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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节

良人古传-第2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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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蔻拢着袖,跟在杜微微的身后,步履踏在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呀!”雪地上的步履印还未有五步,杜微微已是一个瞬间停了下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回眸,格外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完了……”

    “怎么了小姐?”紫蔻被突然停下的杜微微吓了一跳,手也是扶上了杜微微的手臂,私下里,她还是习惯称呼杜微微为小姐。

    “忘了变声了……”杜微微压低声音,眉头皱起,不知该如何是好。

    昨日祭祀礼前,便是贺潇在她的喉咙处做了手脚,才让她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

    紫蔻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并未反应过来:“什么变声呀小姐……?”

    眉头重重一皱,杜微微眯着眼思索了片刻:“罢了罢了。走吧。”

    说完,只留下紫蔻一头雾水站在原处,停了片刻,这才快步重新跟上杜微微:“小姐,您说的是什么呀……”

    王妃下了马车后,天便加快了驾马的速度,半刻钟的功夫,马车已是在御书房外殿的门前停住。

    离尊王的车马确实可以在宫中行走,可若是径直将这车马驾到御书房前,对于穆天德来说,实在是有薄他的脸面。这一点,天分外明白。

    贺潇的身形,很快便落了地。一身黑色暗金纹的衣袍,外罩一身纯黑色毛绒披风,身形显得格外高大俊拔。

    站在雪地中顿了顿,泠然的眸子抬起,看向了那写着御书房三个大字的牌匾。

    呼吸深深屏了一瞬,收回视线,再无停留,大步向着御书房里殿走去。

    天把好缰绳,看着自家爷入了内,一个回身越上马车,驾着马车,准备寻一处隐蔽的地方将马车停好。

    黑色的描金靴缓慢地踏在雪上,每一步深浅相同,好似带着一股寒风一般,缓缓靠近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殿内,一片安静,好似没有人一般,透着阵阵的凄凉。

    便是贺潇的步子即将跨步入内的时候,一道格外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入了贺潇的耳。

    而后愤怒且悲戚的声音高高响起:“混账!!!一个好好人的人在慎刑司怎么会昏迷??!!你们就这么做事的吗?!啊!!!”

    闻声,贺潇的眉头微微一动,脚步适时地顿了一步,却是并未停留很长时间,依旧大步往里走去。

    也便是黑色的身形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瞬,有一个茶盏,像是故意一般,重重地冲着贺潇扔掷了过来。

    “混账东西还不滚??!!”

    “啪!!!”

    贺潇的眉眼内不动声色地滑过一道凌厉,脚步稳稳向着左侧迈了一步。那茶盏,瞬时便落在了贺潇进来的位置,顿时裂成碎片。

    也便是这一瞬间的功夫,贺潇的眼已是扫视过众人,对此刻的状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左首位上,坐着的是穆云锦,一身白衣飘飘,依旧儒雅的模样。

    却,也仅仅只坐着了他这一位皇子。

    右侧位上,为首的是王琦,而后是闫陆一,再接着,是施天普以及一些朝堂上比较重要的臣子。

    贺潇的视线很快,动作也是丝毫不滞后,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礼:“臣贺潇,参见皇上。”

    穆天德明显怒意不浅,也不答贺潇的话,沉着一双眸子,愤怒绵延。

    贺潇并未有任何的不自在,礼数停了片刻,而后收起,已是向着穆云锦身旁的座位走去。

    便是在贺潇坐下的瞬间,深蓝色官服的太医已是匆匆忙忙从外头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眼里惊恐十足:

    “启……启禀皇上……三皇子他……”

    “怎么样??!!”穆天德的声音几近怒吼而出,手重重地拍在了扶手上。

    既是这御书房内烧了火热的暖炉,可是此刻,太医的后背上,依旧是满满的冷汗:“启禀皇上……三皇子……病症昏迷……依旧……依旧未醒……”

第五百四十一章、悲伤?

    “滚!!!”

    不等太医的话完全说完,穆天德已是将手边的最后一个茶盏狠狠掷了出去,正正好,砸在了太医的身上。

    茶水悉数溅出,落了张太医一身。

    太医都是被吓得不行,手脚并用,慌张爬出了御书房。

    霎时,整个御书房中,一片诡异的安静。

    贺潇的身子倚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垂下,视线却是低低地掠起,一一看过了周遭的人,最后,落在了身旁那个一身清雅的男子身上。

    穆云锦,太过于镇定了。

    若不是自己心头知晓这些事皆是穆云锦所做,怕是他也会认为所有的一切跟他无关。

    良久的沉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穆天德的眸子满是怒火,昨日那充斥着满满血色的眸子今日依旧布满了血丝,眸子低低垂着看着众人,穆天德的愤怒极为明显。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大部分时候,穆天德的目光,皆是落在了穆云锦的身上。

    贺潇一身气息凛然,垂着眸子,嘴角泛起一个几不可见的笑意,声音沉稳响起:“皇上,如今要紧的,怕是要将太子殿下和宜嫔娘娘尽快入殓才是。”

    一瞬间,贺潇明显感觉到身旁的男子那一瞬间微弱的波动。

    穆天德的眸光,瞬时看向了贺潇,神色沉沉。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那凌厉的余光落在了穆云锦的身上。

    “古儿和宜嫔的死因皆未查清楚,入殓?爱卿此话可当真?”

    穆天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冷冰冰落下,余光依旧一动不动看着穆云锦,注意着他的动作。

    贺潇的神色貌似恍然大悟一般,抱着歉意点了点头,连连称是道:“皇上所说在理,微臣思虑欠妥,考虑不周,谬言了。”

    说话间,贺潇的眸子依旧略过了穆云锦的侧脸面庞,旋即收回视线,不再作声。

    他向来心思缜密,会说出刚刚那样欠思考的话语,不过是想看看身旁的这个男子会有怎样的反应,纵使只有那一瞬的波动,贺潇的心头,却也是群确定了某些事情。

    又是良久的寂静,贺潇的视线虽是敛着的模样,眸光却是丝毫不落地看着坐在了自己对面的几人身上。

    “平日里,汀元便是养你们这些闲人的?!”

    万般的寂静中,穆天德的声音又一次高高响起,重重砸下,视线看向那坐在右侧一边的大臣,怒意泛泛。

    右侧边坐着的众人身子皆是猛地一个抖动,明显害怕不已,却是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贺潇的心头勾起一抹浅薄的冷笑,这一次,视线抬起,格外正式地看向了穆云锦,薄凉声音落下:“四皇子如何看?”

    话语刚落下,穆天德的视线瞬时便凝了光,却是极为缓慢地移过,看向了穆云锦。

    自始至终,穆云锦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端坐着,气息极为收敛,神色也是浅淡儒雅。

    只是贺潇指名道姓唤了他,他的眸子才微微眨了两下,缓缓扭过头,看向了那一身肃冷的贺潇。

    而后,一个温润的笑意勾起,点了点头,重又扭头看向了穆天德,声音清晰有力落下:

    “儿臣自是同父皇相同的想法,定是要查清大哥和母妃的死因才是。”

    “即是如此,那为何,四皇子看起来丝毫不悲伤呢?”

    下一瞬,贺潇那略带着质疑的醇厚话语落下,身子微微侧过,更加靠近了穆云锦。

    穆云锦的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一个回眸,冲着贺潇扬起了浅浅的笑意,似是并不认同他的话语:

    “悲伤若是能做出来给旁人看,那便不是悲伤,而是做戏了。”

    话语浅浅,入心悦耳的嗓音,让人不由地便心生了赞同。

    穆天德的眸子却是一瞬间凝了更为严厉的光,紧盯着了穆云锦。

    “四皇子此话倒是入情入理。”贺潇的眸子噙了笑意,眉头轻轻一挑,不置可否。

    视线愈发浓重了起来,穆天德却是再未为难坐在右侧一边的大臣们,而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瞬时,右侧位置上的皆是松了一大口气一般,每个人的视线里皆是如释重负一般,一个个起身,匆忙做了礼,而后急急退去,生怕若是这君主一个不高兴,便会遭殃到自己的头上,此刻只想着赶紧退出去才是。

    也便是这瞬间的功夫,整个御书房内,只剩下了四人。

    穆天德,穆云锦,贺潇,以及尽心尽责站在穆天德身旁的海公公。

    穆天德的目光凝重着,好似看着了贺潇,实则看向了穆云锦。

    穆云锦则是依旧微微低着眉眼端坐着,出尘之意分外悠然。

    与穆云锦不同,贺潇则是一身的肃冷,整个人皆是冰寒至极。

    古怪而又僵硬的气氛,便这般足足蔓延了一刻钟的光景。

    直至海公公的步子踏出,声音沧桑落下:“老奴去将那碎片收拾了。”

    而后身形走到了那满地的碎片前,弯下那已是有些佝偻的身子,小心地用自己的衣摆将所有的碎片包裹起,而后缓步退了出去。

    跟了穆天德这般久,他自是明白皇上的意思。心头上,却是又一次深深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皇上近来,竟好似有些防着他了。

    帝王心,自己哪里又能真正明白呢?

    无奈地摇了摇头,海公公勾起一个略显憔悴的笑意,包着那碎片,缓慢离去。

    “锦儿。”

    海公公离去约莫又是半刻钟的模样,穆天德终是将身子缓缓靠到了椅背上,声音沉沉出口。

    穆云锦没有应声,而是径直站起了身,对着穆天德方向行了一个浅浅的礼数。

    “你来看看这个。”

    穆天德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中,缓缓地拿出了一样东西,扬了起来,示意穆云锦过来拿。

    全程,穆天德的眸子紧盯着穆云锦,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穆云锦的面色没有任何的波动,脚步上前,规规矩矩地想要拿过穆天德手上的东西。

    穆天德的手却是一下子,用了力。

    两相用力,穆云锦的眸子终是抬起,依旧十分恭敬地看向了自己的父皇。

第五百四十二章、惶惶

    那小小的帕子,便静止在了两人的手间。

    穆云锦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反倒是恭敬地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手上动作停了一瞬,瞬时,便松了开来,而后身形向后退了一步。站在穆天德的身侧,格外尊敬的模样。

    随着穆云锦手中的力气一松,穆天德用了力的手明显颤抖了一瞬,神色却是依旧沉重深邃,扬了一扬,将手中那方折叠好的帕子,重新递了出去。

    “看看吧。”

    贺潇依旧坐在自己的位上,神色分外平淡,视线上也是蒙着一层浅淡的光,看不出何种情绪。

    穆云锦的纤白手伸出,终是将那方帕子,拿在了手上。

    那帕子,正是昨晚两个小贼从天窗位置扔进穆云新所在牢房的那一个。

    穆天德的身子又缓缓地靠回了椅背上,手抬起,撑住了下巴,视线里的凌厉丝毫不浅,悉数都落在了穆云锦的身上。

    脚步略略退开了些,穆云锦站在一旁,将手中的帕子缓缓打开了来。

    那白帕红字带着些刺眼的光一般,入了穆云锦的眼中。

    那一直烧的红旺的暖炉,竟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

    整个御书房,逐渐冰冷了下来。

    穆云锦端着那帕子,格外缓慢而又认真地将那上头的血字一字一字看完。

    末了,才抬眼看向穆天德:“父皇,这是三哥的血书。”

    冷笑一声,穆天德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朕自是知晓这是新儿的血书。朕是问,你如何看?”

    血书二字入耳,贺潇的神色倒是极为适时地震惊了一瞬,起身走到了穆云锦的身旁,格外自然地从他的手中将那帕子拿过,眉头微微一挑,快速地扫过了那帕子上所写的血字。

    没有丝毫的停顿,贺潇的话已是落下:“三皇子心性向来无拘无束,从不参加太学殿的习课,四皇子倒是一眼就能确定这是三三皇子的字了?”

    穆云锦的眸子浅浅一眨,一个回眸看向贺潇,笑意愈发浅淡了起来:“兄弟连心。云锦倒不至于连三哥的字都是不认的。”

    只一句话,就是将贺潇的问题所回答完,再回眸看向穆天德,恭敬行了一礼:

    “父皇,儿臣倒是觉得当下不该仅凭这一帕血书来断定便是三哥所做。”

    “你觉得,该如何?”

    穆天德布满血丝的眼眸里,厉光丝毫不减,反倒是愈发浓厚,盯着穆云锦,低低道了一句。

    “儿臣自觉,该是治好三哥,寻清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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