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侯-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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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姐儿,今天就去二伯和二伯母那里好不好,”云天扬把云可馨换成侧坐的姿势,低头温和的哄她,“堂哥和堂姐,还有表哥和表姐都有很多很多好吃好玩儿的在等着你呐。”
岂知云可馨拿出在嘴里啃的手指头,头一扭,小声道:“不去。”
厅堂里所有人俱是一愣,唯有傅怜音和代春妮脸上的得意遮都遮不住。
“馨儿乖,来娘亲这里,”傅怜音伸手硬是把云可馨抱了过去,还有意走到月紫芸和云天佑面前,假惺惺道,“你听娘亲说,二伯和二伯母可好了,会很疼馨姐儿的,堂哥和堂姐还会带你去买糖人儿……”
二房的人愈是心如刀绞,她傅怜音就愈是痛快淋漓!
“我不!”云可馨挣扎着从傅怜音臂弯中滑了下来,跑向云天扬,声音中带着哭腔,“二伯母坏,她会打堂哥和堂姐,馨儿怕,不去……”
云天扬浑身一抖,面色白了白,抬眼撞上二哥和二嫂无比震惊的神情!尤其是月紫芸,满脸怒容,白皙得脸因愤怒涨得通红,也因震惊竟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质问的话来——
三房的人,居然对孩子说这种泼人脏水、污蔑毁谤的话!
“馨儿,你告诉爹爹,”云天扬的脸由白转青再变锅底黑,吐字很慢很重,一字一顿,“是谁,对你说二伯母很坏,打堂哥和堂姐的?!”
傅怜音一愣,而后惊觉不对,瞳孔瞬间放大,代春妮更是双腿软得直不起来,贼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颤着步子走到云可馨面前伸出手——
“七姑娘,来,姨娘带你去——”
“滚!”云天扬对着代春妮大吼一声。代春妮吓得退到一边再不敢言语。
他拉着云可馨的小手,温声却严肃的再问:“馨儿乖,快告诉爹爹,是谁,对你说那些话的!”
“哦,是容嬷嬷啊,”云可馨一副二丈摸不着头脑的呆愣表情,好似不明白云天扬为什么突然雷霆震怒,“昨天晚上,她带馨儿去更衣室穿衣服,特地对我说,如果二伯和二伯母或是堂哥堂姐有叫我去二房过夜或玩耍,千万不要去,因为二伯和二伯母老吵架,特别是二伯母,吵起架来好凶,摔东西,还打堂哥和堂姐……爹爹,这是真的吗?馨儿怕!”
月紫芸再无法忍耐要跳起来,却给云天佑死按住一只手,厅堂内陷入一阵可怕而令人窒息的沉默,须臾,响起云天扬掀翻屋顶的怒吼:
“来人,去把容嬷嬷那个老东西给我找来!”
云可馨垂眸,一抹冷笑从她的小唇角溢出,再在小脸上扩散开来,直至浮上她眸子深处,寒光慑人——
容嬷嬷,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十四章 连环
容嬷嬷迈着老腿从外院走进三房正堂,一眼看到端坐在上首桌前的云天扬,还有站在他身旁的云可馨,笑容可掬的近前屈礼道:
“老爷万福,请问有什么吩咐?”
“容嬷嬷,我一直以为人老了,说话做事都会掌握分寸也懂得收敛,”云天扬冷冷的盯着容嬷嬷,“没想到你竟这般寡廉鲜耻,唯恐天下不乱!”
容嬷嬷一怔,笑容来不及收回,怪不自在的在脸上逗留:怎么回事?刚进来看到三老爷还没这情绪,哪怕在他说前半句之时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轻描淡写,怎么到了下一句就来了个大转弯,声音深沉得宛如掐住她喉咙似的,闷得她心口发慌。
偷偷撇了一眼三老爷身边的傅怜音和代春妮,二者皆是脸色苍白,神色惊惶,她眼珠迅速在屋里上下左右转了一圈,余光最后在边上一瞅:二房的人好似阎王殿里的牛鬼蛇神,望着她的眼神仿佛好把她生吞活剥一样令她心生恐惧。
但容嬷嬷毕竟是“久居侯门”的老嬷嬷,是在各房争斗之中“游刃有余”、“脱颖而出”的“老将”,临场应变能力堪称一绝,片刻的慌乱很快转变成了“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的模样——
自认为在三方一向“克己奉公”,手脚干净,没什么让人抓住把柄的,因此,她挺直腰背,神态镇定自若,只可惜她这回遇上的是云可馨,注定要白忙活一场。
“老爷,老奴不知道您所指为何,”容嬷嬷抬起下巴,老脸上堆起的尊严厚得能用刀刮,“还请您明示。”
“哦,还要老爷我明示,看来容嬷嬷非但嚼舌根,胆儿也不小,”云天扬面上无波,眉峰眼底却酝酿着狂风暴雨,“那好,你把昨儿晚上在更衣室对七小姐说的话当着我二哥和二嫂的面再说一遍!”
昨天晚上在更衣室对七姑娘说的话……容嬷嬷心中“咯噔”一声,慌乱中,浑浊的眼睛对上云可馨清澈见底的眼眸,眼角含着“和善”的笑意。
然而从那眸子里迸射出的目光却宛如照妖镜一般逼得她无所遁形——容嬷嬷赶忙收回视线,脑中在飞快的运转:难不成是七姑娘出卖了她,可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无故“告状”,这其中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快说!”云天扬低吼道,继而挖苦,“许是你老眼昏花,脑子也不灵光,所以记性才会这么差,那好,我就让七小姐来帮你长长记性……馨儿,你来说,别怕,爹爹在这。”
容嬷嬷还想不出如何回话才能躲过这一次,不料,上方已然传来云可馨奶声奶气的声音:“爹爹不要怪容嬷嬷,她也是一片忠心,担心我去了二房给二伯母打,所以才好意提醒馨儿的。”
云可馨看似童言无忌,处处维护“忠于”她的老嬷嬷,却引得云天扬更加无地自容,火冒三丈。
云恪见状,不再沉默,从原位直径走向容嬷嬷在她跟前质问道:
“容嬷嬷,你是在三房负责照料三叔和三婶的,三房与二房虽同住在国公府里,但两房之间也需要走些路才到对方苑内,我请问你是哪只耳朵听到我爹娘时常吵架,又是哪知只眼睛看到我娘亲打我和妹妹了,今天,你非给我说清楚不可!”
容嬷嬷浑身早已抖成了筛糠,老脸上的道道皱纹跟着抖颤,先前那泰山般的架势在云可馨呆愣愣的“呵护”以及云恪咄咄逼人的“炮轰”下顷刻间趋于奔溃,什么也不说了,保命要紧,她“噗咚”一声跪下——
“三老爷,三奶奶,二老爷,二夫人,”她边说边磕头,涕泪横流泣不成声,“都是老奴的错,不该瞎操心,怕七小姐一旦去了二房就会习惯,就不愿再回三房了,那样七姑娘今后岂不跟三房没了感情,老奴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闻言,云恪气愤的几欲抬脚踹去,转念一想容嬷嬷是三房奴才,即使要教训也是三叔来处罚,方才收起微抬的脚板,静待一旁,横眉冷对。
“这么说我们三房还得感激你的‘赤胆忠心’了,”云天扬眼底燃着火把,低讽一句后突然拔高声调,“容嬷嬷,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我看你真是活腻了,”他把视线移向云恪到,“侄儿,你来说说,乱嚼舌根挑起宅内各房纷争者应当作何处置?”
“回三叔,”云恪位于厅堂中央,负手而立道,“轻则挨耳光,重则杖毙。”
“那依恪儿之见应予以何惩处?”
“此事虽波及二房,但事出三房,一切还需三叔定夺,侄儿相信三叔一定会秉公处理。”
“来人,”云恪话音刚落,就听云天扬一声断喝,“把容嬷嬷这泼人脏水、挑拨离间的老东西给我脱下去乱棍打死!”
此话一出,容嬷嬷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喊饶,额头都磕出了酱紫色。
傅怜音和代春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下焦急,万一容嬷嬷在杖毙前熬不住把她们供出来可就……
代春妮咬咬牙,走到容嬷嬷身旁跪下——
“启禀老爷,容嬷嬷是贱妾进入国公府三房以来一直负责照料贱妾的,”代春妮咽了一下口水,按捺住内心的突突直跳,“她这次乱嚼舌根贱妾虽一无所知,但也是我平日疏于管教之过,念在她在国公府伺候主子半生,一心护主的份上,还请老爷高抬贵手从轻处罚,否则你就连同贱妾一同杖毙了吧。”
这是在要挟吗?云可馨心下冷笑: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爷,其实罪在妾身,”傅怜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走下去跪在代春妮边上跪下,未语先泣,“实不该因疼爱馨姐儿,生怕旁人夺了她对爹娘的感情就时常不顾场合的念叨,以至下人误解了妾身的一片慈母心,”她停了停,泪水连连的看着云天扬,“老爷,我们前头失去过一个儿子,妾身……害怕呀!容嬷嬷定是知晓其中之故才私下胡乱揣度我意,乱了章法,因此一切罪责源头在妾身,导致三房遭人误解,老爷颜面尽失,我这三房夫人太不称职,请你连同我也一起处置了吧。”
云可馨小眉头蹙着:这傅怜音真够可以的!
先是把责任攘到自己身上,再提及之前夭折的儿子,勾起云天扬内心的隐痛引起共鸣,使得她之前对二房的猜忌和怨愤变得顺理成章,情有可原,更淡化了容嬷嬷的罪孽。
然而,她云可馨岂会轻易就让这一屋子狼狈为奸的主子和奴才给逃过!
第十五章 掌掴
云天扬听了傅怜音一番“掏心挖肺”的“心里话”动了恻隐之心,眉头拧成了“八”字——杖毙容嬷嬷死不足惜,姨娘代春妮本就不讨他喜欢,给点教训也没什么。
但傅怜音毕竟是三房夫人,且方才她说的句句都在他的心坎上,他怎会不晓其中之理?
本是打算要么杖责50将容嬷嬷逐出国公府;要么干脆杖毙,既息事宁人,还能杀鸡儆猴!
可现在倒好,姨娘和夫人先后出头为容嬷嬷说话,还争相攘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当真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这傅氏,怎么总在关键时刻犯糊涂呢?
云可馨微扬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傅怜音,你非要装慈母,我“配合”,这回我会让你打落牙齿还得往肚子里咽!
云天扬将云可馨扳过身子,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问:“馨儿,现在你娘亲和姨娘都在说自己的不是,你说爹爹要怎么办才好?”
她眨巴几下眼睛,呆愣愣道:“方才爹爹问女儿是谁对馨儿说二伯母坏,女儿已经回答说是容嬷嬷了呀,这和娘亲还有姨娘有什么关系呢?”
这下非但是云天扬,包括二房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傅怜音,一脸的惊奇莫名。
渐渐的,眼尾眉梢现出一丝讽刺的笑意:许是自己方才那番“表白”起的作用,果然是“母女连心”,二房也该彻底死心了!
料不到云可馨津津有味的啃了几下手指头又憨傻道:“娘亲说的对,她一切都出自母女之情,因此就算她说二伯母坏话又如何?馨儿觉得打骂都是情有可原……”
云天扬脑子“轰”得一声炸开,他紧盯着云可馨,惊愕的无法形容——不过三岁大的孩子,心灵何止被腐蚀至此?
她一直都是由傅氏带着的,倘若不是傅氏平日言行不端,怎会出现这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情况,还给一屋子的人看笑话,以为他云天扬是这么教授女儿的!
这要是传扬出去,他这吏部侍郎还不让人戳脊梁骨?笑掉大牙!
云天扬从眼睛下方往上朝下首跪着的三人看去,冷着脸道:
“容嬷嬷乱嚼舌根,挑拨是非,搅乱各房安宁,拉出去杖责50,逐出国公府,”云天扬顿了顿,目光移向傅怜音和代春妮,二者皆是冷汗直冒,嘴唇翕动个不停,就是没敢再开口,仿佛等待裁决一般低着头,“傅氏,身为三房夫人七小姐的母亲,却没有教好女儿,险些让她迷糊了心智,没了大是大非,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傅氏,你可知错!”
“妾,妾,妾身知错,”傅怜音知道戏演不下去了,慌乱中双手伏地,头与地面相触,屁股翘的老高,“还,还请老爷,责罚……”
云天扬秉性温良,平素甚少动怒,但一旦发怒,那便是十头牛都拉不住,偏又是一副沉静默然的样子,让人无法预知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自己打50个耳光,以示自我惩戒;代春妮100个耳光由仆妇动手,一下都不能少——这可是你自己要求惩罚的,”云天扬一面挖苦一面冷酷无情的吩咐,“来人,先把容嬷嬷这个老东西给我拖出去,不得延宕!”
上来两个健妇架起早已吓成不省人事的容嬷嬷拖了出去,少顷,就听到厅堂外传来容嬷嬷杀猪般的哀嚎。
“啪”、“啪”……厅堂中“巴掌交响曲”交织一片,不绝于耳,傅怜音是给自己甩耳光,不敢“徇私”,一巴掌下去,细白脸上顿时遍地开花,但还是得咬紧牙光继续在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