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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东风第一枝 第一部 by:蓝色荒原bm-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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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嘿!!”——那奸夫大叫一声,“发什么羊颠疯?” 

 

傻了。 

 

转过头——是老二,恼羞成怒的脸。 

 

“二哥!竟然是你!!!——”老四整张脸都崩溃了。 

 

“没错,就是我。” 

 

老四扑上去,抱着老二的身子,哭道:“二哥,你怎么可以?虽说——我老婆她貌美如花,但朋友之妻不可欺,何况是你亲弟弟的老婆……其实真让给二哥你也并非不行,不过你好歹先得跟弟弟我打个招呼……好做个心理准备……否则我实在受不了这打击……” 

 

“准备你个头准备!!”老二啪——不耐烦的把老四推开,“语无伦次,说什么呢你?” 

 

“那你半夜三更的到如花房间来做什么?”老四奇怪的问。 

 

“厨房里炖冰糖燕窝,多盛了一碗,我想新娘子也该补补身子,就过来看看如花睡了没……结果门开着,”老二转头看了看,“怎么不见如花她人?” 

 

老四一个嘴角抽筋:“她……” 

 

“你老婆人呢?” 

 

“她——回娘家去了。” 

 

“啥?她回满庭芳了?”老二不悦,“是不是你做错什么,把她气走了?” 

 

“哪有哪有,”老四乘机接过老二手里的冰糖燕窝,咕噜咕噜边喝边说,“你也知道她们一堆女的平时唧唧歪歪习惯了——现在她一个人,定给闷坏了……我就叫她回去透透气。” 

 

“窑子这种地方能透什么气?!!” 

 

“还用问嘛……” 

 

老二一拳挥在他头上。 

 

啪…… 

 

“本想,你成亲,就能过上安稳日子了,要你三哥瞧见了,也一定很安慰……现在到好,连个老婆都管不住。” 

 

“三哥可不象你,以前最疼我的就是他。” 

 

“他惯坏你了。” 

 

“明明是你,没事就发火。” 

 

“还记得我们以前兄弟三在一起的时候吗?” 

 

“当然,”老四笑着搁下碗,“怎么会忘。” 

 

月光从门外洒进来……兄弟两之间一下子沉默了…… 

 

这许久没浮出话题的冰山,骤然牵动了本隐于生活之下的一些东西……大家都试图去抚平的褶皱,却最终是露出了一角。 

 

“现在你成亲,老三他都不回来看看……”老二语气有些伤感,“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二哥,”老四突然语气强硬起来,嘴一倔,“你放心,我有种预感——三哥就快回来了。” 

 

“你这样认为?”老二担心的说,“可是,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只怕凶多,吉少。” 

 

老四摇了摇头,认真的说:“三哥这个人,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我们要相信他——他不回来,一定有他的原因。” 

 

老二低下头,沉沉的说:“但愿……你是对的。” 

 

总觉得二哥的神情中——透着比自己更深的寂寞,渗入时光的缝隙,无处不在。 

 

在老三失踪的时候,谁都知道,二哥他整个人就疯了。 

 

家里上上下下,虽然伤心,但没人象他这样歇斯底里的,沦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这样不吃不喝的过了好几个月。 

 

连娘劝都劝不回来,更别说旁人了。 

 

眼睁睁看着人瘦掉一大圈。 

 

“别想了。咱哥两好久没谈天了,”老四拍了一下二哥的肩,逗他一笑:“三狗昨天运回一批好酒——我们去花园里边喝边聊。” 

 

圆月当空,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箭步如飞,穿梭于屋檐上空。 

 

夜风吹起了他的衣角——直到少年轻盈而又刹然的停在了屋顶飞龙腾起的翘角,一个转身,才看清了他的脸。 

 

前方是个蒙面的黑衣人,正挡着他的去路——少年停下脚步,稳住重心,孑然站立于哗啦而过的风中,与他对视数秒。 

 

“飞鸽传书给我的人,”少年冷眉一挑,“就是你?” 

 

“没错。”蒙面人挥手说,“正是我。” 

 

“你怎知我身份?” 

 

蒙面人笑道:“少主出走已经大半年了,钟岁宫上上下下,都在派人找少主回去。” 

 

“不行,我的事还没办完。” 

 

“呵呵,”蒙面人笑道,“你已被我断了线索——还有办完的可能吗?” 

 

“所以你就杀方虹兴全家?” 

 

“没错,”蒙面人眼中露出冰冷的目光,“这是命令。” 

 

少年冒出恨意——“果然是你!”说着,就扑去一剑。 

 

月光之下,冷剑相触——飞舞的脚步踏过清辉,搅起屋檐砖瓦的一阵翻掀。 

 

蒙面人笑道:“就凭你现在的状况,真以为打的过我?” 

 

剑花飞起。 

 

少年手腕不济,愤然的一顶——突然剑被打飞——身体也跟着软伏落于檐边。 

 

蒙面人的剑顿抽的——抵在了少年的脖子上,皎洁的月光沿着白净的颈慢慢流淌。 

 

“杀了我,”一双美眸仰沐在月光底下,坚定的眼神,“否则,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不需要我动手,”蒙面人被这眼神冷冷的一触,收回了剑,“你也只剩三个月的命了。” 

 

被说中了,少年露出惊讶的神色。 

 

蒙面人伏翻开少年的手掌心,三条掌路中已有一条透着紫色,“等到这三条掌线都呈黑色时,只怕就来不及了。” 

 

“我知。”少年收回手,淡定的一笑。。 

 

“你中的毒,只有钟岁宫的宫主才能解,而且照你的脉象看起来——难道不是第一次中这毒?” 

 

“自我懂事之时,就与此毒为伴了。” 

 

“如果一年不服药的话——就会当场七窍流血而亡。”蒙面人语气有些缓和,“所有人都在找你——跟我回去。” 

 

少年抬起头,狠狠的看着蒙面人:“你再多言——我当场就断你经脉!” 

 

说着就抬起手,但是一阵气虚,手腕如何都使不出力。 

 

他暗暗深知,这毒已经侵入心肺,每每动气就会引起浑身乏力,心口发疼。 

 

“好,我不逼你,”蒙面人看他如此为难,站起身叹了一口气,“但你这是何苦?” 

 

少年只是默然一笑,竟透着凄艳的神情。 

 

立起身子,顶着夜风说道: 

 

“你今不杀我,也不逼我。我当是感激你,但如今,我好不容易追查到的线索被你断了,我们功过相抵,两不相欠。只是我来日不多,如真遭不幸——请代为向宫主传话,就说我:感激他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挥剑指着蒙面人,朗声喝道,“如此一来,再不许插手管我的事,你大可回去如实禀报,他们知我性情,自然不会难为你。” 

 

说完,转身而去。 

 

蒙面人突然一把拉住他说:“别的,我都可代你隐瞒——惟独不插手你的事,恐怕办不到。” 

 

少年不耐烦的转身,跃然抽剑:“你好生难缠。” 

 

“别误会,”蒙面人一笑置之,“只怕,难缠的不是我——而是我那不懂事的四弟。” 

 

“你到底是谁?” 

 

蒙面人缓缓揭下面罩——月光下是张静俏的脸,微微笑道:“你该叫三哥。” 

 

 

 

 

 

第七章 困酣娇眼 

 

哥两喝了一晚的酒,数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数着数着再睁眼,竟成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了。 

 

揉揉酸痛的脖子,老四打算回房去睡。 

 

突然看到一群下人急匆匆的跑着,掠过自己,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凑到前边去了。 

 

看社戏似的挤成一团,趴在房间窗户上。 

 

“竟敢忽视我?”老四埋怨到,“真不象样。” 

 

还不都他自个儿榜样带坏的。 

 

“在干嘛呢?”老四跑到那群人身边,拍了一个下人的脑袋,“上哪出戏?” 

 

那下人也不回头,眼睛直勾勾的扑在窗户上:“别吵别吵。如花姑娘要洗澡了。” 

 

“洗澡——?”老四好奇,咽了口口水,“洗澡洗澡,洗澡很好看吗?” 

 

“废话,你不懂,”那下人目不转睛,就向窗上挤着,“岂止好看……以前可是排一天队,托人买票,都看不到的。” 

 

“哦,我忘了,她以前……” 

 

“如花姑娘就那一天仙……没想到被我们四爷这块大牛粪给扎上了……哎,委屈也没办法,这就叫,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 

 

老四憋着气说:“她可怜?她可怜?”她可怜?谁天天晚上被她从房门口踢出来?那个人就不可怜? 

 

“岂止可怜……”那下人摇了摇头,“不过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是饱了我们的眼福吧……” 

 

忍,老四探了探身,默契的说: 

 

“兄弟,一条道上的,借我瞅一眼行不?” 

 

“排队。” 

 

小燕正在往木桶里放浴水,掀起一阵热气。 

 

回头说:“水倒好了。”小燕便退到了屏风外。 

 

“知道了。”少年卸下外肩,低头看着雪白的肩头一块淤青,微微皱了下眉。 

 

突然外头响起一阵骚乱…… 

 

“脱了没?” 

 

“有屏风挡住了——看不见。” 

 

“你别推我呀。” 

 

“不推怎么看啊。” 

 

“上面有天窗——爬上面去看看。” 

 

“谁啊?谁踩在我的头上。” 

 

众人仰起头——往上看,只见老四爬的最勤快,刚勾到天窗,就回头向大伙得意的一笑:“同志们辛苦了!” 

 

“四爷…………” 

 

咚,脚心不稳。 

 

“啊。” 

 

倒的倒跌的跌,都傻了眼。 

 

老四摔的最惨——压在下面,怔怔吃了个弹簧屁股。 

 

突然见到一柱拐杖进了自己的视野,抬头——正是老娘。 

 

“娘……” 

 

“不中用的东西。”——老太太一敲拐杖,“跟我来。” 

 

中厅是一个祠堂,里头排满的是祖宗牌位。 

 

“跪下。” 

 

“娘……我又没做错什么事。” 

 

“你确实没有做错什么事,”娘背过身,对着牌位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没有教导好你。” 

 

“你大姐在宫里日子不好过,老三又下落不明,全家就靠你二哥撑着。你爹死的早——他原本最想把布庄交给的人是你!可你偏不争气,整天在外胡混。你也知道,老二他担子很重,每日布庄的生意都管不过来,还有老二她老婆临盆的日子也快到了,他身上担子也重。你不想管布庄,好,不管。但你好歹要有个读书人的样子。不要整天象个公子哥吊二郎当的——这样你爹看在眼里,也才放心。” 

 

“娘……”老四抬起头——跟前放的牌位上写着:王 大 宝,无声的垂下了眼帘。 

 

“娘也不想多说你。你自己在爹面前,好好想想清楚吧!” 

 

祠堂里空落跪着老四的身影……太阳在他身后,越升越高,面前自己的影子斜拉向爹的牌位。韵袅的香气,盛奉的水果,平时也不知道是由谁来打扫,祠堂里不断的香火,而只有自己把时光忘记了。 

 

他突然想起来——小的时候,自己调皮,常常被爹罚跪,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有时饿到肚子发慌,就会去拿供台上的水果来吃。被三哥看到,连忙跑来打下他的手说——“那是给死人吃的,活人不能吃。” 

 

说着就拿出特意给他剩下的饭菜。三哥的眼睛笑起来弯弯长长,看着自己狼吞虎咽的吃东西时,总会露出温柔的神情。可其实兄弟三个里,最刚强的就是老三,虽然表面很温柔,骨子里却特硬朗。每次被爹打,自己被打了几下就跪地求饶了,只有三哥他是连吭都不吭一声。 

 

有一次,自己不小心用墨汁洒上了爹辛苦从波斯运回的丝绸样品——却是三哥挺身而出,硬说是自己弄的。 

 

结果那次爹发狠,把老三往死里打。楞是打的他半个月下不了床——奇怪,那个时候,真正拉住爹,求他不要再打的,不是娘也不是自己——而是泣不成声的老二,而且半个月都陪在他床塌边,喂他喝稀粥才把身子养好——可为什么是二哥呢。 

 

向来,二哥和三哥总是最要好的,二哥从小就是老实人一个,见人也不爱多讲话,但是只要见到老三就会把什么事都告诉他。二哥真的是好喜欢三哥,怪不得那个时候会那么伤心。 

 

可是自己也很想他啊——很想念他看自己吃饭时,温暖的笑容,很想再看一次那样的三哥。 

 

好想回到,爹还活着,大姐还没有嫁去宫里,老三也好好在家里,一家子人热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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