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第4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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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弯腰把东西往袋子里装,“那是老鸡汤下的面。”
陈越吸吸鼻子,有点儿感冒,“也是一个味儿,妈,你有这本事。”
陈母把手里的袋子往地上一放,那张依稀还能辫出几分秀气的脸登时拉的好长,“你去不去吃面?”
“去去去,马上去。”
陈越刷牙洗脸后去了厨房,闻着香味儿,他的食欲上来了一点,就去橱柜里拿碗筷,锅里冒着热气,鸡跟鸡蛋都是三十夜里炖的,用小火慢慢炖,早就炖烂了,骨头是骨头,肉是肉,足足有一大锅,初一吃初二吃,初三还吃。
锅台上放着六七盘菜,还有一大盆红豆煮的米饭,全是年夜饭,接下来要去亲戚家拜年,在家里吃的次数很少,又吃的发腻,这剩饭剩菜还有的放。
陈越看那盘猪肉全冻白的红烧肉就饱了,他咂咂嘴,拿锅铲在锅里划拉几下,弄了一个鸡蛋到碗里,又去夹了几块鸡,全是骨头多肉少的。
面在另一个锅里,真的糊成团了,陈越用筷子都夹不起来,他直接上大勺子,连着舀了两勺。
陈越端着面出来时,他妈在弄送给两个舅舅的东西,面吃完了,他妈还没弄好。
过年走亲戚,就是你提一份礼到我家,我把那份改改加加再提到你家。
陈越抓了把蚕豆吃,他一边嘎嘣嘎嘣一边想,不知道黄单在干什么,肯定还在睡懒觉。
这个时候,黄单在阳台上站着晒太阳,做做操,他以前从不觉得家里就他跟宋闵两个人,会有点寂寞,冷清。
现在黄单感受到了,很清晰。
肩上一沉,黄单的思绪回笼,他把外套往上拉拉。
宋闵从后面走上前,给他把外套穿上,低头将扣子一粒粒的扣上去。
黄单看着宋闵的手,常年做家务,跟柴米油盐打交道,没见他用过什么保养品,每根手指却都没有被生活腐蚀过的痕迹。
宋闵问道,“少爷在想什么?”
黄单说,“我在想你不工作,我还在读书,我们是不是要省着点花?哪怕有一座金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宋闵为他整理着外套的褶||皱,“少爷不需要担心,老爷夫人留下的那笔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黄单问过,他知道钱在宋闵的户头上,查下去也不会查出什么东西。
这些年宋闵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对他而言,就是他的父母。
黄单望一眼楼底下提着大包小包去拜年的男女老少,“不知道过年走亲戚是什么感觉。”
宋闵道,“会有没完没了的问题,没完没了的攀比,无趣,烦闷。”
黄单想起穿越进去的某个世界,他抿嘴,“那么没意思,为什么年年要走亲戚?”
宋闵说,“人情世故罢了。”
黄单问男人,“你走过亲戚?”
宋闵摇头,“没走过,都是用耳朵听,眼睛看的。”
黄单还想说什么,从窗外刮进来的一阵风打乱了他的思绪,他打了个喷嚏。
宋闵把那扇窗户关严实,“少爷,去客厅里看电视吧。”
黄单回了客厅。
宋闵端杯水给他,温度永远都刚刚好,他喝一口,突然就生出了一个想法。
等回到现实世界,就给宋闵找一个人生伴侣。
这样找不出缺点的人,不应该孤孤单单一辈子。
走亲戚对大人来说,就是打打麻将聊聊天,对小孩来说,有好吃的吃,还能收到压岁钱,别提有多开心了。
陈越处在尴尬的年纪,他已经不是小孩了,没压岁钱收,也还没长成大人,对那些家长里短毫无兴趣。
吃过午饭,陈越就打了招呼往车站方向走,他穿的不多,风往脖子里钻,心情却好到要飞起来。
几天没见黄单,感觉过了好几年。
陈越在半路上遇到了一辆到市里的车,司机他认识,常在学校坐对方的车回来,这让他节省了不少功夫。
司机这车被人给包了,他现在就是要去市里接那一大家子,“同学,你去市里干什么?”
陈越说是去玩儿,“会堵车吗?”
司机说有几段路很堵,“现在才刚过一点,你有时间玩的,不着急。”
陈越心说,怎么不着急,我快急死了。
到了那儿,陈越在附近的小店里打电话,“喂?”
那头传来回应,“喂。”
陈越提高音量,“喂!”
那头还是同样的回应,“喂。”
陈越烦躁的咒骂,“这什么破电话,就听见一个喂!”
老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说点什么,“会不会你朋友只说了一个喂?要不你多说两句看看?我这电话没问题的。”
陈越,“……”
他半转过身子,一口气说,“我是陈越,你出来,带上作业本。”
黄单问道,“哪儿?”
陈越报了地点,“快点儿!”妈的,想你想的都快疯了。
十来分钟左右,黄单出现在陈越面前。
陈越快速把他从头到脚抖看了一遍,没瘦,“不给我拜个年?”
黄单说,“过年好。”
陈越去摊子上买了一支笔,“手伸出来。”
黄单照做。
陈越拿笔在他手腕上画了一只手表,“新年礼物,元宵节前不能洗掉。”
黄单,“……”
街边的环境很嘈杂,支着很多卖小玩意儿的摊子,有十二生肖挂件,葫芦丝,还有小兔子。
吃的也有不少,铁板豆腐,烤年糕,烤香肠,豆腐脑等。
黄单跟陈越一人一块铁板豆腐,就那么站在人群里吃。
陈越竟然把铁板豆腐吃出了甜味,甜的他牙疼。
谁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儿,都半斤八两,不是傻逼,就是白痴。
陈越吃完最后一口豆腐,“去打球?”
黄单说,“好哦。”
他们还是去的嘉年华,人比那次多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几乎都是全家出动。
当年没有这一出,黄单又在面对陈越时做了改变,他心不在焉,输了。
陈越以为黄单让自己,脸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他把球杆往桌上一扔,“操,你看不起老子是吧?”
黄单说,“没有。”
陈越冷笑,“没有你让老子?”
黄单说,“我只是开了小差。”
陈越一愣,他哈哈大笑,“你还会开小差?”
黄单无语。
陈越哥们样的把手臂搭在他肩头,“让我想想,你开小差是今年没收到压岁钱?”
黄单说,“一直没有。”
陈越错愕,他心疼少年,这么大的人了,竟然没收到过压岁钱,太可怜了。
黄单没有解释,他不愁吃不愁穿,宋闵什么都给他安排好了,不需要零花钱。
陈越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五块钱,灵活的折成五角星朝着少年一丢,“拿去。”
黄单伸手接住,他拿起五角星,眼睛微微眯了眯,迟迟没有言语。
陈越心里打鼓,不喜欢吗?“你倒是吱一声啊。”
黄单说,“谢谢。”
陈越扬扬嘴角,从今年开始,我年年给你压岁钱。
两个少年去二楼找了个空位,一个装模作样的翻看作业本,一个吃蛋糕,气氛很和谐。
陈越的心思不在作业上面,这算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吧,必须算,怎么也得留下去值得纪念的东西才行。
他把作业本丟过去,拿笔指着一处,还是找话题,“这写的什么?”
黄单看看,认真讲给陈越听。
陈越忍不住看少年不停张合的嘴唇,看他眨动的长睫毛,也看他伸过来的那只手,修长白皙,非常干净。
多么好的少年啊,如果能是他的就好了。
陈越不看作业本了,他全收进袋子里,“喂,去不去玩游戏?”
黄单咽下嘴里的蛋糕,“我不会。”
陈越盯着黄单的嘴角,眼睛又黑又亮,他咕噜吞口水,后知后觉自己快要现原形了,就啧一声,鄙视道,“你是小孩子吗?吃个蛋糕都吃的嘴上到处都是。”
黄单拿纸巾擦擦。
陈越站起身往楼梯那里走,吊儿郎当的说,“去就跟着我,不去就爱干嘛干嘛。”
黄单没动,他在犹豫要不要再做改变。
陈越聪明着呢,他故意把装着作业本的袋子落在桌上,如果黄单不跟过来,这个借口就能派上用场。
后面响起声音,“你忘了拿作业本。”
陈越咧咧嘴,他转过来时,又是那副帅气倨傲的姿态。
黄单说,“我只能玩一小时。”
超过那个时间不回去,宋闵会出来找他。
陈越心里的小人在手舞足蹈,他嘴上嗤一声,“你可真是个乖宝宝。”
不多时,黄单跟陈越坐在网吧里,他看看新闻,就扭头问,“你玩的是什么游戏?”
陈越说是传奇,“桌面第一排第三个图标就是,先点开游戏,然后注册一个账号,这个不用我教吧?”
黄单那么做了,他给自己取名123。
陈越的面部抽搐,真他妈的随便,他的注意力都在少年身上,“你二百五的智商呢?”
黄单说,“你不要说话,我自己研究。”
陈越,“……”
这是嫌上了?他郁闷的点根烟抽。
黄单侧头看过去。
陈越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他抽的是烟,不是毒||品,“你看什么?”
黄单没说什么。
一个小时结束,黄单就回去了,陈越在他家楼底下的墙角站着看了好半天才走。
这一趟来的值。
初七那天下午三点多,黄单听到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他丢下书走过去拿起听筒,那边是主持人甜美的声音,“请问你是黄单吗?”
他说是,已经知道了会听到什么。
主持人继续说,“有一位听众点了一首歌给你,叫《简单爱》,接下来就是这首歌的播放时间。”
黄单那时候一听开头就挂了,这次他没有挂,认真的听完一整首歌。
陈越在用青涩稚嫩的方式喜欢他,只要他稍微留意着点,就会发现很多细节,当年却完全的无视掉了。
寒假结束,大家在学校里见面,觉得彼此都可爱多了。
姜龙有了喜欢的女生,他的暗恋没有持续多久,就换了一个女生喜欢。
班上不怎么传纸条了,改传笔记本,日记本,你写一段,我在后面回一段,传递的人不会偷看。
春天是花开的季节,空气里都是花香,闻的多了,心情会变的很好,连自己不待见的男生女生都没那么讨厌了。
姜龙在自己的暗恋里泡着,刘峰也有了喜欢的人,他憋两节课憋出一封情书,倒霉催的被班主任给逮了个正着。
老魏拿着那张信纸问刘峰,“跟我说说,这是写给谁的?”
周围的人都换着角度瞅,好奇上面写的什么。
刘峰脸黑,不会变成猴子屁股,但他脸已经很烫了,“我写给我自己的,为了祭奠我逝去的青春。”
女生捂嘴笑,男生也在噗,老魏哦了声,“是吗?你的青春已经逝去了?”
刘峰做出一副惆怅的表情,“对。”
老魏说,“那真是可惜。”
刘峰的嘴角抽了抽,班主任要是当着全班同学念出来,他就扑上去硬抢了塞嘴里。
老魏没有那么做,给他留了点儿面子,没当众让他难堪,“下课去我办公室。”
刘峰瞪着班主任的背影,卧槽,你把我的情书还给我啊?
不会是跟其他老师一起分享吧?刘峰坐立难安,那场景想起来就让他眼前发黑,好像已经看到他爸妈走进学校了。
陈越幸灾乐祸,“同情你。”
刘峰翻白眼,他有参考别人给陈越写的情书,看到不错的句子就会抄进去,东拼西凑,真的很不容易。
现在好了,没得玩了。
陈越支着头问,“你写名字了没有?”
刘峰说没有写,“我脸皮薄,万一我写了名字,她把情书还给我,或者是被她同桌抢走大声念出来,那我岂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陈越挑眉,“你不写名字,她又怎么知道是你写的?”
刘峰说不用知道,“我把我的心意告诉她就行了。”
他古怪的说,“哥们,你收到的情书可以用稻箩装了,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陈越耸耸肩,“之前没印象了,最近的都有名字。”
刘峰难以置信,“女孩子的心态越来越好了啊,都不带害羞的。”
陈越闭眼思考,他到底要不要留名字?
留,还是不留,这问题大了。
想想,想清楚了再送,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