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好丈夫-第2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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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料到,王世强对她如此狠心……
偏偏对那季氏念念不忘。
逼得她不得不如此保住自己的正室之位。
明州楼氏,岂有下堂之妇?(未完待续。。)
307 巡回演讲
“大小姐,要不要老身去和云哥儿说一声,让他家的季夫人退让几步?”
于氏忍不住想当然,
“她那样的外夷人能嫁给云哥儿,那不是她祖上积了德?”
“……”
楼鸾佩没有出声,她只是放下了茶盏,看着了盏里的茶雾。
平常她吃的都是福建茶场里的团凤茶。
楼云在进楼家之前就开始和西南商队有来往,做一些小生意。
他和西南土司搭上线开了关记货栈,还是他去了江北边军之后了。
她出嫁后的每一季,关记都会送新茶到明州家里,再转到这里过来。
但这一季的团凤茶没有来。
听说关记的帐目现在是送去后宅给楼夫人看了。
“不要去打扰楼大人了。我这次没有提前知会他。想来也叫他在家里被季夫人埋怨了。”
楼鸾佩还没收到楼云回明州城的消息。
楼云确实也没料到楼鸾佩一声招呼不打,就找了关系弹劾了他的老婆。
不但是他意外,朝里的朋党们也都挺意外。
因为这时机太准,趁的就是御史台中丞出缺,群龙无首的时候。
否则楼云早就半路把这样的弹劾拦下来了。
没人认为这是楼鸾佩的眼光准,大家都以为是王世强的眼光准,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王宣抚使和楼学士失和的迹像。
大家都十分紧张地打听着消息,偷偷摸摸地观察着局面。
王世强写信骂了王世亮一顿。楼云和曹侍中把酒言欢的事情一传出来,二皇子一系的朋党们总算是放心了。
这都是误会!
这完全就是王夫人和楼夫人之间的误会。
就为了身边仆妇的脸面和一个小破吏职!
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内宅妇人们争吵就是这样不顾大局。
于是。楼学士从明州回来,积极推荐御史台中丞人选的时候,朝中上下都觉得很是理解。
楼学士在家里肯定被夫人横过白眼了。
“相公,要不要去王宣抚使府里问一问?”
骏墨毕竟是从明州就跟着楼云的,知道楼云和楼鸾佩的情份与别人不同。
他趁着夫人不在京城,还是私下问了一句。
“不用问了。王世强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让江家把江止云送到他家。让王夫人收进府去为妾。”
楼云叹了口气。
王世强半点体面也不给楼鸾佩了。
这是逼着她自请下堂?
“王夫人也不是要针对季娘子,她是等着季娘子上自白表的时候。把王世强牵扯进。”
楼云一边在书房里帮老婆捉刀写自白表,一边还要想着曹侍中看到后。怎么继续骂。
按朝廷旧例,这样对骂上几回,被牵进来的人就多了。
这也就和乡下刁民械斗一样,叫上亲朋戚友就开始互喷。
人多力量大。
楼云一面要想着西南马政得继续办下去。一边想着不能让王世强太嚣张。他还要想着季青辰正躲在角落里,阴阴冷冷地看着他的表现。
他要是敢不给她报这一箭之仇,他就可以直接被夫人休掉了。
……
季青辰觉得,京城里的这些事楼云去操心就好了。
她坐在海港前搭起的简易大棚子里,看热闹就行。
章老大和于老三两个人轮番站上了棚里的土堆子,口沫横飞地大声嘶喊着。
他们说的都是各自在乡书手任上的表现:
他们如何为官府收租,送劳役的能干;
他们能对每村各户的田地、人丁各类帐目倒背如流的勤勉。
还有他们没有上下其手捞油水,克扣乡亲们的公道。
第一回的演讲里。下面听着的都是海港区的有田户。
大棚子里人头涌涌,认真听着的人不少。却安静得过了头。
“大娘子,这棚里看着和咱们唐坊可不一样……”
随行的莫婆子有些着急了。
“不用急。你那亲家大哥不是和季洪拜了把子?季洪自然会提醒他的。”
季青辰早知道如此,只顾笑着听。
果然,场外站台的季洪急得跳脚,叫了心腹去递话,道:
“我不早就和他说过?!让章老大别说这些!下头坐的又不是县太爷。用不着他表这个功。让他说说上回他为了给他们昆山乡修条河沟,到县衙里求着看地势图,求着县太爷免了他们乡采石料的税目,他当初怎么辛苦就怎么说。说他跪着向县太爷家的小妾借当头,叫干娘,这也不丢人!”
季青辰坐在下面,听得第二轮上去说话时,章家老大总算换了内容。
棚子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直接就有人站起来问他,海港里要清理淤泥,新押司能不能组织乡民帮着一起来出工干活。
章老大也不笨,马上拍了胸脯说了:
他章老大别的没有,在太仓县叫人是一呼百应。
一听他这样有担当,敢应承,下面接二连三的人就站起来问他。
竞争对手于老三怒了,他不仅是见势不妙,他是觉得怎么能叫人白干活!?
海港里的泥巴,关种田的乡民屁事!
两个人直接就在土堆子上争论了起来,棚子里的听众越聚越多,议论纷纷。
章老大心喜之余,终于也意识到:
收税、供役是官府里在意的事,他巴结县太爷时应该说这个。
这是县太爷借以升官的政绩。
但各家的农户巴不得不一辈子不用向官府交粮税,不离家去为官府出劳役呢,你说收税他们才不感兴趣。
他们确实需要公道人,公道人不会乱摊…派、乱收税、压榨乡民,但于老三也挺公道的。
否则他在嘉定乡不会那样有威望,说声械斗就拉上了全乡的男丁上阵。
所以,竞争上岗的秘决是下面的听众需要什么,你就说什么。
……
接下来一个月,赶在了秋收农忙之前,章老大和于老三到了六个乡,讲了二十四场。
按说于老三也是个精明人,输了前几场后马上就学着改变了宣传的内容。
但章老大和莫婆子是姻亲,他和季洪又是磕过头的拜把子兄弟。
他的弟弟伏虎直接赶了过来为他站台,这小子天天在季青辰门外候着,引着嫂子每天送一盘亲手茶点上门,做出个不忘旧恩的模样。
这样一来,挡不住有无数唐坊的人给他出主意。
唐坊人早就习惯这样竞争上岗,那是花样百出,诡计多端,抹黑泼红无所不至。
季青辰在多年前就知道:
如果不用这个法子,她可没办法斗赢两个越长越高,越来越有自己主意的弟弟,更不可能一直做坊主。
好在她前世所在的小山村里,在她有一年回老家时,已经开始村长选…举了。(未完待续。。)
308 端茶认错
一人一票选坊主那是唐坊的规矩。
在太仓自然也有太仓的规矩。
这场巡回演讲只是为了说服各乡的耆老。
因为向县太爷联名举荐押司人选的是耆老们。
所以六个乡二十九名耆老一起去县衙里拜见了县太爷,大家都说还是章老大比较实惠。他要做了押司,俺们各村会支持他,按时交税的。
县太爷的政绩会很好看的。
左县令心动了,连忙把这消息递到了京城王世亮书桌上。
王世亮还在丈人家的谢府里赖着,要接生气的娘子回去。
没接到人丧气回府后,他听到这消息,还是沉吟了一会,悄声吩咐道:
“拿去给我兄长府上,给宣抚使夫人看。”
他自问不是季青辰的对手。
所以他就算被王世强骂了一顿,也要顶住压力和楼鸾佩暗中商量。
否则四明王家在太仓县衙里安排的六房吏目、班头、书手这些职务,难道全都要什么竞争上岗地叫季娘子的人抢了去?
没看到左平这大管事也一声不吭?
他们左家至少有七八个族人被空降到太仓衙门民、吏、刑、兵等六房里做小吏,有一个还是太仓县的捕头。
……
“竟然是这个意思?”
楼鸾佩看完了信,手腕一摊,信落在了裙上。
堂外树荫里的知了嗡鸣着,她坐在内堂上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于乳娘急着侄儿没抢到这差事。又急着这奶大的小姐脸色苍白,微汗气喘,身子不好的模样。
“佩哥儿。不要着急。暑日头天气里,好生养着。”
她连忙上前去摸她的额头,又叫人开了南面的窗户,放了些假山后的凉风进来。
眼见得楼鸾佩确实有些脸上潮红,乳娘连忙叫人送来了她常吃的养生丸。
服了两丸后,她的脸色才正常了起来。
于乳娘心疼她,知道她这些日子睡不安寝。道: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和云哥儿一起去了成都府。你们再也不回来了。我这老骨头死在你前面,我去和老夫人、大公子说。他们哪里会怪你?我这糊涂婆子,当初也不该骂你……”
说到这里,这老乳娘已经是落了泪。
“如今看你是挑了个什么女婿?把你逼成这样?!?”
“……妈妈又吃了酒,说醉话了。”
楼鸾佩吃了药后。喘平了气。
“楼云他……他哪里肯回去?”
她失笑着。眼中露出少女般回忆的神色。
仿佛还是十来岁时,她跟着大哥,与楼云在书房里一起写字时的时光。
她眸中复杂难明,小声地叹笑着,道:
“我也不想他埋没了他自己。”
她握着于乳娘的手,闭眼倚坐在了榻上。
她仿佛还能看到当年那一晚,月光被她踏在了脚下,她背着包袱从后宅里逃出来。推醒了窗下的他。
“我要去成都府。你去不去?”
她是想去参加蒙童试,失去了母亲和大哥后。她不能再失去父亲了。
而楼云那一瞬间的眼神,让她更明白了。
就算成都府与他的家乡只是一江之隔。就算那里有着和楼家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就算在他生长的深山老寨里,她不是楼家正房的嫡女,他也不是远来投靠与她兄妹相称的同姓族亲。
即使如此,他也不愿意回去。
他走出那边蛮夷之地时,从没有想过要回去吧?
于是,她就静静地站立在了窗边,任由那月光冰凉,渗透了她单薄的衣,一直凉到了仍然单纯的心。
她知道,她面前只有一条路,她要好好地陪着父亲,好好做明州楼氏的长房嫡女。
就算父亲有了继母、有了庶妹,还在她的哥哥之外有了嫡子。她也要和哥哥一样支撑这个百年世家。
这时,楼云爬起来说不能放她一个人去考试,要陪着去。
这些话于她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只是一场笑话了。
如同她在母亲去逝后,在兄长的百般呵护中,以为自己仍然是父亲最宠爱的掌珠……
……
就这样握着乳娘的手,楼鸾佩静坐了近半个时辰后,外面的太阳全下去了。
月儿升上来了。
淡淡的蒙光落在了堂外的假山池水间,带着萌牙般幽绿色的暗光。
往日的岁月在她心底静静流淌而过。
她记得书房外栽满了盛开的花树,粉白嫣红,纯美无暇,就像是少男少女初初相遇时的眼眸。
她第一次看到楼云就是在花儿盛开的时候吧?
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时间过去得太久,她几乎都想不起来了。
她想起来的,只有普陀寺前,四月里的赏春佛诞中,王世强不经意转过头来。
他与她的相视而过。
……
“我和这位季娘子,倒真是有缘。”
来来去去,她喜欢的,她曾经喜欢过。
她以前喜欢的,她现在喜欢。
楼鸾佩睁开眼,她的神色也从太仓“竞争上岗”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输了就输了。”
她固然意外,却也不是完全陌生,反倒笑着安慰乳娘,
“云相公以前在咱们家的时候,说起他们寨子里的事,不也有各寨子里推选部落同盟的头领?那时候我大哥还说,这是上古遗风,是尧舜汤禹的禅让之事。”
她那时并不太在意这些,只当是楼云说的奇谈怪闻而已,但毕竟就是容易举一反三,
“那些耆老不是说这押司四年一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