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梦三百年 作者:殷墨予(晋江2012-12-27完结)-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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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回到浣衣局,做事也心不在焉的,想找个人问问该怎么办,却又是万万不能随便问的,抬眸,视线一一扫视了丽秋、红艳、薰衣房的众人,每个人都仿佛不知疲倦又面无表情的忙碌着,仿佛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纠结关于感情,关于未来的问题,只有我不断的纠结矛盾着,暗自叹息了一声,忽听到晚月姑姑的声音传来:“齐佳˙青蘅、宁古塔˙丽秋!”
晚月姑姑极少连名带姓的叫我和丽秋,我不禁疑惑地抬头循声望向门口:入眼的是一个年约四十五六上下高大微胖的公公,那公公着赭石色马褂,内里宝蓝绸缎蟒服。而晚月姑姑和奉喜分别站在他身边微后两侧。
那公公大概无人不识,他是内务府总管太监顾问行,他和奉喜一同前来,再加上晚月姑姑叫我和丽秋,我已心中有数,忍住内心巨大的欢喜,面上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活计,与丽秋使了个眼色,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走出来,至顾公公面前,与丽秋同朝他们蹲身行礼,齐声道:“见过顾总管,见过晚月姑姑,见过奉喜姑姑”
奉喜是凤和身边贴身宫女,凤和位份为嫔,属正五品的尊等宫女,在宫里,凡是从五品以上的皆为姑姑,平时跟奉喜熟谂,总是奉喜奉喜的叫着,并没有严谨的称她为姑姑,此刻,这样称呼她,忽地又让我正视到地位阶级的高低。
果然,顾公公不出我所料地尖声宣布着:“钟粹宫里雍和斋和嫔娘娘如今怀有龙嗣,身边宫人甚小,恐照顾不周,佟贵妃娘娘宅心仁厚,特命咱内务府调派一二宫人为和嫔娘娘使唤,和嫔娘娘感念昔日一时落困时与齐佳˙青蘅和宁古塔˙丽秋二人的情份,特指名要你二人前去雍和斋当差,你二人速来领命!”
“奴婢领命,谢过佟贵妃娘娘,谢过和嫔娘娘,谢过顾总管!”我和丽秋齐声念道,许是太过意外与惊喜,丽秋的声音中透着藏不住的激动。
顾问行拿眼瞟了我和丽秋一眼,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精光锐力,仿佛要将人从里到外看个现形出来,我微敛下睑,波澜不惊的样子,透过余光看到顾问行转过头对晚月姑姑说道:“晚月姑姑,劳您将这两宫人的花名册找出来给咱家。”
晚月姑姑躬身道:“晚月已命人去取了,一会送于顾谙达那。”
顾问行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又对我和丽秋二人吩咐道:“你二人收拾收拾随奉喜姑姑去吧!”
“嗻!”我和丽秋应道,先向顾问行行了一礼,又朝晚月姑姑行了一礼,这才起身走到奉喜面前,躬身又向奉喜行礼道:“奉喜姑姑!”
奉喜朝我俩点了点头,做福回了一礼,又朝顾问行福了一福道:“有劳顾谙达!”顾问行做揖道:“客气了!”
站在奉喜身边,我不由自主地朝对面的晚月姑姑望去,她似感应般目光亦朝我投来,她鼓励般抿嘴朝我莞而笑笑,便将目光投向别处,一瞥间,我分明看到她眼神落寞,我知道,她的心情,既替我和丽秋能离开这个地方感到高兴,又感怀自已不能离开此处的一生际遇而失落。
我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朝丽秋使了个眼色,丽秋似心思通灵般的点了点头,我朝晚月姑姑走去,丽秋忙跟了上来,我们在她面前两步之距停下,在她毫无反应之际“扑通”朝她跪下,晚月姑姑大惊地向后退了一步,讶然道:“你……你们这是……”
“姑姑……”我抑止心中起伏的情感,挚声说:“青蘅和丽秋在浣衣局的日子得姑姑悉心教导与关怀,今日,我和丽秋便要离开浣衣局,姑姑往日的好处,我们一直感念在心,没齿难忘,却无以为报,此时此地,唯有叩头相谢!”
言罢,“嗵嗵嗵”地朝晚月姑姑磕了三个头,丽秋虽未发一言,但也由衷地朝晚月磕了三个响头。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没有不甘愿的朝一个人下跪并磕头,发自内心的感激并矫情着。
晚月不料我和丽秋会如此,欣慰地点了点头,忙伸手扶我和丽秋起来,望着我俩,眼底含泪,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一言未发。
却听得一旁的顾问行感叹道:“未料这两宫人倒是有情有义,晚月啊!你当知足啊!”
晚月姑姑看了顾问行一眼,又看看我和丽秋,仍是一言不发。
和丽秋二人去房间将各自的衣物收拾好,又与红艳告了别,那丫头极为不舍,不断的拜托我们以后有能力了也帮帮她出浣衣局,我和丽秋表面上应着,心里也知道,这种事,要机会,且机会少之又少,朝廷每一年选一次宫女,替补各宫,宫女实再是多之又多,各宫少宫女,怎么轮也轮不到从浣衣局里挑人替补,我和丽秋实实在在是承了凤和的大恩了。
随奉喜走出浣衣局时,我不禁回头看了看这朱门大院里的光景,被我诅咒怨念过无数次的地方,终于离开了,此刻没有悲欢的姿态,仿佛心绪万千又仿佛平静淡然,恍然有种看透的超然。
作者有话要说:唐小姐悲催的命运终于逆转了……
新的生活新的开始,一切都变化了,这变化包括很多人的命运,如唐小姐的,莹然的,下面会有个重量级的新人出场,这个人……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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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
入冬下雪来第一缕阳光投射在钟粹宫檐庑殿顶上,明媚温暖,明净清透的琉璃瓦折射耀眼的光束,将这粉妆玉彻的紫禁城映衬的祥和瑞吉。
在雍和斋当差已经一个星期了,凤和跟前先前只有一个贴身的奉喜,三个使唤丫头,端茶倒水,做饭煎药,烧煤守夜,因为人手少各自职责也未划分的很清楚,如今又多了我和丽秋,奉和便正式为我们划分了各自职责,我和丽秋负责端茶倒水这样尚算轻松的活,生活上,奉喜是女官,有独自住一屋,那三个丫环先前住在一起,现下还是不变,只又在偏屋里收拾出来给我和丽秋二人住,如今一切都不同了,穿着和一般宫女一样的宁绸紫褐色的棉袄,不再吃冷掉的饭菜,我们有小砂锅可以热饭菜,如今的轻松是昨日不可望及的难得,日子好过,时间便更好过。
自那日在延禧宫过道看到他和八福晋及如雅的儿子一家三口以后,想起胤禩,心里只有难过,本来想要约他跟他解释那晚去找四阿哥的事,结果这些天,我愈来愈不想去向他解释什么,沉静下来,以前被自动屏蔽掉的事情一一摊开,透过许许多多的事,照见自已在这场爱情中如此卑微的样子,既难过又痛心,任时间再怎么打磨,任这爱情有多么炽烈,我始终有我的自尊与骄傲,一味的俯小做低,终究不是我的性格。
一步步的走来,越来越觉得人生在世,命之一字,不过是随遇而安,强求不得,虽说有些懦弱不争,却云淡风轻。
生活如此,爱情更应如此,和他既无法预算结果,亦无法解开心结,那还不如随缘吧!
供着地暖的屋子里暖和如春,凤和精神很好,盘坐在绣塌上做着绣活,我和丽秋侧坐在一旁分理着一股股各色的绣线,红黑青紫等等,每一种色各穿好针,凤和需要什么色儿的,侍立在一旁的奉喜就抽出什么色儿的针线递给她。
我们配和的很默契,一种色的针线能用很久,我和丽秋穿好针线也就无事可做了,时光悠然而沉静,一时无聊起来,总归是打发时间,我又开始接着给她们讲昨天未讲完的《天龙八部》,日子仿佛有后退之嫌,时常会恍惚地以为自已又回到了八贝勒府上如雅那清僻的小院,面对的还是丽儿稚气的脸和如雅清丽的身影,而清醒过后,才想起,昨是而今非了。
“乔峰揭开段正淳脸上的人皮面具,赫然见到竟是阿朱,他大惊失色地问她‘为什么要假扮成段正淳的模样与他决斗?’阿朱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金锁给乔峰看,上面刻着‘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并告诉他,自已也是无意看到段正淳与阮星竹跟阿紫相认时才知道自已是他们的女儿、阿紫的姐姐,二十多年来终于见到了自已的亲生父母及妹妹,自已的爱人与父亲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还未及相认,眼看着,便是要一场生死恶战,她也纠结,试着劝乔峰不要报仇了,两人去塞外牧马放养,可乔峰总是说报了仇再去,乔峰的坚持,让她只好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段正淳是绝对捱不过乔峰的三掌,但是他是大理的王爷,若是命丧乔峰之手,那么从此以后,乔峰便是大理的敌人,大理会倾一国之力杀他为段正淳报仇,阿朱正是怕乔峰惹上这样的麻烦,才想以父债子偿的方式来了解这一段恩怨,为他消除后患……”
“啊!”丽秋啊了一下,惊问道:“那,阿朱就这样死了?”
“恩!就这样死了!”我回道。
“哎!”丽秋无不惋惜地叹了口气,一旁的奉喜亦叹息道:“怎地如此傻”
“为了所爱之人从此无后患,赔上自已的性命,正应了那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阿朱不是傻是痴情!”凤和停止手头动作,无限感慨道。
“其实,人这一生,情之一字,不知困扰了多少人,有些人豁达,有些人狷介,阿朱是轻意地就死了,却让乔峰余后的日子在悔恨痛苦了中度过,乔峰若豁达些,肯听阿朱的话,不再一心想着报仇,而是和阿朱约好的去关外牧马放羊,远离这世间纷争,又岂会有今日的遗憾?人们总是这样,失去了方后悔,可是有什么用呢?早已无力回天了”
每每想起乔峰与阿朱来,总不免又要感叹一番,他们是我看过的许许多多武侠中最最喜欢的一对,也是最另人唏嘘的一对,从前,说起他们,只是遗憾,而今自已也经历了感情之事,再看待他们之间的这段故事,自是感触更深刻了一些,我正唏嘘之际,忽听到一个宏亮有力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我循声望去,却见正从门口走来一个穿着明黄色缎绣云龙貂镶海龙皮朝袍的中年人,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太监,正是大总管魏珠,魏珠瞧见我,先是一愣,但很快恢复常态
我呆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满屋子里的人除了凤和是半跪着的之外,其余的全已齐刷刷地朝门的方向跪了一地,我吓得慌忙就跪下,口中跟着众人一同念道:“参见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康熙说着,径直走向凤和面前,将她搀起,扶至坑前与他同坐,听得凤和轻问:
“万岁爷今个怎么来了?嫔妾瞧着今个比前日里精神更好些。”康熙点点头说:“朕这几日,每每见过太子,与其以平常父子之心相谈之后,便心情大好,倍觉神清气爽。”他说完,转过头看到跪在地上的我们,这才摊手吩咐道:“都平身吧!”
我们得令这才敢起身,凤和吩咐我去沏茶来,我应着,慌慌张张地向凤和走去,又猛地反应过来地向后慢慢倒退出门外,这才敢回过身正常的走,而背后早已惊了一身冷汗。
雪芽清甜的香气淡淡浮出,我长舒了口气,暗骂自已没出息,康熙从前是见过一面的,还是四月天,牡丹花开的正艳,做为捧花侍女,虽是远远的见了一面,但也是不敢忘的,今日是进宫两年来,第二次见到龙颜,仓促地不敢抬头打量,胡乱地偷瞄了下,依旧是那副严肃的表情,即使是和凤和用很轻松的语调说话,仍让人觉得莫名的严肃,不敢放松。
捧茶进去时,我走得很缓慢,凤和正和康熙闲话,丽秋等人已不在殿内,只留奉喜和魏珠分站在两旁侍立。
“刚进你屋,见你屋里多了些奴才。”康熙对凤和说。
“佟贵妃姐姐心细,见嫔妾有孕,怕人少伺候不周全,特意多调了两个丫头供嫔妾使唤。”凤和轻声说。
我走到炕前,奉喜从我手里接过茶盘并挥手示意我退下,我躬身低头慢慢倒退后,耳边听得康熙又问:“朕刚进屋时,听到有奴才在跟你讲故事,是哪个奴才?”
“就是……”凤和停顿了一下,忽地扬声喊道:“青蘅!”
听到凤和喊我的名字,一个激灵,忙止步躬身,不由得紧张道:“奴婢在!”
“你且上前来!”凤和招手示意我上前。
“嗻!”我又缓步上前,心跳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