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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怀璧谜踪-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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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一闪,一个瘦削的身形不知从何处钻出来,蹲下身把那老妇翻过来,不顾肮脏将她上半身抱在怀里。

    打人的汉子见有人插手,正待接着寻事,却发觉这人是个女子,听她连声急道:“祖母,您怎么样了,快醒来啊。”清脆的声音带着焦虑。既是这老不死的孙女,那汉子便消了火气,心中悻悻。

    灯光昏黄,照在这人身上,这女孩儿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刘海儿长长,面容低垂藏在黑影里,瞧不清楚长相。

    凌紫藤目光一凝,虽隔得远,但他目力甚佳,这女孩儿左手极隐蔽地在帮那老妇推血过宫,看那手法竟是个武林中人,右边袖口一直低垂着,怕是里面藏有兵器。

    老妇咳了两声缓过气来,喃喃低语:“花生……”

    前面头领催促:“别磨蹭了,快点列队。”

    那女孩儿感觉打人的汉子和周围那些官兵相继走开,飞快地抬了一下头,安慰她道:“别慌,我帮你捡就是,都没有摔坏,剥了壳一样吃。你先把药吃了。”将她半抱着拖到草棚里,趁机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

    风静寒忍不住道:“紫藤,出了何事?”

    凌紫藤抿了抿唇,只道:“走吧。”无辜被他三人牵累的老人似是脱离了劫难,凌紫藤心中一松,那少女抬头的瞬间,他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少女肌肤莹白如玉,两道弯弯的细眉颦着,似心中正千丝百结。大冷的天她穿得很单薄,大大的眼睛,眼圈泛青,神色颇有些憔悴。

    少女看着瘦弱终是练武之人,有一把力气,关上柴门很快便把老****安顿好,她这才轻轻吁了口气,出来又将满地的花生大约收拾了一下。

    老妇总算清醒过来,一边咳嗽一边口音很重得唠唠叨叨感谢。

    少女打了一盆冷水将花生洗了,默默算了一下身上的盘缠,取出荷包拿了一块大约七八钱的银子放在老妇枕边的破草席上,柔声道:“这些吃的卖我吧,我晚上还没有吃饭,饿得很。”

    那老妇连忙推拒,那些花生总共也不值一钱银子,更不用说掉落在雪水里,这好心的姑娘刚救了自己性命,哪里还能要她的钱。

    少女苦笑了一下,道:“大娘你再去找郎中好好看看,开幅药吃,不要落下病根儿,这点钱怕是还不够,你拿着就是。”

    她又劝慰了几句,终是觉着有些饿了,剥了几颗花生吃。

    她靠着柴门,一边吃一边留意外边的动静,右手下意识得抚弄袖中事物,那里一直藏着一把短剑。

    她右手的虎口和几根纤细的手指上都生着一层薄茧。

    官兵这么大动静,却是扑了个空。闹哄哄折腾了足有两个时辰才撤离,待人都散尽已经快到后半夜了。

    老妇精神本来不济,又受了伤,已经睡着。

    那少女低头瞧瞧手中剑,叹了口气,起身自草棚中出来,纵身上房,向南面街头直奔下去。

    她奔出不远,却见街头灯火通明,一队队官兵来往盘查得甚紧,迟疑了一下,掉转身沿着墙角慢慢地向回走。

    长街孤静,满地白雪映着青幽幽的寒气,只闻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云层间射下一缕冷月光,照在她的青衣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少女仍在暗处徘徊,凄冷的风吹透她的薄衫,吹乱她的长发,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不时抬头望天,发出一声叹息。

    一声尖锐的呼哨自远处响起,青衣少女霍得一惊,抬头见城西半空一道蓝焰升起,身子巨震,伫立原地呆望那蓝焰渐黯淡下去,消失于夜空。

    黑暗中只听心跳砰砰有声,过不多时,蓦得几乎同时两道蓝焰升上半空,一道在城北,一道便在附近。

    紧接远处传来急骤的马蹄声,转眼到了街头。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什么人?”

    “深更半夜乱闯什么,下来”

    “官府辑拿江洋大盗,下马,下马。”

    马上人同声喝道:“滚开”两匹马并骑直冲过来,街头顿时大乱。

    青衣少女听得两骑渐近,四下一望,闪身藏入暗处一段残垣后,探身张望。

    夜雾中依稀可见两匹马由远而来,马上人都着白衣。

    一个道:“杨师弟到现在还未醒,见了师叔你一定要帮我说话。”

    另一个年长的声音道:“师叔定说没空,眼前的大事还忙不完……”两马疾冲而过,渐去得远了。

    青衣少女在残垣后缓缓坐下来,头靠在破壁上闭目沉思,这破壁正挡住北风,到不甚冷。

    青衣少女疲惫之极,过不多时竟坐在雪地里抱着剑沉沉地睡着了。

第六章 逆徒

    第六章 逆徒

    后半夜时,风渐渐小了,寒气却越来越重。

    她冻醒过来,只觉四肢冰冷僵直,拄着剑站起来,靠在墙上好一会儿,脑筋才渐渐清楚过来,四下一望,遥见街头官兵早撤,伸手拢一拢乱蓬蓬的头发,向街北走去。

    夜空渐渐泛白,街头巷尾开始弥漫一股爆炒的香气,三三两两的人开门出来扫雪,没人注意到少女这张生面孔。

    青衣少女穿过这条小巷,突然听到一个宏亮的声音在大街上喊:“哎,老少爷们,过来捧个场子。小人远道而来,今日路经贵宝地,听人言洛阳藏龙卧虎,所以特意在此以武会友,希望能遇高人指点一二。”紧接锣声大作。

    这一闹,果真有不少人涌了去看。

    青衣少女远远望过去,只见人群中那人已放下锣,大声呼喝,练起拳来。练到精彩处,众人哄然叫好。

    青衣少女低着头从这群人边上经过。

    那人一路拳脚打完,四周已围了不少人。那人向左右看看,笑道:“君子佩剑,豪侠带刀,各位有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宝刀?小人这里有一把祖传的宝刀,削铁如泥,好,就拿给诸位见识一下。”

    青衣少女已走出很远,听到这番话眼睛一亮,转身匆匆回来,拨开人群直挤进去。

    只见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一脸络腮胡,大冷的天只穿了件粗布单衫。

    他俯身自行囊内拿出一把乌鞘大环刀,右手拉刀出鞘,刀身晶莹雪亮,果然是把好刀。

    那胖子见无人作声,只道大伙不识货,道:“哪位爷有兴致出来试试?”

    过了一会儿,一个矮个子由人群中挤出来,把根黑黝黝的铁扁担往地上一拄,道:“我这扁担可砍的了吗?”

    人群中有人叫道:“三老板,不要你吃饭的家伙了吗?”

    那胖子笑嘻嘻地不作声,“三老板”不理说话那人,道:“你只管使劲砍,砍不断可是你吹牛,这把刀白送于我得了。”

    胖子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行,我与你打个赌,砍不断这刀白送了你,这一刀要是砍得断,你出五百两银子买下这刀”

    “三老板”略一犹豫,点头答应。

    那胖子摆了架式,一刀劈下,不见火星,只听一声轻响,那根扁担应声断为两截。

    众人哄然喝彩,齐道:“好锋利的刀。”

    胖子脸露悲伤之色,道:“我也是为生计所困,被逼无奈才要卖这把宝刀,这位老板,这把刀千两黄金也值,在下话即已出口,就交你这个朋友吧。”

    “三老板”苦着脸,默不作声。

    一旁认得他的人哄笑道:“三老板,你得了这把宝刀,杀起猪来更加得心应手,不用半年就变成六家连号,都是这个老兄所赐。”

    那胖子脸色微变,道:“这位老板,你是屠户?”

    “三老板”点头道:“是啊”

    那胖子紧跟一句:“你要用我这宝刀杀猪?”

    “三老板”苦恼道:“五百两银子买把杀猪刀,我可是亏大了。”

    那胖子回手将刀还鞘,冷笑道:“这把刀断过天下最有名的黑玉雌雄剑,我若卖给你杀猪岂不有辱宝物,愧对祖宗。”

    “三老板”登时如获大赦,啐道:“不卖算了,一把破刀要我花五百两银子,买了供起来吗?”悻悻然挤出人群去。

    突然一个清越的声音道:“断过黑玉雌雄剑,莫非这把刀便是‘十七寸骨斩’吗?”

    青衣少女正若有所思,闻声打了个寒颤,转身便往外挤,一抬头,却见两个白衣男子站在她身后。

    两人一左一右将她往中间一夹,左边那稍长的低声道:“别动,先去见过师叔。”剑柄顶在她腰间要穴上。

    胖子闻声抬头向外望,见一个瘦高的黑须长者坐在马上,正凝神盯在他宝刀上,喜道:“这位老先生,你竟识得这把刀,眼力不凡,定然大大的有身份。”

    黑须长者微笑道:“阁下以刀会友,老朽爱刀如命,不知能否割舍,至于价钱方面,只要你开口……”

    此时人群往两边一分,三个官差模样的人直闯进来。

    为首一人喝道:“哎,干什么的,当街手持凶器,要造反吗?”后面两人一抖链子便要往胖子头上套落。

    胖子后退两步,陪笑道:“三位官爷,千万不要误会,小人是卖刀的。”

    那官差上下打量他两眼,道:“胡说分明是江洋大盗以卖刀为名,别有所图。”

    不由分说,用铁链将他索了,夺下宝刀在手中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胖子大叫冤枉,被三人自人群中拉了出来。

    这些官差自昨日四处拿人闹得人心惶惶,围观众人中颇有代那胖子不平的,却无人敢公然出头得罪官府。

    那黑须长者眼望宝刀,一手握住剑柄,坐在马上神情颇为踌躇。

    突自人群中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黄衫老者来,拦住去路。

    一官差伸手去推,喝道:“老家伙,滚开”

    那老人“嘿”的一声冷笑,大袖一挥,那人直摔了出去,左手一伸,宝刀便到了他手中。

    另两名官差已冲了上去,老人右肩微晃,不见他动手,两人直跌出七八丈远。

    他伸刀到眼前,反正看了两眼,脸露鄙夷之色,冷冷地道:“就算你真的穷到要卖这口刀,也不该假冒‘十七寸骨斩’。”手上使劲,“咔”地一声竟将一寸多长的刀头折了下来,随手丢了刀,不再理睬那胖子,转身便走。

    一转身间,黑须长者突瞧见他背上斜背了把弧刀,心中一动,脱口道:“弧刀风入衣”

    那老人已欲离去,闻声回头望了一眼。

    黑须长者突见他目光犀利如刀,不由一阵心悸,脸色微变。再看那老人大袖飘飘,扬长而去。

    那胖子扯开铁索,拾起那柄残刀,脸上神情既惊且怒且痛,快要哭出来,大喊一声直追过去。

    那三个官差也爬了起来,随后跟去。

    黑须长者旁侧一个异常俊美的麻衣少年问:“师叔,他便是‘大漠孤鹰’风入衣吗?”

    黑须长者叹了口气,道:“不错,你看他随手这么一拗,如此锋利的一把宝刀就毁了,除了他,师叔再也想不起天下谁还能有这份功力。”

    那少年嘴一撇,道:“他武功虽高,气量却嫌太小。人家好好地卖刀,又没冒犯着他,干什么恃强凌弱。”

    黑须长者喝斥道:“峦风,别胡说八道。”沉吟片刻,徐徐地道:“华师兄没有跟你们讲,那天下第一宝刀‘十七寸骨斩’原是他们风家祖传之物,如今茫茫人海不知流落到了何方,唉,也不知谁有这等福气……”抬首望天,心驰神往。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逐渐散去。

    黑须长者阴沉着脸看了看那青衣少女,拨转马头,直向东行。

    两个白衣男子一推那少女,道:“走”

    那少女苍白着脸,被众人挟持着跟在马后。

    一行七八人行不多久出镇到了一片荒野上,黑须长者回过身,森然道:“上官璇,你还有什么话说?”

    右边那少年伸手从她手中夺下宝剑。

    青衣少女静静站在那里,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唇不吭声。

    黑须长者愈怒,道:“好,你装哑巴,华师兄瞎了眼睛,养大你这小畜生,你既狠得杀了他,为什么不敢承认?”

    上官璇脸色越来越苍白,双肩微微颤抖,突然两滴泪夺眶而出,滚落在雪地上。

    黑须长者拔剑递给马旁少年,道:“峦风,给我清理门户”

    那少年接剑在手,低声道:“是”看着青衣少女,一时大感踌躇。

    上官璇左侧那青年恭恭敬敬道:“师叔,大师兄说此事定有人在暗中指使,请师叔作主,先将她带回华山慢慢查问清楚,给师父师娘报仇。”

    黑须长者“嗯”了一声,道:“常弃已不眠不休在华山思过崖审了她两天两夜,这小畜生嘴硬得很,还要查问么?”

    那青年迈前一步,指着上官璇恨声道:“师妹,你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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