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古传-第3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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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更夫的声音落下,北街上的住的百姓们,也是纷纷被更夫的吼叫声所叫醒,三三两两从屋中出来。
随着北街上的人群愈发多了起来,粮铺的火势也已是到了一种不可控制的地步,高高腾起的火舌,很快已是将粮铺的屋顶所卷席。
“救火啊!!!!!!”
随着那愈发狂扬的火势映入了百姓们的眼中,整条北街上的声音也是瞬时嘈杂了起来。
“救火啊!!!”
粮铺内院,粮仓离居住的屋子有些距离,且这段距离上也是种了不少的树木,以至于火势的声音还未传入到内院。
小厮们皆已是入了睡,连陆琅和施慕然的房间都是一片黑暗。
粮铺的前头早就是烧起了大火,百姓们皆是从自家的水缸中舀着水来给前铺灭火。
前铺没法进人,自然,是要走粮铺的后门了。
“开门啊!!!”几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飞快地奔到了粮铺的后门,重重地锤起了门。
“开门啊!!!你们粮铺走水了!!!开门啊!!!”
随着前铺的火烧声,北街上的百姓们嘈杂声,以及后门的重重敲门声三种声音交杂而起,睡在最里头的陆琅终于是醒了过来。
外头的声音有些远,听的并不分清,细细听去,却又是显得极为焦躁。
陆琅的眉头重重皱起,看了看倚靠在自己肩头上熟睡的女子,微微动了动手臂,想要抽出来。
女子虽睡得踏实,却是在陆琅动的一瞬间,瞬时便醒了过来。
“怎么了?”施慕然的声音极为轻微,在陆琅的耳旁落下。
“外面好像有些动静,我去看看,你接着睡吧。”
说着话,陆琅的手抬起,替施慕然掖好了被角,声音也是低低落下。
施慕然的眼眸带着丝浅浅的光亮,看着男子的夜色中的面容,轻轻笑了笑:“好,你快去快回。”
“外头凉,你多披件衣裳。”
陆琅的手自然地抚过女子的发,一个起身,已然下了床。
同时刻,屋子外已是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家主!!!家主!!!粮仓走水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计
本已是坐在了床边准备穿鞋的陆琅,拿着鞋的手顿时僵住,视线久久都没有敢抬起,半晌,才陡然一个抬头,不顾自己还未穿鞋,赤着脚便直奔门口而去,猛地一下将屋门打开,一双眼中泛着沉沉的怒意,声音因为紧张的缘故已是变得分外嘶哑:“你说什么?!!”
外头,是一个面目仓皇不已,双眸中满是恐惧,额头上密密的全是汗的小厮,呼吸急促地喘着,声音发着颤抖:“家主……粮仓……着了好大的火!!!”
怒目而睁,陆琅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如炸开了一般,再听不进去任何的话,粮仓,是整个粮铺的关键所在,若是粮仓被烧,那所有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屋内,施慕然自然也是听到了外头小厮的话,心头猛地沉下,从床上起身,拿起一件外衣披起,下了床,同样往门口走去。
小厮一眼便看见了施慕然,还是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夫人。”
“家主,大火现在都是去救火了,北街上的百姓们也是都过来帮忙了。”
陆琅的神绪久久都未反应过来,双眸已是在听到小厮说粮仓的时候泛起了通红。
小厮心头自然是担忧的,看了看家主好似并不打算开口,焦急地看了施慕然一眼。
施慕然的神色自然也是沉沉不已,瞥看了小厮一眼:“你先去帮忙,我们很快就过去。”
“是。”小厮依旧焦急,一个转身,匆忙向着粮仓的方向跑去。
“六郎。”施慕然伸出手,抓住了陆琅的衣袖,声音沉沉。
陆琅的面色始终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一直低垂着视线僵硬着,直至施慕然的手拉了拉自己,才猛地回过了神,脱开施慕然的手,转身向着里头奔去。
“六郎?”施慕然自然也是跟着转身重新入了屋子。
陆琅动作飞快,入了屋子,猛地将架子上的衣服扯下,开始胡乱地往自己身上套去。
施慕然的手猛地一把攥紧了衣袖,黑发披在身后,与夜色相交叠。眉头一沉,看着陆琅的动作,站在一旁,并未开口出声。
陆琅所有的心思都已是消散不见,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宛若沉入了谷底一般,任何话都是听不进去。
男子的动作飞快,将衣服胡乱地套在了身上,也不论扣子是否已是扣好,蹲下身子便要去蹬那鞋子。
“六郎。”
施慕然的手,又一次伸出,抓住了陆琅的手臂:“六郎,你冷静点!”
陆琅抓着鞋子的手被施慕然扼住,神绪猛然爆发出来:“你叫我怎么冷静?!”
“粮仓走水!!!所有的粮食都在那里,走水!!!你知道粮仓对粮铺意味着什么吗?!!!”
第一次,陆琅对着施慕然如此高声说话。
施慕然的眉头紧紧蹙着,屋内的灯火早就是在施慕然起身的时候被点亮,女子的神色沉沉不已,一双星眸中的光明显要比陆琅沉稳不少,重重抿了抿唇,女子并未因为陆琅的话而生气,反倒是沉下声音来道了一句:“六郎,你忘了吗?那日,微微同我们说的话。”
陆琅的手中还拿着自己的鞋,听了慕然的话,陡然僵住没有了动作,片刻后,才好似反应了过来,手中的鞋子也是一下子掉在地上。
呼吸好似窒了一瞬,陆琅的眉眼间才逐渐清晰起来,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一般,也是让陆琅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粮食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万万不可心切伤了自己。
紫蔻那日所传递之话瞬时便重新在耳旁响了起来,陆琅的身子一个无力,重重地在床铺旁坐了下来。
万不可心切伤了自己。
他终于明白,为何杜微微当时会送达这样一句话给自己了。
原来,这粮铺的变故,竟是真的会让自己发疯一般所无法忍受。
“叩叩叩”便是这片刻寂静的空档,敲门声而起。
陆琅和施慕然的视线瞬时便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门开着,阳春的身形有些许狼狈地倚靠在门框上,呼吸也有些急促,一双眸子却是透着沉着冷静的光。
陆琅赤着脚,缓缓站起了身,向着阳春的方向而去。
阳春的神色并不好,靠着门框的手,死死地握成了拳头,看着陆琅向自己走来。
深深地吸了口气,阳春的面色逐渐沉缓下来:“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
“火起得很快,虽有百姓们来帮忙,可还是没能保住。”
“而且……”
阳春的话说得并不快,字字沉稳,说到而且二字时,语速明显再次慢了下来。
陆琅的视线沉沉不已,看着阳春,心里头已是有了些底。
阳春扶着门框的手猛地一下松了下来,声音也是随之而落:“百姓们……皆是知晓了粮铺还有满满的粮食,而并非因为无粮取消散粮。”
火势起,百姓们皆冲进来帮忙灭火时,阳春便迅速地从寝室里往外奔去,却是在粮仓门口,看见了百姓们那沉沉的面色时,心头陡然反应了过来,这一切,是……微微所安排!
陆琅袖中本还紧握着的手在听到阳春这般的话语时,终是缓缓地松了开来,眉眼垂下,神色收敛,看不分清。
纵然他知晓这一切是杜微微所安排,可整整一个粮仓皆是被烧光,他自然,一时间无法接受。
施慕然将身上的衣服穿好,眉眼间的思绪同样不好受,虽说这粮铺所有的东西,全部皆是杜微微所给,可施慕然清楚,陆琅对这粮铺是拼尽了全力。如今一把火将粮食烧光,便是陆琅的那些心血,都随着这把火,淹没了一般。
动作顿了顿,施慕然弯腰,将陆琅的鞋子拿起,送到了门口陆琅的脚边,弯下腰,便要给陆琅穿起来。
陆琅本还沉沉的面色猛地一动,一把出手,将施慕然扶起来,没有任何的话语,一把将女子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此时此刻,陆琅还未完全从那悲愤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只觉得慕然才能给自己以安慰。
第六百六十五章、严峻
施慕然被陆琅抱在怀中,虽然阳春在场,却是并未有任何的不适,反倒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男子的后背,声音轻轻道:
“没事的。微微那边,自然是有安排。”
此时此刻,施慕然心头也是一片慌乱,感觉到六郎的悲愤,心头顿时翻涌而上的,便是那日,杜微微所说的那句。
一切有我。
杜微微三个字,竟是在此刻,成了几个人心头,那最后的的依靠。
醉香楼上,两只烤鸭上了桌,已是被众人吃掉了大半,杜微微则是一口未动,不过静静地坐着,喝着手中的茶。
紫蔻的眉眼看过自家小姐,神色一个轻动,拿起棉布擦了擦手,重新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了看外头。
不过片刻的功夫,紫蔻的身形便退了回来,不同的是,这一次,紫蔻并未将窗户关起来。
“王妃,都走了。”
回过身,紫蔻没有坐下来,对着杜微微低低道了一句。
杜微微正低着头抿茶水,听到了紫蔻的话语,眉眼微微一勾,笑意翩然,放下茶杯,斜睨了一眼坐在身旁还在吃着烤鸭的苏无双,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苏无双的肩头:“走吧!”
苏无双口中正吃着那用面皮包好的一块烤鸭,被杜微微猛地一拍,明显被吓了一跳,口中一个用力,那面皮中的酱汁就那般一下子喷了出来,甚至还有一些,落在了苏无双的鼻尖上。
杜微微的笑声,便一下子不可遏制得出了口:“哈哈哈……”
沉木和紫蔻也皆是勾起了嘴角,强忍住笑意。
“走吧,回府了。”
笑够了,杜微微也不多停留,一个起身,率先出了包厢。
紫蔻和沉木跟在杜微微的身后,往醉香楼下而去。
“小姐,我去粮铺看看吧?”
沉木再次斟酌,还是开了口。
杜微微走在前头,神色格外悠然,并未有任何着急的地方,听到沉木的问话,一句话都未说,脚步慢慢悠悠往外头走去。
直至离开了醉香楼,入了马车,沉木的视线里有了一丝不平静,再次开口:“小姐……”
正正巧,杜微微已然起身上马车,沉木开口的一瞬,杜微微的手抬起,止住了沉木要说的话,入了马车后,女子的声音才落下:“若是这么些事都办不好,那两人,也没必要留在暗阁了。”
随着杜微微的这一句话响起,沉木和紫蔻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皆是聪明地噤了声没有再开口。
这一夜,王府一片安宁,未有任何的波澜。
不平静的,便是那粮铺,以及粮铺所在的北街了。
第二日,天还未完全亮,紫蔻已是匆匆忙忙跑到了杜微微所睡的院落,贺潇不在,杜微微也是不愿天天麻烦紫蔻去那无梯楼上就寝,不如就去了先前自己所住过的院落了。
“叩叩叩”
紫蔻手中端着小小的木盆,空着的手轻轻地敲了敲门,低低地唤了一声:“小姐?”
杜微微窝在床上,身子背对着外头缩成了一团,只留了长发在外,听到了紫蔻的唤声,口中轻轻低喃了一声,这才悠悠然睁开了眼,抬起手揉了揉,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应了一声:“嗯。”
听到了小姐应声,紫蔻心头放下了不少,推门入了内。
屋内,格外温暖,昨晚紫蔻帮杜微微备下的暖炉,直至此刻,还是热意十足。
“小姐,您醒了吗?”紫蔻端着小木盆,脚步放轻往里头走去,声音也是低低而落。
杜微微蒙头在被子里头,翻了个身,眸子从被子中探出,看向了紫蔻所来的方向,有些迷迷糊糊的状态:“嗯……”
她知晓,若不是有什么事,紫蔻是定不会过来打扰自己的。
出手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杜微微明显清醒了不少,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开了口:“嗯,怎么了?”
紫蔻将木盆放下,将那托盘上的淡盐水送到了杜微微的床边让她漱口,同时刻,禀告的话语一字一字落下:“小姐,宫里来人,说是请小姐入宫。”
杜微微的眉眼间一片清淡,披散而下的黑长发随着女子漱口的动作有着轻微的抖动。
将口漱好,茶盏重新递给了紫蔻,杜微微一个缩身,又缩回了被窝中。
眼睛重新闭上,杜微微的模样看着极为乖巧,手把着被子的边缘,浅色的薄唇重重抿了抿,闭着眼开了口:“说了是谁请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