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符-第1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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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李游这一番话，却是让曾国潢心里一动。他盯着李游的脸，仔细看了几遍。这一张脸和他时所看到的那一张脸几乎一模一样。岁月丝毫不在这一张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先生既是神人，必然是知道会发生的事情了？”曾国潢忽然便说道：“还请先生说仔细一些。”
李游无奈一笑。什么神人，自己是穿越回来的。可惜自己不是读历史的，对晚清的历史了解不多。不然说些事情出来，把曾国潢吓吓也是好的。
但时代的大概走向，李游还是清楚的。他故作神秘的一番沉吟，说道：“有些事情，我可以说，你可以听，但除你兄长之外，不可再入第四人之耳，否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曾家可是要受到天谴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是谁？
李游这一番话，他自己连标点符号都不会去相信的。但在这个时代的人，哪怕是士大夫阶层的曾国潢，对鬼神之说也是深信不疑的，只是士大夫阶层，比较流行“敬鬼神而远之”，对神鬼之说，相信但不迷信。
而且曾国潢原本对李游就就深信不疑，以神人称之。李游也不清楚，当年曾家兄弟被李博今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给忽悠了，因而对他的一番说辞竟然迷信至今。
但对李游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用多费唇舌去说服曾国潢。可以用高高在上的态度来对他一番说教。
见曾国潢一脸肃然地竖起了三根手指，祭出祖先英灵发了毒誓之后，李游才幽幽开了口，说道：“当今中国，处于三千年未有之变局，身处如此境地，应行未曾之事，方可应付得了当今时局之变化，总得来说，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便是师夷长技以制夷……这话说得有些笼统，也可能遭到一些鼠目寸光之辈的抵制，大抵可以换个说辞，唔，中体西用，更适合一些……”
当即李游从刚开设不久的总理衙门开始说起，把自己关于即将开始的洋务运动说了出来，纯粹是把他所了解到的历史教科书上的内容复述一遍。这些语言在李游看来，一点都不新鲜，而且所提到的几个要点，也是时人的名言。
可李游没注意到的是，他这一番话，有些还没出现，有些即使出现了，也只是在小圈子里流传，基本处于京师和沿海一些通商口岸，被东渐风潮所影响的有识之士之言，长年在湖南的曾国潢可不曾听说这类语言。
李游口中的话，每一句都如巨锤敲击在他的心坎之中，险些便跪了下来。
“师夷长技以制夷！”
“中学为体，西学为用！”
犹如黑暗之中，一道道闪电闪过，曾国潢一时恍惚，仿佛看到了这即将走近灭亡的王朝出现了一道曙光。
洋洋洒洒，李游一下子便把洋务运动里所出现过的事务说了一遍。曾国潢听得大汗淋漓，心里却是激动不已，几次喃喃说道：“大清有救了啊……”只是脸色却是复杂无比。要知道，曾国潘未必想造反当皇帝，可是作为曾国潘的弟兄部下，却是想当从龙之臣。他很清楚李游所说出来的东西价值所在，因而心情却更加复杂。
但李游却更加清楚，洋务运动磕磕碰碰进行了三十五年，但最终却在中日甲午战争之中被一战打回了原形，洋务运动最终还是宣告了失败。此后签订了骇人听闻的马关条约，再此后再有一场闹剧一般的百日维新，最终无可救药得滑进新世纪之后，被一群成份复杂的革命者和洋务运动的遗产利益既得者们给推翻了。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李游撇嘴一笑，他自然不会把洋务运动最终的结局说出来。
这样不但会打击到曾国潢，也很可能会影响到曾国潘的想法，万一被自己的话所刺激到，因而率军造反，历史轨迹可就乱套了。到时候可如何是好。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力量，与历史人物接触的时候，始终怀有几分恐惧。担心把历史的轨迹给弄乱。他可不知道，这些轨迹乱了之后，最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但有一点李游是清楚的。曾国潘造反的话，最终只是把军阀时代提前带来而已，对国人并没有任何好处。而且甚至有可能真正引来西方势力的干涉，最终整个国家被切割地零碎。那么他李游可才是真正的历史罪人了。
“解救中国的事情，还是留给另外一个湖南人去干吧……”李游喃喃说道：“这事情曾剃头可做不了，只有毛太祖才行……”
虽然李游说得不甚详细。但也细细推演了洋务运动的过程。曾国潢是个聪明人，从李游的推演里，他看得出来，朝廷倘若真如此，必然会迎来中兴时期，假以时日，与列强争一高下，也未曾可知。但从李游的语气听得出来，李游从开始到结束，似乎都不看好此事。
“敢问先生，师夷长技，是否行不通？”曾国潢沉声问了起来。
李游被这么一问。心里却是一惊。想不到曾国潢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此事他早有伏笔，说道：“学得彻底，自然能行得通，学得不彻底，自然不行。”
曾国潢眉头一紧，欲问根底。李游也不有隐瞒，说道：“所谓的中体为本，西体为用，已经注定必然失败了……满清朝廷，不是没有可以力挽狂澜的人物，但这些人，包括你大哥曾国潘在内，都不会接受西方的一样东西……那就是体制，这个朝廷，自上到下都腐朽不堪，极力维护着既得利益者的权力和利益，哪怕给它装上锋牙利齿，但是腐朽的身躯，被外力一撞，也一样粉身碎骨了，你明白了吗？”
“我……我不明白……”曾国潢额头上冒出了蚕豆大小的汗珠。
“所以啊……”李游叹息了一声：“都是明白人，可是，却不愿意去明白。所以会有一天，有明白的人去做这样的事情，但不是你们。不是你大哥，不是李鸿章之流……”
“是谁？！”曾国潢声音颤抖着：“先生，他是谁？”
“……”李游叹了一口气，从曾国潢的语气里，他心里已经动了杀机。很明显，曾国潢算是一个明理的士大夫，看得出国家需要改革，但却不容别人动摇帝国的根基之辈。明摆着是想杀人了。
“呵呵……”李游却是轻轻一笑：“这事情很多人会去做……但是最成功的，是一个湘人。”说到这里，李游有所感触，好一会才说了一句曾国潢听不懂的话。他说道：“地摊文学还说过，他，还有一个光头，把你大哥称之为圣人呐……”
但这样的话并不能让让曾国潢有更多的感触。他只对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感兴趣。最终李游以此人尚未出生才让曾国潢泱泱闭了嘴。李游把这番话说完之后，也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诉求和计划。
第三百六十八章 新石
骆秉章实际上是把和李游谈判的主权都给了曾国潢。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不知是对曾国潢太过于信任，还是对两名刺客的忌惮所导致。
但对李游来说，这是更好的事情。曾国潢毕竟还是对他心怀敬畏的，换成骆秉章的话，他还真担心，双方唧唧哇哇讨价还加的时候，自己会忍不住一巴掌把对方给盖死。这样一来，历史估计就要乱套了。
最终两人一致协定，李游带走纳兰方，其余的血滴子归骆秉章处理。但是，李游要确保石达开的大军在三个月到半年里解散。为此骆秉章也做出了保证，只要太平军扔下武器自行离去，他必不追究这些从贼之人的罪名，而且还有一点便是，一定要把活的“石达开”交到他手中，让他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说服石达开解散他跟随他数十年的大军，这比起刺杀骆秉章的难度更大。而骆秉章同样不相信李游能够做到这一点。一样在大渡河两岸做了大量的布置，静等太平军的消息。
……
“这个什么东西？”李游看着蚩尤手中握住一物，不住地把玩着，心中有些好奇，便问了起来。
“是个司南，从地上捡的，喏，那家伙说是他的。”蚩尤指着俘虏从中的鲁百顺。鲁百顺在蚩尤袭击的时候，便躲在了山谷边上，后来血滴子遭受到了湘军枪队的血洗，他逃过一劫。但事后也被抓了起来。好在他吸大烟掏空了身体，并没多少力气，因而只是被捆了起来，没有加以其他的刑罚。
“那是我的……还给我……”听到蚩尤的话，鲁百顺耷拉着脑袋，盯着蚩尤一阵哀求。只是此时烟瘾发作，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浑身颤栗着，有气无力。
李游盯着鲁百顺一眼。有些嫌弃，便把注意力重新投放在了眼前的罗盘之上。能够被蚩尤看上的东西，估计有些奇特的能力。
“这东西有些妙处……”蚩尤说着，把罗盘底部一翻。对着李游沉声说道：“你看……”
不用凑近李游也看得清楚，在罗盘底部，镶嵌着一块拇指大小的，金属光泽的东西。粗看是块金子，但李游能够辨认出来，金子不可能在黑暗之中散发出金属光泽。
“五彩石？”李游眉头一皱。
“对。”蚩尤应了一句，但声音变得格外深沉：“五行属金的五彩石，能感应所想知道之物的方向……”说到这里，蚩尤的声音显得有些沧桑：“我曾经在这东西身上吃过不小的亏……”
李游心中大是惊奇。一块小石头怎么会让蚩尤吃亏。蚩尤不想提及此事，李游也没问。但他也就清楚，身上带有五彩石的瘾君子，似乎也有一定的价值。当即找来准备分道扬镳的曾国潢，提出把鲁师爷也给他。有事情要问清楚。
曾国潢也是大方，手一挥就让人把鲁百顺推到了李游的身边。反正血滴子留在他们身边没用，一会都只有一个下场，全部格杀深埋起来。只是此事风险着实不小。曾国潢觉得划算，但骆秉章却不以为然，觉得自己还是吃亏比较多一些。
最终还是曾国潢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谈不拢的话，骆总督的脑袋未必就能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几天。这两名刺客神通广大，就算进入皇宫行刺，成功率也不小，何况他一个骆秉章。为了自家性命，骆秉章还是半屈辱得答应了李游的物理要求，同时也不敢指望李游能够履行约定的所有条款，未免长吁短叹起来。
押着纳兰方和鲁百顺走进黑暗之中，曾国潢仍然恭敬地遥送李游的离开。这时候，骆秉章在几十名心腹的簇拥之下，走到了曾国潢的身边。他看着满地血腥，一脸心痛地说道：“就真这样让他们走了？！”
曾国潢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然呢，骆总督，我们还能怎么办？三十年前后，先生还是一个模样，是神人无奇。当年我大哥也是蒙他指点，才有今日之势，我们区区凡人与他为敌，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可是神器……”骆秉章心中犹有不甘。
“先生说过，神器者，有德者受之。”曾国潢又是一阵苦笑：“我们想妄得神器，是要天谴的！”
“天谴，什么是天谴！”骆秉章吹胡子瞪眼，怒声叫了起来：“子不语怪力乱神……”
“轰隆隆……”一道紫色的闪电忽然划破天际沉沉乌云，落在附近的山头之上，引燃了草木，但随即一阵寒风皱起，大雨瞬间而至。
闪电雷鸣之声瞬时打断了骆秉章的话，他面如土色，这一回却是不再敢说怪力乱神之话了。
……
“别乱拨弄！”蚩尤骑在曾国潢赠送的马匹上，对着李游训斥道：“金属性的五彩石特能引来雷电，老子当年可没少吃它的亏，被劈中就算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听着蚩尤这一番话。李游这才想起。似乎神话传说之中，蚩尤与黄帝作战的时候，黄帝造出了指南车，还有请动了雷公电母之类的神仙助阵，最终把蚩尤打了个落花流水。该不会传说之中所说的，就是五彩石的奇效吧。
把事情说出求证，蚩尤却很是傲娇地冷哼几声。表示对李游这问题的不屑回答。但从蚩尤阴沉的脸色和对罗盘的警惕，李游的猜测明显的对的。
李游并没有因为这事嘲笑蚩尤。因为刚刚他把玩五彩石的时候，一道闪电便击落附近的山林之中，声势惊人。要是劈落在他身上，明摆着是要再穿越一次的节奏。因而李游不敢造次，忙把罗盘塞进怀里的防水油布袋子里。
回到了之前驻扎的营地，蚩尤像拖死狗一般，将纳兰方和鲁百顺从马背上拖了下来，往地上一扔，正眼也不看纳兰方一样，而是给鲁百顺解开了绳索，好声好气地问道：“我说老头，你是哪里人，不想死的话，就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呗？”
“咯咯咯……咯咯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