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皇图-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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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够大,老仆,下人,喜爱的晚辈,全可以搬进来。综合司员外郎孙光常驻西边的如意轩,前辈有何需要,尽管去吩咐……”
朝廷不会允许眼皮底下出现一个游离于朝廷之外的炼神真人,三大宗门一样不会允许京城存在一个随时可能倒向朝廷的炼神真人。
许家暗中经营鬼市三百多年。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许庆梁一直深居简出,不敢轻易暴露身份,更不敢暴露境界修为。现在身份和境界修为全暴露了,要么投靠朝廷,要么投靠宗门,要么远走高飞,无法再左右逢源。
眼前这位上午在鬼市说得很清楚,非友即敌,投靠宗门死路一条。跑路一样不会给你机会,除了上山跟黎昌老疯子作伴。还能有什么办法。
许庆梁暗叹了一口气,拱手道:“殿下太客气了,雾松阁很好,老夫很喜欢。”
再好也没当土皇帝好,多少要给你点甜头。
关进笼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为我修部衙门效力,秦风招呼他同黎昌坐下,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堆玉简:“家师常感叹许多传承断了可惜,那全是我历代先贤大能的心血结晶。常感叹如今修士一代不如一代,感情没有传承就不会修炼了,要知道所有功法,所有利用天地灵气的手段,全是人创造出来的。”
涉及到前辈高人,涉及到自己的命运,黎昌肃然起敬,阳伯更是流露出一脸惭愧之色。
提到“家师”二字,他二人态度变化如此之大,许庆梁猛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缘,面前的这一堆玉简恐怕全是可遇不可求的仙家道法。
“家师很久很久没修炼了,一直专注于参悟这个世界上到底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参悟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他老人家认为这是大道至理,十八修为浅薄,认为他老人家参悟的是人类及其它生灵的起源,参悟的是这个世界的奥秘。”
“前辈高人,高不可攀,黎某知道差距有多大了!”
“与前辈相比,你我渺小如蝼蚁。”每每听到前辈高人传话或前辈高人的事,齐世阳总能有所收获,不禁对着虚空深深作揖,神情恭敬至极。
黎昌感受过那道浩瀚无比的神识,岂敢对前辈高人不敬,急忙起身效仿。
原来老仆真是老仆,连仆人都如此深不可测,可见这个蛮横霸道的皇子有一位什么样的师父。许庆梁不敢怠慢,急忙起身肃立。
“三位前辈快坐,家师在城中游玩,并不在此。”
秦风拿起一根玉简,侃侃而谈道:“先贤大能为何用玉简传法,家师以为上古时期先辈们没创造出文字,便是有一些象形字,一个地方的与另一个地方的也有所不同。想我大秦开国之初,至少有近千种方言和三百多种文字,可见用语言和文字传承之艰难。
把自己的感悟灌入进玉简,后人拿到玉简运行灵力激活,就简单多了,堪称创举。不过同时存在许多弊端,一是玉简容易损坏,导致许多功法残缺不全。若损坏严重,一个传承就这么断绝了;
二是玉简有使用寿命,家师做过试验,用最上好的玉制成的功法玉简,最多不过使用近千次。时间如白驹过隙,一千多次能用多少年,能传承几十代,所以许多功法武技丹方和练器手段就这么稀里糊涂失传了。”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黎昌由衷地感叹道:“用玉简传法,原来是先贤大能不识字,不得已而为之。可笑我辈修士不仅墨守成规,且争相效仿,似乎不用玉简功法便没人家好。”
这不是信口雌黄,这是同岑老一起分析过之后得出的结论。
秦风微微点了下头,接着道:“三是个人与个人的感悟有所不同,同一枚玉简,同一套功法,不同人习练效果会完全不同。所以家师常说功法没有好与坏,没有高与低,只有合不合适,常说为师者应因材施教。
跑题了,说感悟,打个比方,一万年前的玉简,九千年前即将失效,最后一位习练此功法的修士,自然会重新炼制一枚,以供后人习练。如此循环,一直传承至今,每个人的感悟有所不同,结果导致现在的功法,与最初的功法已变得面目全非。
当然,这种变化有好的一面,去伪存真,去其糟粕留其精华。同样有不好的一面,不管练什么功法都要契合,最好能追溯到其本源,要是本源丢了,那么就变成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永远达不到先贤大能的境界。”
深入浅出,条理分明,两个老怪物深以为然,似有所悟。
“最后便是成本高昂,有修炼资质的人不多,可放眼整个大秦绝不会少,正因为其成本高昂加之敝帚自珍,又有几人能接触到功法玉简。修士少了,传承自然容易断。综上所述,千万年来修行界之所以一代不如一代,与传承方式有很大关系。”
秦风将玉简推动三人面前,话锋一转:“这里有两位归一大能的感悟心得及一些功法,触类旁通、兼听则明,希望能对两位前辈有所帮助。同时晚辈想代天下修士及子孙后代,恳请二位前辈有时间将其变成文字,以书籍的方式让先贤的心血结晶传承下去。
二位前辈无需亲自动手,只需动动嘴,晚辈会让综合司文档处派书吏过来记录。将来刊印时,在第一页注上二位前辈的大名。著书立说,开我大秦修士之先河,定然流芳百世。”
归一大能的感悟心得,缺得就是这个!
黎昌欣喜若狂,抱着玉简道:“此等义举,老夫当仁不让。殿下放心,老夫定将这些玉简变成功法书籍,亲自执笔,亲自校正,决不假于人手。”
许庆梁欲言又止,想争又不敢跟他争。
吃独食这个习惯可不好,秦风笑道:“劳心伤神,太多太幸苦,晚辈以为应请许前辈分担分担,共同编撰,一起校正。”
归一大能的感悟心得堪称至宝,许庆梁岂能错过这个机会,连忙拱手道:“许某愿为国师大人执笔,愿为我大秦修士及子孙后代略尽绵力。”
“不愧为我大秦不及阁大学士,有二位大学士襄助,大秦幸甚,人族幸甚!”
“殿下过誉,为子孙后代计,我等老朽责无旁贷。”
“二位慢慢参悟,晚辈下山去探望一下长公主。另外有时间,晚辈会请阳伯上山同二位前辈交流交流心得。若二位前辈有兴趣,也可去修研院和前锋营指点指点,提携提携后进。”
“有有有,有时间去,殿下慢走,阳道友慢走。”
下山的路上,齐世阳不无担心地问:“殿下,那个许庆梁可靠吗?”
“宫里确认不是鹰谷的人,不可能是宗门的人,他许家的底细我也让人打探过,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可不可靠,这个真没法说,只能恩威并施。”(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长公主 (求订阅)
回到听涛阁,本应该在里面陪姑姑的邱菡芸,竟守在大门外等候,小脸冻得通红,真有股我见犹怜的韵味。
“这么冷,怎么在外面。”
“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便要上山寻去。姑姑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饭,不说话,关门时脸色好可怕,我担心……担心她会……”
“放心,她不会寻短见的。”
秦风笑了笑,拉着她冰凉的小手走进第二进院子。快到门口,邱菡芸想想还是停住脚步,朝隔壁指了指,示意去那边等,不进去。
不进去也好,她现在跟着进去长公主会不自在。
秦风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再敲,仍没动静,干脆开口道:“大姑,我十八,小时候偷您短剑的那个。剑还在,藏在母后宫里的假山下面,不过应该锈得不成样了。您没想到是我吧,您真冤枉了十四,让他白挨一顿揍。
小时候不懂事,后来聚少离多,一直没机会跟他道歉,细想起来也没当回事。现在想道歉都没机会,那么多兄弟只剩一半,他埋哪儿我都不知道。他死时您在边地,您有没有见过,样子是不是很……很……”
“很难看。”
里面传出一道声音,语气冷漠,似乎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可以理解,她已经把自己当死人了,不是才死的,死很多年,从守寡那一天心就死了,死人谈论死亡自然不会带什么感情。
不管怎么说,终于开了口。只要开口就好办。秦风不再敲门。去隔壁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外面隔着门拉起家常。
“在靖南府,就听蔚义保说您要去募兵募粮。本打算跟您一起回,向家不让我安生,只能干掉他一个练气境老混蛋和几个练体境小混蛋先跑。算算有十年没见了吧,我现在什么样,你肯定想不到,面对面或许都不会认识。
峰儿现在怎么样,鱼儿有没有给她找婆家。边军粮饷不多,您又要接济那些孤儿寡母,聘礼彩礼嫁妆是个问题,交给我吧,我让菡芸帮您操办,保准风风光光……”
“峰儿死了。”语气不再冷漠,略显平淡,依然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死了,怎么死的,他。他好像才十五六岁!”秦风蓦地站起身,动作太大。把椅子趴一声带倒在地。
“病死的。”
一句话不超过五个字,真是惜字如金,秦风追问道:“什么病?”
“不知道。”
心哀莫过于死,跟她这种二十来岁丧夫,三十来岁丧子的人说安慰话没用,秦风扶起椅子,坐下道:“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死了早死早投胎,省得跟您后面受罪。我算明白了,我秦家人只有死了才能解脱,活着别想过好日子,真正的生不如死。”
“知道便不该救我,不值。”
进步了,进步很大,居然说了九个字。
大秦有许多公主,三代加起来不下两百个,印象深刻的不会超过十个,里面这位“不爱红妆爱武装”的绝对排第一。
敢爱敢恨,敢作敢为,以公主之尊下嫁一个平民出身的副尉,军官中最低级的那一种,就比队正大那么一点点。如假包换的自由恋爱,把孩子生出来逼先皇赐婚,整个一皇族的耻辱,大秦贵女的反面典型。
幸福争取到了,可惜红颜薄命,没能白头偕老。
她去边地不是为自己挽回荣誉,是为丈夫报仇,是为丈夫争光。
奇女子,值得敬佩,只是不应该把俩孩子带去。不过不带去她又能怎么办,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皇族不会管,夫家又没什么人,只能靠她自己。
“谁说不值?”
秦风刻意压低声音,凑在门缝边神神叨叨地说:“乌氏余孽在暗,远比在明的三大宗门难缠,像条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时不时蹿出来咬一口。又像一根搅屎棍,越乱它越往哪儿凑。您是带兵的,非常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乌堡我们一无所知,怎么铲除它?
正为此头疼,他们居然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想用您来要挟我。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吗,不顺水推舟往它们内部安插几个探子,那就太没天理了。所以说您立了大功,那些将士没白死。”
乌堡被朝廷和鹰谷追杀近千年,依然没能将其铲除,安插探子,骗小孩儿啊,长公主冷哼了一声,对此表示严重怀疑。
“没骗您,不是所有人都视死如归的。有几个在聚贤谷就招了。单独审的,同伙没人知道。被打得遍体鳞伤,差点被送上刑场,谁会怀疑?而且总共几十个,根本无法甄别。过段时间,等跟他们联系上,再想方设法让他们立几次大功,助他们上位……”
一封《大秦十八皇子致青云宗前辈书》天下闻名,回京一路上遇神杀神,刚才听邱家丫头说在京城又干出许多事,连八荒宗炼神境老鬼都被他收服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心思如此缜密,手段层出不穷,或许他真是皇族希望,真是大秦希望,长公主微微动容,起身拉开门。
历代先皇娶得全是如花似玉的贵女,占尽基因优势,想生一个难看的公主都生不出来。
十年没见,苍老许多,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三五岁。轮廓基本上没变,用风韵犹存来形容不太合适,总之,样子依然好看。可能长期呆在荒原的缘故,皮肤比之前稍黑,比之前粗糙,手上全老茧。天天骑马打仗,身体比之前健康,像个健美运动员。
她很平静,很冷静,很镇定。似乎天塌下来都不会惊慌。给人一种可信赖的感觉。不是母性的那种慈爱。而是面对沙场老将才有的感觉,巾帼英雄,英气逼人。
“长高了,像你舅舅。”秦风在打量她,她一样在打量秦风。
“男孩随娘,女孩随爹,好像都这样。”
对自己孩子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