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劫之缘措-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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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好久没听过沁湄姑娘唱歌了,真正想的慌。”顾皇后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话进去,看见大家都看着她了,才笑着说道:“这大过年的,不知道母后是不是舍得让沁湄姑娘唱一首呀?”
哼,就是要让你认清楚差距!我是皇后,你只是个小小的伶人而已!
皇后的话一出,齐王皱了一下眉,看向皇后。宫里谁不知道沁湄大病未愈,这时候让沁湄唱曲?沁湄吃得消么?
太后的反应居然也和齐王差不多。沁湄这丫头,最近身子骨不好,自己都没舍得折腾她,皇后这……虽然太后的确很久没听过沁湄唱歌了,也的确想的慌,但是碍于沁湄的身体状况,太后也一直只有忍着。于是,太后的视线也停留在了皇后的身上。
皇后没注意到齐王和太后都看着她,她目光的焦点,落在沁湄身上。带着上位者的优越感。
沁湄倒一点都不意外皇后会在这个时候刁难。她从容的笑着站起身来,对三位一礼,缓缓道:“好久没来给太后请安了,是沁湄的不是。”
沁湄淡淡的把皇后的刁难挡了回去,只说太后。按照道理,她的确是得时常来向太后请安。
“一来是身子不好,而来是一直病着,怕把病气过给了太后娘娘,还望太后娘娘怜惜则个。”
沁湄软软糯糯的求饶,听的太后一阵心疼。
“哎呀,你这丫头真是欠打!分明是哀家几次三番让小郭子去给你传话,让你不要来的。嘿,你这丫头!”太后佯装生气的指着沁湄道:“真正是个小没良心的!”这句话还没说完,自己就扑哧的笑了出来。
“今儿过年,沁湄说什么也不能偷懒了。”沁湄站直了身子,朝边上伺候的宫女挥了挥手:“既然太后赐了民女这身衣裙,不如就以这绿色为题,为太后唱一首吧。”
在外间的时候,沁湄就招呼了小宫女们,把筝抬过来。其实,今天就算皇后不发难,她也是准备给太后唱首曲子的。本来想唱个还快点的应节气的歌,但得知这身衣裙的由来,不由的,想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的身体……”陈啸天有些担心,略带迟疑的问了出来。
“陛下安心,唱个曲子而已,不碍事儿的。”沁湄没有去看陈啸天,只是低头看着裙摆,轻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抬头看陈啸天。不知道是不想还是不敢,反正头垂的低低的。
“母后,陛下,”顾皇后起了个头,却被架在了场上,上下不能,便顺着沁湄的话接了下去,刚好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既然沁湄姑娘都这么说了,不如,我们就欣赏一下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哀家就勉为其难听你唱唱吧!”一边打趣沁湄,太后一边吩咐人去给沁湄沏一杯热茶,热热的,喝下去也舒服。
沁湄拨弄了两个音,看了看桌上的红玛瑙做的桃树摆件,心下起了计较,开口唱到:
“杨柳青青,烟翠染新,桃夭为谁倾?
杨柳袅袅,妃红探青,华盖为谁兴?”
看着冬天的雪,想着春天的雨,这树木萧瑟的季节里,有什么比期待万物复兴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杨柳依依,菡萏簇新,桃夭为谁惊?
杨柳摇摇,葛覃惹新,芰华为谁萦?”
春天过了,就是夏天了吧。初夏的小荷才露尖尖角,却也是懒洋洋的味道。这北风卷地白草折的季节里,憧憬一下温和的初夏,还是听美妙的吧。
“新翠点妆,残红落殇,为谁贴花黄?
朝云烟烟,暮霭楚楚,为谁添惆怅?”
沁湄一曲终了,太后带头叫了个好。齐王和顾皇后才连忙跟上。
“你这丫头,说好穿绿衣扮杨柳的,怎么唱着唱着,就成了桃夭了!该打该打!”太后笑着指着沁湄,一脸宠溺的数落道。
沁湄掩嘴笑笑,也不解释,只是撒泼打滚的找太后讨茶水喝。
太后不仅赏了茶水,还赏了沁湄一套翡翠头面。看的顾皇后一阵嫉妒。
年夜饭的压轴当然是饺子。
沁湄的水晶饺子被端上来的时候,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家嘻嘻笑笑的分了饺子,沁湄又得了赏赐。
这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领赏的,一时间,太后和顾皇后都打趣起沁湄来。
“母后,媳妇不管,媳妇也要赏赐!”顾皇后拽着太后的衣角,撒泼打滚起来。
“你这猴子,哀家少了你什么不成?”太后戳戳顾皇后的脑门儿,佯嗔道。
“媳妇不管不管嘛,沁湄姑娘得了几次赏了,媳妇也要!”顾皇后努力扮演着没糖吃的孩子,盼着大人能给点糖,能给点关爱。
“好好好,你要啥?”太后笑道。
要啥?顾皇后完全没想好要啥,她眼光往屋里扫了扫,看向桌子,心生一计:“母后,媳妇想要沁湄姑娘包的这个饺子!”
第二十八章 辞旧岁;冬夜长
沁湄听到这话一惊,从进门开始,她就担心皇后会给她挖个坑。果不其然,这个坑在这里呢。
“这个你得问沁湄了,东西是她做的。”太后指了指坐在对面的沁湄,对皇后说。
“啊……”沁湄一看,问题果然是丢还给她了,苦笑一下,开口道:“水晶饺子倒是真的还有,不过没带过来,不如待会儿皇后娘娘差人去我那里取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皇后也见好就收,几个水晶饺子,她倒不至于这么没见过世面,只是太后抬着沁湄,自己也只得跟着上去给太后帮腔不是。
“好了,哀家有些困乏了,”太后从席间站起来,扶着腰走了两步,“你们都回去吧,别陪我这个老婆子守夜了!”
桌上的三人看着太后站了起来,也跟着赶紧站起了身子。
纷纷说着吉祥话,提出告辞,更是约好太后明日一早来请安收红包。
三人正要出门,晚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齐王陈啸天忽然唤住沁湄,顾皇后和沁湄脚下的步子都是一顿。
“朕去你那拿饺子吧,那东西吃着新鲜。”说着,便背着手,顾自往沁湄住的院子走去。
沁湄只得草草的对顾皇后一礼,小碎步跟了上去。
顾皇后揪着帕子,咬着嘴唇,想要把齐王叫回来,可是碍于这是里太后屋门口,只能无奈的跺跺脚,碎碎念的扭头而去。
冬天的夜很是寒冷。风吹起地面上的浮雪,打着旋儿的抛起来,然后再把这些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去。像是又下了一场小雪。
两个侍卫打着灯笼开路,灯笼微黄的光,在雪地里反射出淡淡的晕来。
陈啸天背着手,一路目不斜视的走在前面,沁湄把手捂在手炉里,心思重重的走在后面。
离他们有一点距离的还有宫女太监一大堆。
这么些人,都只是低头,沉默的跟着主子的速度走着,不远不近的缀在主子们身后。
除了脚踩在雪地里的沙沙声,周围再无声响。
陈啸天和沁湄好像约好了一般,都没开口,或许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结果等着等着,就走到了沁湄小院门口。
望着小院门口的红灯笼,陈啸天停住脚步,扭头看了看刚在他身后站定,低着头数蚂蚁的沁湄,不由的笑了笑。
“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蚂蚁?”
“啊?”沁湄脑子里还想着慕容琳霜的事情,也不知道陈啸天会不会跟她说这个。
被他一问,沁湄有些呆的抬头,不太明白陈啸天在问什么。什么蚂蚁?那里来的蚂蚁?
“哈哈哈哈哈!”看着沁湄呆头呆脑的样子,忽然陈啸天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大笑着背着手走进小院儿。
站在屋门口候着的素手和凝香看着走近的陈啸天,有看看跟在陈啸天背后,一脸纠结的朝她们点点头的沁湄,相视一笑,推开房门,退了开去。
“奴婢们去厨房看看陛下要的水晶饺子。”
海棠和云裳帮沁湄收起手炉,挂好披风,对二人一礼,找了个由头,也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沁湄和陈啸天二人。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沁湄的屋子很干净,陈设也很简单。桌上放着一个白玉**子,里面插着几支中午姑娘们刚剪下来的红梅。一架筝,静静的摆放在床前。筝头上恰巧也是梅花傲雪的图案。
陈啸天抬脚缓缓向着筝走了过去,轻轻划拨了一下琴弦,筝发出一阵音阶,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好久没听你唱歌了。”陈啸天的手指离开筝,看着站在屋中间的沁湄,缓缓说道。
“啊?陛下不是先前在太后那听过了么?”沁湄有些哭笑不得。这陈啸天是想打破两人的尴尬,说点什么?
“那不算,那是你唱给太后的。”边说着,陈啸天走到桌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提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这里的丫头,真是被你宠坏了,都不来给朕送盏茶。”
“啊?民女这就叫她们送来。”沁湄有些没脾气,自说自话的闯到别人屋里来,还反客为主了。不过想想,这行宫都是他的,当然,这屋子也是他……了吧。
“哈哈,不必了。”陈啸天已经从茶壶里倒好了茶。还好,看来服侍的丫头还算尽心,茶水是温热的,正好入口。随即接道:“朕说说而已。”
陈啸天刚说完,就听见窗外凝香过来给沁湄回话,说没想到齐王要来拿水晶饺子,剩下的都分完了。只能重新做一批。
“那就让他们现在做吧,朕等的急。”陈啸天嘴边挑起一丝笑,看着站在门边蹙眉的沁湄,不由的心情好了起来。
“沁湄,朕……饿了!”把玩着手中的小茶杯,陈啸天忽然提了个要求。在太后那里没什么胃口,也就没吃什么东西,倒是酒喝了不少。这会儿在沁湄这里放松下来,忽然觉得腹中饥饿了。
沁湄从陈啸天跟着她从太后那里出来,就有些心神不宁。她知道陈啸天要跟她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好不容易等到他听似正儿八经的开了个头,唤了她的名字,却说出来的是他饿了。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她不能把情绪带出来。
“陛下饿了?”沁湄在心里叹了口气:“厨房里应该还有炖的鸡汤,陛下不嫌弃的话,就尝尝吧。”鸡汤是凝香给她炖的,加了些草药,小火慢炖,然后隔水保温,就怕她晚饭没吃饱,好回来加点餐。
“沁湄,给朕……唱首歌吧。”陈啸天没接沁湄的话,又继续提着要求。
“啊?那鸡汤……”沁湄还想着鸡汤的事情。
“朕又不饿了。”陈啸天笑了。沁湄今天的反应很是奇怪,接话都慢半拍。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跟她平日里干练的样子大相径庭。果然,逗一逗真好玩儿。
沁湄心里满满的槽都要溢出来了,可是不能吐。只能默默咽下。谁让人家是君主呢?她只得默默地向筝走去。
“陛下想听什么?”站在筝边,沁湄问道。
第二十九章 愁不识;归何期?
“随便吧,听点欢快的吧。”陈啸天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翘起二郎腿做好了享受美妙音乐的准备。
沁湄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嘈嘈切切的拨起了琴弦。一勾一抹,一撮一托,轻快的曲子如流水般从琴弦上泻出,瞬间打着旋儿绕住整个屋子,然后从窗缝,从门槛从房梁上的缝隙中,溢了出去。
陈啸天就这样一直盯着沁湄。盯着沁湄的双眼,试图把这双眼和梦里的那双狐狸眼重叠在一起。
沁湄开口唱道:
“无可奈何花落去,月下美人不识愁。
何时春来?何时燕归?
花自飘零水自流,君若无心我便休。
何来相思?何来闲愁?
相思无解,燕归可期。
今夕道何夕,何夕谁解疑?
今日道明日,明日有的是!”
刮弦,收音,沁湄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才这么一会儿,不知道自己叹了几口气了,也不知道要长出来几条细纹了。
很多事情她不明白,也想不明白。能问谁?好像谁都可以问,却又好像谁都不能问。于是这些问题只能埋在心里。猜?怎么猜?难道真的要学那些世家小姐做派,拈朵花儿,揪着花瓣,然后数着:“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于陈啸天而言,不是江山美人间的取舍啊。他到底是想什么呢?
“今日道明日,明日有的是……”陈啸天喃喃念着最后的这句收尾词。明日有的是,有的是,有的是啊!忽然抚掌他大笑起来。
“一直都说沁湄姑娘是小女儿态,没想到,也能这般无赖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