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谣-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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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簪子簪尾十分尖利,正适合刺心取血!
沈遥华取出簪子看了两眼忽的扬起手对准心口狠狠刺下!
‘扑’!整条簪子几乎完全没入心口。
“噗!”
一蓬血雨在眼前散开,沈遥华心口巨痛,眨眼间眼前便模糊起来,感觉有什么飞快的从体内抽离出去,令她什么都没法做便倒了下去,彼时她心中唯有一念还算清晰,那就是:为啥刺心口会吐血?
“遥华!”
沈遥华听到老神婆凄厉的呼喊声,叫得好像她快要死了似的。
她想挥挥手,想说声自己没事,可是她什么也看不见了,眼皮撑不开,嘴唇动不了,只是在恍惚间听到惊天动地的怒吼,还有老神婆愤恨的叱咤之声,只是转眼间,一切便都远了……
她眼前极黑,身子极重又极轻,好似她一下变成了两个人,一个要坠地,一个要飘走,她既捉不到要飘走的,也扶不住要坠地的。
就在她陷入混沌之时,她听到了一个极为陌生的女声讥讽的喃道:啧啧,一只小小河妖就逼得你们要生要死,你可真没用啊,不过你现在可不能死,你死了这身子就浪费了……
然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日中她都处于昏迷之中,偶尔会被极苦药汤苦醒,偶尔会被心口伤口痛醒,便即便是醒了,也是昏昏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沈遥华迷迷糊糊睁开眼,迷迷糊糊问了一句我死了没有,迷迷糊糊好似听到老神婆说什么好人不长命,蠢货活千年,她也来不及多想便又昏了过去。
七日后,沈遥华在铺了棉被的马车中醒来,昏昏沉沉睁开眼后只迷茫了一瞬,便被痛感拉回了神智。
她似是被石磨反复辗过一般,全身上下无处不痛,特别是心口,马车轻轻一震会痛,动动手指心口会痛,眨眨眼睛心口会痛,说话时会更痛。
她转头便看到了墨夷小白。
马车上没有车座,铺了张厚厚的棉被,她身上盖着薄毯,他就和衣躺在她身侧不远的地方,背影看起来瘦削许久。
看到他,沈遥华心里便安定许多,但是游魂和老神婆不知怎么样了,她动了动嘴,忍着痛问道:“我婆婆和游魂兄还好吗?”
一句话说完她便痛的整张脸揪成一团。
墨夷小白慢慢转过身子看了她一眼,说道:“还好。”
他声音低哑,脸色惨白如纸,短短几日未见,整个人便瘦了大大的一圈,看的沈遥华心里也揪成一团,忍不住又道:“你还好吗?”
说话又扯痛了心口,令沈遥华痛的闷哼一声。
“痛就闭上嘴别说话。”
墨夷小白似乎很累,很不想说话的样子,沈遥华嘴唇动了动,便将要问的话都咽了回去,一转眼便又昏睡了过去。
她睡时呼吸沉重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痛苦。
她只看到墨夷小白形容凄惨,不知道自己在短短几日已经瘦的脱了相,纸人似的单薄苍白着。
墨夷小白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眼,微叹一声也闭上了眼睛。
那一日后来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不十分清楚,在沈遥华还没下死手刺心的时候他便已经神智不清了。
醒来时老神婆已将他们带到了一座深山里,那时不管人鬼,情形都糟的一塌糊涂,但不幸中的大幸是他们逃出来了,还都没有性命之忧。
他有沈竹息留下的护神丹,服下后短暂调息一阵便可勉强行动。老神婆的情景也十分不好,像是一棵枯死的树木般没有生气。
不过最惨的还是沈遥华。
将自己几乎穿了个透心凉的沈遥华看上去十分可怕,鲜血流了满身,胸口只余一丝簪尾,奇异的是呼吸和脉搏虽弱却也连绵。
墨夷小白可以自救,老神婆也可以慢慢恢复,只是对上沈遥华无计可施,看那焦急懊丧的模样,似是恨不能以身相替。
墨夷小白便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沈竹息,她便是会为了他而心甘情愿以身取毒,可以背负他翻山越岭几日去寻找可救他之人。
那人能救他,想必也能救沈遥华。
他便说了,在老神婆勉力施术替沈遥华护住心脉后,带着她上了路。
这几日中一直是他照顾沈遥华,每次看到她血淋淋的衣襟和隐约在外的簪尾,他的眉头都会忍不住跳上一阵。
若是正常人受这般的伤早就死了,沈遥华没学过武没学过术,不但活着,居然醒了,能说话,还能忽视自己的伤,倒让他佩服起来。
老神婆这些日子除了养伤和为沈遥华护心,其他时间忙碌的拖着伤魂去到处捕魂,为自己也为游魂修补魂魄。
游魂也是个奇的。
那一日自爆了魂体后并没有魂飞魄散,反倒是回到了沈遥华的灵池中,一魂一魄皆未失,只是失去了所有意识。
真是一场灾难啊。
墨夷小白暗暗叹息一声,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此处离他要去之处还有三日路程,但愿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否则他们这般的老弱病残,是真的无力应对了。
第025章 救命之处
丰都为南华都城,一入城便能感觉到处处繁华又处处清雅,繁荣热闹的是城,端庄高雅的是人。
平整宽阔的青石路面,街道两侧坊肆林立、宇阁飞金,男女老少大多都是华服锦衣,华贵而不花哨,青年男子形容举止斯文有度,少女轻纱覆面,行止优雅从容,就连小摊小贩也都穿着利落干净,放眼望去满街没有一个邋遢之人。
沈遥华躺在被子上扒着车帘子向外望着,眼里是瞧着什么都新鲜,一张脸却始终揪的像个包子。
她心口疼!
疼的她想昏昏不了想睡睡不着,只能看着外面的人和景来转移疼痛。
到这时她才知道外面没有车夫,拉车的是墨夷小白的爱马,完全是就是信马由缰,任其行走。
墨夷小白一直静静的打坐调息,完全不被外面的喧闹所影响,也不担心小黑会走错路。
“哎,那个人我见过!”
沈遥华突然伸手一指,正指向一位飘然而行的曼妙少女。
少女一头青丝在阳光下散发着黑珍珠般的光泽,只简单束了件细细的银丝发环,鬓发如云,额头光洁如玉,眉色青黛形如半月,一双杏眸含波带水,白纱下的朱唇若隐若现凭添许多朦胧春色。
少女身形窈窕白裙飘飘,也不知是衣裙用的什么质料,大袖与裙摆层层叠叠,迎风而舞,衬的少女一身仙气,生生将满街华服都压了下去。
“她是那个……那个……那个谁来着?”
少女名字就在嘴边偏偏叫不出来,沈遥华因为动作太大扯得心口剧痛,说话时喘着粗气兼磕磕巴巴。
墨夷小白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一把扯下车帘,皱着眉头斥道:“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躺好了别乱动!”
他真是对沈遥华服气又无语。
正常人心口上深深插根簪子,且不说身体上的痛,便是心里怕也怕死了。
她的痛他是看出来了,至于怕?
若不是她真的没心没肺,便是他眼拙到没看出来。
便是此刻遭到了他的怒视,她还在咬指头念叨着:“我想想,我再想想……”
沈遥华认真的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片刻忽的拍了个巴掌,咧嘴笑道:“啊!我想起来了,那是言大小姐,好像是锦城第一美女什么的,你认识她吧?”
言大小姐就是贺蓝让她不要以貌取人的锦城城守之女。
她想着与墨夷小白也是在锦城认识的,美人人美来头又大,他不会不识才对。
“闭嘴,不然就再喝一碗药。”
墨夷小白说的药是每日给她当饭吃的,她睡着也好醒着也好,到时间了便要喝上一碗。
那是一碗很奇怪的东西,颜色红的发黑,黏稠如血,味道腥臭,喝下去以后整个肚腹都火辣辣的难受,嘴里更是又腥又苦,一直到喝下一碗时都不会减轻。
沈遥华实在是怕了那味道,昏睡时喝了也就算了,醒着的时候实在是不想喝。
所以墨夷小白一威胁,她立刻便收了东张西望的心思,闭上眼睛老老实实躺着,感受着呼吸时心口刀扎似的疼痛。
她不在乎不怕吗?
事实上她很在乎很害怕,怕得都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谁心里扎着根簪子能够无视?
她只庆幸自己醒来的晚,离墨夷小白说过能救他命的地方已经很近了,否则她真怕活活将自己吓死。
就是因为太怕了,只要醒着她便要找东西来分神,不然她会想哭,会发抖……
“你真的不认识那个美人儿?”
她冒着被灌药的危险继续说起话来。
墨夷小白看了她一眼,伸手从身侧抓过一把铜壶和一只大碗。
“我没说话。”
沈遥华立刻将眼睛和嘴巴都紧紧闭了起来。
“是时候喝药了。”
墨夷小白将盛了药的汤匙递到她嘴边,淡淡道:“你喝,我便讲一些言大小姐之事给你听,不喝,我便掐着你脖子灌下去。”
他不是个会吓唬人和会开玩笑的人,所以沈遥华立刻便张开了嘴,皱着眉头将药咽了下去。
“那个言大小姐我确是不认识,不过她是贺蓝的表妹……”
“听说是东华第一美人兼才女,家世也是不凡……”
“因为貌美心善,许多人认为其是仙女下凡……”
一句话一匙药,直到整碗药喝完,墨夷小白说的话都是道听途说,唯一一点意外便是言大小姐是贺蓝的表妹。
这时的她完全是出于无聊,短暂的将注意力放到了言大小姐身上,没想到以后还会相遇,也没想到那是个天大的麻烦。
一日后的傍晚,晚霞绚丽之时,马车停在了一大片古怪的血柳林前。
墨夷小白卸了马车放爱马自去逍遥,接着便轻轻将沈遥华抱下马车,直接走入了林中。
血柳树干漆黑,叶片像喝饱了血的水蛭,深秋时节正是红艳如血的时候,置身其中后简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身体沉重。
墨夷小白察觉到了她不适,淡淡道:“稍微忍耐一下,走过这片林子就好了。”
“嗯。”
沈遥华闷闷的应了一声,沉重的压迫感让她心口疼的要炸开一般,她全部的心神都用来抵御疼痛了,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
看到她痛的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团却又根本不敢动弹的模样,感受到怀中人痛的木人般僵硬,墨夷小白微垂的眸中含了不忍,声音不由便温和下来。
“这里面住着的人性格有些怪,待会进去了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理会,也不必觉得害怕,他人虽怪,却是个好人。”
他本意是让沈遥华安心,顺带转移她的注意力。
结果他一说完沈遥华身子更僵了,原来是木头,现在像石头。
墨夷小白急急解释道:“他只是长得吓人了些,性子暴躁了些,有些喜欢作弄人,但他不会真的伤害你的……”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沈遥华气若游丝的闭上了眼睛,想着若不是她知道墨夷小白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还真的像故意吓她。
第026章 食人柳
血柳林比预想之中要大许多,加上墨夷小白小心翼翼避着枝条行走缓慢,过了小半个时辰后,两人还在柳林之中,入眼之处尽是血红赤黑,就是闭着眼,那种鲜艳和沉郁也挥之不去。
沈遥华的不适感越来越重,总觉得心口的簪子蠢蠢欲动着欲破体而出。
她正想告诉墨夷小白一声,忽然感觉脚踝被什么缠上了,还来不及提醒,墨夷小白已经手起剑落,将一截血红的柳枝斩落在地。
他用的是‘乌邪’,原本用来驱邪灭鬼的黑木剑被他用来斩了柳枝。
这还不算完,柳枝落地后,墨夷小白抬脚踩住了在地面上如蛇一般拨动挣扎着的柳条,用靴底慢吞吞的辗啊辗的,辗的鲜红的汁液四溅,腥气扑鼻,感觉既诡异又可怕,就像辗的是条鲜血充盈的活物一般。
沈遥华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墨夷小白将汁液饱满颜色鲜红的柳条辗成了干瘪的一条,就像是蛇褪下的皮一般。
沈遥华拧着眉头惊异道:“这些……都是活的。”
墨夷小白摸了摸她的头表示安抚,解释道:“所以我才不敢走快,因为被这些东西缠上更上麻烦。”
“我觉得你不走快些会更麻烦。”
沈遥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咬着牙闷声道:“我觉得这里不大好,簪子好像要自己跳出来了。”
一句话说完,她已是痛的满额冷汗,墨夷小白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