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符-第2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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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回家了。”李游走向了站台不远的一个报刊亭。他买了一瓶水,几块面包和一份地图之后,便开始了回家的路。
他一路向北奔跑,没有停歇。
渴了,喝一口水。饿了,咬一口面包,开始了漫长的征程。
此时他心中充满了希冀,并不知道路的尽头,等待着他的究竟是什么。
……
“小姐……”伍叔摸了摸头,看着眼前一脸微笑,但实际上冷若冰霜的玲珑,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做?”语气之中,隐隐有些愤怒。自从十年前从崤山归来之后,他在鬼网里的地位便不断降低,最终被指派监控李游这一件事上去了。鬼网高层的活动,他根本就无法参与其中。久而久之,他已经被排斥出组织权力中心。这种变相的放逐,让伍叔心中怨气难消。
最令伍叔愤慨的是,他十年如一日,战战兢兢监控着的李游,结果一朝苏醒之后,他得到的命令却是将其放走。这让伍叔觉得自自己这十年来被当成了猴耍了。
玲珑看上去和十年前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她保持着笑容说道:“要看看他到底都记住了什么。”顿了顿,玲珑又说道:“这十年来,我们的工作没有一丝的进展。整个组织都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而把他留在手里,还不如把他放出去,看他到底想敢什么……以我们的能力和他的缺陷,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伍叔一阵沉默。玲珑的话没有错。他面前依旧有着不少屏幕。在屏幕之中,一个男子在路边慢跑着。他的动作看上去虽然不快,但所迈出的一步都十分均衡,耗力也是最小程度。而伍叔更清楚,这个男子,已经奔跑了超过七个小时,途中没有停下来一步。途中只喝了三次水,还吃了一块面包。
李游并不知道自己仍然在监控之中。他只是感觉到,自己周围似乎存在着一张网。他已经离开了深圳的辖区,但被窥视的感觉从没有离开过。有时候身边呼啸过一辆汽车,或者空中飞过一架飞机,他都感觉到不自在。
李游明白鬼网的势力很强大。如果对方要监控他的位置,只要在城市的覆盖网里,他就难以遁形。因而李游心里打定了主意。穿过了一条国道,李游朝着旁边的山林里一钻。
玲珑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她看着李游的背影在她面前消失。很明显,李游发现了自己处于摄像头的监控之中。因而才采取了这种行动。避开了了道路,避开了往来的车辆,避开了人群。想找他还真不容易。
伍叔的眉头不经意地动了一下。仿佛心里是想笑。可他知道,要是此时笑出来,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他清楚鬼网是强大的,但并不意味着,可以强大到可以掌控一切。起码伍叔所知道的事实便是,在鬼方多年努力想做到的事情,就一直没有取得进展过。
而且近年来,一个新型崛起的神秘团体,躲在黑暗处与鬼网做对。鬼网每年因为这一股力量的干扰,损失不少。如果不是分裂的鬼网在几十年前重新聚拢了力量,恐怕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之下,江河日下。
“不用担心,我们知道他最后会去哪里。”玲珑好像看破了伍叔的心思。漫不经心地说道:“伍叔,我们一起去,我们去终点等他……也算是给他一个惊喜吧?!”
“……是……”伍叔艰难地应了一句。
……
“吱……”一辆小面包车忽然踩了急刹,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要是李游看到车里的情况,肯定会觉得荒谬绝伦。
“奇怪……”握着方向盘的李七对着副驾上的秦弋一脸不解地说道:“他进山了!”
秦弋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然后猛然一阵摇头,两手比划一下,喉咙里发出低沉悦耳的音节。李七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说人话吧……”
秦弋却狠狠瞪了他一眼。李七只得又叹了一口气。一踩油门,朝着既定的路线而去。秦弋的比划他是懂的。去前面拦截李游,反正他们是清楚,李游一旦醒过来后,最大的可能性会去哪里。
每一个人,最终都是要回家的。
第五百五十一章 刘小慧
只是李游并不知道,回家这个充满温馨的赐予,最终会变成什么。
回家的路很漫长,但途中李游并不觉得枯燥。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山岭田园之间奔跑行走,但李游偶尔还是要穿越公路网,不时会遇到好心的司机愿意捎他一程,只是在大部分的情况下,李游都是拒绝的。
途中更遇到不少骑着自行车去浪的驴友。往往遇到他们的时候,李游会觉得麻烦。因为他所保持的速度,和自行车也差不多,往往一两个小时的行程,都在对方的视野范围之中。
很多驴友对李游的耐力表示了惊叹。对他了身份和来历更是感兴趣,纷纷拿出相机偷拍。还有人追过来搭讪。从对方的语气和问题之中,他感觉这些人有毛病;以为他在模仿《阿甘正传》里的阿甘呢。
李游对这些人的无聊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每每有人问起,他就满肚子怨气,如果他身上有钱,如果他身上的证件齐全,他才不会傻到一路跑着回家呢,这种傻逼的事情,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啊!
最终李游爆发了一回。遇到了几个嘴巴特不干净的家伙,见李游跑得比他们踩车还快,嘴里骂咧咧的,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爆粗话。似乎还想追上来给李游一个教训。
然而李游从来就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又和各色诡异或残暴的人物呆得太久,心里的戾气着实不小,当即转身,将追过来的几人,从车上揪了下来就是一顿胖揍。揍完还不算,抢了一个背包、一辆山地自行车,还从最初挑衅他的家伙脚下扒了一双鞋子换上,才踩着自行车一路狂飙。
至于这群家伙有没有报警,李游并不清楚。以他对警察办案的效率和能力,就算这群驴友报案到立案,也几个小时过去了。到了那时候,估计他已经在几百公里以外了。抢的又不是贵重的东西,想来警察叔叔们也懒得深究下去,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自行车在李游没日没夜地踩了三两夜之后,彻底地报废了。而此时李游已经到了河北。他的老家便是在河北十堰。只是家里并不是在市区,而是处于偏远的山区,周围唯一值得说道的地方,便是武当山。
想到武当山,李游记忆里涌现一阵感慨。回到了邯郸之后,李游直接搭旅游大巴直奔武当山。他抢来的背包里面有着几千块钱,这一路的开销,并不窘迫。
只是踏上旅游大巴之后,李游就感觉内心深处充满了恐惧。这种恐惧感不知从何而来,细思的时候,李游隐隐还觉得心底有些隐痛。
“可能是近乡情更怯吧……”李游自嘲地笑了一阵。在市区逗留的时候,李游可是刻意去整理过仪容的,头发剪了,胡子剃了,衣服裤子也是换全新的,还给长辈买了不少营养品,装成过得很好的样子。
在一路上,李游也想过该如何向家人解释他这杳无音信的十年,到底是去了哪里。他不想告诉家人自己毫无知觉地瘫在某家精神病院里面十年。但任何的谎言都支撑不起他十年的杳无音信。
“还是实话实说吧……”李游靠在座椅上,叹了一口气。大吧里面播放着一把粗犷嗓子吼着的歌,都已经七八分钟了都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味,李游烦躁地挥了挥手,把两耳堵起,但声音依旧贯进耳膜。
“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你就……”
充满了魔性的声音折磨着李游的耳膜而神经。
“喝喝喝……喝你妹!”李游终于忍不住心底的狂躁,低声骂了一句。“这么道德败坏的歌,怎么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播放?”李游很是不解。从西晋的荒山野岭穿越回来,一直没机会在西晋上层社会里领略当时的文人才子狂浪不羁的艺术行为,李游的思想境界停留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对这种流行歌曲有些心理抵触。
李游靠在窗边,身边坐着一名二十出头的少女。少女看起来像是个假期出游的大学生,头发染成栗子色,扎着一条马尾辫,耳朵里塞着一副蓝牙耳机,脖子上挂着一个mp3;正摇头晃脑着。
可能是蓝牙耳塞位置不对,她掏出来调整一下,侧耳听到了李游的抱怨。忍不住“噗哧”地笑了起来。
“现在的流行歌就是这样的啦……刀郎的歌的特色就这样……还是有许多人爱听的……”少女打量了李游一眼,见李游颜值不错,便觉得此人说话还算风趣,随口应了一句。
李游挤出一个笑容。他也是喜欢听流行歌的人,比如《涛声依旧》,比如《小芳》比如《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还有从港台流进的盗版磁带和cd;张学友刘德华小虎队什么的……他都挺喜欢。可是情歌听得多了,哪见过这么放浪形骸的?
“帅哥,也是去旅游?”女生见李游竟然对着他腼腆地笑了一下,眼珠子一下便亮了起来:“我叫刘小慧,你怎么称呼,哪个学校的?”
“……我叫李游……”李游张了张嘴巴,想报出自己的学校,但是记忆里的母校名字一下子就从脑海里消失了,嘴巴一个落空,只得把名字说了出来:“在北方读的大学,是建筑工程学院来着……”想到这里,李游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学校的名字一下子就忘记了……”
“咯咯咯……”刘小慧笑靥如花。她觉得这个叫李游的男生好生有趣。但她听得出来,李游似乎不大健谈,美女主动搭讪,他的反应竟然这么迟钝。不过这也好,起码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李游不知道在刘小慧的心里,已经留下了一个好人的印象。但他不在乎这一点。只是旁边忽然有个人说话,倒不是一件坏事。转移了注意力之后,对回乡的紧张便转移了部分。
从刘小慧的自我介绍里,李游了解到,她是趁着国庆节放假和朋友结伴出游的大二学生。因为把证件落在了住宿的酒店,只得折回来取。因而耽误了时间,只能另外搭乘汽车去和朋友汇合。
“你也是去武当山旅游,李游?!”刘小慧对李游的名字似乎更感兴趣一些。
第五百五十二章 所谓惊喜
李游摇了摇头:“我是回家。”提及回家,李游的原本有些放松的心情又变得有些紧张。阔别十年之后,李游发现,所经过的地方,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十年过去,曾经的荒芜之地,都已经变成了城市的一部分,曾经的繁密山林,已经有了通坦的车道。更不用说,那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都变成了游客密集的名胜。
惆怅散发之后,李游心情变得愈发的沉重。
刘小慧似乎没注意到这一点,发现李游竟然是个当地人之后,她顿时来了兴致,眼睛一亮:“你是当地人呐,还真还不出来,能介绍些山里的景点我么……干脆你给我们当导游算了……”
李游有些啼笑皆非。这个小姑娘还真能来事。婉拒刘小慧的提议之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进行着对话。主要是刘小慧在问,李游回答着她所提出的各种奇葩的问题。
然而刘小慧的问题,对李游来说也颇为困难。他原本以为自己自己的家乡还是挺熟悉的,然而面对着刘小慧的问题,他才知道,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更加陌生了。
“诶,你说你家是在哪里?”刘小慧拿出一张旅游地图,摊开在李游面前。这是比例尺比较小的地图,整个武当山方圆百里的地区,基本没有错漏的地方。
李游只是微微一笑。武当山可是号称方圆八百里。绝不是游客所游玩的几个主峰和道观所能够代表得了。而且此地水域发达,大小河道纵横交错。在河谷平原,聚居不少镇甸村寨。数不胜数。而他老家又格外偏僻,想来不可能在地图之中。
果然,在地图上找了会,没有找到他熟悉的名字。
“找到没有?”刘小慧问道。
李游摇了摇头。他眉头紧紧蹙起。这张地图令他觉得古怪。任何一个学建筑出身的人,看图的技能比普通人是要强许多的。哪怕是地图,也能很快从中分辨出方向和位置。
然而李游却发现,手里的地图,除了几个名气特别大的地方,他其他地方基本都没听说过。更没有任何的印象。
“肖家沟……竹园……独村……”李游口中喃喃冒出一个个名字。这些名字与他的老家丝毫没有关联,而且他从来也没听说过这些名字。然而这张地图的精准,比他之前在古代所见到的地图精确几万倍以上,是不可能出现错误的。
“真是奇怪……”李游感觉到自己的后脊背在发凉。但脸色却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难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