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谜踪-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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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筑生在后面听见,立时反应过来,连声道:“不错,有劳冷门主,难得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一定不能叫他们逃了。”那女子竟是连昭的义女,听说便是她得到了《无疾神篇》,文筑生万未料到此行收获如此之大,不由喜出望外。
就这样,铁逍遥、上官璇无奈只得偏离了去连家的路,一头扎进了苍茫太岳。
铁逍遥已经将那孩子交给了上官璇,他单手握刀落在后面,阻挡谭优、文筑生几人。
真正能跟上来的除了谭优、文筑生,还有一位老者。
谭优十分警觉,宁肯放慢速度也绝不落单。
铁逍遥只粗粗一试便意识到怪不得这文筑生如此趾高气昂,他的轻功虽然稍弱,剑法却极高明,自己真与他单打独斗拼起命来,胜负实是难以预料。
更麻烦的是那老者,这竟是一个不弱于冷乐山以及“天浪刀”陈虚的人物,剑法犀利,轻功又高,铁逍遥只一个照面便险些被他留了下来,铁逍遥心中一寒,隐隐猜到这老者是什么来头。
此时被围住了便是死路一条,铁逍遥已经顾不得想太多,这个时候哪怕是死,也要将敌人拖住,让上官璇跑出去。
草木沟壑地势之利已被他利用到极致,铁逍遥这般且打且退,身上添了几道伤口,足足拖了一个多时辰。
上官璇不惜体力亡命狂奔,以她重创未愈的身体,且又带着个份量不轻的孩子,这种逃亡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极限。
上官璇紧咬牙关,不敢稍有泄力,她知道敌人很厉害,铁逍遥已经受了伤,眼前这一线生机她要牢牢抓住。
呼吸沉重,脚下发虚,嗓子里都是浓浓的血腥气,上官璇觉着眼前有些发花,使劲儿闭了闭眼。
说实话她也不清楚自己这是跑到了哪里,只知道似是离着连家越来越远,周围十分荒凉,入眼都是一色的红色岩石,岩石间生长着松树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灌木,不时有山鸡野兔被她惊起。
地势越来越高,上官璇伸手去拉前面的枝条,用力过大,那枝条应声而折,上官璇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她一手撑地,一阵阵地犯恶心,只觉汗水糊住了眼睛,周身像被抽了筋一样的乏力,不禁有些绝望,此时突听着背后兵器相错声急骤响起,文筑生喝道:“着!”
上官璇心中一惊,知是铁逍遥又添了一道新伤。不知伤得重不重,她始终没有听到铁逍遥的声音,但激战声又随即响起。
“他还没有放弃!他这么拼命,是想让我们都活下去!”一股巨大的力量由上官璇的体内涌起,她抬起袖子擦了把汗,手足一齐用力向山上攀去。
便在此时,上官璇猛然一滞,血!
她的头此时距离地面极近,突然注意到地上一块巴掌大的树叶上有一滩干涸的血,像是被谁擦拭过丢弃的样子。
不会是动物,那便是人!上官璇精神一振,这里如此荒凉,会是谁?不管是谁,情况总不会再坏了。这里是太岳,离这里最近的武林中人便是太岳连家,若是能多个帮手,尚有一线生机。
想到此,上官璇奋尽余力向崖上攀去,一时间她却忘了,连家能与文筑生、冷乐山等人匹敌的高手经过连孤雁折腾那一回已经所剩不多了,有数的几个不在连家呆着又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隔了不远,又有一摊血迹,上官璇断定自己的方向没有错,又有些担忧:“这人看样子伤的不轻。不会已经不治了吧。”
待等攀上崖顶,上官璇真正感觉连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她还未松上一口气,却觉一盆凉水兜头,将她好容易升起的希望全部熄灭。
崖顶是块几丈见方的平台,两侧渐渐狭长,目之所见到最后仅容两人并行,而前方竟是一道断崖,下面不知有多深。那个受伤的人哪里去了?不会是到这里跳崖的吧?上官璇一时欲哭无泪,她费尽周折,竟是带着铁逍遥和那个孩子来到了一处绝地。
这么一耽搁的工夫,铁逍遥在前,文筑生、谭优和那老者先后上崖来。
文筑生一见这模样仰天大笑,喝道:“很好!秦姑娘,你弃剑受缚,我饶了你这奸夫性命!”
他这一言到是提醒了上官璇,她一抢身便来到了断崖前,文筑生只当她要跳崖自尽,脸色微变,连铁逍遥都吓了一跳,叫道:“阿璇!”
上官璇本意只在拖延时间,真到了崖前向下一望,她却目光一凝,站定回头,朗声道:“你们再逼迫我,我便从这里跳下去。”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无疾神篇’只在这里,我死之后就真的失传了,万侯责怪,你们自己去承担吧。”
文筑生微一沉吟,道:“你先将那孩子交出来再谈条件,这孩子本来便与你俩没有关系,你若执意护着他,我只能让你们一齐去死。”
上官璇目光闪动,道:“铁大哥,你先过来,咱们商量一下。”
铁逍遥脸色铁青,闻言怔了一怔,走到上官璇身旁。
上官璇突然一声清叱:“走!”身体斜着往虚空直扑出去。
文筑生等人大惊,一涌而上。
铁逍遥横刀“当当当”将三人接连挡开,再看上官璇半空中手一捞,众人只听有铁索撞击崖壁发出的一连串脆响,众目睽睽之下,但见上官璇肩扛一人,长裙飘散,如一朵****悬崖的盛放之花缓缓降下,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
众人这才发现在崖上一旁不起眼的石后,竟然系着一根铁索,铁索黝黑,足有儿臂粗细,一端牢牢钉死在崖壁上,另一端垂到崖下,看不到究竟有多长,上官璇方才就是沿着这根铁索滑了下去。
文筑生万未料到竟会出此变故,不由大急,合身扑上,伸手去抓铁索。
铁逍遥上身后仰,避过那老者当胸一剑,那老者手腕半转,不待那剑用老狠狠下劈,铁逍遥方才便站在悬崖边上,此时更不抵挡,往后一退,便退到了虚空。
他在空里一个鱼跃,身体横移出去,长臂一伸,便抢在文筑生前面抓住了铁索,向下滑去。
几人中以谭优实力最弱,他虽与铁逍遥有杀弟深仇,却知道自己与铁逍遥在这铁索上对决毫无胜算,只得向旁一让,文筑生抓到了铁索,紧随追下。
老者这回有了防备,厉喝一声:“哪里逃!”长剑脱手而出,半空一道寒芒,直取铁逍遥下盘。这飞剑贯注了老者十成内力,几乎刚一出手,便到了铁逍遥脚下。
铁逍遥大吃一惊,左臂运气,五指紧紧扣住冰冷的铁索,身体向上疾缩,将将止住下滑之势,那剑已然呼啸而至,“当”的一声巨响,斩中距铁逍遥足下寸许的铁索,火星四溅。
铁逍遥只听声音便暗呼一声“要糟!”果然,这粗如儿臂的铁索竟被老者一剑斩断,下面一截直向深谷中落去。
此时已不容铁逍遥多想,留下便是死路一条,铁逍遥连犹豫都不曾,放开手抓的铁索,虚空中一个千斤坠向下疾落。
此时他已看到文筑生到了他头顶不远,扬手一刀,自下向上脱手甩去。他的身体如流星赶月般在空中追上了那截断索,一把抓住。
文筑生险险躲开那刀,飞身跃回崖上,出了一身冷汗。
他低头望去,只见铁逍遥已坠下七八丈深,突然之间下坠的黑影儿似是右臂猛然一挥,身体向后一顿,速度大减。
文筑生瞧着铁逍遥手臂连挥,而他的身体竟像是越来越轻,眼看着依他这速度着地显然摔不死,不由大为惊疑,奇道:“他如何做到的?”
那老者有些说不出话来,半天方道:“他追上了铁索,靠它借力。这小贼,突遇这种境地,竟是如此冷静,实非常人。”
谭优心中不甘,咬牙道:“大人,怎么办?”
文筑生打量周围地形,松了口气,道:“还好,看来这下面是一处绝谷。江老,咱们先寻路拦截,别让他们跑了。谭大人去寻一下冷门主吧,咱们这次一定要瓮里捉鳖,绝不能放走一个。”
铁逍遥于空中急智突生保住了性命,心中也暗叫侥幸:若非在蓬莱丹崖之上不知多少次的乘着“飞天神鹰”行险跳落,今日突然****深渊之际,绝难如此镇静,还有暇思索该怎么做。
这般想时,铁逍遥已经落到了平地。
入眼是一处山谷,他还未来得及寻找上官璇,突觉一阵头晕目眩,不由心中一懔,连忙闭住呼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八章 绝谷四璧(二)因果
第二百零八章 绝谷四璧(二)因果
随即铁逍遥便发觉,闭住呼吸竟然不起作用。
铁逍遥连忙四顾,入眼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远近四周到处都是这种陌生的植物,他心中微动,眼前这情景竟令他有些熟悉,只不知在哪里听说过。
适才空气中有一种异样的芬芳,令人熏然欲醉。
醉树!铁逍遥突然意识到这满山谷生长的是什么东西了,一阵更大的晕眩传来,铁逍遥扬声叫道:“阿璇!”
离远上官璇应了一声,由于铁逍遥屡次借力,落地之处已经大大偏离了铁索垂直的落点。上官璇正等得心急,闻声直奔过来。
铁逍遥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上官璇的身上一直带着那支“镇魂箫”。到了此时,便是铁逍遥素来不信鬼神,也不由感觉冥冥中一切似有天意。
铁逍遥笑问:“富贵没事吧?”
上官璇苦笑了一下,这大半天下来病人在昏迷中似也感到了颠簸的痛苦,小脸有些发青,急需安顿下来好好医治。
劫后余生,上官璇忙给铁逍遥包扎了全身的大小伤口,两个人休息了好一阵方缓过劲儿,仔细观察四周。在这个人迹罕至的绝谷,怎么会生长着如此多的醉树?
铁逍遥方才将刀掷出,此时只得又拿回宝剑,收敛笑容站起身来,这个诡异的山谷之中,不知等待着二人的会是什么?由不得他不慎重。
上官璇道:“我适才发现上崖的路上有好多干涸的血,那人应该便在附近。”
铁逍遥点了点头,这才解开心中疑问,道:“适才那铁索,应该便是那人备下的。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这山谷不大,三面环山,绝壁陡峭,若不是有铁索垂下,人力根本无法攀援。东面山壁有瀑布倒悬,水流下来在山谷中蜿蜒成河,向西流去。唯一的出口便在西面,若是涉水而过,不知需走多远才能绕出谷去。难怪谷中那人要垂下铁索以方便进出。
自醉树丛穿过,铁逍遥脚下一滞。山谷深处,竟搭了间简陋的木屋。这样看来,这满谷的醉树是有人故意栽种的无疑。
屋门虚掩着,铁逍遥慢慢靠近过去,虽有“镇魂箫”在手,他身处这神秘绝谷仍不是很舒服,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可到了木屋附近,突然间便觉心神一清。
铁逍遥心中微动,这才发觉搭建木屋的木头呈深浅两色,浅的多深的少,而那深色木料瞧着竟与握在上官璇手中的“镇魂箫”一模一样,这里竟是有这么多的血荆木。
铁逍遥以剑尖顶开屋门,还未看清木屋里有什么东西,便觉“忽”的一声,锐风袭面。
上官璇在后面叫道:“小心!”
铁逍遥早有防备,撤步后仰,飞来暗器打了个旋在他鼻子前面掠过,紧接着一道黑影扑过来,抬手间寒光一闪,铁逍遥举剑挡住对方这一刀,大喝一声:“风入衣!”
那人一击不中,向后退开,晃了一下竟是没有站稳,又踉跄了两步,背倚墙壁勉强立住不倒。
上官璇闻声抢上两步,打眼望去顿时发出一声低呼,屋中这人竟真的是弧刀风入衣。她吃惊地道:“风前辈,怎么会是你?”
风入衣一手按住前胸,目露戒备轮番望着二人,亦问铁逍遥道:“你是何人?你俩是怎么进谷来的?外边还有谁?”当年匆匆一面,风入衣早记不清铁逍遥的模样,而铁逍遥的五官同几日前相比又有太大的变化,风入衣只觉得眼前这年轻人有些眼熟,竟不敢认。
上官璇听他说话痰音浓重,气息轻浮,心中一动:“他竟伤得如此之重?”
铁逍遥此时亦发现风入衣似乎连站着都困难,笑着安抚了他一句:“风前辈忘了,几天前我们才在连家联手对敌的。放心,我们也是被人追赶,狼狈逃进谷里来的。再没有别人了。”迈步进屋,道:“风入辈好似伤得不轻啊,要不要阿璇给你看看?”
他进了屋,突然注意到一旁角落里竟还藏了一个大活人。这人蜷缩着手脚席地而坐,正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上官璇,竟是那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