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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一池霜-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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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我哥对你真好,还把你带回来了。我小时候跟他出去玩,他就直接把我扔外头,自己回家吃完饭,才能想起我还在外面,想起了也不来找的。”顾四丫笑着插言道。

    陈池一瞥她,她就飞速地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陈松安一拍顾四丫:“你池蝈蝈上小学,就知道去幼儿园喊你一起回家,你怎么不说?”

    许霜降微笑着听她们讲话。陈池瞅一眼她,心忖她许是想清静,遂开腔道:“霜霜,既然吃不下,就休息吧。”

    “对,霜霜歇一会再吃,刚睡醒胃口不开,过会儿就会好些。”陈松安说道,“中了暑,是有一段时间缓不过来,明天就在家好好歇着。”

    “嫂子,那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陈池将姑姑一家送出门,和父母略讲了几句,立即回房。果然见许霜降又在整理她的箱子。

    他将房门落了锁,走过去也蹲在箱子边,手按住了衣物,诚恳地说道:“霜霜,我们谈一谈。”

    许霜降抬眸,幽幽地说道:“太阳下山了。”

    “是的,太阳下山了。”陈池笑叹了一声,搭上许霜降的肩膀和肋下,用力把她搀了起来,“不许像耍赖的小孩一样,蹲地上不起来。”

    许霜降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却抿着唇不吭声。

    陈池把她轻轻搂着,表情甚是苦恼:“霜霜,记得以前吗?你说不过我,然后就急了,问我,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做。”陈池又叹了一声,“霜霜,现在我也说不过你,我很急,我就学学你的方法,向你讨个主意。如果你是我,这时候你会怎么做?”

    许霜降眉眼一抬,尚未说话,陈池紧接着又一句:“不要敷衍,要真的换位思考。我真的穷途末路了,很急的,等着你的参考答案呢。”

    许霜降噗嗤一笑,陈池见状低低笑着,呼了一口气:“是挺难的吧?愁死我了。”

    许霜降想到她妈妈将陈池扫地出门那一遭,她那会儿也难到了极至,半夜三更想着陈池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酒店,自己就再也没法入睡。她不由软了声音,坦言道:“陈池,我不是为难你,我是……不好意思住你家。”

    陈池听到这话,心里其实很难受,他欢欢喜喜将他的青灰软壳蟹领进门,还没和家人熟络起来,她就已经生分了。

    “霜霜,这是我们家。”他盯着她的眼眸,纠正道,“你是二代女主人。”

    许霜降瞟着他,为陈池的这个新词汇想笑,又没心情真笑,她垂头很含糊地咕哝道:“一代要打断你的腿。”

    陈池纵然耳力灵敏,也细细地辨听琢磨了一会儿,才大致听明白,他突地笑出来,揪揪许霜降的脸:“一代对你比对我好,绿豆粥里的莲心都留给你,我一颗都没吃到。你再吃点粥,我知道你不爱吃这样的,但吃饱要放第一位,你吃完了我们接着说,好不好?”(未完待续。)

第176章 感化开始

    许霜降从头到尾都不是真地生陈池的气,他今天的焦急和体贴,她都看在眼里。这时候对一代好不好的态度不予置评,对陈池却很温顺老实地摇摇头:“我真吃不下。你想吃莲心,你吃吧,你妈不是说锅里还有吗?”

    “二代女主人对我这么好,把莲心让给我吃。”陈池侃道。

    许霜降似嗔非嗔地瞥了他一眼。

    “吃吧。”陈池继续软声劝,“我妈特地加的薏仁和莲心,你吃特别好,我都想不到要加这些。”

    许霜降实在没食欲,仍旧摇头。

    “那我去煮面给你吃?”陈池问道。

    “别忙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冰粉想吃吗?”陈池眼睛一亮,“和水果冻一样,很清凉,里面加的是红糖水。你一定没吃过,楼下就有卖。我给你去买,或者等再晚些,我陪你下去吃,那时候人少,还会有点夜风。”

    许霜降被他说得倒是有点兴趣,她踌躇着探问道:“那我待会儿走的时候顺便去吃?”

    陈池点点她的鼻尖,抿唇一笑:“今天走不了,你想的借口可信度太差。不争这么一点时间,吃了冰粉,有了能量后,你如果能再想个好借口,那明天我就送你过去。”

    许霜降望向陈池,直白地说道:“你从来没想过要送我去酒店,一直在拖,明天你会说我新想的借口还是不够好。可是,我现在真地不想住在你家。”

    陈池笑意微敛,沉默地凝视着许霜降,半晌说道:“霜霜,明天好吗?我可以少担一夜的心,而且,我们需要商量一下,调整一些安排。不能你说出去旅游,结果被我爸妈知道你住在附近的酒店里,对吧?我们好多邻居都见过你,你不认识他们,他们却认得出你,如果他们在大街上看见你,回头和我爸妈说起,我很难给我爸妈解释。”

    许霜降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她总要给陈池留点余地。闻言低下头,不吭声,算是默认了他的建议。

    陈池也不与她多说,三两下就把许霜降的箱子仍放回了柜子里。两人都不再揪着老话题。陈池略略松口气,心念一动,抱出电脑盘坐到床上,说要给他们的照片编辑成一本图画册,让许霜降靠着他,给他填词。

    “霜霜,我们婚前做一本,婚后也做一本,”陈池柔声说着,轻笑起来,继续道,“两本,三本,四本,五本……”

    许霜降以为陈池还要数下去,不想他刹住了,含笑盯着她:“工作量真是不可预测地大,来吧,我们现在就开始。”

    她抱膝坐着,头搁在膝盖上,望着他们的照片,听陈池自言自语:“这是霜霜和霜霜的自行车,这是霜霜的楼底下,这是霜霜在我楼下的大门口。霜霜,你快想词啊,我要把它们串起来。”

    纵然十分清楚陈池用这种温情的方式试图感化她,许霜降还是中招,她无声地弯起嘴角。

    十一点过后,陈家父母进屋睡下了好一会,陈池拉了许霜降,悄悄地出门。

    外面仍很闷热,但比白昼要好上不少。四下里没有了喧嚣,连在空地上跳夜舞的大婶们都已经散去,只有三两个人在小区里行走。

    “霜霜,还行吗?如果闷的话,我把你送上去,再下来给你买。”

    “没事。”许霜降的精神反倒比刚睡醒时强了不少。

    陈池所说的冰粉摊其实没有多少距离,摆在小区的主干道拐角处,梧桐树下置一辆玻璃推车,吊了一盏白炽灯泡,旁边支了一张简易折叠桌,摆了三个蓝色塑料凳。

    他们去的时候,正好没有顾客。一个六十多岁的阿婆坐在推车后,打着蒲扇。

    “婆婆,我要一碗冰粉。”陈池牵着许霜降驻足道。

    “好咧,坐,坐,一会儿就好。”阿婆将蒲扇放在她的靠背竹椅上,起身就忙碌开。

    许霜降瞅了瞅被烟头烫焦了一个洞的塑料凳,再瞅瞅那张台面底色不知是青白还是奶白的桌子,稍稍慢了半拍。

    陈池一笑,换了一个塑料凳给许霜降,拍拍凳子:“妹妹坐。”

    许霜降不由抿起唇,坐下道:“原来你是蝈蝈。”

    陈池一愣,笑得越发眉飞色舞,他的青灰软壳蟹居然有心情开玩笑了。

    “叫一声池蝈蝈来听听。”他侃道,若是二十年前,肉嘟嘟的许霜降跟在他身后这么叫,他不知道有多乐。

    许霜降瞪了他一眼,问道:“你要一碗,自己不吃吗?”

    “量很大,我等着你吃不完。”陈池笑嘻嘻道,他心里高兴,扬声喊道,“婆婆,再要一份凉粉,多放一点折耳根,微微辣就好。”

    “好咧。”

    许霜降侧头看向阿婆,老人家穿着家常的浅花棉布衬衣,动作不疾不徐,从一个大塑料壶里舀了一瓢到碗中,又从其他瓶里倒了一些液体,碗里放了一把塑料勺。

    “来,慢慢吃。”阿婆有意思,望了望他们两人,将碗放到了许霜降面前。

    路灯在五六米外,却不是很明亮,只投射下一圈清冷的白光。阿婆自带的白炽灯泡在玻璃推车上的木杆上悬着,也只够照亮推车里的一大方半透明凉粉块,和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

    许霜降就着微暗的光,定睛观察着面前的塑料碗,里头的汤水是淡褐色的,大概就是陈池说的红糖水,隐隐可见一些白色小方块。

    “吃吧。”陈池抓起塑料勺,从碗底捞起了一勺冰粉,他凑过来很轻声地说道,“这个婆婆就住在小区里,每个夏天都会卖冰粉,弄得很干净的。”

    许霜降接过勺,尝了一口。

    “怎么样?”陈池含笑看着她。

    许霜降点点头,陈池的笑容一下拉开,好似他自己吃到了珍馐美味。“多吃点,红糖水喝了也好的。”

    许霜降抿了一口红糖水,瞅见陈池明亮欣喜的眉眼,不由转头去看那阿婆,把陈池要的凉粉准备得如何了。

    只见阿婆又取了一个塑料碗,刮了透明的凉粉,拿起调料瓶往凉粉里使劲拍打。那些调料瓶都是用矿泉水瓶改装的,里头装满了不知是灰还是黑的粉末,瓶盖上扎了小洞当撒料筛。

    而后,那阿婆还往凉粉里猛洒葱末和香菜叶子,许霜降不由转眸眸望向陈池,暗自咋舌,他那份凉粉的配料真丰富。

    “凉粉来了。”阿婆笑咪咪端上塑料碗。

    “要不要尝一口,只放了一点点辣。”陈池舀了一勺,递到许霜降嘴边,解释道,“不放辣的话,我怕你嫌折耳根不好吃。”

    许霜降摇摇头:“我有冰粉。”

    “那咬几根折耳根,对你好,清热解毒。”陈池劝道。

    许霜降坚决摇头:“我不吃。”她受不了那股生猛的鱼腥味。

    陈池无奈地收回勺,正要吃进自己嘴里,却听她压低声音道:“小心,勺子边缘很利。”

    塑料勺的材质并不好,非常薄,使起来不得劲,边线干硬,若是大口在嘴里抿一下,两侧唇角有些痛。

    陈池看过来,也压低声音问道:“没事吧?慢慢喝。”

    “嗯。”

    他们一人喝着红糖冰粉水,一人吃着拌得绿绿白白的凉粉,阿婆仍坐在老旧得黄亮的竹椅上,一声一声地打着蒲扇。(未完待续。)

第177章 红纱帐里青丝挑

    许霜降吃了一半,停下了。

    “饱了。”她将冰粉推过去,“你那份辣,要不要喝点甜水?”

    陈池丝毫不嫌弃,含笑接过。

    许霜降扬声,也学着陈池的叫法:“婆婆,再拿……”目光却瞥到陈池已经麻溜地抓起她用过的勺,舀了一勺红糖水含进口中。

    阿婆停了打蒲扇,朝他俩望过来,正待起身,陈池喊道:“婆婆,不用了。”

    “慢慢吃啊。”阿婆靠向椅背,重新悠缓地打起蒲扇。

    许霜降没再出声,看着陈池吃她剩下的红糖冰粉,暑热在心头一点点消退。

    凉静下来的夏夜里,白炽灯泡、老蒲扇、简易台凳塑料碗,伴随着蓝灰色的星空,从此成了许霜降对冰粉抹不去的回忆。

    从此她固执地认为,只有在这样的深夜里,这样的小摊上,这样和一个人面对面坐着分享,才能吃到最清凉最美味的冰粉。

    许霜降盯着陈池喝光了红糖水。

    两人悄悄摸回家门,已近午夜。

    “霜霜,你洗澡不要锁门,我给你守在外面。”陈池低声交代道,一脸正色,“时间不要太长。”

    许霜降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霜霜,”陈池在洗漱间门前拖住她,再次严正叮嘱道,“别锁门,你今天身体不好。”

    他把许霜降放进去,没一秒就听到下锁的声音。陈池暗叹一声,蹙紧了眉头,守在门外。

    父母的房门关着,陈池怕发出声响惊动他们,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对许霜降的身体状况很是担心,乱七八糟地盘算着明天要早起,给她买一些清淡的早点。

    自个的媳妇,自个才知道什么合她的意,所以得自个尽心多疼一些。

    许霜降打开门,骤一见贴门站着的陈池,吓得差点叫出来。

    “别怕,别怕。”陈池连忙轻拍她的肩膀,送她进了自己屋,关上房门,他才脸一板,恼道,“你怎么还洗头啦?你一整天没怎么吃,万一晕在里面怎么办?叫你不要锁门,为什么要锁门?”

    许霜降刚刚被陈池吓得够呛。她知道自己还虚着,以前也有过洗澡时被满屋水汽蒸得心慌的经历,故而这次冲澡非常快。不想陈池在外面没开灯,只靠着他们的房门打开,里面的灯光投射出去,才有了一丝光亮。许霜降洗漱完,就只见一个高大的人静静地杵在门外,猛惊了一大跳。

    她瞪着他,也挺恼:“你怎么这么猥琐?”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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