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醉-第5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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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只见几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爬上了高台,多义也不是被吓大的,以前在部落里哪天不打架?于是乎,就在袁梦吉面前,就在这鉴酒大会高台上,两伙人当场械斗起来。这场打斗。来的很突然,又很自然。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些女真蛮子当真可恨。有人要打他们,那理所应当,所以说这场打斗看上去很自然。但是呢,大家都很女真蛮子,偏偏又不敢乱来,因为女真蛮子可是受开封府和朝廷保护的,打了他们,能有好果子吃,所以一帮子人冲上去上来就打,还有些突然。
不管自然也好,突然也好,结果是喜人的,那些打架的可是城南的帮派头子,平日里还挺恨他们的,但今日得为他们加油助威才行。在一帮子汴梁百姓高声呐喊下,这些南城帮派混混头子发挥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仅用了半个时辰,就把一帮子女真商客揍趴了下了,如此还不罢了,还真的往死里揍,尤其是多义,那胖乎乎的身子被揍的更胖了,等到那张脸跟猪头一样时,整个人也没了声息。谁也没想到,这帮人真下死手,一共十个女真蛮子,全都挂了。其实这场争斗维持的时间不短,步兵司和开封府那边早就做出了反应,可这些人就是过不来,因为百姓们故意围着高台,把这帮子人堵在外边,直到那帮子女真商客死绝了,人群才让开一条道。
面对步兵司以及开封府的人,几个混混头子也不怕,拿出一叠子票子往地上一撒,分外潇洒。这次领人前来的是开封府新任捕头姚东伟,他看到死了这么多女真人,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好嘛,殿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女真人出事,免得那金国二王子借机坑人,这下倒好,不光出事了,还他娘的直接死了十个。不管这些混混头子后果如何,但他姚东伟这个捕头是做到头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殿下撸成白身。
“你。。。你。。。。廖黑子,你干的好事,快随姚某去开封府。。。。。擅杀金国友人,你有几条命担着?”姚东伟是认识几个混混头子的,这些混混头子要是没姚捕头罩着,能在动静地界上混的如此开么?别的事还能帮忙,可这事太他娘的大了,谁能帮得了?
廖黑子一点都不怕,还扎着胳膊喊冤,“冤枉啊,姚捕头,是这帮子蛮子先动手的,你不信可以问问各位乡亲父老。再说了,俺有钱,俺给钱了啊!”
给钱?姚东伟这才想起来,刚刚好像看到廖黑子撒了一叠交子,还一只鹅没弄明白呢。铁链子往廖黑子脖子上一挂,姚东伟瞪着眼睛怒道,“滚你娘的,你杀了人有钱又怎样,快跟老子回去见公孙主簿,看公孙大人不扒了你这层皮。”
说起这位公孙大人,那也是汴梁城里的一大奇葩,开封府主簿一职一当就是十几年,最有趣的是他自己还觉得津津有味的。虽然赵楷贵为开封府府尹,但真正主事的其实还是公孙康,这跟赵有恭当时的情况差不多。其实自大宋立国以来,一直都是如此,虽然王子太子任职开封府,但实际主事的都是下边的人,甚至有时候还会派专人权知开封府。例如宗泽,以及包拯,他们准确的说算不上开封府尹,只是以朝廷官职,权知开封府而已。
公孙康公孙大人,历任两位王子,混的那是风生水起,再加上这人又会来事,所以郓王殿下差不多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公孙康。现在姚东伟要带走廖黑子等人,台下的汴梁百姓可就不干了,一个个叫嚣着要冲上来,“姚捕头,你不能这样,惹事的是那些女真蛮子。”
姚东伟脸皮子直打哆嗦,他又不傻,猜也能猜得出是谁惹事,可是这跟谁主动惹事没关系啊,死了十个女真人,那金国二王子会善罢甘休么?二王子找郓王殿下施压。郓王殿下就得找他姚某人发火。这他娘的算什么事?想起这事儿。姚东伟气就不打一处来,俩眼一瞪,大声吼道,“都让开,再敢拦着,把你们也锁了!”
莫说,姚东伟这话还真有作用,把这些百姓吓住了。最终廖黑子等人被带走了。随着廖黑子进了开封府大牢,赵有恭也领着阿九晃悠悠的去了府衙,赵殿下对开封府的一切熟悉得很,熟门熟路的来到后衙,一进门就瞅见公孙康和赵楷正愁眉苦脸的商量着什么呢?听到脚步声,赵楷抬头一瞧,微张着嘴,很是惊讶。
“凌哥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也不跟为兄说一声!”赵楷显得很热情。赵有恭也随意的回了一礼,要说赵佶这些儿子。还真没几个天生坏心眼的,就属那个赵构为人阴鸷了点吧。与赵桓接触不多,但和赵楷,当初可没少干些混帐事,所以二人说话也随性的很。赵楷也不避讳,当即把廖黑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完后,赵有恭微微一笑,端着茶杯眨着眼道,“三哥儿,小弟听说人家廖黑子可是给了安葬费呢,一人二百贯,够了吧。”
“啥?啥安葬费?”赵楷一时间没回过味儿来,公孙康赶紧低着头耳语几句,赵楷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凌哥儿这是拿前几日完颜宗望赎人的事情说事呢。赵楷也不是蠢材,他点点头,就知道该怎么应付完颜宗望了。
在汴梁城里一下子死了十个女真商客,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完颜宗望既然在汴梁,肯定要亲自走一趟的。来到开封府,竟直找到赵楷,赵楷亲切的接见了完颜宗望,不过让完颜宗望纳闷的是,今日赵楷却绝口不提鉴酒大会杀人一事儿,东拉西扯的说些闲篇。完颜宗望哪有心思跟赵楷聊家常,拱着手有些霸道的说道,“郓王殿下,天香楼鉴酒大会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有人残害我大金国十名子民,还望殿下将犯人交给本王处置。”
听完颜宗望如此语气,赵楷心里就有点不乐意了,你这蛮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以前还自称小王,自从重新签订盟约,就变成本王了,连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恭敬了。赵楷早知道该如何应付了,摆出一脸苦色,摇头道,“哎,这事难办啊,那些人可是留了两千贯安葬费的。”
什么安葬费?完颜宗望心里泛起了糊涂,怎么也想不通,当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望殿下详细说上一说,也好让本王晓得。”
“二王子,前些日子有金国商客当街打死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人还是你领走的呢,你当时给了两百贯安葬费。这不,京城里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了,只要杀了人,拿出两百贯安葬费就可以安然无恙。现在廖黑子给了两千贯安葬费,这可是完全按照二王子的议定定下的,当时没处置大金国商客,现在本王也不能处置廖黑子等人啊。要是这么做了,本王这开封府尹还如何当下去,岂不是要沦为笑柄了?”
赵楷语重心长的说着,听上去挺有道理的,可仔细一分析,有个屁道理啊,杀一个人给二百贯钱了事,也就是说一条人命值两百贯钱,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杀人大罪是钱能解决的么。完颜宗望气的脸色变了又变,张开嘴,却又说不出什么,因为当初一条人命两百贯的价钱确实是他定下的,现在要治那些汉人的罪,也得把之前杀人的金国商人交出来才行,这一点她完颜宗望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其实完颜宗望很想说一句大宋算个屁,一个汉人两百贯钱已经是看得起了,汉人能跟女真勇士相比?可惜这种话想归想,却不能明着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估计宋金盟约也就泡汤。当然赵楷也不可能让完颜宗望强行把人带走,那样的话,汴梁百姓可就要指着他赵楷的脊梁骨大骂软弱无能了,估计非把开封府拆了不可。
完颜宗望自觉地留在开封府也没什么意义,只能气呼呼的离开了,看着完颜宗望的背影,赵楷别提有多得意了,嘿嘿,打交道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占据上风。等着赵有恭从暗处出来,赵楷眯着眼笑道,“凌哥儿。你这主意真够损的。你怎么就知道完颜宗望不会把那个犯事的女真商人送回来呢?”
“三哥儿。你还是不了解完颜宗望啊,这个家伙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赵有恭没有多做解释,剩下的,留给赵楷自己琢磨吧。虽然这一次打压了女真人的嚣张气焰,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女真商客还是会嚣张起来的。
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大相国寺的钟声敲响,烟花在汴梁上空绽放。古老的汴梁成,依旧有着一种独有的魅力,在除夕夜里,就像银河之下的黄金城。这里繁荣昌盛,文采风流,水木年华里,伸出手,勾住了岁月,勾住了明天。好久没在楚王府过年了,如果樱婼也在就好了。那个女人的根在楚王府,她一直梦想着在老王府中慢慢变老。
又是一年。又老了一岁,不知为何,赵有恭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很老么,但心真的老了。一声声钟鸣,看烟花灿烂,却没了往日激情。
就在这个除夕之夜,楚王府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她就是麟德宗姬柴可言。来到门前,柴可言并没有走进去,赵有恭也是闲来无事,陪着柴可言沿着北大街向西走去,过了街口,二人联袂来到了汴河沿岸。除夕夜色下,汴河街上张灯结彩,却没了往日人流,这一夜,大都在家里好生欢笑,谁愿意来这里晃荡呢?要说什么时候汴河街最安静,当属除夕夜,这一夜少有人嫖娼,少有人醉酒。柴可言身着一件紫色翠衫,外边裹着厚厚的貂皮氅子,她走得很慢,颔首低着,一路走去,安静异常。赵有恭皱皱眉头,略有些好笑的问道,“可言,你难道就想这样一直走下去,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柴可言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慢慢朝前走着,看着那瘦削的肩头,高佻的身段,似乎看到了一种倔强,也看到了一种孤独。赵有恭不知道自己一直逼迫着柴可言到底对不对,可又怎能不逼?柴可言是个很好的女人,她比朱娘子差么?一点都不差的,只可惜她是柴氏的公主,恒王的女儿。
“说什么?该说的已经说过了,你这狠心人,总是不松口,又何必再说呢?哼哼,你就这么烦本郡主么,让你陪着走一走,都没有个耐性!”柴可言语气中的幽怨,是如此的明显。此时的她恢复了往日样子,她华贵,她美丽,她冷艳绝伦,一言一行充满了智慧。
赵有恭赶上柴可言的脚步,也没再多说什么,事实上,他真的欠柴可言许多,一直逼着这个女人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大周柴氏一族,到底隐藏着多大的势力,谁也不知道,赵有恭不想这支不受控制的力量归了别人。而柴可言呢?她并不怪赵有恭,如果换做她站在那个位置上,也会这么做,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她柴可言承载了太多东西,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柴氏万余人命,她谁都不想帮的,爹爹也一直都在表达这个意思。所以,官家把她许给了太子,否则,她柴可言就该入宫为妃了吧。
嫁给赵桓,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又能如何,赵佶已经做出了让步。柴可言希望赵有恭也让一步,她不想嫁给赵桓,只要赵有恭不打恒王府的主意,她柴可言愿意入秦王宫,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可是这个男人不是赵佶,他该掌控的东西,就一定要掌控在手中。
二人沿着汴河一直朝南走,沿岸烟花绚烂,风景秀丽,却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慢慢的,二人来到了蔡河边上。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柴可言蜷腿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静静地蔡河水。
赵有恭总觉得今日的柴可言有些不同,难道是为了婚事,可要是为了婚事,也早该如此了,何必等到现在?坐在旁边,学着柴可言的样子蜷着腿,微微笑道,“可言,你今日怎么了?”
柴可言并没有正面回答赵有恭,她垂着头,声音低低的,“你说要是人能选择出生何处那该多好,要是你不是楚王世子,而我不是柴氏公主,那该多好,那样就没有诸多忧愁,也没有诸多烦恼了。”
“呵呵,要是那样,也许我们就不会相遇了!”赵有恭不以为然的抿了抿嘴。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勇敢的朝前走呢!柴可言愁,呵呵,至少,她还有个好老爹。可他赵有恭呢,祖母亡故,爹爹被毒死,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赵有恭不会去怪赵似无能,因为是赵似给了他楚王世子的身份。以前,这个身份,让他陷入险地,可是现在,他喜欢这个身份,那种大权在握,掌控生死的感觉,让人回味无穷。既然是楚王世子,那就要有楚王世子的风采。
想到相遇,柴可言掩着嘴轻轻笑了起来。还记得第一次相见,还是十六年前了。那时候也是年关,二人相遇就打了一架,可笑的是,她竟然把赵有恭打的满地找牙,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厉害。扭头看看那张俊朗不凡的面孔,谁能想到,那个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