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第1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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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佑说,没打扰到你们吧?
我忙说,没!
斩钉截铁。
程天佑笑笑,坐到我身边,说,刚才听你们在讨论什么东西好……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说……明天结婚好。
瞬间,这群祸害一齐点头,说,对啊对啊。真是个好日子。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天作之合!臭不要脸!
什么不好的词混进来了,谁说的?!
八宝颤抖着举着手说,对不起……我、我我……嘴癌。
突然,薇安从汉堡上抬起了头,看着程天佑,说,他们刚刚在说她嫁给你是因为你床上功夫好。
程天佑愣了几秒,然后看着他们,直了直背,说了俩字,谢谢。
然后,他借口去洗手间。
程天佑刚离开,他们仨开始围殴薇安,薇安却以一敌三,将他们完虐;钱至上前,去扶金陵。
我追着程天佑离开,其实,我是怕他生气,大少爷嘛,总是有点儿小脾气不是。他转脸看看我,特客气,说,谢谢。
我说,谢什么?
他说,替我打广告。
我……
他转眼看着我,黑色眸子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说,不过,真的好吗?
我……
当我们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他们几个已经优雅地坐在那里吃蛋糕了。八宝看到我,说,你被雷劈了?
我摇摇头。
我只是有幸跟大少爷同学交流了一小下下而已……
转头再看程天佑,他已经也加入了优雅小分队,和我的朋友们开心地吃起了蛋糕,那一刻,我突然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幸福?心酸?或者又幸福又心酸。
很显然,他在努力,融入我的圈子,这个和他的生活隔着距离的圈子。
柯小柔说,北小武怎么没来?
八宝说,你惦记啊?
金陵看看程天佑,又看看我,笑笑,明天才是婚礼,我们是姐妹淘,他一个大老爷们,不来就不来……
谁说我不来?门突然被推开,北小武走了进来,他端着一个小小的玻璃鱼缸,里面一条金鱼正在游来游去。
程天佑起身同他招呼,说,来了。
北小武没看他,走到我身边,才回头,说,好好对她!她是我和凉生的命!你不能对不起她!
气氛瞬间紧张极了。
程天佑却笑笑,点头。
突然,薇安抬头,笑了起来,特别明媚,终于不再游离,说,凉生呢?那个很帅很帅的凉生他什么时候来?
我愣了愣,笑了笑,张了张嘴。
北小武看着我。程天佑也看着我。
金陵走上来笑着揽过我,看着程天佑,说,新郎这么心急娶我们的姜生,你以为都像我们在国内能赶得及啊。
然后她努力冲北小武甩眼色,指了指脑袋,嘴型示意“车祸”俩字。
八宝本不想和北小武牵扯,但也凑上来帮忙岔开话题,她指着金鱼,说,小武哥这是祝新人鱼水情深吧。
北小武说,这是给小九的。
八宝整个脸都僵了。
北小武说,小九说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飞车!不记得圣诞节苹果!不记得那些年的情分了……但是我想告诉她,人不是金鱼。记忆是一辈子的东西。
说着,他看了我一眼。
这时,宁信推门走了进来。
八宝看到她的时候,愣了愣。
她的目光却像翻书一般从八宝身上翻过,直接对身后的人说,西装就挂在那个模特架上吧。
不改的是,大气的温婉。
来人说,是,程太太。
程天佑一怔,其他人面面相觑。
北小武说,我走了。
他瞥了宁信一眼,对程天佑说,我知道,你会搞好这一切。
230 红烛一对,天地黄土,以证你我
那一天,宁信要程天佑试西装,程天佑说,不必了。
钱至见状,忙说,衣服大少爷已经准备了。
宁信微微地笑,刚要试图说服程天佑的时候,阿红突然冲了进来,宁信原本温婉的脸一沉,说,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阿红颤颤抖抖地说,庆姐刚才来、来电话……未央、未央小姐她吞了好多安眠药,正在医院抢救,就是小区隔壁那个医院……
宁信一怔,转头就跑了出去,再也顾不得说服那个男人去试那套帅气西装。
我转脸看着程天佑,说,我们要不要……
八宝突然拉住了我,说,滥好人你要做多久啊?
程天佑抬眼看了一下八宝,眼眸是不同于平时的黝黑,他低头,握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明天你是新娘,好好休息。
然后,他给了钱至一个眼色,钱至立刻就随着宁信去了医院。
那天大家帮完忙后,都离开了。
八宝走的时候,突然叹气,说,大家都是中国好前任,凉生给未央留下一个庆姐照顾她,宁信出事,程天佑一个眼神就发配一个钱助理给她……全都不像北小武……连根毛都不留给我……
柯小柔说,别搞笑了!为毛要给你留?他上过你吗?
所有人都蒙了。
柯小柔自己都蒙了,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也没“上任”过你男朋友一职,根本不算你前任。你看他作为前任,不是也给小九送了条金鱼吗?
八宝从蒙中醒来,说,你大爷!
薇安突然抬头,顿悟,说,所以找男人一定要找有钱的,分手都配保姆助理。没钱的那个,只送金鱼。
八宝冷哼,那有钱的也得肯让你找!
程天佑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柯小柔却万分害怕温吞无害的薇安被八宝给点着了再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忙拉着八宝走,说,好了好了,别在这里摆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里住着一个屎壳郎啊……
八宝……
腥风血雨刀光剑影之后,房子里终于宁静,只剩下我和程天佑。
院外,是负责婚礼策划的在布置场地,我和程天佑站在窗前,他的下巴搁在我的头发上,轻轻地摩挲,说,求婚如此仓促,没想到婚礼也……
他说,其实,以前,我想象过无数次向你求婚的场景,从没想过那么仓促那么简陋。原想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转身,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我拉过他的手,握着,说,红烛一对,天地黄土,以证你我,便足够了。
他看着我,久久,眸子里是感动的光,将我轻轻地拥进怀里。
那么温软的小时光,我以为他会说什么感激的话语,比如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之类。结果,他说,我会更好的。
嗯?我一时没理解,仰脸看着他。
他笑,眼神如魅,轻声吐气,说,床上。
说完,便从我身边绕过,下楼了。
我直接凌乱了……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楼下,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面包和肉类蔬菜,在案板上捣鼓。
我追下楼,我说,程天佑!你总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不尊重我的。
他抬头,极无辜,说,我本来就不尊重你啊。
他将做好的三明治,放在我手里,轻轻耳语,说,太尊重,怎么做、夫妻?说完,他又推门离开了。
我继续抓狂。
因为明天是婚礼,新人是不能见面的。所以,他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回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似乎是忍笑,说,别胡思幻想了。好好休息。
231 昨夜,到底是我的梦?
程天佑离开不久,钱至便给我发来短信,告诉我未央洗胃后已经脱离危险,要我不必担心。
但是,宁信却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深夜,宁信才回来,一身酒气。
我从房间里走出,问她,她没事吧?
她点点头,努力冷静的模样。
我见她似乎并不想和我说话,便转身,回到房间里。
半夜,我突然发现有人坐在我的床边,不禁惊起。
月华泻下,映在一张高贵美丽的脸上,宁信她正怔怔地看着我,眸子却又不聚焦点,如在梦游。
我起身,她的手突然摸过我的脸,眉目之间,是那么冰冷的痛苦和悲伤,毫不加掩饰的模样。
她苦苦一笑,说,从二十岁开始,能进入我衣柜的,每一件衣衫,每一双鞋子,都有着美丽的样子,昂贵的价格。我爱他,爱了十几年,生死风雨。可是,最终,却还是输给了这张天真的脸。
我张了张嘴,说,宁信……
她却似乎听不到。
她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顾影自怜般的模样,她抬头,看着我,喃喃,告诉我,被他爱着是什么感觉?
那一瞬间,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像是丢失了自己东西的孩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抱着自己的胳膊,喃喃地说,这么多年我都忘记了。
她痛苦极了,如同犯下了不可赦免的错,开始抓自己的头发,惶恐着,说,怎么办?我居然给忘记了。
她说,我好冷。
这么炎热的夏季,她说她好冷。
她转身,走到那尊模特架前,看着那身帅气的西装,抬手,小心触碰着,仿佛力道太轻,不足以宣泄爱,太重,却又怕把它碰坏掉。
她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模特架上的那身西装,如同拥抱着他,她说,天佑!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她的脸靠在模特架上,如同靠在他的背上,说,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你们在民政局的台阶上看了一晚上星星,而我就在不远处,也一直傻傻地看天空。那天晚上,你们在说每一个星座,我却看不到一颗星星。那天晚上,她在笑,我却在哭。
她说,天佑,我害怕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
她说,幸亏,你又肯回来了。
她突然笑了,那么幸福的表情。
她抬头,望着那身西装,如同仰望着自己的丈夫。
她说,天佑,我答应你,明天,嫁给你后,会好好地做你的妻子,就像是水一样。你高,我便退去,绝不淹没你的优点;你低,我便涌来,绝不暴露你的缺陷;你动,我便随行,绝不撇下你的孤单;你静,我便长守,绝不打扰你的安宁;你热,我便沸腾,绝不妨碍你的热情;你冷,我便凝固,绝不漠视你的寒冷……
她说,天佑,我爱你。
眼泪,就这么缓缓地滑落,绝望的幸福。
她眸子里的那种爱慕与仰望,如同攻城的号角,让我心酸,却又心惊胆战,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她说的这些词怎么这么熟悉,朋友圈里似乎看到过的心灵鸡汤。
这一夜她的痴迷,是如何结束的,我已忘记。
清晨醒来,宁信微笑着端来早餐,她的身后,跟着化妆师和她的助理。她笑吟吟地说,你醒了?
窗外,白云蓝天。
那一刻,我自己甚至也糊涂了,昨夜的一切,到底是真真实实地发生过?还是只是我的梦而已。
232 你爱她,我成全
窗外,白云蓝天。
病房内,洁白的床单。
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凉生,一身帅气的西装,如她想象中的一般模样。
他说,你醒了?
昨天,正在同伊元和堂进行一次极其重要的会谈的他,接到庆姐的电话,便撂下一屋子傻掉的人,匆匆从日本飞了回来。
下飞机,到医院,已经是午后。
傍晚的太阳照进病房里,她安静地睡着,从未有过的宁静模样;守在一旁的宁信,看到他时,红红的眼睛里是微微讶异的光,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
他只当她是想责备,却又克制着;宁信走后,他便守在她的身旁。
得知她没事,他放下一颗心,一身疲惫。
医院。雪白的墙。
这些年来,对他来说,这已经是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场景,这也是她惯用了的伎俩,不停地用死亡威胁自己。
这种威胁终结在他将那桶油倒在身上,赴死决绝一般地告诉她,我从不会用死去要挟一个人来爱自己,却可以用死去爱一个人。
就在他以为她放弃的时候,却事端又起。
宁信走后不久,她便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他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凉生?
凉生也愣了,很显然,他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她的歇斯底里的哭诉和斥责,哭诉她对自己的爱,斥责自己的薄情。
他在想什么,她怎么会不懂?
只是,这一次……
她突然笑了,那么淡的表情,明明寂寥,明明凄伤,却淡若云烟,不同于以往的歇斯底里。
无人知道昨日那个可怕的夜晚在她身上,楼梯口里发生过什么,已将一切改变,她已不配执念,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