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谜踪-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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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璇低声道:“大恩不敢言谢,敢问少侠贵姓大名?”
那男子只道:“别说话”伸出左手连点了伤口周围几处穴道。
上官璇渐觉那股热流在经脉中越奔越急,到后来势道迅猛简直不可遏止,只是到了那伤口附近便改寻它路,心中不由对这陌生人认穴之准、内力之强暗自骇然。
韩神医夫妇瞧出他二人显然并不熟识,只是眼前这情形如此怪异,两人面面相觑,纳罕不已。
过了有一盏茶工夫,那男子松了口气,收回手去擦了擦鬓角的汗水。
上官璇只觉浑身滚热,两颊渐渐嫣红起来,苍白的脸看上去有一种奇异的美丽。
韩神医也瞧出她这片刻精神好了许多,大为惊奇。
那男子道:“韩大哥,我这便带她走,药准备好了没有?”
韩神医忙道:“好了,都在这里。”伸手将桌上一个包裹取过,道:“都已经分别包好了,照方熬煎便可。”
那男子“嗯”了一声,俯身将上官璇连人带被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韩夫人忙抢先几步,撩开帘子,夫妻二人跟在后面出了门来。
上官璇只觉一阵寒气直扑脸上,那男子将她轻轻放于门口的一辆单人马车内。
韩夫人拿了两个枕头给她垫在腰后,上官璇重伤之下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低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那男子将药接过,随手放在车里,道:“我有事要离开洛阳,总不成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跟着我去吧。”
上官璇折腾这几下又有些困倦,只“嗯”地应了一声。
那男子不再作声,执鞭坐在车前,回手“唰”的一鞭,将车帘子卷了下来。
正在此时,一匹快马直向这边而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到了近前跳下马来,叫道:“韩大夫”眼往那男子身上一望,道:“今儿有病人啊。”
韩神医早瞧见了他,道:“费大管事,这么急赶来有什么事?”
那费大管事道:“我们小官人方才醒了;疼得要死要活;老爷差我来请您再去看看。”
韩神医皱眉道:“我已经与你家老爷说过,小公子的小腿骨已给人捏得粉碎,老朽实是无能为力,请他另请高明,如何还来叫我去?”
费大管事陪笑道:“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韩神医的大名,若是连您也治不好,少爷的腿便从此废了。请您千万多费心,我家老爷说了,只要治得好,无论多少钱我们都出得起。”
韩神医低声咕囔了一句,那男子道:“这些个贼人也恁得不知死活了,连父母官的小少爷也敢动。”
费大管事冷哼道:“是,不过洛阳各处都在悬赏揖拿,那女贼受伤甚重,想是逃不脱的,定要擒回来严刑以息众愤。韩大夫,快些走吧。”
那男子笑笑,道:“韩大夫,不耽误你发财,这便告辞了。日后再登门来道谢”
韩神医当着外人,只点了点头,那男子径直赶了马车出巷去了。
上官璇这半天神智竟然十分清楚,耳听车外喧哗声越来越少,到后来只闻马蹄声和车轮的隆隆声,猜想马车必是出了镇子。
她将这几日前后发生的事情细想一遍,一时思绪翻涌,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过了半晌,竟未听那男子回答,上官璇大感奇怪,又问了一遍,那人仍未作声。
好一会只听马鞭“叭、叭”响了两声,那男子竟轻声哼起小调来。
透过窗纱,上官璇依稀可见他后背挺直坐在车前,心中大感异样,暗忖:“这人邪门得紧,他有意不理睬我,他要带我去哪里?”过了片刻,却又想道:“我尚且不知能不能活得过今日,还有什么好怕?随他去吧。”一阵困意袭上,靠在那里睡着了。
这一觉竟是睡得甚长,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眼前已然一团漆黑,马车却仍在前行,四周人声喧杂,灯光摇曳,似是进了个集市。
过了好一会儿,她渐渐有些清醒,暗暗纳罕:“什么样的急事用这般星夜赶路?”
她只觉浑身酸麻,微微一动,伤处钻心地疼,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便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那男子自车上跳下,连声吩咐:“准备两间上房,将酒菜送过去。小心给我好好地喂马。”
有人连声答应,那男子撩车帘将上官璇连人带被抱了出去。
上官璇看时见正在一个大客栈门口,迎客的伙计挑灯将两人领进去,有人将马牵到后院。
到了房中,那男子将上官璇放在床上。
过不多时店伙将饭菜送了过来,那男子吩咐店伙去把药煎了。
他坐在桌旁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长吁了口气,转头瞧见上官璇一双眼睛正瞧着自己,便冲她一笑,道:“你想吃什么?我用盘子装些给你。”
上官璇摇了摇头,道:“我不饿。”
那男子一双眼睛叽哩咕噜围着她看了片刻,道:“我知你吃不下,但可不能饿坏了身子。”大声叫道:“店家,叫厨房做锅小米粥,煮个蛋羹,再炒两个清淡的小菜送来。”
那男子随便吃了些饭菜,沉吟道:“你身上的伤不重,别担心,过些日子就好了。”
上官璇闻言心中一热,而后一酸,这半个多月的满腹心酸一肚委屈一齐涌上,怔怔落下泪来,哽咽道:“我自己的伤自己知道,但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师父师娘……”
那男子平日接触的都是豪气干云之人,今日一个年轻姑娘当面垂泪,不由温言安慰:“我知道。”倒了杯酒递给她,道:“你爹娘呢?我送你去见他们可好。”
上官璇接过来喝了一口,只觉一股火辣辣的热流直下到腹中,满心的委屈惊虑似乎也要随这团火焰一起烧成灰烬,便索性仰面“咕咚咕咚”将一杯酒饮尽。
那男子笑笑,接过杯去。
上官璇连声咳嗽,带动了伤口,可她只觉腹内的热气直涌到头顶,也不觉着伤疼,黯然道:“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是师父将我抱到山上养大的。”
那男子一怔,向她瞧了一眼,道:“如何去世的?”
上官璇道:“乡里闹土匪,附近几个村子死了很多人,我那时才刚两岁,正巧师父他老人家路过救了我。”
那男子不知在想什么,闻言不动亦不说话,好半天,端起眼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起身走出屋去。
上官璇望着门上摇动的珠帘,出了会神。
一个****端着药碗进屋来,道是客栈的老板娘,来服侍她吃药。
上官璇将药喝下,那****又喂她吃了些蛋羹和粥,直到她摇头才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
夜已经很深了,上官璇只觉毫无困意,心中千思万念如同惊涛骇浪般汹涌不息。
低啸的北风吹动窗纸沙沙作响,这冬天的夜晚可真是静啊。
桌上的油灯突然“兹兹”响了两声,火苗一跳而息,屋内一片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呜”地一声响,一种低沉的乐声钻入耳中。
上官璇一怔,细听却是窗外风声中杂入了呜呜咽咽的笛声,笛音份外苍凉,令人听之不由地悲从中来。
窗子便在她身侧,上官璇忍不住强撑起身子,将窗子轻开了条缝向外瞧去。
却见昏暗的星光下,远远的一个人正坐在院中小亭子的石阶上,背向着这边吹笛。
青冥冥的月光透过树叶细碎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依稀可辨正是白天相处的那个男子,几片枯叶自树上飘飘而下,落在那人的头上肩上。
上官璇将身子慢慢靠在墙上,闭目听那笛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子一段曲子吹完,突然调中气象大变,风雪俱来,金戈声动,内中竟隐隐透出杀气来,令人随之心惊魄动,怒发上指。
上官璇迷迷糊糊间亦由悲而忿,脑海中只在大呼:“我不甘心,必当报仇,必当报仇”
上官璇正听得出神,突听那男子冷笑一声,手中笛子一扫,“当当”两声轻响磕飞了两枚暗器。
笛子一停,她顿然一醒,隔着窗户只见那男子仍一手持笛坐在那里,另一只手身前身后连抓几下,反手便掷了出去,顿时三四丈外的一棵树落叶如雪片般纷纷而下。
与此同时,一条黑影如同灵猫般从那树上一蹿跳到另一棵树上,袍袖在空中一张,倾刻间不知有多少颗弹子扑天盖地压下来。
那男子“咦”了一声,也不躲闪,身子一旋站起,黑暗中看不出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法,漫天的弹子突如泥牛入海没有踪影。
那男子站在那里,喝道:“还不滚下来”那黑影一声轻笑,纵下树来。
上官璇一怔,那人面向自己而站,月光照在他稚气尚存的脸上,这个暗器高手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第十章 逍遥名下(三)七郎
第十章 逍遥名下(三)七郎
上官璇望着门上摇动的珠帘,出了会神。
一个****端着药碗进屋来,道是客栈的老板娘,来服侍她吃药。
上官璇将药喝下,那****又喂她吃了些蛋羹和粥,直到她摇头才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
夜已经很深了,上官璇只觉毫无困意,心中千思万念如同惊涛骇浪般汹涌不息。
低啸的北风吹动窗纸沙沙作响,这冬天的夜晚可真是静啊。
桌上的油灯突然“兹兹”响了两声,火苗一跳而熄,屋内一片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呜”地一声响,一种低沉的乐声钻入耳中。
上官璇一怔,细听却是窗外风声中杂入了呜呜咽咽的笛声,笛音份外苍凉,令人听之不由地悲从中来。
窗子便在她身侧,上官璇忍不住强撑起身子,将窗子轻开了条缝向外瞧去。
却见昏暗的星光下,远远的一个人正坐在院中小亭子的石阶上,背向着这边吹笛。
青冥冥的月光透过树叶细碎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依稀可辨正是白天相处的那个男子,几片枯叶自树上飘飘而下,落在那人的头上肩上。
上官璇将身子慢慢靠在墙上,闭目听那笛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子一段曲子吹完,突然调中气象大变,风雪俱来,金戈激荡,内中竟隐隐透出杀气来,令人随之心惊魄动,怒发上指。
上官璇迷迷糊糊间亦由悲而忿,脑海中只在大呼:“我不甘心,必当报仇,必当报仇”
上官璇正听得出神,突听那男子冷笑一声,手中笛子一扫,“当当”两声轻响磕飞了两枚暗器。
笛子一停,她顿然一醒,隔着窗户只见那男子仍一手持笛坐在那里,另一只手身前身后连抓几下,反手便掷了出去,顿时三四丈外的一棵树落叶如雪片般纷纷而下。
与此同时,一条黑影如同灵猫般从那树上一蹿跳到另一棵树上,袍袖在空中一张,倾刻间不知有多少颗弹子扑天盖地压下来。
那男子“咦”了一声,也不躲闪,身子一旋站起,黑暗中看不出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法,漫天的弹子突如泥牛入海没有踪影。
那男子站在那里,喝道:“还不滚下来”那黑影一声轻笑,纵下树来。
上官璇一怔,那人面向自己而站,月光照在他稚气尚存的脸上,这个暗器高手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只听那少年嘻嘻笑道:“铁大哥,果然是你。”
那男子笑骂道:“七郎,一年多不见你个臭小子特意跑来炫耀本事。”
上官璇心念电转,暗忖:“原来这个怪人姓铁,这个少年叫七郎。江湖中有哪个高手是姓铁的?”一时间却又记不起来。
七郎拉了那男子的手,神情甚是亲热。
两人重在石阶上坐下,七郎道:“铁大哥,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我叔叔他老人家还好吧?”
那姓铁的男子道:“三师父身体还好,前些日子又出了趟海。七郎,你怎的也不回去瞧瞧他?”
七郎难为情地一笑,沉默片刻,道:“听说那人这些日子到了洛阳。”
那男子道:“他正要到汴梁去,我跟了他几日,后来遇上些事耽搁下来了,他在洛阳街头折了吴家祖传的‘沉香刀’,竟是越老越狠辣。”
一时间两人俱都默然,只有大风掠过庭院时摧折草木的声音,一轮明月渐渐滑过中天。
突然墙外树上传来两声尖锐的鸟啼,七郎霍得跳起来,“啪啪”击掌两声,墙外一人低声叫道:“七郎,七郎”
七郎应了一声,快步迎过去,还未到墙下,树枝“哗”的一响,一个人满身是血直摔了下来。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七郎纵身将他接住,叫道:“陈大哥,你怎么了?”
那人喘息甚烈,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