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厨-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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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哥儿,你回来甚好,这两位小哥要来咱家买莲蓬,你快去拿纸笔来。”
王立听见父亲的声音,连忙绕过母亲,走到王成庆的面前,又是很恭敬的行了个礼,道了声,“爹,孩儿下学回来了,爹爹这一日卖莲辛苦了。”
真是个孝顺又知礼的孩子,王庆成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王立行完礼,这才站到父亲的身旁,略有疑惑道,“咱家买莲,向来莲到帐到,银货两讫,要纸笔做什么?”
沈袭玉清了清嗓子,“因为我们要买的是接下来你们家塘里所产的所有莲蓬,这时间比较长,恐有遗漏,自然需要签个协议,大家都方可安心。”
沈袭玉这一说话,王立才注意到她,原本阿牛身形比较大,他一直以为沈袭玉是阿牛的仆人呢,却没想到最先却是她开口,那高大的少年倒是一言不发。
王立暗自将沈袭玉打量了下,不过十来岁的模样,身上的穿着十分简朴,甚至衣料还不如自己穿的好,自己这身长衫好歹是棉的,且看这少年身上的衣服好像都是粗麻衣,是那最底层的劳工帮佣才穿的,身量瘦小,若是比高矮,恐怕还不到自己的肩膀,巴掌大的脸,下巴尖尖的,皮肤倒还算是干净白晰,如果眼角腮旁不是多了几粒黑痣的话,倒也算是平头正脸的小少年了。
唯独让人有点意外的是那双眼睛,明亮的吓人,况且刚才她讲话沉稳的很,丝毫不小家子气,看来倒比他成熟了几分。
一想到人家比自己还小都能出来作生意了,而自己还在学中,平日也不能多替父母担忧,操持家务,不由就一阵惭愧。
沈袭玉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坦然的与他对看,小样,姐好歹也是一现代人,和外商谈判都不惧,更何况是你这小小少年的一看呢。
果然那少年在开始的疑虑目光后,竟是多了一点愧疚,继尔脸微微红了起来,转过身去轻声道,“好,那我去拿纸笔来。”
沈袭玉露齿一笑,有趣,有趣,真有趣,原还以为多厉害,原来也皮薄的很哪。
王庆成不明所以,只当是自家儿子失礼才让贵客见笑了,忙替他赔礼。
“大叔,你的儿子很孝顺,你以后可有大福享咯。”明明她自己也才不过十岁,但那语气却是老气横秋的,好像长辈教训晚辈一般。
王庆成却是没有想得太多,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儿子,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连连催着王家娘子快去备饭,一会让贵客吃了饭再走。
王立将纸笔墨拿出来,却是低着头,耳后面那块还带着红晕,不敢再和沈袭玉的目光对视,只是声若蚊音,“不知道贵客是自己写,还是我来写。”
沈袭玉虽然识字,但是并不会写毛笔字啊,来到这个时空后,也没有那个条件去学,所以便让他写。
“王大叔,还记得我刚才说有个小请求吗?”
“小哥请说。”
“是这样的,我先说,你听了如果没有意见,就让他写下协议,如果有意见,我们再商量。现在已经长出莲蓬的,不管成熟或是未成熟的,我以五个铜板的价格买进,但是你们要将那还未开败,或是刚结花苞的荷花,还有满塘里的荷叶做为添头送给我;另外等莲蓬全部采完之后,你们要帮我将那连萏根挖出来,我亦出五个铜板一斤买进。”
第二一章 签订协议
王庆成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小的虽然是粗人,但也知道信誉二字,讲好三个铜板一个的,就是三个铜板。小哥肯照顾小的生意,已经是帮了小的极大的忙了,那荷花和荷叶左右都是拿来喂猪的,也抵不了几个钱,小哥喜欢就尽管拿去,如果我连这个都问小哥要钱,岂非要让村里人笑死,小的可丢不起这个脸。至于秋末挖出来的莲萏根,小哥若是想要,一个铜板一斤尽可拿去了。”
沈袭玉心里暗点了点头,这王庆成倒是不贪,懂得取舍之道,进退得宜,做人也本份,心里对王庆成也渐渐产生了好感,便笑道,“王大叔既然坚持三个铜板一个莲蓬,那便听你的,但是我也不敢平白要那添头了,这样吧,莲蓬仍然三个铜板一个,荷花就按平常卖出的价格三个铜板一朵,荷叶一个铜板十张,莲萏根则是五个铜板一斤,王大叔不许再与我争了,否则我可就不买了。”
王家娘子一听连荷叶都能卖到十张一个铜板,顿时都傻眼了,心里一阵狂喜,开始数着手指头,想着自己家那十五亩水塘总也有上千张荷叶,这一卖下来岂非是一百多个铜板,就是一两银子啊,还有正盛开的荷花总也有五六十朵,按三个铜板一个计算,又是一两半进帐,还有莲蓬也有二三百个,三个铜板一个就是五六两银子,加上冬季挖出的莲萏根总也有一二百斤,按五个铜板一斤算,就得有九、十两银子,这前前后后共计加起来可得有近二十俩呢。
二十俩啊,抵得上他们家好几年的收入了,已经快要接近里正家大半年的收成了。
更为关键的是,如果这里一次性解决了销路,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只要负责定时采摘即可,多余的时间,还可去村长家里帮忙采莲蓬,又是一笔收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明年立哥儿不但有新书包,还能再买几件衣裳,家里也能添置几件家用物什,立哥儿早先在镇上看中了一套文房四宝,也可以买来与他了。
王立一听也是喜上眉梢,不由多看了沈袭玉好几眼,这么小的年纪,说的话当真算数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王庆成原本是不想占她便宜的,结果被她这样一说,倒是又添了好多钱进去,不由为难的直搓手,连说使不得,使不得。
直到沈袭玉坚持说,如果不肯,就去别家买,他这才作罢。
王立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听着大家合计完了,脑海里稍一思索,便将那些大白话都转成了文驺驺的古代语言,写完后,吹干了墨,才递到自己老爹的手里,再由王庆成恭敬的递到沈袭玉手里。
沈袭玉虽然不会写古代的字,但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她总也识几个繁体字,摸估带猜的,也看懂了意思,然后思索了一会,让王立再添上几句。
因为这么多东西,她不可能一起带走,再说也没有那么多钱一起付下,其实她有,但是她不想说,故意要做出,等钱周转的样子来,这样反而更可信。
协议的内容大致是王成庆家塘里的东西,现在就全部归沈袭玉所有了,她用了假名字席玉。
但是沈袭玉不会一次性拿走,而是分批来取,王家要负责看管照顾还有采摘,保证其完好性,最为关键的一点是,王家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有关于沈袭玉前来买莲的事情,否则不但协议取消,王家还要一千俩损失费。
之所以把数目搞这么大,就是为了镇定他们,其实沈袭玉高估了他们,别说一千俩,就算是写一百俩,他们也不敢违背。
生意模式大致如此,每次过来取货时,将拿到的货款全部当面付清,并且给出下批货物的订金,下批货物什么时候采摘,什么时候来取,到时候自然会派人来说。
协议商量完毕,双方按手印就算是协议开始生效了,各持一份。
看着沈袭玉办事利落,行事沉稳,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小娃,不但是王庆成不敢小看了,就连王立都微微起了敬意,打算以后一定也要学她,早日扛起家里的重担,方才算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沈袭玉只是高兴着自己未来的货源有了保证,哪里想得到因她,而有一位少年终于从故纸堆里觉醒了呢。
“我现下手里已经有七十个莲蓬了,现在还需要十朵荷花,三十张荷叶,还要麻烦王大叔先采摘下,我好付了钱带走。”
王庆成望望天,已经有些擦黑,便忙道,“二位小哥不妨在这里用点粗茶淡饭,小的立即和孩子他娘下塘去采。”
“饭就不用了,家里人还在等着,怕他们着急,就坐着喝点水好了,还请王大叔,王家婶子能快着些才好。”
“爹,娘,立儿也去帮忙好了。”王立此刻已经换下那身白色长衫,穿上短打的粗布衣服,一副准备下塘的样子。
“不用,不过才十朵花、几十张叶子的事情,你在家里陪贵客说话就好。”王庆成拦住儿子,急急忙拿上篮子和自家媳妇抬了鹧子盆就出去了。
王家村家家户户都有这种鹧子盆,木头制成的,呈椭圆形,两头尖尖的,与船有几分相似,但是很轻便,里面隔了几个横档,可以坐人,亦可放东西,人坐上去时,可以用木板划水,也可以用手滑,穿行在荷塘碧叶间,慢慢悠悠,采着莲花,吃着清甜嫩脆的莲子,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王立刚才与沈袭玉对视的时候,被她的眼神给盯怕了,现在还有些怯的很,看见父母都走远了,这才有些窘羞的低着头,引着往里面走,“二位贵宾还是请屋里坐会吧,爹娘很快就会回来了。”
沈袭玉非但没有进去,反而跨出院门,看了看夜色中的荷塘,已经有清冷的月亮升了起来,照在荷塘上面,映得影子隐隐绰绰的,倒是别有一番风味,隐约让她想起了朱自清那篇荷塘月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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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 蜂蜜莲粥
月色迷人,秋风送爽,闻着扑面而来的清香,她不由想起了陈志岁的《咏荷》,便不自觉的吟道:“身处污泥未染泥,白茎埋地没人知。生机红绿清澄里,不待风来香满池。”
“好诗,好诗啊,没想到席兄弟不但是个经商的一把好手,而且于诗文上头也如此通,真是失敬失敬。”要说之前王立是佩服沈袭玉小小年纪便能行事沉稳,那么现在已经到了膜拜甚至引为知音的地步了。
此刻再看沈袭玉已经是顺眼多了,脸上那原本几颗痣也不觉得碍眼了。
虽然文人并不轻视商人,但是想要一起谈论风花雪月那是个笑话,眼前这位小兄弟,不但能言善道,居然还会作诗,诗意如此清雅,当真是让他喜出望外,顿时就把沈袭玉拉到自己好友和知音名单里了。
呃,沈袭玉一头黑线,但是此刻骑虎难下,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我哪里懂什么诗文,不过是随意乱吟几句,让王兄见笑了。”
好嘛,一首盗来的古诗,就让两个原本陌生的人称兄道弟了。
阿牛眨了眨眼,一直默默的跟在后头,看那两个人对着荷塘谈笑风声,他听不懂,但是却很羡慕王立,可以这样与沈袭玉交谈,可以看见沈袭玉轻笑的眉眼,可以看见沈袭玉原本就明亮的眼睛越发散出迷人的神彩。
王立是不知晓小玉是女儿身,不晓得那痣是画上去的,但是阿牛却是晓得的,这样笑声爽郎,恣意飞扬的小玉是他所未见过的,那笑容映在阿牛的眼里,竟是别样的好看,动人。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玉从未对自己这样笑过,于是心里便有微微的酸起来,可是他生性憨厚木呐,就算是心里不舒服,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继续闷声闷气的跟在后头,倒是把塘边的野草都蹂躏的不成样子。
月色下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逐渐走近,王立眼神好,一眼认出是自己的爹娘,连忙迎了上去,接过王家婶子手里的篮子,看着里面清新欲滴,还沾满了水珠的荷花和荷叶。
沈袭玉正要掏钱,王庆成却是忙道,“先前买莲蓬时,席小哥多付了一两银子,现下还在小的怀里揣着呢,这些小哥尽管拿去,不够明日再来取,或是给个地点,我给您送过去也成。”
十朵莲花,三十张荷叶不过是三十几个铜板,王庆成再傻也不至于为了几十个铜板就要沈袭玉再掏钱出来付帐。
沈袭玉也不多推辞,让阿牛提上篮子,由着王庆成和王立送到了牛车边,顶着月色往回赶了。
在路上,阿牛终于忍不住了,“小玉,他们一家现在定然在笑我们是傻子。”
沈袭玉将所有的莲花莲蓬和莲叶都转移进空间安置好,一出来便听进阿牛这样的牢骚,不由微微一笑,故意问道,“为何?”
“这莲叶子只要是塘里就到处都是,平常人家根本都不屑看的,有些人家如果实在不想去打猪草,就会捞上来喂猪,扔在大街上都没得人要的,你居然出一个铜子十张的价格来买,他们不笑你傻才怪。”
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有那花,明知道有毒的,会让人吐血的,你干嘛还买它,居然还出三个铜板一朵,虽然咱们今天赚了点银子,但也不能乱花呀。”
肯定真心为她担忧的人才是关心她的人,沈袭玉相信,就算她没有将阿牛捕捉为仆,他也会这样替自己担忧的。
沈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