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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

不灭的村庄-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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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也忙改口道,是哦,是去走亲了。我顺嘴讲错哩。

    凤儿也没往心里去。她喝了几口水,说等大爷啥时回了,再来求他,有点儿公事想麻烦他的。说着,她站起身,率先出了屋子。

    走在街面上,钟儿还奇怪地问凤儿,他家人咋都神神秘秘的,像是有啥事体怕叫人知晓似的。

    凤儿回道,甭管人家的事。谁家还没点儿藏着掖着的事呀。总不能一点儿屁事都留不住渣儿,满街满巷地讲给人听吧。

    钟儿咕哝道,也是呢。这叫个人的**权,不得任人侵犯的。

    凤儿就取笑他学问大了,一撇嘴就是一串新名词,了不得呀。

    俩人东串西访地跑了一上午,虽说也了解到一些东西,但都太零碎了,不成个系统轮廓。有些异闻传说,简直就是吓唬不听话的娃崽子而随口胡诌出来的,连点儿鬼影子都没有。钟儿丧气地说道,这是啥资料哦。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的时辰,胡编乱想的也比这样的精彩。凤儿也是不很满意。她说,咱也别太泄气了,好歹已经蹚开了路子。慢慢收集起来,再仔细整理呗。

    下午,她俩去了金莲家。

    茂生曾极力鼓动钟儿去找金莲扯扯,说她有万般的神通,能上知五百年下晓三百载的,一定能有用的。钟儿就信了茂生的话。他哪儿也不去了,就拽着凤儿朝村西溪畔高坡上的金莲家奔去。凤儿原本不想去的,硬是叫钟儿拉着去了。

    金莲的院子里虽是没有杂草烂棒的,但地面上墙头上到处附着一层细细的石粉面子,显得陈旧败落。屋里的墙壁上也是如此,显得灰头土脑的。迎门的供桌还是原来的那张,却被擦抹得干干净净。想是金莲闲来无事,便随手擦抹的结果。这样,才勉强在她家庭院里堪堪保住了这一方净土,尚未被无孔不入的细腻粉尘污染了。

    供桌上有一个香炉和盛有栗子、苹果、香蕉、果脯等供品的几个白瓷盘子,在桌面上一字排开。刚刚点燃的三支供香正升腾起袅袅飘摇的青烟,笔直上升。又缠绕于半空里,相互纠结着,盘旋着,随之淡淡地散去,不见了踪迹。满屋子里便弥漫着浓重的香气,是那种直冲脑门儿又直蛰眼睛的怪异气味儿。

    供桌前安放着一张大方桌,就是各家各户必备的八仙桌中被称之为地八仙的那种。也被擦抹得干干净净,显示出主人的洁净习惯。桌面上放着一块长条木板子,上面沾满了香烟灰沫子,灰白一片。木板子的边缘上,就有累累的烧焦痕迹,应该是烟头灼烧出来的。桌子下面摆着一个铁盆,里面盛着大半盆的烟灰烟头。想是这些烟灰烟头都是从桌面的木板子上燃尽后被清理下来的,散发着一股子呛人的气味儿。因了供香和香烟的长时间熏蒸,屋子的顶棚和墙壁上便显得灰暗无光。再加上源源不断地侵袭进来的石粉面子的附着,使整个屋子愈发显得陈旧寥落,愈发地显得年深日久灰头土脑的。

    屋后不远处的石子场里,隆隆不断的机器轰鸣声穿透了门窗墙壁,肆无忌惮地回荡于屋内,冲击着每个人的耳鼓,搅得人心神不宁。想要说句话,屋内的人必须敞开嗓门儿,大声地交谈。那模样就如当街吵架一般。

遍野尘埃【七】(4)

    凤儿是第一次走进金莲的家。见此情景,心下也替金莲道委屈。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是个健健康康的人,也要短寿早死几年的。

    金莲见凤儿和钟儿光临小院,自是惊讶,同时又带着点儿惊喜的模样。她热热地接待着俩人。拿毛巾擦抹着杌子,请俩人坐下。她嘴里还抱歉道,这儿的石粉子太多了,别弄脏了衣服呀。

    凤儿不由自主地问道,这么多的石粉子,见天儿住着,可咋过生活呀。

    金莲笑道,没啥儿吔,我都惯了,也觉不出啥儿了呢。她又说道,甭看有些人嚣张自在,过不了多久,就有灾祸降下哩。到时候,你就是想找这样的石粉子,恐怕也寻不见了呀。

    凤儿见她神神叨叨地讲出这样的话来,不知深浅究竟,便未敢盲目搭腔儿。她把来意讲明了,想叫她帮帮忙,多给钟儿讲些个跟北山有关的事体传闻什么的。

    金莲高兴地应道,我早知会有这天呢。我老师常说,会有贵人来辅佐北山上的神灵施展法力的。这不,你俩还真就来哩。

    她的话,愈发把凤儿惊住了。弄不清楚她到底是在现编现卖呐,还是早有此事。

    金莲果真拉开了话匣子,把闻所未闻的北山故事活灵活现地渲染了一遍。这些故事传说的基础材料,都是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朝山拜神运动中,被山里山外人传播贩卖得耳熟能详的遗闻轶事。

    金莲讲说期间,庭院里进来过两拨人。谈话便被中途打断过两次。

    第一拨人是从山外慕名造访而来,专为看病问事的。共有五人,三个老女人和两个年轻人。年轻人一男一女,显然是对恋人。老女人都是来求神治病的,年轻人则是来问婚姻事业的。

    金莲就问,是点香呢,还是点烟。好像金莲给人治病解惑,有着不同的方式手段,任由客人自选。

    她们都是有备而来的,说,点烟吧。几个人就从衣袋里摸出一盒未开封的香烟,恭恭敬敬地排在桌上那块木板子上。金莲把靠近自己的那盒香烟撕开,从中抽出六支香烟。点上一支蜡烛,再把六支香烟就着蜡烛点燃,顺势在木板子边缘上一溜儿排开,仔细观察着六支香烟在燃烧过程中烟灰的变化。香烟完全燃烬后,金莲就用一块薄木片,把木板子上的烟灰烟头刮进桌下的铁盆里。

    每支香烟都代表着不同的问事内容,包括了婚姻、事业、家庭、喜丧、财源、行人、疾病等方面的运势和成败。金莲就根据烟灰的粗细长短、炸裂程度、跌落次序等等,判断着所问事体的来龙去脉和最后了局。一个断完,再接续下一个。过程相同,而询问的事体不同,每事的结果也各不一样。来人都竖起耳朵,认真地倾听着,还时不时地询问一些破解的办法。金莲便讲,都是命中注定的事体,哪就能破解了呢。来人就苦苦哀求金莲,一定给想个法子破破,多少钱都行的。

    看来,金莲也是尽心尽力的。有些是她可以破解的,有些则是破不了的。能破解的,金莲就细细地点拨。破解不了的,任你是磨破了嘴皮子,金莲也是不为所动。从价格上来看,也显得公道。每个前来点香问事的人,一律收取十块钱的供香费,童叟无欺。若是金莲能给破解的,也不另加钱,算是无偿服务,显得人情味儿十足。好像问断事体的结果也叫人满意,来人都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

遍野尘埃【七】(5)

    打发走了这拨人,金莲又接续上了被打断的话题。还没讲多久,又有人进到了院子,是四喜。他推门进来,见到凤儿和钟儿正坐在屋里,显得很是吃惊。随之,他又局促惊慌起来,一副欲说又止的难堪样子。

    金莲就说,凤儿和钟儿是前来办公事的,没啥吔。有啥事,你就当面讲嘛,用不着避讳的。

    四喜嘟囔道,山外来人要请我去给看看宅基坟地的。回来时,我想到镇上的饭店坐坐,你有啥事捎给三弟么。

    金莲说,前两天,你不是才出去的么,咋又要出去呀。

    四喜回道,年节里空闲多,都想赶在空闲时把积攒下的事体办完。从这个正月,一直到清明前后,恐怕捞不着呆在家里了。还有好多人都打好了招呼候着呐。

    金莲就说道,赶巧我才给四方织了件新毛裤,正愁找人捎去呢。你去倒好,也省了我一趟腿哩。说罢,她就从里屋拿出一件新毛裤,用包袱包裹好了,递给四喜。

    四喜接过包裹,跟凤儿打了声招呼,慌慌乱乱地退出了庭院。

    这里,金莲又接续着中断的话题,详尽地讲说给凤儿俩人听。尽管都是些老传闻,但一样的东西,从金莲嘴中讲说出来,更具有溯源性和系统性。仨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拉扯着,足足用尽了一下午的时间,才算讲说完了。钟儿也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了厚厚的大半本子文字。

    钟儿显得很兴奋,说道,光是把这些东西好好地整理出来,恐怕也足够用了。

    随后,钟儿似乎对金莲看病断事的事情产生了极大兴趣。他不断地追问着金莲看病断事过程中的诸多细节和困惑。金莲便逐一地解说,无外乎神灵法力、仙家之言、命中注定之语。凤儿听得索然无味,钟儿却听得津津有味的。

    出了金莲家门,走在回家的路上,钟儿问凤儿道,你说金莲真的有啥神灵法术么。要不,咋有那么多的人都信她。好像还都说在了点子上,不由人不信呢。

    凤儿回道,听信啥儿不好哦,非要信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东西。有谁见过神灵啦,还不是空口瞎诌的么。

    钟儿摇头道,婶子,你也别太说绝对哩。有些奇怪神秘的东西,是在目前科学水平下难以解释清楚的。你只有深入进去,充分了解了其中的诸多环节,才能以科学的态度剖析它,解释它。这也是中国几千年来囤积演变起来的古老文明瑰宝的重要一部分,可不敢随意丢弃践踏呢。

    凤儿就笑道,钟儿,你这文明词一套一套的,我越听越糊涂呢。我可警告你哦,千万别陷深哩。真要是陷进去了,你也变成一个巫婆神汉的,木琴嫂子可饶不了你。你的前程也就毁了呢。

    钟儿也笑道,我是从科学研究角度和批判剖析的态度来对待这些事的,哪就会变成巫婆神汉了呢。

    凤儿不放心地追道,我看,你还是小心着点儿好。

    振书是在凤儿和钟儿拜访了金莲家的第二天晚饭后,独自一人走进木琴家庭院的。

    那个时候,茂生一家人已经吃过了晚饭。茂生正在刷锅洗碗,京儿带着金叶和怀玉到酸杏家去了,杏仔回了石子场,木琴到果脯厂去开会,钟儿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整理着两天来的调查笔记。一家人各行其是,各忙各的事,互不干扰。

    两天来,钟儿始终处于一种莫名兴奋的状态。看似平静无奇的杏花村里,却埋藏了许许多多令钟儿称奇乍舌的历史遗存和资源丰厚的民间史料。不管是捕风捉影的神鬼故事,还是有名道姓有物可证的离奇传闻,无不验证着小小杏花村里拥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沉积。或许钟儿从骨子里便对这些东西有着浓厚兴趣,或是钟儿因了学业关系,后天养成了对口专业的钻研习惯。总之,这几天,钟儿不再往石子场里跑,而是近乎痴迷般地一头拱进了这些令人惊奇而又有趣的调查中,全然忘记了平日里杏仔朝他猛劲儿灌输的聚财价值论调。晚饭的时辰,杏仔还嘲笑过他,说他净弄一些无用的东西,来无谓地消耗自己的青春和时光。钟儿不理睬他,觉得杏仔在社会价值观和人生价值观上,跟自己有着难以趋同地裂变。

    振书的到来,出乎茂生的意料。

    自从创建了神庙子后,俩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了共同创业的经历走到一起,而是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其中的原因,俩人都心知肚明。茂生甘愿冒着跟木琴决战到底的无畏和固执,硬着头皮帮扶振书创立起了仙人庙这片基业。回过头来,他却发觉,当初的建庙想法跟现实有着太大差距。差距之一,就是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创立起的神庙子,并没有成为自己心目中的那方净土,反而成了振书一家的私人领地,是替人家盖的家庙一般。差距之二,就是神庙的建立,并未给全村人带来多大福气。该发生的事体,照样在不停地发生。该过的日月,依旧在艰辛的劳动和艰涩的汗水里不紧不慢地度过着。他对神庙的功效渐渐产生了疑虑和困惑。随之,又对振书一家人当初的鼓动和承诺产生了深深地怀疑。但是,在人面场上,特别是在木琴等人面前,他始终绝口不提。其中的因由,只有他才深得其味了。

    正因为如此,俩人很少走动。即便是平日里碰了面,也是礼貌性地打声招呼,吃了喝了,你忙我忙。随即,便各自走开,很难有共同感兴趣的话题。

遍野尘埃【七】(6)

    振书前来,主要是找木琴和钟儿的。他下午才从山外赶回来。听说了凤儿和钟儿的来访,特别是听了金莲爆料的调查内幕,让振书看到了传言已久的小道消息终于成了现实,并从中嗅到了一丝渴望已久的气味儿。他在家中呆不住了,积极主动地找上门来,力争尽早地促成这件关乎着自家未来发展的大事。

    茂生放下手中活计,陪着振书喝茶抽烟,坐听着振书和钟儿之间的聊扯。慢慢地,茂生也跟着高兴起来。高兴的原因是,身为长辈又自恃满腹学问的振书,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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