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by番瓜小笼包(兄弟年下he)-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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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二楼,台球室的隔间,窗帘被人掀起一角。
“你哥又来了。”小平头靠在窗户边上往外看,“这都一个星期了。”
“嗯。”魏达躺在床上,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还挺有毅力的。”小平头点了支烟,“前几天还天天跑上来敲门,都被他们骂走了,这样下去王哥迟早要火……你不跟他回去?”
“回不去。”魏达双手撑在脑后,听着门外撞球的声音。“你不是很清楚?”
“那我不是为你好吗。”小平头摊开手,语气无辜的说,“我怕你再被他丢了。”
“是你和王哥告密说我要走的把?”
“其实他们也没干什么,就说了点实话。”
“是实话。”魏达笑着说,“跑去和我找工作的地方说我是个小偷,当然是实话。”
“不是……你看,那些工作能挣多少钱,平死拼活一个月四五百块,咱一天摸个包都不止这么点。”小平头眯着眼睛吸了口烟,“什么商店收银员,端盘子打扫卫生的,嘿,你说你好好一个人,做这些不掉价么?”
掉价?听到这个词,魏达嘲讽的笑了笑,没吭声。
“再说了,他们就怕咱这样的。你说你干这一行也不是一两天,都多少年了。别人一看你简历,初中都没上完,还没上高中,这几年干嘛去了?当小偷去了,社会上混去了。就算是铅笔写字拿橡皮擦了还有个印子呢,”小平头笑了一下,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比喻,“你说你这几年的污点能有多大,先别说你能不能改,就算你改的过来别人能信吗?”
“我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小偷了?”
“那也不是。”小平头说,“王哥他不是很看好你么?咱哥几个就你站出去看着最顺眼,不像混的,这几年王哥不是正计划开个网吧酒吧什么的?到时候就是真正在道上混了,肯定亏不了我们。”
“全黑了吧?”
“什么?”
“如果到那时候。”
“哦。”
魏达问:“你觉得那样好么?”
“……”愣了一下,小平头笑出声来,“那我们这种人还能怎么样呢?能混出头就行了。”
“不过你还有个哥哥关心。”小平头又看了一眼站在楼外,时不时往上面看张望的吕宁,拉上窗帘,用有些羡慕的语气说,“其实也挺好。”
魏达没有说话,翻了个身,面对墙壁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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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说了别来找了!”吕宁再一次上楼敲门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人终于动手了。
这还是吕宁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
早上上班的时候,老马的表情像是见到鬼:“吕宁,你和别人打架了?!”
吕宁摸着嘴角的淤青,有些尴尬的笑着:“磕了一下。”
都是医生,哪能分不清被打和磕着有什么差别。
刘静帮他擦着碘酒,声音中带着心疼:“你别管你弟了行不行?”
其实吕宁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每天下班就跑火车站的举动能持续多久,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当希望在一天一天的失望中慢慢被磨灭时,吕宁偶尔也会产生‘不要再管他了’的想法。
但就算存在着这种带着怨气的想法,也同时会抱着‘说不定他今天就会和我一起回去’的乐观念头。
他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尽管害怕被人打,还是会往那里走。
被打只是小事,若是真的能把他带回来,他就能改变弟弟的人生也说不定。
人这一生,总会有一段时间对什么东西产生执着的感情,而吕宁现在执着的,就是弟弟。
只要有一点希望,吕宁就无法控制自己每天下班以后去火车站的举动。
这几天天气忽然降温,天边泛着一层雾蒙蒙的灰色,地上盖了薄薄的一层雪花。
才刚过11月,竟然就已经下雪了。
‘阿嚏’寒风一吹,吕宁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这几天天天吹冷风,好像是感冒了,回去要找点药吃了。
“呦,你又来了。”翻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钱包,小平头再看见吕宁的时候,咧嘴笑了,“被打了还来,你还真不怕死。”
吕宁皱着眉看着小平头手里的钱包。
“甭看了。”小平头把空空的钱包扔进垃圾桶,“就算你报警也没用,人都上火车了。”
“说不定是别人的救命钱。”
“救命钱都贴身放着呢,”小平头晃着手里的两张红票,“钱包里就两百。”
“两百也是别人的辛苦钱。”
“嘿,那你报警抓我啊。”小平头痞兮兮的说,“就你那样还想着抓小偷呢,除了你弟,你谁也抓不着。”
吕宁被他的话噎住了,愣了一下,问道:“能不能……让魏达跟我回去。”
“你早干嘛去了?”小平头往楼上走,“那小子五年前大老远跑去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管他。”
五年前?
吕宁脑子轰的一声,伸手拉住小平头的袖子。
“唉唉唉,你干嘛,松手。”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五年前他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在。”
“可是……”吕宁忽然想起那天他问魏达为什么不来找他,魏达说的话,“他说他没钱才没来找我。”
“狗屁!”小平头拽回自己的胳膊,“北京那么大,你连你学校叫啥都没告诉他,还能希望他找得到你?”
“那小子偷了他妈三百块钱,就这么点钱还在北京找你找了一个月,回来以后他妈已经跟人跑了。你以为他怎么变这样的?他这五年吃的苦你想都想不到。”
吕宁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小平头已经懒得再多说,直接上了楼:“你快走吧,原来是看魏达的面子才不动你,昨天已经把他们惹火了,今天要看你还在这,指不定会怎么样。”
吕宁看着那小平头上楼,又抬起头去看那二楼的窗户,那扇窗户被廉价的蓝色窗帘挡着,看不到里面。吕宁又用力的看了会儿,但是在飞舞的雪花的遮挡下,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这才几月份,就下雪了,这鬼天气。”和打台球的人打着招呼,小平头走进台球室的里间,魏达一如既往的坐在床上玩着自己的手机。
“你哥又来了。”
“哦。”
“他昨天被人打了。”
“你昨天不是说过了吗。”
“……”
“……”
“其实吧,我觉得你哥应该是真心关心你。”
“……”
见那人面无表情,小平头耸耸肩,又掀起窗帘往外看:“这天气够冷的嘿,看你哥都蹲下去缩成一团了。”
魏达没理他,低着头继续玩手机。
时间在房间里无声的流逝,小平头搬了个板凳,看着袖珍电视里的相声哈哈大笑。
隔着一层墙,能听见外面吵杂的声音。
小平头拉开窗帘往外看:“呦,王哥回来了……喂!魏达,你哥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魏达终于抬起头。
“哎,我说真的,你过来看看。”
吕宁被一个中年人人拽着领子,四肢下垂,脑袋耷拉在一旁,好像是失去了意识。
“你哥不会是死了吧……”小平头边说边转过头,魏达却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小平头念叨了一声跑的真快,跟着跑下了楼。
“放手!”
楼下的气氛紧张一触即发,中年男人黑着脸望着魏达:“魏达,你那是什么语气?”
“我让你放手。”声音虽然平静,但魏达如此凶狠的表情却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
“你搞搞清楚,你在和谁说话!”
“你他妈的给我放手!”魏达挥着拳头向那个中年男人冲过去。
“你……”脸上挨了一拳,那个男人握着拳头凶狠的盯着他,“你他妈不想活了是不是?”
“哎哎!”小平头连忙抱住魏达的腰,向那个中年男人陪着笑脸,“王哥,你别介意,那是他哥。”
叫王哥的男人看了一眼魏达,松开手。
“你别干傻事。”小平头低声说,松开手。
魏达冲到吕宁身边,查看吕宁身上的伤,压抑着的声音带着火气:“你为什么打他?”
“什么?”
魏达吼:“我问你问什么打他!”
男人很火,却又被魏达的气势震住:“这人说不让你干了,他妈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他说不干就不干?”
吕宁身上并没有多少伤,额头却烫的要命,魏达冰凉的手附上去,吕宁的眉毛微微的皱了一下。
发烧了。
高于平常的体温火一般的烧着魏达的手心。
很温暖。
魏达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兄弟之情,他只知道,他和这个人之间,被无数的丝线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是这个叫吕宁的男人,编织的一个名为亲情的网,用力的缠绕住了彼此,逃不掉,挣不脱。
你的网,我逃不掉,那么我的网,你能逃得掉么?
“王哥,怎么了。”
“王哥?”
见到楼上打桌球的混混三三两两的下楼,围在自己身边,那个叫王哥的又恢复了底气:“魏达,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魏达的声音很平静,“王哥,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我不干了。”
……
……
有什么东西落在脸上,瞬间就融化了,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
吕宁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一片白茫茫,道路两旁的树上堆了厚厚的一层雪。
“魏……达?”吕宁有些疑惑的叫出背着自己的人的名字。
“哥,你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到家了。”
“为什么不坐车?”
“钱包被他们拿走了。”
“哦……”还在发烧中的脑子无法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依然记得最应该要问的事情,“你跟我回去?”
“嗯,跟你回去。”魏达轻声说,“可是哥,或许有一天,我会把你毁了的。”
“不会的,你是我弟弟。”
雪很大,大到模糊吕宁的视线,他看不到弟弟被打的伤痕累累的模样,心里却是高兴着的。
“魏达。”
“嗯?”
“再悲惨的过去,都不是做坏事的理由。”吕宁的头靠在弟弟的肩上,低声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知道……”魏达轻声说。
可是我都不知道,吕宁笑了笑,浑浑噩噩的想,那个小毛孩,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到可以背着自己走路的地步了。
十一
听说吕宁请了一天病假,刘静下了班就急匆匆的赶来。
“你呀,”刘静将带来的姜汤倒进碗里,“天气这么冷,你又站那里天天吹风,不发烧才怪。”
“已经好多了,明天就能上班。”吕宁坐在床上,体温还有点高,意识却比昨天清醒多了,“我上大学那会儿穿的比这少都没事,现在上班反而娇气了。”
“说不定就是你那会儿不注意身体给搞坏了。”刘静望着一旁的魏达,那眼神称不上友善,“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吕宁连忙说:“昨天多亏魏达照顾我才好的这么快,你看,有个弟弟就是不一样,多贴心。”
贴心?刘静又看了一眼魏达,他身上的绷带一看就不是自己绑的,也不知道是谁贴心。
刘静问魏达:“你没事吧?”
“没事。”魏达说,“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他们最近又计划开店,不敢闹出什么事情,都是皮肉伤。”
正常人马上就能联想到他口中的‘他们’是什么人,刘静皱了皱眉:“他们不会再来惹什么麻烦吧?”
“不会的。”吕宁很开心的说,“魏达说他们不会再管他了。”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对吕宁的态度有点窝火,刘静起身道:“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