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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我有一个秘密-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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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娇娇的嘴里塞着水果硬糖,声音模糊不清的说,“他还欠我两盒白颜料呢。”

    有女生看不下去,“娇娇,林茂都不在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

    周娇娇低头调她新买的mp3,“我就是随口说说,难不成我还要去地底下找他要啊?”

    其他人没心没肺的哄笑。

    林茂的那块画板跟夏唯的放在了一起,都堆在角落里,等着有人拿起来用。

    美术这条路是用钱铺出来的,有的人又很费颜料,画纸,画笔什么的,夏唯用的是一些很贵的画具,她那马利一盒三块五,抵得上饭馆里的一盘菜了,要是在学校食堂吃饭,很多女生一天都花不了三块钱,谁能像她那样随便买,随便用啊。

    夏唯一死,家里人也没出现,她那些画具就被画室里的人给拿走了。

    别说夏唯了,就连林茂那脏兮兮的工具箱,水桶,颜料之类的东西都有人要,不知道谁拿的,也不在乎是死人用过的东西。

    平时大家的画全放在角落里的一张长方形桌子上,除了个别几个女生会卷起来拿皮筋扎好,其他的都很随意,丢的乱七八糟的,好在每个人的画上面都有自己的签名,不会很难找。

    夏唯跟林茂的画都被压在底下,没人去碰。

    有人看到周娇娇在翻桌上的画,还问有没有看到林茂的,都觉得她是抽风了,“娇娇,你找他的画干嘛?”

    周娇娇边翻画边说,“我之前做模特的时候,林茂的画被刘老师改过,我想找出来自己留着。”

    “有什么好找的,很快不就轮到你了吗?”

    “就是,很快就到你了。”

    周娇娇碰了一手的铅笔灰,空气里的浮尘很多,夹在着淡淡的霉味,她皱皱鼻子,“谁知道老师改不改呢,我看我还是找出来吧。”

    其他人没再管她,聊天的聊天,听歌的听歌,画画的画画,谈情的谈情,用自己的一套方式来打发时间。

    黄单跟沈良都没去画室,各自收拾着东西,准备搬家。

    房东一言难尽,二楼的住户们搬了几家,楼上死了两个人,胆小的会很不舒服,夜里睡觉,就会有种被人从上往下盯着看的错觉。

    黄单搬到后面巷子里去了,这回住在一楼,带个小院,他没想到自己的东西还没收拾完,就看到沈良大包小包的过来了,进的是自己隔壁那个房间。

    沈良一愣,“这么巧。”

    黄单朝小院门口看去,还有更巧的。

    齐放背着吉他,一手拉着皮箱,一手提着装了水瓶和瓶瓶罐罐的塑料水桶,他看到黄单跟沈良,也愣了一下,随即就露出一口白牙,“是你们啊。”

    黄单说,“巷子里的房屋很多。”

    沈良的手里拎着串钥匙,“你这话什么意思?”

    黄单说,“我只是觉得挺巧的。”

    沈良没给什么好脸色,“别说的跟谁上赶着凑上来似的,如果我提前知道你要搬来这儿,我连院子的门都不会进。”

    “再说了,还不知道是谁先谁后呢。”

    他的眼神里泛着冷光,“林茂死了,你迫不及待的搬走,是心里有愧吧,那天不是你出门时忘了关炉子,还把窗户给关上了,他怎么会中毒?要是不中毒,又怎么会不小心从栏杆那里摔下去?”

    黄单说,“我跟警方说了的,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可以去问警方。”

    沈良突然沉下脸来,“你以为我没说?我他妈的怎么说都没人信,张舒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黄单说,“对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良的呼吸急促,斯文干净的脸上出现了一条裂缝,有一根无形的手指戳上去,锋利的指甲狠狠抠进裂缝里,把他的脸皮整块的剥了下来,暴露在外的只有丑陋和狰狞。

    气氛剑拔弩张,齐放赶忙打圆场,“缘分,都是缘分。”

    “这地儿的房子是破了些,但是带个小院子,也不用上下的爬楼梯,住着肯定舒服,以后我们几个就……”

    他的话没说完,沈良就开门关门。

    黄单回屋,拿了脸盆去水池那里接水,他需要把里面的桌椅擦擦。

    齐放放下皮箱和水桶走过来,好奇的往里面看,“哎,你这屋比我那间大多了,多少钱啊?”

    黄单端了盆进去,“两百。”

    屋子有之前那间的两个大,可以拉个帘子当两间用,价格上面没有贵一倍,因为是房东老太的祖宅,虽然刷了刷,但墙壁还是水泥的,没上石灰,窗户全是那种老式木窗,下面卡玻璃的木条腐朽的差不多了也没换,脚下是坑坑洼洼的土地,下个雨回来,进门就要换鞋,不然没法清理。

    齐放啧了声,“不划算的,你怎么不找个人合租?哎,你找我的话,我就不租那房子了,跟你合租这个,房租平摊能省不少钱。”

    黄单说,“我有合租的,他还没过来。”

    齐放,“……”

    门口的脚步声离开了,黄单把不穿的衣服剪了好几块当抹布用,简单把屋子收拾收拾,他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觉得挺冷的,没有小房间暖和。

    屋子虽然大,长宽的比例不是很好,床只能竖着放,床尾对着门口,床头对着屋子里的另一扇窗户,外面是几个男大学生合租的房子,烧饭什么的就在门口,烟味会往黄单的屋子里飘。

    而且附近都是出租房,有人走来走去的,伸个脑袋就能看到他在床上睡觉。

    黄单在原主的东西里面翻了翻,把一个床单一分为二,给前后两个窗户都挂了,暂时当窗帘用,他又剪开了一个被套,找钉子在墙两头钉钉,拉了个帘子。

    这样一搞,黄单站在泛黄的灯光底下,不觉得那么冷了。

    黄单搬家时没带走林茂的任何物品,全留那儿了,林茂的爸妈会带回去的,他打开门出去,在院子里透透气,顺便扫一眼隔壁的两个房间。

    原来在那层楼上,黄单住在齐放跟沈良中间,这次的顺序打乱了,住在中间的是沈良。

    通往二楼的楼梯破旧,头发花白的房东老太住楼上,声音苍老的不成样子,她下来后没说两句就拄着拐杖回楼上了,背佝偻着,摇摇晃晃的,骨子里都透着一种活不久的气息。

    画室里少了林茂,没以前那么欢乐,铅笔摩擦着画纸,带起的沙沙沙声更清晰了些。

    人不在了,大家才发现林茂的闹腾是他们解除疲乏的一个良药,现在没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别的代替,还真有些不习惯。

    上次轮到沈良当模特时,他甩出了身体不舒服的借口,人没来画室,那晚是他后面的人顶上来了,画没有被破坏过,一切都好好的。

    这次还有十几个人才到沈良,他却已经开始心不在焉,削铅笔的时候不小心把手给削到了,拉出了一条口子,血立刻就涌了出来。

    黄单拿了个创口贴递过去,还是周娇娇给他的,没用过。

    沈良用卫生纸捂住伤口,“不用了。”

    黄单的唇角压了压,这人草木皆兵,对谁都不信任,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他在怕,怕的要死。

    但对方却没有离开画室,或许是知道离不离开都没用?

    应该不会,黄单从沈良目前为止的反应来看,他可能只是有什么猜测,还没有证实,也在偷偷的寻找答案。

    黄单想起这次的任务,发布者是已经死了的林茂,总觉得后面会有自己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

    周娇娇的声音让黄单回神,她不乐意的说,“你干嘛把我给你的创口贴给沈良啊?”

    黄单说,“他的手破了。”

    周娇娇撇嘴,“破就破了呗,又不是多大的口子,上回你背上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他是怎么做的?无动于衷,看都不看一眼!”

    她叹口气,“舒然,你是个好人。”

    黄单听了却摇头,“我不是。”毕竟他是有目的的接近,心思不纯,不能算个好人。

    周娇娇翻白眼,“别逗了,舒然,你要不是好人,我真要怀疑自己不认识好人那两个字了。”

    黄单的手里被她塞了两颗糖,“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的。”

    周娇娇噗嗤笑出声,“你怎么跟我爸一样。”

    黄单没把糖剥开,“你爸呢?”

    周娇娇垂下眼皮,抠着掉的差不多的指甲油,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家里有事,回去了。”

    黄单看了眼她粗又短的小胖手,“你不想你爸回去?”

    周娇娇立马就说怎么可能,语气还很激动,“我巴不得我爸别过来呢,这样我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啦。”

    黄单看着她,没说话。

    周娇娇察觉到黄单的注视,就仰头冲他露出一个笑脸,青春洋溢,好不自在。

    6号那天是林茂的葬礼,他被埋在屋后的山上。

    黄单在林茂家门前的空地上看到了陈时,他和学校的几个同学站在一起,侧过头说些什么,神情有几分严肃。

    陈时的眼脸下面有一圈青色,下巴上的胡渣都没刮,他是跟着学校里的人坐大巴来的,还没出发呢,提前两天就开始绷紧神经,坐立难安,没休息好。

    下了大巴就是拉砖拉猪什么都拉的拖拉机,突突突了一路,灰头土脸的到了这儿。

    陈时也是农村人,吃的了苦,屁股颠颠没什么,沙土迷眼睛也没什么,就是那几趟车要了他半条命,拖拉机停下来时,他是手脚并用的爬着滚到草堆上去的,刚缓过来一点点。

    远远的看到了黄单,陈时没过来,只是点头打招呼。

    黄单跟沈良一块儿来的,很少说话,他的目光从陈时所站的位置掠过,就收了回来。

    上次错过夏唯的葬礼,这次林茂的赶上了,来的人很多,有他家的亲戚,发小,同学,在院子里的桌上吃饭。

    林母的眼睛都是肿的,一直在抹眼泪,林父的情绪没向她那么外露,但是脸上的皱纹里都是苍老和疲惫。

    黄单一进门,就明显的感觉投过来的视线怀着敌意和排斥,那些人八成是跟沈良一个想法,以为林茂会中毒,有他的原因。

    来之前黄单就有预料,他还是要来,也带了三个目的,一是观察沈良,二是接触林茂的老家,搞清地址,以后有需要,也能偷偷过来,三是自己的私事,看看陈时。

    黄单跟村里人坐一桌,忽略了周围异样的目光跟议论,他随便吃了两口就出去了。

    乡下的空气很好,黄单做了两次深呼吸,闻到了鞭炮的气味,他往前走,有说话声传入耳中,其中一个声音他很熟悉。

    不知道是怎么了,陈时跟林茂的父母起了争执,林父抬手就挥过去。

    陈时还没做出应对措施,左边过来一道身影,他被推开了。

    那一下其实不重,陈时愣是傻坐在地,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好半天都没动。

    为什么这么熟悉……

    谁也这么推过他?用自己护过他?

    陈时的头很疼,他不得不用手去大力按两侧的太阳穴。

    黄单挨了林父那一巴掌,没打中他的脸,只是打在了后背上,还是疼的他眼泪都下来了。

    林父常年干活,力气非常大,还是在气头上,他看少年被自己打哭了,一口气卡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很难受,再想到今天是儿子的丧事,当场就红了眼眶。

    到底不是心肠歹毒的人,林父拉着林母走了。

    黄单发现地上的人一动不动的,他以为是自己把对方给推的伤到哪儿了,就哭着问道,“怎么了?”

    陈时回过神来,“我还想问你呢,你没事突然跑过来干嘛?”

    黄单不答反问,“林茂的爸爸为什么要动手打你?”

    陈时轻描淡写,“他爸妈觉得儿子的死跟你有关系,被我给听见了,就忍不住上前说了几句而已。”

    黄单吸吸鼻子,他知道不止是说了几句那么简单,这人一定是站在了他这边,才让林茂的爸妈那么动怒。

    陈时抬头,发现少年盯着自己,“看什么?”

    黄单古怪的说,“你哭了。”

    陈时伸手一抹,手上湿湿的,他瞪大眼睛,一脸见鬼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是口水。”

    黄单说,“口水能从眼睛里流出来?”

    陈时理直气壮,耳根子红了,“别人不能,我能,怎么,你有意见啊?”

    黄单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没意见,你有卫生纸吗?给我点。”

    陈时把口袋里的卫生纸全给他了,“你这么爱哭,怎么还不随身携带卫生纸?”

    黄单擤鼻涕,“忘了。”

    他不哭了,发现陈时还在哭,什么声音也没有,就是默默的流着泪,那样子很悲伤,让人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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