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罪-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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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还在怔忡中,萧律人却呼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直接到门口拉开门,朝着月明低吼:“怎么回事?”这丫头怎么连个事都说不清楚,再这么没用都打发出去算了。
月明吓得哆嗦了一下,说:“守着苏星移的两个婆子刚才过来回,说是半天了不见柴房里有动静,进去一看,她x下都是血,孩子却没下来。探她鼻息时,已经没有了呼息……”
话没说完呢,萧律人已经走出去多远了。
紫衣慌乱道:“快,帮我着衣,我也去看看。”相公走那么急做什么?他后悔了?他是不是不舍了?会不会痛恨起自己痛下杀手了?不行,她也得去。
萧律人走了多远,也没有什么意识。心里是空的。
他忽然有些暗恨起来。不过是一个孩子,他为什么要计较呢?不管怎样,那是她的孩子,生下来一定会像她。尤其是眼睛,一定会像的,那么大,那么亮,那么清,那么静,那么勇敢,那么无畏。
可是他容不下,他让紫衣去扼死。他真是个懦夫,假借着名义逃离,装着没有亲眼见到就假装不会有负罪感。
如果他有负罪感,如果他能像个真正的男人能容下了,或许她不会死。哪怕他亲自来……因为她会求他。
而他,见不得她求。一想到倔强倨傲的她会为孩子做出卑微的神态来,他会觉得刺心。就像是把一朵娇艳的玫瑰刺给亲手拔了。
再娇艳的玫瑰,没了那刺,就不再是玫瑰。
他知道自己会心软,会手下留情。
那是一定的,他知道,星移知道,紫衣也知道,所以他和紫衣默契的达成了一致。
可是,没有如果了,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进到柴房,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痛入脚心,直达心脏,他还在纳闷:为什么脚心会疼呢?不是穿着鞋子呢?
门大开着,屋里一片黑暗。就像地狱一般的黑。
萧律人忽然觉得有点冷。
风呼呼的,鼓起了他的衣衫,让他觉得像是立刻就能飞升一样的轻盈和恍惚起来。
她就躺在里面,说不定身子早就冷了。是他送她去的。
他终于还是送她去了耐何桥。那么冷,那么黑,那么孤单——不,不会孤单,她是陪着孩子一起走的。
他想看看她,是不是走的特别安祥,唇角也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就像她在他身边时一样,总是那么冷淡疏离,不远亦不近,不离亦不怒,无喜无波的笑。
可是屋子里这么黑,灯呢?
怒从心头起,萧律人大声喝斥着:“人呢,滚出来。”这两个婆子是怎么守着的?她没有求救吗?她们为什么不给她请个大夫?
两个婆子颤抖着迎上来,道:“是,少爷。”
“为什么不点灯?”他压着怒火。他在这指责谁,抱怨谁?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呵。
婆子慌忙解释:“少爷饶命,刚才,刚才是点着的,奴婢们一时心慌,不小心给打翻了,奴婢这就去点灯。”
灯点着,萧律人跨进去,两个婆子不敢不跟,低头间却失声道:“呀,少爷,您的脚流血了。”
萧律人喝一声:“滚出去。”别在这聒噪。
两个婆子慌不迭的滚出去,不敢再说话。
萧律人进门,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星移。她的脸那么白,白如纸。她的衣服,那么红,红得刺心。
他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去抱她。
才一天****,她瘦了。腰肢不盈一握,整个人也这么的轻。她的唇紧紧闭着,她的眉紧紧锁着,似乎在忍着不得已的痛。
一定是很痛很痛。把骨肉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是活生生的疼啊。她一定很恨他,很恨很恨。不只她,连他自己也恨起了他自己。
将星移轻轻放到榻上,他伸手去拭她的额头。那里满是汗水,还有血渍,想必是她不小心抹上去的。越抹血渍越多,使得星移变得越来越狰狞。
萧律人缓缓的吩咐着:“去请大夫。”
修原早就跟了来,立在门外,听萧律人开口,立刻道:“少爷,已经去请了,过会就到。”
萧律人静静的坐在星移身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直紧攥着,怎么掰都掰不开。星移,等一等吧,大夫马上就到了。
紫衣带着月明等人过来,天已大亮。柴房外全是人,见她进来,忙闪开。紫衣要进门,却被修原拦住:“少夫人,少爷说了,一概不许入内。”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紫衣挂不住脸了,喝道:“大胆,修原,你一个奴才,敢对我放肆?我今天就是要进,你敢怎么?”
修原面无表情,道:“修原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个奴才,从来没把少夫人不放在眼里过。可是奴才跟的少爷,听的就是少爷的话,请少夫人见谅。”
“见谅?见什么谅?你就是我萧家一条狗,好狗不挡道,滚开。”紫衣面沉似水。
修原的脸涨得通红,却很快惨白,可他执拗的稳稳的站着,像一棵笔挺的轻松,就是不让开。
紫衣不能拉了面子亲自去扯他,这样做太有**份了。
正争执着,柴房的门开了,大夫背着药箱出来,萧律人却没送,只是在里面吩咐:“修原,送大夫出去。”
修原迎上去,替大夫背着药箱,道:“请。”
紫衣留在原地,倒不知道是进去还是退出来。月尚走上前,道:“少爷,少夫人来看苏星移了。”
萧律人的声音很无力、疲惫,似乎每个字都带着叹息,他低沉的道:“都回去吧。”
而后再无声息。
没有你的世界,生活就是一片地狱的黑。
第一卷 091、苏醒
091、苏醒
星移苍白着脸,闭着眼昏睡着。萧律人默默的守坐着,怔怔然的看着她的容颜。她已经昏睡了一天****了,怎么还不醒呢?
大夫说她失血过多,如果不及时就诊,将是一尸两命。现下胎儿虽然没事,却不敢保证一定健全健康。毕竟堕胎药已经喝下去了,而且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大夫建议,等大人的身体稍为好转,还是最好把胎儿打掉……
她已经知道了是吗?所以她不肯醒,就是不想面对事实?
萧律人坐下来,这才觉得紧张的神经得到了一点松懈。不管怎么说,她没事。
他躺下去,伸手抱住了星移的腰。才****,她就瘦了,脸色不再是那般没有血色的淡金,却还是惨白着。巴掌大的小脸,显得眼线尤其的长。
床很小,可她却连一半都占不到,因此他躺在她身边,并不觉得有多挤。
她一直这样昏睡下去是不成的。
不吃不喝,好好的人都受不住,更何况她?
萧律人伸手握住了星移的手,低沉着说道:“苏星移,你睡了一天****,该醒醒了。”
她不动,仿佛与这世界没了干系。没有谁再可以牵动她的心了,她也不必更不会再为了谁而痛而伤了。
是不是除了这个孩子,她对这世界就再无可留恋?
萧律人的声音沙沙的的,透着浓重的威胁:“苏星移,你不是爱这个孩子、想让他活下来吗?那就醒过来,吃饭、喝水。如果你再不醒,怕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他了。”
星移的眉动了动,却还是不肯醒来。
萧律人就这样一直守着,间或说些话,威胁、诱哄,甚至近乎于哀求。
初时说这些软和话让他觉得别扭,好在这里没人,苏星移又一动不动,连点表情都没有,说的习惯了,萧律人也不觉得难为情了,好像他原本就会说这些低声下气的话一般。
他描摹着星移的眉眼,怔忡着,想着那个没成型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微微有抹笑,他道:“你这当娘的,不合格呢。你这么任性,她将来也会十倍百倍的任性骄纵。你这么执拗,她将来会更甚于你。你饿着她渴着她,她会发脾气的。”
星移的脸真脏,还有身上的衣服,褶皱倒罢了,还一身脏污。裙子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被什么刮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倒像是树枝杈刮的。
难道她跑到树上去了?萧律人觉得匪夷所思。
星移胸口处的衣服鼓鼓的,不知道塞了什么。萧律人伸手一摸,硬硬的,圆圆的。掏出来,竟然是一只梨。
摇头轻笑:她还真是上树了。她居然会上树
再掏,还是一只梨。一连掏出了四个,剩下的一个,小的多,圆也不怎么规矩,看不出来是什么。萧律人将它掏出来,才看清是半个馒头。
已经馊了,散发着异味。
萧律人忽然就明白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忽然眼前朦胧了。
昨天他那么生气,故意叫紫衣派人监视着星移。想也知道,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做活累,吃的又少,只有半个馒头,还是别人不要的。
她一定是特别特别的饿。
那个时候,她一定非常的伤心、失望和无助。
只要一想到她捏着那得来不易的半个馒头,明明很饿却犹豫着要不要吃的神态,萧律人就觉得心口一阵疼。
他竟然如此残忍
萧律人豁地站起身。这样的脏污,她不会喜欢这样的。
叫人打水,送了干净的衣服进来。他亲自烫了巾子,替星移拭净了脸。再往下,扯开她的衣服,替她擦着身子。
那么敏感的人,昏睡中亦像是受到了惊吓般,紧紧的蹙起秀长的眉,瑟缩着想躲开。萧律人的大手紧紧的抓着星移的纤指,温暖传递过去,她似乎也略为安心了些。
肌肤如雪,散发着玉一般的光泽。萧律人的视线顺着星移的玲珑曲线往下,竟然觉得心口发热,身体的某一处也有了反应。
他有些唾弃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匆匆忙忙的替星移清理完,扔了巾子,三下五除二的替她套上了外衫。
那是他的衣服,又肥又大,裹着星移,将她所有的脆弱、娇小、曼妙以及风情和妩媚尽尽的遮掩了起来。
星移一天没进水米,萧律人也没吃东西。守到下午,修原匆匆的来回:“少爷,外面几个铺子的掌柜来了……”
萧律人嘘了一声,侧眼看星移,她还是睡的那么沉,没有受到惊吓,这才拉门出来,说:“叫几个得用的人好生服侍着,我去去就来。”
修原应了,自去安排。
快掌灯的时候,星移悠悠醒转。
屋里烛火跳跃,仍有大片大片的黑,像昨夜来临的恐惧和罪孽。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上腹部,还在,可是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药是吐出来了,可是毕竟流了好多血。她惶急之下就晕了过去。
两个婆子是做了亏心事,就怕鬼叫门,不曾细看便先入为主,以为星移血崩而死。
星移坐起身,四下看了看,还是那间柴房。
这时屋外有人听见屋里的动静,柴门轻响,门开了个小缝,一个十几岁的俏丽丫头探了个头,见星移已经坐了起来,便朝她一笑,大大方方的进来,给她行了礼,说道:“苏姑娘,你终于醒了?奴婢叫晴柔,姑娘有什么吩咐?”
星移朝她点头,轻声道:“有劳你了,我睡了很长时间么?”
晴柔利利索索的答道:“是啊,姑娘睡了一天****,少爷都急坏了……哦,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是您只是失血过多,没什么大妨碍。”少爷在这守了一天,却没能等到苏姑娘醒,她怎么着也得替少爷提一声。
星移微微放心,低头又问:“那,孩子呢?”
晴柔半刻犹豫都没有,笑道:“苏姑娘没事,自然孩子也没事。您都饿了一天****了,这会怕是饿坏了吧?奴婢去把晚饭端过来。”
星移经她这么一提醒,倒真的是饿了,觉得前心贴后心,都快贴到一块去了。
晴柔端了白米粥,还配了几个小菜。星移吃了两碗粥,还是觉得意犹未尽的样子。腹中不是很饿,可总觉得空荡荡的一般。
晴柔一笑,道:“苏姑娘,这里有些小点心,您嘴里肯定没什么味,尝尝换换口味。”
说时果然端上来一般小点心,黄黄白白,各个小巧精致,色泽鲜艳,让人看着就十指大动。晴柔道:“这个是青丝玫瑰馅的,这种是果脯馅,这种是豆沙馅。”
星移不喜欢青丝玫瑰的,就拈了一个豆沙的。吃完了觉得还好,又一口气尝了两个果脯的。倒真是酸,可偏偏又酸得畅快。
眉眼俱开,是不自禁的欣喜。
晴柔一笑,道:“奴婢听说,酸儿辣女,苏姑娘爱吃酸的,想必怀的是个男孩子。”
星移挑眉看着晴柔,也笑了,道:“你才多大,就知道这些?”
晴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