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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节

问镜-第2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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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蓬舟吹取三山去!”

    歌声悠悠,继以长笑,余慈眼前突起剑光,于舟老道化为一道长虹,直往摘星楼上而去。

    余慈一惊,发力狂追,但速度差了一截,如何追得上?

    等他咬牙冲到峰顶,人迹全无,他又往楼上去,可是今日摘星主楼,竟然没人用功,空荡荡的,让人心头发凉。这一刻,余慈忽然有种不真实的幻梦感,看着已经很熟悉的景物,他莫名觉得,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吗?

    耳畔忽有剑吟清鸣,他心头一紧,身子越栏而出,再往上去。

    上面是聚星台,是他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等他翻上去,入眼的就是平台正中央直直插入地面的连鞘长剑。剑名曰:

    逝水!

第三百八十六章 虹化

    朝阳东升,阳光倾洒高台,如镀赤金,亮晃晃的刺人眼珠,但在余慈心头,沉重的感觉便像乌云,遮天蔽日。

    他坐在聚星台上,双手抱头,一片茫然。老道的消失是如此的突然,且玄之又玄,让他的情绪完全陷入到迷幻般的境地中。除了焦虑,他再不知道自己还应该是怎样一个心情。

    仅仅是焦虑,也折磨得他很惨,他召唤过护楼法圣,想问清楚当时的情形,可是那位突然就不见了踪迹。此时的余慈,看着聚星台中心的逝水剑,就像是一个和父母走丢的孩子,不知道是该去找人呢,还是在这儿一直等下去。

    最终,他选择了等待。

    如此被动不是他的性格,可是,他实在迈不开步子,也不知该往何去寻,只能坐在地上,强迫往脑子里塞一些对于舟有利的信息:

    “他飞走前,逆反枯荣,生机充沛……”

    “谈笑自若,悲慨而非消极。”

    “对了,还有玄真凝虚丹,增加一甲子寿元!”

    “宗门也没有反应。”

    他就这样堆砌着理由,看着逝水剑的影子缩短又拉长,于舟却一直没有回来。

    心头寒意慢慢滋生,高台之上,八面来风,唯有他一人,伴着插入地面的长剑,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他是一个随时可能倒毙街头的乞儿,每夜里孤苦伶仃坐在街角,独挨长夜……

    “砰”地一声,余慈重拳砸在高台上,强抹去这悲观到极至的念头,随即猛地站起身来,他终于受够了,今天一定要去弄个明白!

    膝盖刚刚挺直,他腰背上就是一抽,随后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更牵动肺腑,令得气血倒流,竟不知不觉受了内伤。

    这是聚星台的问题。此处是借用符阵接引诸天星力之地,上面压力极大,并随着日月交替,星辰位移,时刻发生着变化。他情绪激动时,不顾一切冲上来,又停留了大半天的时间。诸天星力在符阵运化之下,暗中侵蚀,把他伤得不轻。

    余慈咬牙按下伤势,伸手要去取中央的逝水剑,但将要触碰到的时候,又不免有些迟疑。

    如果,这是什么关键之物,现在取了,会不会对老道造成妨碍?

    现在,他的患得患失之心太重了,就是这么稍一耽搁的空当儿,一只素白纤手探过,将逝水剑轻抄入手。余慈一惊,他刚刚失魂落魄,感应什么的都是在最低限,竟然连人来了都不知道。

    抬起头,何清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这一刻,余慈像是溺水的人抓着了浮木,他冲前一步,几乎要撞到女修身上:“何仙长,可曾见到于观主……”

    话尾突然断掉。

    何清在看他,眸子幽冷如深潭之水,静寂无波。

    余慈微张着嘴,心中一片记忆突然冒头,在之前那段时间里,他有意无意地将之遗忘掉,可现在,由之蔓生而出的疑问,就像是无数带刺的荆条,围拢心口,让他气血不畅!

    “回去吧。”

    何清淡然开口,与先前没有任何不同,“记得对你说过,以你的修为,暂时不要到聚星台上来。”

    寻常的话,却带来了巨大的荒谬感。

    余慈就愣住了,现在最应该关注的问题,不是于舟老道的去向吗?他忘了追究那个疑问,看看何清,又扭头扫视四周,那种“疑在梦中”的疏离感重新包围了他,难道,那真的就是一场幻梦?

    然后,他看到了逝水剑。

    一声低吟,长及四尺的剑器出鞘,女修稍稍振腕,水光似的剑芒吞吐,剑身像是与虚空同化,只有一道道的水痕时隐时现。她并不以剑道见长,然而凛冽的剑气刮过脸面,依然有着透入骨髓的煞气。

    余慈站在原地,剑光水痕从他眼前划过,他本来想再开口的,但此刻便闭嘴不语。

    又一声清鸣,何清停下手,柔韧的剑身嗡嗡颤鸣,女修目光从剑身滑过,又落在余慈脸上,微微摇了摇头:

    “这把剑不适合你……”

    她还剑入鞘,依旧将其插入原来的地方:“下去吧,好好养伤。不要刚养好了身子,就又种下病根。”

    说着,何清就挨着这柄长剑,盘膝坐下,瞑目不言。

    余慈被她古里古怪的举动弄得要疯了,便是佛祖道尊,也忍不住心头火发,正要上前再说,身上突地一僵,有只手按在他肩膀上:

    “何苦旁生枝节……不要打扰她。”

    前半句肯定不是对他说的。

    余慈听着这个还不太熟悉的话音,身子完全动弹不得,也在此刻,他心生感应:女修在瞬间成为天地的中心,或者更准确地说,苍天似乎将“注意力”投放在她身上,其余人等,均被排斥。

    肩上压力退去,余慈抬头,只见阴云四合,天空云层瞬间染透了浓重的墨色。

    “你先去吧,宗门会给你一个交待。”

    “方祖师……”

    余慈话没说完,眼前已是虚空移换,等视界稳定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聚星台上,观周围布置,乃是摘星副楼的某个房间,左侧临着虚空,视野还算开阔。

    上空,云层墨染,金蛇蹿动,而下方,一道接一道的人影、流光飞射上来,但也没有离得太近,只远远围了一圈,仰头观望。

    偶尔有话音传来,都是只言片语,直至一个大嗓门笑着加进来:“能亲眼看到贵宗何仙长破关度劫,自此长生久视,实乃一桩幸事,可比那剑园等物来得痛快!”

    隐约又有附和之声,余慈顺势往那边看了一眼,没看到是谁讲话,他也不关心。在这边静立了片刻,用双手抹了把脸,移开手后,面上也就平静得很,随后跳出围栏,直往下去,再不回头。

    ************

    整个山门都处在一个非常古怪的氛围里。

    实证部三代弟子何清,于摘星楼上,沐浴雷火,斩杀天魔,历两日而破劫关,成就长生真人。

    从此,宗门劫修数目增加到八人,再算上之前成功步虚登空的华西峰,宗门步虚修士数目也达到三十一人,实力得以增强。

    然而同一日,宗门实证部三代弟子于舟,于摘星楼上,遗剑虹化。

    注意了,是“遗剑虹化”!

    这就是宗门的定性。

    何其模糊的字眼!就像余慈自己所感应的那样,人们都被那玄之又玄的过程迷惑了,口口相传之际,也就出落得更为诡奇。人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应不应该悲伤。

    最典型的就是宝光。

    小道士当然是悲伤的,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早就大哭一场,眼睛还肿着,但是哭过之后,他也不好把握自家的情绪了,悲伤是悲伤,但更多还是茫然,比如现在,他就拽着余慈,想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虹化,不是个特别糟糕的形容吧,肯定不是寿元已尽,形神俱灭之类的,对不对?师兄,你当时是在场的,你觉得师傅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也许,去转世重修什么的?”

    看着小道士眼中挥不去的期待,余慈无言以对。

    刚刚张衍、李佑这些前来安慰的朋友已经离开,他们的安慰之词其实也大同小异,

    这时,他手上使劲儿,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坛美酒提上桌子:“观主弄这个玄虚,却愁煞了人,且不管他,咱们哥俩儿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

    话说得不那么稳重,可给宝光的感觉却是挺好。似乎下一刻,那位苍老和蔼的老道士,就会出现在屋子里,笑眯眯地说话。

    宝光就笑,笑的时候,眼泪又流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宝光酩酊大醉,余慈只是微醺而已。

    他扔下酒碗,看着伏案昏睡的小道士,片刻,他手指在虚空中划出符纹,唇齿启合,语音沉沉,小道士“唔”地一声响,又喃喃叫了声“师傅”。

    余慈眉目沉静,稍等一会儿,便轻声说话:“师傅与何清的关系,你知道吧。”

    宝光又“嗯”了一声,余慈就对他讲:“告诉我!”

    说话时,余慈瞳孔冰封。

    距离于舟虹化已有两天,余慈终于挨过了连迭的冲击,心境慢慢平复,相应的,疑问则翻涌而起,且较之那日有了极大的变化。他从老道“是生是死”的纠结中暂时挣开,将问题指向更现实的层面:

    何以至此?

    余慈不是傻瓜,相反,他心思敏锐,透析人心。早就看出于舟与何清之间必然有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以前不问,只是出于对老道的尊重,也在于李佑、宝光这些人“为尊者讳”的心思。

    可如今,谁也别想再瞒着他!

    宝光被烈酒和**咒控制,嘴上早就不把门儿了,含含糊糊地讲话,余慈仔细去分辨,才听了个开头,门声大响,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哪儿用得上这些弯弯绕绕,想知道,我告诉你好了。”

    余慈并不怎么惊讶,甚至可以说,他一直就期待着这样的事情。他站起身,不再去管小道士含糊的言辞,对着这位不告而入的长辈躬身行礼:

    “鲁师伯,请为弟子解惑。”

    **********

    差点儿就再延一天,百拜顿首,惭愧。

第三百八十七章 根由

    “当!”

    铁锤重重击打在砧石上,夹在其间的金属片火星四射,周围汹涌火舌被气浪冲开,满屋光芒乱闪。

    这里是鲁德的铸炼室。此室位于山门一处空旷山巅,以符阵收集太阳真火,加以运化,形成可熔金销铁的高温,以为炼器之用。

    鲁德说要给他答案,却把他带到了这里来。而且随手操起一件没有完成的活计,开始工作。而且还是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就算明知道鲁德说一是一,决不空言,余慈也不免有些焦躁。

    终于,鲁德在打铁的间歇说了一句:“刚刚听你叫了他一声师傅……”

    他是指余慈从宝光嘴里掏话的时候,对于舟的称谓。

    余慈皱皱眉头,没有回应,因为这不是他想听到的东西。

    “其实我早就劝过他,有你这么一个年轻人当弟子,实在是挺不错,可惜他那边一直没下文,不知道是不好意思呢,还是另有打算。”

    “称呼无所谓。”余慈简短说道。

    “是啊,无所谓。对于舟来说,确实没意义……”

    又是“当”的一声重响,鲁德须发皆张,狠狠一锤砸在半成形的剑具上,澎湃的灵压席卷整个铸炼室,余慈呼吸为之一窒,便在此刻,他听到鲁德这样说:

    “他死了!”

    余慈闷声道:“是虹化!”

    “你还真信?”

    鲁德哈哈大笑,重锤再一次轰在砧石上,金铁交鸣的重音直接击打在余慈心头:“死了就死了,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干脆过!”

    “他至于吗?”

    余慈陡然厉喝,要盖过那一声声重锤的鸣响:“他服了玄真凝虚丹,至少还有一甲子的寿元,他的修为根本已经到了步虚境界,只要勤为炼形铸体,明明还大有可为……”

    “你小子闭嘴!”

    鲁德用更大的嗓门压制,余慈住口,但仍毫不示弱地瞪过去。空气因高温而扭曲,却无法对二人的视线产生任何影响。

    末了,却是鲁德先让了一步,他移转目光,甚至不再管余慈,将重锤扔掉,赤手拿起通红的剑具,贴着脸颊打量,看是否呈现出计划中的弧度,足以烧熟皮肉的高温,连他的胡子也没烧着。

    余慈的嗓音依旧尖锐:“鲁师伯!”

    “你小子运气不错。我在铸剑炼器的时候,心情会变得很好,就不计较你和我大吼大叫了……”

    鲁德视线贴着剑具延伸出去,指向铸炼室火眼中的熊熊金焰,但事实上,他瞳孔中没有焦点,宏亮的嗓门也渐渐沉下去:“就是在这儿,我才有心情和你说这些话。我喜欢打铁炼器,让火烤着,咣咣当当的,心里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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