不可大意,说不好还得去吴国。”当下调集人手,命小鹿、招来、鲍兴带上亲兵营一百五十寺人、新编的女儿营五十人和一百倭人勇士准备同往楚国,原来女儿营中大多有孕的人都留在莱夷,那些遁者便都留在府中了。
  妙公主道:“夫君,这次该带我去了吧?”
  伍封自迟迟死后,也不愿意与二位夫人分开,点头道:“也好,你和月儿、柔儿一起随我去吧。我这一趟不知有多久,燕儿明年便要嫁人,自要准备,也不能随我去南方了,便先将燕儿送回临淄。”
  田燕儿虽不愿意,但伍封所说也有理,只好答应。
  次日,众人与公子高一起向临淄城赶去,不到十天,便到了临淄城中。
  伍封命人先将田燕儿送回了相府,田燕儿眼泪汪汪地道:“不知大将军能何时回到齐国呢?”
  伍封道:“这个可说不准了,如果越人真要攻吴,我还得到吴国去,说不定会错失了燕儿的远嫁,到时候我到晋国去看你吧。”
  田燕儿与田力走后,伍封命叶柔和小鹿将人带回封府,自己与二位夫人入宫。
  齐平公知道他回城,早将田氏父子、晏缺、鲍息、公子高叫入了宫,等着他一同商议。
  妙公主二女自去后宫,伍封到了殿上。
  齐平公叹道:“封儿当真是风尘扑扑,辛苦之极。”
  田恒道:“大将军,前几天吴王夫差真的派了使者来求盟,并预先使其子王子季寿为质,国君以客礼待之,赐行人之职。”
  伍封道:“既然吴国送了质子来,齐国也应派出质子,国君暂无子嗣,正好派了在下去为质,暗助吴国。”
  晏缺轻咳了数声,赞道:“封儿果然聪明之极,国君赐吴质子季寿为客卿,封儿去了吴国,夫差自然也要赐你官爵。”
  齐平公道:“明年春后,寡人便将季寿送回吴国,封儿便随时可以回来了。”
  伍封点头道:“也好,臣这次所带的人全是府中的家人,并无齐兵在内,表面上也过得去了。不过,赴吴之前,臣要饶道去楚国,一来追杀市南宜僚,二来看看有无机会坏了楚越之盟。”
  田恒皱眉道:“不过此事有些难办,齐楚两个向来无甚深交,眼下楚王是已故越公主之子,楚越之盟等闲难破。”
  伍封道:“难办是难办了些,自从先父与孙武率兵破郢、鞭楚王之尸后,楚王对我们伍氏定是十分仇视。不过,白公胜是先父一手养大的,称先父为叔父,与在下有兄弟之谊;在下有个姬妾柔儿,又与叶公子高有父女之情。在下赴吴之前,饶道楚国,看看能否借助此二人之力,设法从中行事。”
  鲍息道:“白公胜在吴国长大,又得吴兵之助回国,与吴国亲厚。不过叶公子高德高望重,对楚国朝事影响深远,又与子西相厚,其父沈尹戍当年与吴军大战,死于军中,恐怕他会视吴如仇。”
  伍封道:“兄弟也是这么想,这事说不大准,只能先到楚国看看再说。”
  议事完后,伍封到后宫拜见君夫人田貂儿,见她临盆在即,便想起迟迟来,心中酸楚。
  田貂儿察颜观色,知道其心思,叹道:“生离死别是人之常事,死者已矣,大将军须放开心怀才好。”
  伍封苦笑道:“臣也是这么想,只是心情是说不准的,难以控制。”
  伍封在临淄停了数日,见鲍琴和鲍笛的巫氏秘术大有成就,进境之速令人诧异,想是因此术在女色上的妙用,这二人才会格外用功,以致不知不觉间劲力增加了数倍。伍封将平启那套刺御兼备的董门剑术教给他们,逼着他们练剑,说是下次回来要考较本事,练得不好要罚,练得好了有赏。
  这日动身南下,从历下行济水,饶道于鲁、宋,到了郑国改行陆路,等到了楚国时,已是冬天了。
  妙公主见楚人的服饰与齐人峨服高冠大不相同,多是短衣革带,南冠豹舄,笑道:“夫君说起来也算是楚人,若穿上楚服,只怕甚为有趣。”
  伍封叹道:“我祖上虽是楚人,我却生长在吴,娘亲又是吴人,眼下又是齐国的女婿,这国度之辨不免有些混淆。”
  这一路上伍封心情并不大好,不象平日里满嘴胡说八道,逗众女开心,此番说起话来,仍然是有些懒洋洋地没甚精神。他传言天下,悬赏千金捉拿市南宜僚,至今无甚消息,不免有些焦燥。
  众女知道他仍想着迟迟,心情不好,也不知该如何开解,楚月儿小声向叶柔道:“夫君越是忙碌凶险,越有精神,此刻要是那颜不疑跑来与夫君打架便好了。”
  叶柔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哩。”
  妙公主叹了口气,道:“月儿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想那‘田鸡’了。”
  众女叽叽呱呱地小声说话,伍封却没怎么听进耳中,只是独自地有些发愣。
  正行走间,鲍兴忽地停下了车,小鹿从前面跑了来,道:“师父,有人。”他说得简单,不过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那是在说前面有人求见之意。
  伍封抬眼向前望去,远远便见一车在前等着,车上一人年纪虽过了七十,却粗壮猛恶之极,背上负着一把短柄的大斧,斧刀宽大,远远看去就象背后生着一条铁翅一般,伍封心中暗赞:“好一条大汉!”问道:“是谁?”
  小鹿道:“夫概。”
  伍封吃了一惊,忽地想起来,这夫概是吴王阖闾之弟,是员少见的猛将,后来趁阖闾在楚,偷偷回国自称吴王,兵败而逃,后来投奔楚国,被楚昭王封于这堂溪。
  伍封见夫概离自己还有数十步远,忙下了车,让小鹿带队守着,自已只带了鲍兴迎上前去,到近前还未说话,夫概便道:“故人之子路经此地,老夫怎也要见一见的,唐突之处,请勿见怪。”一边说,一边跳下了马车,他身边的御者也跃下了车,向周围看了看,见道旁有一块大石,遂牵马缰绳过去,一手提起大石,顺手将马缰压在石下,走了回来向伍封等人施礼。
  众人“咦”了一声,眼见那大石重达五六百斤,这御者随手便提起来,臂上的神力相当惊人。伍封见这御者三十岁许,中等身材,虎头圆睛,生得粗壮结实,手臂下垂时几至于膝,形容十分别致。
  夫概道:“这是老夫的小徒,楚国人,名叫庄战,力气还胜过比老夫年轻之时。”他是庆夫人的堂叔,比伍封长了两辈,伍封不敢失礼,施以后辈之礼,道:“舅爷爷可好?”
  夫概大喜,旋又叹道:“我是个背国之人,已被逐出了吴王亲族,难得封儿还记得。老夫厚颜而来,只是来传个消息而已。老夫有个好友前日从越国回来,听说越人要在春后攻吴,拟一举灭吴。特来相告,还望封儿能告诉吴王夫差,早作准备。”
  伍封奇道:“舅爷爷怎会知道晚辈要前往吴国?”
  夫概道:“昨日贵国的子剑先生到老夫府中来购剑,说过封儿要到吴国去,老夫特地在此相候。”
  伍封又想起来,这堂溪出产精铁,夫概到堂溪之后,息武营铸,开设剑炉,每年出产良剑百口,称为堂剑,列国卿大夫常以之为佩剑,是以人都说“天下之利,尽在堂溪”。
  伍封笑道:“舅爷爷之剑名扬天下,想不到子剑先生也来求剑。”
  夫概道:“其实是子剑之女恒素要购剑十口,欲给田燕儿作嫁妆。”
  伍封奇道:“恒素要购剑,怎会让子剑先生派人来呢?”
  夫概道:“老夫每年产剑百口,购者甚众,是以唯故交好友才能购得到,老夫与子剑有些交情,却不认识田氏父子。”
  伍封笑道:“原来如此。既然舅爷爷在此,晚辈便带妻妾到府上拜见。”
  夫概摆手道:“老夫来楚之后隐居不出,羞于见人,若非故国有难,老夫今天也不会出来。老夫说完就走,封儿不必在意。”说话顿了顿,又道:“夫差为人多疑,今日之事封儿万不可向他提起。”
  伍封点了点头,夫概又道:“老夫与封儿初次见面,无以为礼,带了良剑五口相赠,请封儿收下。”
  伍封忙道:“舅爷爷的宝剑都是天下间十分珍贵之物,晚辈怎好厚颜收下?何况本应该由晚辈执礼到舅爷爷府上拜访才是。”
  夫概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识得叫老夫一声‘舅爷爷’,这几口铁剑便都是封儿自家之物,怎说得上厚颜?”命从人拿过剑来,鲍兴上前接过。
  伍封随手拿起一口,拔出半尺,立时寒意沁出,映面欲碧,赞道:“好剑!”
  夫概又解下背上大斧,道:“此斧是老夫在吴国时亲手所铸,费精铁三十六斤,多年来随老夫立下不少战功。如今老夫年纪高大,虽有良兵却无能用之处,既然封儿是个爱武之人,老夫便一并相赠。”
  伍封道:“这是舅爷爷的随身兵器,晚辈越发地不好意思要了。”
  夫概苦笑道:“此斧的铁质比老夫这些堂剑还要好些,最妙的是这斧柄中空,由两截长铁管相套,平时拿在手中是四尺短斧,抽出来便是长柄大斧,颇能破阵杀敌。此斧杀人多矣,若随老夫埋没于堂溪,不免委屈了它,封儿若能用之于杀伐,救吴之噩难,老夫感激不尽。”
  伍封接过了大斧,心道:“舅爷爷虽然举兵相叛,与外公阖闾争位,但仍有爱护家国之心。他这么厚礼相赠,其实是怕我入吴之后,急于报私仇而置吴国大局而不顾。”当下点头道:“舅爷爷公私分明,晚辈佩服得很。舅爷爷放心,晚辈当以国事为重,不会因私仇而误家国。”
  夫概点了点头,缓缓道:“这就好,这就好。老夫年纪也大了,今日一见之后,未必再能见到,这便分手了罢,哈哈!”
  他们说话之时,庄战在一旁听着,此刻又提起那块大石,抽出缰绳,扶着夫概上了马车,驭车扬长而去。
  伍封见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行事毫不拖泥带水,甚是佩服,呆呆地看了良久。小鹿也是力大之人,忍不住也上前试着提了提那块大石,虽然都能提起来,却不如庄战那么举重若轻,暗暗咂舌,寻思这人的力气与鲍兴相比,大概差不了太多。
  伍封与鲍兴、小鹿上车继续前行,叶柔问道:“公子,夫概说了些什么?”
  伍封道:“他怕我与夫差为难,误了国事。”
  夫概这么一打岔,伍封的心思立刻转到了吴国,心道:“原来越人正准备伐吴,夫差是否知道呢?”
  鲍兴道:“那庄战力气甚大,胜过我和小鹿。”
  楚月儿沉吟道:“我觉得庄战有些面善,总觉得在何处见过,可又想不起来。”
  这日申时,到了叶城附近,叶公沈诸梁迎出城外十里。楚国在边境设有若干大县,各设县公,类似齐国的都大夫,不过这县地并非邑地,属军制之域,县公权大位尊,封地不在该县,但采邑必厚,胜过齐国都大夫多矣。叶公采邑在沈,故以沈为姓。
  伍封暗道:“这人消息倒是灵通,我途经此处,还未通报他便知道。”与妙公主、楚月儿、叶柔三女下了车,与叶公子高见礼。
  叶公年约六十余岁,白须过腹,神采奕奕,飘然有神仙之概,大步走上前来,朗声笑道:“大将军名震列国,不料今日方能见着。”
  伍封趋上行礼道:“晚辈来得莽撞,反要叶公迎出城来,晚辈甚是不恭。”叶柔曾是叶公的媳妇,与叶公有父女之谊,伍封也不大好称呼,只好以晚辈自居了。
  叶公笑道:“大将军虽是晚辈,但妙公主玉趾亲临,老夫怎也要出来见礼的。”
  伍封苦笑道:“这么说,晚辈是叨老婆的光了。”
  妙公主格格娇笑。
  叶公大笑,上前按外臣之礼见了妙公主,然后叶柔与妙公主、楚月儿又依子辈之礼见过叶公,虽然俗礼甚繁,但谁都不敢有失礼之处。
  叶公见叶柔容色艳润,叹道:“柔儿日后嫁了大将军,总算是终身有靠了。”
  伍封道:“晚辈行事奢华,向来从人极多,这些从人怎好都带入城中?不如留在城外驻营,以免吓坏了人。”
  叶公吃了一惊,道:“这怎么好呢?老夫在城中有一座废营,不如扎于营中吧。”
  伍封笑道:“这怎好打搅?到时候百姓见数百人入城,不知出了何事,恐受惊扰,晚辈只停在叶城一日,还是在城外驻营最好。”
  叶公仔细盯了他半晌,点头道:“既然大将军执意如此,老夫也不好强求。”
  伍封命小鹿和招来引着大多数人在城外扎营,自己只带了妙公主、楚月儿、叶柔、鲍兴等人,又从亲兵营和女儿营中各挑了十名好手,乘车随叶公入城。
  一行车乘缓缓向城中驶去。到了城中叶公府上,众人梳洗完毕,才到堂上晚宴。
  叶公饮了几爵酒,叹道:“当年先父与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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