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家怡室-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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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头说到此处忙膝行上前,挨着床榻不住磕头:“奴婢真的没想到药渣子会药倒猫儿,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屋内的丫鬟婆子听的一个个大惊失色,那福儿更是满头的热汗,嘴唇翕合,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吴氏听的浑身都在发抖,一脸的惊骇之色,半响,才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我的雪团儿呢?”
那丫鬟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声音道:“还在厨房躺着,只是口吐白沫,好在尚有一丝气息,并未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吴氏声音凄然,身子忽然软塌塌的往后倒去。
陆淑怡眼疾手快,急忙伸出一臂扶住,安慰道:“母亲别急,此事我看不简单。好好的一个猫儿,怎么可能吃了药渣子就动弹不得了?您的药可是温补的药,人吃了尚且没事,一只猫儿怎么可能会有事?此事蹊跷,必须彻查才行。”
陆淑静心中又是恨又是痛,也急忙上前拉了吴氏的手道:“姐姐说的对,此事应该好好查一查。”
吴氏还在心疼那只猫儿,那猫儿是她三年前养起来的。三年了,怎会没有感情?
陆淑怡看着母亲哀伤的眸子,心中愧然。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是不用这只猫儿,如何能在明处揪出福儿?若是不给福儿一击,又如何能敲山震虎?
前世这只猫儿是在母亲死后失踪的,后来找到的时候,它已经死在了花园子里,七窍流血,似是中|毒而亡。
这一世,只是用一用它,相信药效过去之后,它必定不会有事的。只要母亲活下来,这猫儿才会有主人庇佑,才不会死。
“赵嬷嬷,先去请个大夫来,让大夫看看雪团儿还能不能救下。”吴氏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陆淑怡身上,六神无主道:“怡儿,你去荷香院把你外祖母请来,此事还是让你外祖母来处理吧!”
陆淑怡回身看了一眼尤嬷嬷:“嬷嬷,你去请吧,我还是守着母亲。”
尤嬷嬷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福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陆淑怡深深看她一眼,语气淡然道:“这药是你熬的?”
福儿艰涩的咽了口唾沫,点头道:“是奴婢熬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吴氏从未怀疑过福儿的忠心,福儿是跟着她陪嫁过来的人。就算这药里面真有什么,也绝对不可能是福儿做的手脚。
吴氏道:“她是跟着我陪嫁过来的人,我对她很放心。”
陆淑怡点了点头,轻轻一笑道:“母亲放心,我只是问问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想了想又道:“母亲,我先去厨房看看那猫儿去,让妹妹陪着你吧!”陆淑怡起身,指着地上跪着的小丫头道:“你也起来跟着我去吧。”目光又落在福儿身上:“还有你,你也跟着我去吧,药毕竟是你熬的,有些事我还要问你。”
回身又冲陆淑静眨了眨眼睛,道:“妹妹,你先好好看顾母亲。”目光又落在漆红矮几上的药碗上。
陆淑静顺着陆淑怡的目光看去,心中立刻明白过来,点头道:“三姐姐放心去吧!”
陆淑怡嗯了一声,方带了人往厨房去。
一路上她只问福儿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福儿见她问这些,倒也放松了警惕,回答的十分得体,没有任何破绽。
陆淑怡见她回答的好,便笑道:“你果然是我母亲身边的老人儿,听你说话就觉得十分稳妥。”一面又道:“环儿秀儿,你们以后可得多和福儿姐姐学学,知道了吗?”
那福儿见陆淑怡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心中彻底轻松下来,也有了笑脸,恭敬道:“三小姐过奖了,伺候主子,本就是奴婢份内的事情。”
“咦……三小姐,您不是说要去厨房吗?这……这怎么是去我们下人住的偏房?”秀儿微微一滞,停了脚步,这才发现走的路不对。
去厨房的路应该是在前面一个岔路口向右转的,可当时并未转。
福儿一惊,方才光顾着说话,竟然没留意走的路。再看看眼前,这不就是她住的房间吗?
陆淑怡已经停了脚步,正回身细看福儿:“你伺候母亲伺候的这么好,我总要来你屋里头瞧一瞧,看看你都缺什么,我好让母亲赏给你啊!”
福儿吃不准陆淑怡要干什么,只是心中总有种不祥之感,额上禁不住也冒出冷汗来,垂首恭敬道:“三小姐实在客气了,太太待奴婢很好,奴婢怎么还敢求赏。”
“你也知道我母亲待你好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陆淑怡缓步向前,抬手轻轻把玩着手腕上一只镂空缠枝梅花的素银镯子,再抬手,福儿的脸上已经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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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查处
这一巴掌打下去,陆淑怡只觉虎口都震的生疼,足见她心中之恨有多深刻。
母亲那么信任福儿,她怎么能狠得下心去伤害母亲……
四周一片沉寂,只有风过树梢沙沙作响的声音。
环儿和秀儿脸上俱是惊惧之色,福儿更是趴在地上,浑身瑟瑟:“三小姐,您这是为何?奴婢究竟犯了什么错?”
到了这一刻,她竟然还不肯认错。陆淑怡冷冷一笑,目光像是万只冷刺,厉声道:“好好的一只猫儿,吃了药渣怎会出事?母亲一直吃的是温补之药,药渣怎么会有问题?”
福儿后脊背的青色褙子一片潮湿,声音亦发抖:“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请三小姐明察。”
“很好……好一个明察……”陆淑怡瞟她一眼,眼风扫过那厨房里看火的小丫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吓得满头大汗,常闻三小姐脾气泼辣,行事跋扈,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她不敢怠慢,忙屈膝回话道:“奴婢盼儿。”
“好,你进去,给我细细的搜一搜福儿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陆淑怡抬手指了指福儿的房门,冷冷道:“我倒要看看,她对我母亲到底有多忠心。”
事发到现在,福儿一直被她控制着。若是房中有赃物,她必定转移不掉。
那福儿一听要搜房,脸色登时煞白,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呼吸更是浓重,咬着唇,半响才磕头道:“奴婢……奴婢房中并没有什么东西……”
这时候环儿和秀儿也急了,她们二人都是安姨娘的人,自然知道安姨娘的这些龌龊。若是真从福儿这里查出什么来,保不准就会牵扯出安姨娘来。安姨娘要是倒下了,她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利益面前,这二人也忙跪下求情,秀儿垂首道:“三小姐,使不得啊。就算您怀疑福儿姐姐,也不该亲自来搜,还是先回明了老太太再做定夺吧!”
“是啊是啊,您总归是未出阁的小姐。若是此事传出去,不知道的外人难免会嚼舌根,说您私查下人住所,有损您的闺誉啊。”环儿话音未落,陆淑怡就抬脚狠狠踹在了她身上,厉声道:“住口,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插嘴了?”
闺誉?
这个时候她们倒是知道会影响她的闺誉了,前世都干什么去了?
陆淑怡又冷冷看了一眼盼儿,斥道:“还不快去,难不成你要为她当替死鬼?若是你查不出缘由来,方才药倒猫儿的黑锅就要你来背负了。”她看着盼儿的目光一凌,道:“谋害主母,你是想被发卖出去,还是想被活活打死?亦或者你进去搜查,给自己谋条生路。两条路,你自己选。”
此话一出,那盼儿浑身一个激灵,吓得两腿发软,连忙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搜。”
陆淑怡轻轻一笑,复又把玩腕上镯子,淡淡道:“去吧。”
此刻,那福儿已经抖作一团,像是大冬天立在风口上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战栗不止。
陆淑怡厌恶的看她一眼,道:“既然不是你做的,你抖什么抖?”
福儿不敢抬头,只哭道:“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太太的事情,真的没有……”
此四个字刚一蹦出口内,屋内搜东西的盼儿就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纸包。
“奴婢……奴婢从福儿姐姐床下的一双绣花鞋内找到了这个,请三小姐过目。”盼儿跪在了一侧,将纸包双手捧上。
床下的绣花鞋内?果然藏的够隐蔽。
亏得是派了个丫鬟去,若是她亲自去,还未必能找得到这东西。看来这丫鬟们藏东西,还是有些讲究的。
陆淑怡伸手接过那红色纸包,放在手中捏了捏。四周的沉寂,伴着纸张摩擦发出尖细刺耳的声响,吓得福儿又缩了缩脖子,身子更是抖的厉害。
环儿和秀儿也是不敢呼吸,目光却忍不住去看那纸包。
陆淑怡脸上毫无表情,木着脸将那纸包快速打开。果不其然,里面是一些散碎的草药,药色暗黄。陆淑怡认得很清楚,这东西就是黄藤。
“这是什么东西?”陆淑怡顺手捻起一块黄藤,狠狠砸在了福儿的脸上,怒声道:“说,你屋里怎么会有草药?”
福儿紧紧咬着下唇,眼中的泪犹如豆子一般使劲的往下掉:“奴婢……奴婢最近染了风寒……”
风寒?
事到如今,她还要狡辩……
陆淑怡心中寒凉,知道此事并不是福儿主动要做,她只是受人指使。可事情都已经发了,她还要替自己开脱,不肯道出实情,如此不忠不诚之人,如何能留?
她不再说话,只是捏紧了手中之物,吩咐环儿秀儿道:“你们两个,把她给我看好带走。”想了想又冷声道:“若是有一丝丝差池,你们便是包庇她,到了老太太那里,你们全都休想逃过。”
这个时候赵嬷嬷请的大夫应该也来了吧,安姨娘和祖母那边应该都已经得了消息吧!
陆淑怡疾步往香榭院去,环儿和秀儿也不敢怠慢,只能硬着头皮押着福儿跟着陆淑怡去香榭院。
陆淑怡进去的时候,屋里挤了黑压压一片人,大夫正在厅内验那桌上的一碗汤药。外祖母,祖母,大伯母何氏和安姨娘都守在跟前看着,人人脸上都写着紧张二字。
大伯母何氏穿着一身宝蓝色绣双鹤出云的褙子,梳着圆髻,上面簪了赤金镂空对花簪子,耳上带着一对翡翠耳坠,一脸的端庄高贵。
陆淑怡看到何氏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想起了何氏前世咬牙切齿骂她狐狸精,骂她倒贴没人要的嘴脸。
何氏口中乱飞的口水,落在她的脸上,仿佛现在才被风干一般,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好在此刻众人的目光都在那大夫和那一碗药上,她的出现也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
陆淑怡并不惊扰众人,冲身后的环儿秀儿道:“看好了人,先不必进来。”自己则大步走了进去,到了墨菊身旁的时候,又小声道:“人就在门口呢,你帮我看着点。”
墨菊明了的点了点头,快步的走了出去。
“怡儿,你不是去厨房了吗?怎么我差人去看的时候,你不在厨房呢?”外祖母终于看见了她,回身责备道:“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乱跑?”
陆老太太,何氏,安姨娘等人听见声响,也跟着转身,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陆老太太眼里有一丝丝的厌恶,语气也带了几分责备:“你母亲病着,你怎么还有心思到处乱跑?”
第二十二章 责任
夕阳西沉,房中渐暗,那最后一丝光亮随着院内几声燥热的蝉鸣缓缓而去。
屋内点起了几盏灯火,恍如白昼一般。
陆淑怡只是垂眉看着自己的足尖,并未做出解释。
陆老太太见陆淑怡不说话,加之杨氏也在身侧,便不好再说责备之词,只道:“罢了,先听大夫怎么说吧!”
烛火之下,那大夫穿着一身轻质褐色长袍,额上汗水晶莹。放了手中药碗,他一脸为难之色,嘴唇翕合道:“这……”
“周大夫,这药可是有问题?”外祖母杨氏声音透着几分担忧,眉头亦皱成了川字。这些年她操了太多的心,这额上印记亦是再难抚平。
周大夫垂眉,眼中亦有疑惑。
这药可是他开的,他当时开的时候,只以温补为主,又加了几味除湿的草药。可这些除湿的草药都是温性药材,并没有黄藤这一味。
他不敢吭声,烛火下那额上的皱纹似是又重了几分,像是有了年岁的老树一般。
屋内一时沉寂,陆老太太眼风扫过那些伺候在旁的丫鬟,声音沉沉:“都先退下。”
待人退出后,她这才往前两步,低声询问道:“周大夫,可是药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