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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229]朝露若颜-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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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谁在某个下午泼了我一身的咖啡,说一个女人没有几个10年可以浪费的。”
  这话确实是她说的,陈芹扒拉了下头发,按住车门边的按钮,墨黑色的玻璃窗缓缓的摇了上来。
  “那你知道陈朝等了你几年吗?一个男人的20年不比一个女人的10年廉价。陈朝是我兄弟,2年前回国的时候,我看过他怎么满世界的找你,我看的出来,他爱你甚至于超过了他自己。说实话,这么个好男人在身边,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腾震一副特不解的看着陈芹,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
  “说句不好听的,你别生气。我觉得你就是典型的吃撑了找罪受,别和我说什么亲情不亲情的,我们也是一起长大,我们对你的好虽然不上陈朝,可也算得上大爱了吧,可你有像黏糊陈朝一样黏糊我和柯辉吗?”
  沉默,安静的看着窗外发呆,可对方似乎有种不罢休的欲望。
  
  “不回答就是没有了!你们,一个是我小妹,一个是我哥们,我真的是希望你们幸福,这一辈子爱上个人不容易,爱对一个人更不容易。陈芹,过去的毕竟是过去的,你没必要把自己陷的那么深,不要到最后伤己伤人。”
  她开始闭着眼,假装忽略,冒着油光的额头在窗户上显得特别的亮。
  兴许是真累了,这一假寐,结果却睡着了,耳边一片安静,直到腾震叫她下车,自己还正做梦梦到捡黄金,一脸的满足样。
  “你做什么梦了?笑的那样!”
  “捡黄金!”
  “财迷!”下车时,她俯在车窗上笑。
  
  这一夜,风平浪静,冲了澡,指针对准正中位置,就是柳南还没回,显得空荡荡的。
  坐在客厅等门的时候,脑子飞快闪过的都是腾震那句话,伤己伤人。
  其实自己和邱备恋爱那会,隐隐约约的苗子还是有让家人发现的,隐秘的短信越来越多,有时看着看着,自己还会不自觉的发笑,你说星星之火都可以燎原了,那些扑哧扑哧乱闪的火苗早就被精明的老妈逮个正着。好像老妈那时还借口铺床为名不经意的拿起手机看过。
  可惜,多年的革命教育那不是盖的,007的片子也不是没看过,敌我斗争正强烈的时候,怎能粗心,所以为了掩盖证据,那时通常是发一条,删一条,明为保存那手机小小的空间内存,暗为暗度陈仓的为初恋护航。
  当然,老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华灯初上的夜晚,母女俩20年来第一次促膝长谈。
  那时老妈语重心长,和蔼可亲的一句话依旧记忆犹新。她怎么说来着,好像是先把自己当模范夫妻狠夸了一把。
  然后才切入正题,握着女儿的手说,我与你爸也是自由恋爱结婚,所以我不反对你自己谈感情,可陈芹,你要知道,你长在军人家庭,你该知道,你爸爸的固执,我想你一定也知道你爸爸或许不会同意才这么偷偷摸摸的,要不以你的性格,会这么藏着掖着,恨不得公告天下了,妈也不想说什么,只希望最后不要伤己伤人。
  这句话,如今想来还是那么清晰,毕竟是过来人,分析透彻,可那时的自己咋压根没有任何的革命觉悟,耍着大刀,不管3721就是冲了,等回头看的时候,早就越过了警戒线,难以回头了。
  
  其实后来想想,也确实是这样,当初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上那个叫邱备的男子或许就是因为他与自己周围的男生都太不一样了,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好像任何的痛苦对他来说都是历练。
  第一次见面,她在校道拐弯处把他送牛奶的车撞倒了,责任在她,可他却是先把自己扶起来,然后就开始打电话给老板解释,接着被骂,再道歉,道歉,明明在他面前就只有自己,他却弓着背,一直弯腰道歉。
  那时的陈芹就觉得这男生真好玩,要是自己的哥哥们,一定是到外面重新买些牛奶顶上去,他们说这叫智慧,可眼前的这个皮肤黝黑,头发垂到额前,可依然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双很细的单眼皮眼睛的男生,却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担。
  
  帅男生,很多,身边就有好几个,可这个有点特别。
  高高的鼻梁,细长的眼睛,很健康的肤色,不像自己,白到略显不健康,特别是那轮廓明显的脸和五官。
  他说他要赶着去送货,要是你有什么问题,打这个电话找我,他在一块小纸片上写了几个数字后塞到陈芹的手心里。
  陈芹知道,他指的自己那辆看似很性格的越野,陈朝送的生日礼物,可惜车子性能好,没什么大碍,事情也就过了。
  日子依旧丰富多彩,该怎么精彩就怎么精彩,整个大学都是男生,渐渐的也就把这事忘记了。
  
  后来再遇到,竟然是在学校大礼堂,两个一等奖学金得主,一个是他,一个是她,按邱备的说法,那时陈芹那眼瞪的好像看到外星人一样的惊讶,把他都看的不好意思了,脸红了一片。
  再后来,她进了学生会,他竟然是副主席,再再后来,他们经常一起办公,一起混,不过邱备很忙,忙完了学校的,忙家里的,那时候陈芹才知道,他爸爸因为犯事被关了快20年了,他妈因为长期劳累,身子骨也不好,从高中开始,他就自己赚钱养家,负担学费了。
  她问过他,他爸到底犯了什么事,可邱备永远只是摇头,笑的飘渺而略带哀怨,他说他不恨他爸,真的,况且还有几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就是他最大的梦想。小时候,他就盼着这一天快点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永远是一个孩子的童真。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保持着一样一种哥们般的情谊,直到那次。
  好像是大三下学期,那时恰逢非典,有次和哥哥出去玩疯了,结果一从北京回学校,又刚好感冒,大门还没进了,就被隔离了。
  隔离的无菌室,只有一部手机,陈朝和柯辉都会轮流和陈芹聊聊天,却进不去,那时别提多难过了。可邱备不知道怎么就进去了,大大的手掌贴在玻璃窗外,紧紧的盖住陈芹的小手。
  “我爱你!”
  陈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句话,隔着透明的玻璃门,好像心也亮了,就连身边的手机一直响也无法打扰到两个人,那句话邱备说了很多遍,就算她听不到,他也固执的一遍一遍的重复。
  也许就是那次,她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心给了他,直到后来的很久很久,她也不愿相信,一个在那种情况下说着爱自己的男生为什么会那么决绝,如果说伤人一定伤己,邱备,你的痛会比我少吗? 
  
  “小白,小白,……来电话了,快接,不接,你就是大白了!”
  手机的声音从房间无限量的传来,反应过来的时候,抽了几张面巾纸抹脸,便蹦蹦跳跳的接电话了。
  柳南的!这么晚了。
  “柳南!”
  电话有点吵,好像是迪吧,金属摇滚味道很重,“芹菜丫头,我晚上不回去了,记得锁好门  哦!”
  “哦!”她经常这样,至少一个星期一次,之前,她是不会专门打电话的,直到某日发现某个傻子睡在沙发上,醒来就冲她乐呵说,你回来了,她就不敢不打报告了。
  “柳南!”
  “啊!什么!”声音很吵,电话你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好像是站在音响方向,对冲。
  “没什么,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
  电话里的嘈杂已经消失,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声。
  
  望着天花板发呆了一会,立刻两眼成三角形,脖子酸,眼酸的。
  跟兔子一样的蹦去关门,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丝丝凉意从脚底一抹的灌上了心里,窗外月亮露个大脑袋,很像大头娃娃。
  开门的时候,那个四川的保安正拿着把手电筒站在门外,踌躇不决,一会进,一会退的,范围不离开自家的大门口。
  “有事吗?”隔着防盗门,陈芹小声的询问。
  保安挠了挠头,“那个,我不知道有没有认错,楼下有个人好像是你蝈蝈,呆了快2个小时了。”
  陈朝!
  陈芹一惊,立刻跑到阳台边上往下一瞄。
  永远经典的奥迪A8,永远熟悉的人影,永远那么孤独而高傲的站在一边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这一章,你们还满意吗?满意的的留个话,不满意也留个话撒! 

第二十章  辣妹子不好当
  最残忍的是我用他的爱来伤害他。 …陈芹 
  
  上帝从来没拒绝过爱情,因为他总能从那些所谓的爱里,看到他想看到的,比如一个人是另一人的傻瓜。
  他把她藏在心里,恨不得和她一起痛,她却把他藏在心里,苦恼着为何她总走不进。
  她说无法给予的,正是他想要的。
  
  经典的奥迪A8,修长的身材很高挑的倚在车门边,黑黑的瞳孔总是望着同样的方向。
  朦胧的灯光,她回来了吗?她在吗?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思念着另一个不是自己的人。
  轻轻的划开一个黑色椭圆型的火柴,好像小时候点着烟花,吱的一声,随着火光四射,那么亮,那么耀眼,一看,就让眼忍不住的刺痛。
  他给她机会,他等她长大,他以为她依旧是儿时那个趴在他背上,背着上山伏在他耳边说悄悄话的女孩,柔柔的发丝从脖子处挠着他,淡淡的香味,一路伴随。
  她问他,是不是以后你也这么背我。
  他羞涩而认真的点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因为他要做到她清楚明白,除了她,他不会再这样背起任何一个女生。
  那时他的肩膀不宽,那时他的背不结实,那时他没有能力大声宣誓,许多年过后,等他坚强到能承受起任何重量的时候,她却已经不在。
  熄灭了在这里吸的第5根烟,陈朝告诉自己,再一会,他就走。
  
  站在暗淡的角落里,陈芹一直偷偷的向下望着,心情随着那一点点忽明忽暗的红点不断起伏。
  今天的天气不好,没星星,没月亮,而且太高,所以她看不清陈朝的表情,是倦容,还是疲态,甚至是睡意,又或者是愤怒,像自己走出包厢时,那一脸如乱炖般的神情,生气,无奈,愤恨,通通夹杂,只是那熟悉的轮廓依旧。
  想了想,终究还是按了快捷键。
  陈朝的手机不带彩铃,他说律师是个很严肃的行当,总不能人家死刑犯的亲属来电话,还听到一首,咱们今儿真啊真啊真高兴,这叫间接伤害。
  估计手机在车内,响了很久,才见他变换了姿势把胳膊伸进车窗。这家伙长胳膊长腿的,就这点好处,随便一拿就中。
  “哥!”
  “你没哥!”语气有点冲。
  她忍住笑,“哥!”
  “干嘛,快说,忙着呢!”其实她眼里的他正无聊的半弓着腰在车身上擦什么,动作轻柔,好像那车是他老婆。
  “你在哪?”
  “家里!”
  说谎话长大鼻子,他经常这么说她的,她笑,在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偷偷的笑他,“你和黎夏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
  “送回家了还是说你们晚上干嘛了呀?”
  “打牌输了一万多,和朋友喝酒去了。”
  “那黎夏呢?”
  “我让她自己打的回去了。”
  “陈朝,你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说她也是我朋友!”
  “那又怎样,陈芹,我告诉过你,我的事情你少管,特别是关于爱情的,别一副小白眼狼的样,就算你不肯接受我,可我的爱也不至于廉价到可以让你来随便赠送的地步吧?还是说你觉得我特善良,比较容易欺负,不像那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你往死里整,要是我想,绝对比他做的彻底,你相不相信,可难道这样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就安乐了?”
  
  啪!陈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拉上那一缝隙的窗帘,整个人没力地沿着落地窗滑落在地面。
  这是她的死穴,回回碰触,就像是伤口上撕开,生拉硬扯的疼,他不是不知道,可他刚才是那么自然的从口里说出来。
  这是她自己选的,所以她没怨过别人,可这时候,她怨他,那么不加修饰的把别人的痛楚戳破,放在太阳光下用放大镜般的审视,原本即使隐藏得很好的尘埃都能一点点披露,何况是自己脆弱的已经不堪一击的心。
  闭上眼,因为那句话带来的后果正慢慢渗透,胃,也突然不安分的蠕动起来,一下一下的疼。
  陈芹把手捂住胃部,只是手心隐约传来的不是热热的体温,是那一手冰冷的触感。
  分不清是疼的,还是热的,就是觉得额头上冒出了点点的汗滴,肠子山路十八弯的纵横交错,揪在一起,拧麻花。
  头是越来越麻木,兴许是饿的,眼睛开始有点转花花,一派儿时玩旋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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