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哪里跑-第264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是鬼邪祸害天下苍生,自己遇到了,少不到要拼拼命。可这天下大势,与道爷我有何干?道爷我自幼习的是捉鬼之术,可不是纵横之术。要道爷我深入官场,与那些修成精的朝廷大员斗,这摆明了就是,将小绵羊送入虎口啊!
并且,这直接对决的还是妖精中的妖王,豫国公韩侂胄!
死了、死了、这下真死了!
小道士苦着脸说道:“舅丈人,我想这其中定有误会。不然,”
不然什么?小道士脑中灵光一闪:“不然我进了这临安城,哪能像现在这般太平。”
“这话倒是,”杨大尉沉吟道:“便是某要查你底细,不过数日间,就能查个大概。韩侂胄坐镇朝堂,几掌控了整个临安,他真一心要你死,你绝对活不到现在。”
“对啊,对啊!”小道士喜道:“这定然说不通。”
杨大尉苦思了一会,拍掌叫道:“某明白了!”
“真要置你于死地的,的确不是韩侂胄,但定是韩侂胄的同党,且是极为重要、地位应不在他之下的同党!”
“是那人要你的命,然后通过韩侂胄,借助朝廷的力量,布下那重重杀招。而这些时日不知何故,那人应不在京城,所以韩侂胄虽对你敌视,却终究没那心思,不顾一切将你从世间抹去。毕竟擅调边军一事已落人口舌,而征调数千官兵兵围青城,最后却不战自溃一事,更是让朝中非议甚多。”
“再且,你初进临安,便混迹于市井之中。临安百万人口,一时之间谁能找得到你?待你现身时,已是小神仙,声望之隆,如火如荼。官场中,声望便是层极好的保护。无它,一旦动手,影响太大,后果实不可预料。等到后面,你住进通玄观,得张天师的庇佑,再被杨后召见,最后竟还入了圣人的法眼,被特赐红玉牙牌,可出入内廷,能直接面圣。”
“这样一来,呵呵,甥女婿,只要这天下还是赵家的天下,就没有哪个官员,敢轻意对你不利,包括他韩侂胄!除非,你已直接威胁到他的生死,逼得他不得不拼死一博。否则,他绝不敢轻举妄动。”
听得这番分析,小道士不得不承认,是极有道理。
也是,从李里正和二老爷那可以推断出,这神秘组织的头领必极精于风水,也必极精于养鬼,他韩侂胄可不会这些。所以,韩侂胄或者是神秘组织中的重要一员,或者与神秘组织关系极深,但不管怎样都不会是那个,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的头领。
精于风水、精于养鬼、掌控官场和江湖上的偌大力量,且这些时日不在京城,一个先前就有过,却被小道士死死压下的念头猛地跳了出来,这时却再也压制不住,一个人名,无比清楚、无比鲜明地,在小道士的脑海中闪烁:
空玄子。朱雀儿的爹爹,空玄子!
立时,一股无形的寒意从小道士的心底冒出,让他瞬间遍体生寒、寒意彻骨。
真要那样,以后他和朱雀儿,如何相处?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小道士细细一想,终于找到了两个足够的理由,可以说明,空玄子并不是神秘组织的头领。
其一,朱雀儿一路护送自己来临安,其中迭遭凶险。尤其是江南,若不是那支烟花发挥了奇效,朱雀儿也必死无疑,绝无幸理。还有清翠湖的那次刺杀,对方分明连朱雀儿也不放过。试问,空玄子爱女成痴、爱女成狂,他怎么可能舍得,置自己的女儿于死地?
其二,当日分别时,自己可是孤身一人,那时空玄子要杀自己,实在是件再简单、再容易不过的事。若他真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那般绝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想到这,小道士心中长松了一口气。
天可怜见,空玄子不是神秘组织的头领,他只是凑巧对上了号而已。
可这份凑巧,却在小道士心中留下了一份,见之不分明、挥之却不去的阴霾!
看小道士若有所思,杨大尉便问:“甥女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小道士自然不会说出心中所想,他答道:“我在想,那神秘组织手下有一群极厉害的江湖高手,若是他们刺杀我,我怕是无法抵挡。”
杨大尉笑道:“这个无妨。那些江湖高手再怎么胡来,也不敢在临安城里放肆,这是规矩。”
“需知绝大多数朝廷大臣,几手无缚鸡之力,若是任那些人胡来,岂不是随时会丢掉小命,这样谁能忍?所以临安城中,自有一群隶属于朝廷的武林高手,比如明面上的控鹤司,来维持行在的秩序。并且,一旦有重要人物被江湖人士刺杀,朝廷上下必会同心协力、全力以赴,将凶手缉拿归案,还要斩草除根,务求杀一儆百。”
“这个规矩,他韩侂胄也不敢破。若是他敢使出如此下作手段,别人自然能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他一样防不住。所以至少在临安城中,甥女婿,你无需为此担心。”
见小道士依旧面有忧色,杨大尉摇头笑道:“你即如此放心不下,也罢,某便跟有司打个招呼,请他们派人来暗中保护你。你现在有御赐的红玉牙牌,倒也当得起这个身份。”
小道士大喜,立即起身一礼,表示感谢。
这段时日以来,他每天一起床便前去通玄观,沿路还净挑热闹的地方走,为的就是以防万一。通玄观里有张天师坐镇,再有十余名道家武功高手,安全自然无恙。而到了晚间,呵呵,他张天一怕了谁?
现在再得了杨大尉的承诺,小道士自感可以高枕无忧了。
杨大尉起身,冷声说道:“龙,潜于渊时,无人知晓!龙,腾于空时,天下大惊!”
“韩侂胄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自喻为龙。可惜这天地间,真龙只有一条,真凤只有一只。他韩侂胄任是权柄一时无二,也不过是一条蛇。需知,蛇有七寸,乘他不备,一击可杀之!”
小道士苦笑:“看来舅丈人和韩少傅之间,大不对付。”
“不错,”杨大尉正色说道:“甥女婿,某知你不恋红尘,但只要你有这肉身在,便脱不得红尘的羁绊。”
“某与韩侂胄倒没深仇,可是,韩侂胄却与杨后有大恨。”
“啊,此话怎讲?”小道士大惊。
“当年先皇后韩氏,为韩侂胄的族人,与韩侂胄相互援应,一为里,一为外。正是得恭淑皇后韩氏之助,韩侂胄才得以搬倒宗室宰相赵汝愚,就此独掌朝纲。”
“后恭淑皇后因病殡天,中宫空悬,后宫无主。当时吾妹是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她晋升为后,实是顺理成章。但韩侂胄素知吾妹涉书史、知古今、性警敏、任权术,而圣天子宠爱的另一女子曹美人,性情刚好相反,柔顺温和,少有主见,正易于控制。于是为一己之私,韩侂胄竟干涉立后之事,诋毁吾妹,力劝宋宁宗立曹美人为后。万幸圣天子当时虽然心动,却没立即采纳。”
“这番‘册曹置杨’的谋划,被某的门客王梦龙探知后,告知了某。某不敢怠慢,即刻进宫。吾妹深恨,却也大恐。需知韩侂胄乃是外戚,更有‘定鼎之功’,圣天子对其极是宠信。他又权倾朝野,若是一力坚持册曹置杨,吾妹必危!宫廷斗争何其残酷,这一败后,吾妹能落得什么好?”
“好在吾妹机警,既然朝堂上没有外援,就只在圣天子身上下功夫。这样熬了一年多,待时机终于成熟后,吾妹就对曹美人说,中宫之位不外是你我二人,无奈官家迟迟没有决议。这样,你我姐妹不妨各自设席,请官家赴宴,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曹美人便答应了。”
“吾妹表示愿让曹美人先设席,自己在后。曹美人于是大喜。圣天子先到曹美人处饮酒,待到酒酣时,曹美人正想跪求后位,吾妹便赶了过来,借故将圣天子接回自己的住处。那时圣天子已喝得半醉,见吾妹娇媚,便要,嗯,那个。吾妹早有准备,拿出纸笔,请圣天子册立自己为皇后。圣天子酒醉加情热,便应了。”
“依惯例,册立皇后的诏书必得发给朝臣。吾妹知道韩侂胄定会驳还,便请圣天子再写了道一模一样的诏书,派心腹连夜送出宫外,交给某。”
“第二日一早,百官入朝,某匆匆上殿,从袖中取出立后诏书,当众宣布,圣天子册封杨氏为皇后。当时韩侂胄大怒,说册立一事,未经朝臣,不合规矩。某当庭直言,立后一事,是天子家事。今诏书已经下,能不奉诏?韩侂胄这才愤愤退下。”
“如此立时年多,历尽艰辛,吾妹才得以夺得这正宫之位,从此,母仪天下!”
364 退不得避不开逃不了
这番话杨大尉虽说得平淡,但小道士分明能感知到,其中的处处凶险、步步杀机。
杨大尉继续说道:“畏惧韩侂胄势大,自封后以后,杨后一心只侍奉圣天子,于朝政之事,从不多嘴,一味小心谨慎,唯恐被韩侂胄抓住把柄。至于某,深知自己已得罪了韩侂胄。虽得封大尉,是一时显贵,却从此深居简出,只在府中作乐。任有一身才华,也绝不敢干预国政。如此,某方得平安。”
“某和杨后这般隐忍,心中岂能不大恨!这恨,岂能不平!”
小道士叹道:“同殿为臣,大家心平气和,共为我大宋谋福祉,这样岂不大好?为何非要在这争个,你死我活?”
杨大尉摇头,叹道:“甥女婿是神仙中人,自是不知,凡世间的权力斗争最是凶险,很多时候都无关对错,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为求自保!”
“就如某今晨洗漱时,见一小虫掉入木盆中。某就去了盆底的塞子,任那水顺着管子流下。于是盆中自然形成了一个漩涡。那小虫便挣扎着,往漩涡中转去。”
“权力斗争便是如此。一入其中,就如那小虫,再不由自主。要么你就干脆使力,堵上那塞子,让漩涡彻底消失。不然,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辜,都只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韩侂胄先在立后之事上阻了杨后,又对杨后身怀戒心。杨后别无它法,必得除掉他。否则一个疏忽,就会被他所乘,从此万劫不复!”
“甥女婿,你不也一样?既然韩侂胄对你动过杀心,下过死手,你和他便已是敌对。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只能想方设法除掉他。不然,他一等到合适的机会,必定毫不迟疑,对你下手绝不留情。”
小道士呆立片刻,长叹:“我只是一个道士,我实在不想卷入朝堂的恩怨之中,我只想逍遥自在地修自己的道。”
杨大尉耐心劝道:“问题是甥女婿,你现在便是那小虫,已进了这漩涡中,还能逃得掉吗?”
“试想一下,若不是你拥有了偌大的声名,若不是圣人和杨后对你青睐有加,你现在定然已经身死。对手强大如斯,为谋自保,你只能让自己声名更隆,恩宠更重。可你声名越浓,恩宠越重,对韩侂胄的威胁自然越大,他杀你的心就会越急切。”
“你说,你还有得选择吗?”
小道士呆呆地看着碧玉泉,叹道:“这世间,何得清静?”
“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我,哎!”
杨大尉拍了拍他的肩:“这个漩涡太大,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就如某,何曾不想尽情享受这荣华富贵?可惜不能啊!”
“这天下的事,得其利,必受其弊。就如某的富贵,得自于杨后。那杨后的恩怨,就是某的恩怨。你何曾不是如此?因为柔静县主,杨后才费尽心思,为你除去了两个心腹之患。可也因为柔静县主,你和杨后的利益便捆在了一起。杨后若荣,你荣。杨后若损,你损。这还不用说,你和韩侂胄之间,本就有着生死大怨。”
“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想的?”
小道士深深地、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摇头苦笑:“是啊,我还有什么好想的?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叹道:“舅丈人既然花了偌大的心血来说服我,必是有事要我去做。还请直言。”
杨大尉答道:“杨后说,圣天子对你印象大好,认为你是圣驾面前,少有的能说真话的人。有这份信任在,某本想,在合适的时候请你向圣天子进言。可现在看来,甥女婿完全不通权谋之术。而关键时刻,一句话怎么说,在什么时候说,怎样说,都十分关键,点滴疏忽不得。一个不好,便会弄巧成拙。所以此事,就此作罢。”
小道士苦笑:“我向来心思单纯,心有所想,口便有所出。要我说些弯弯绕绕、暗藏机锋的话,这个,还真是难为我了。哎,让舅丈人失望了。”
“不然!”杨大尉握住小道士的手,神情激动地说道:“这一趟来,某才知,要对付韩侂胄,甥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