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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不灭的村庄-第1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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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洋行也被他俩讲说笑了。钟儿去石子场,他是知道的。为此,木琴还当着他的面,慨叹钱的魔力有多大。竟然能够把钟儿这样既懒又馋的人给改造了,俘虏了,何况他人呐。洋行的笑,不仅是针对钟儿一人,更是针对木琴一家人。细想起来,实在太有意思了。一家四口人,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打算。好在京儿跟木琴还是一心一意的。其他人却各行其是,相互领导,相互牵制。谁也甭想收服谁,谁也甭想统领谁,整一个小社会的真切影子。

    人民见洋行只是傻笑,便不怀好意地问他道,你不是也想跟茂生哥似的,跑去给茂响和杏仔爷俩打工搞货运吧。

    洋行依旧笑道,我倒是不会去的,可有人隔三岔五地老往那儿跑呢。既忙乎着咱厂子里的事,还兼着石子场里的一份差事,脚踩两只船,拿着双份工资呐。

    公章说,你讲的是夏至么。

    洋行只笑不答。

    公章说,夏至也是叫他家里人给鼓动宣讲去的。听说,他爹为了能说动夏至,在家里差点儿就给自家娃崽儿下跪了呢。你想呀,四方跟银行又去镇子上合伙开饭店了,他的饭馆让给了四季家。四季是总打理,冬至主掌大厨。他做出的饭菜,还不如老妇女做得好吃。清汤寡水少盐无味的,谁人还会去帮他的场子。只有杏仔能帮他撑起一片天来,也就成了他家的财神爷了。石子场里缺少个水电工。杏仔托四季去求夏至,让他时常光顾一下石子场。四季能不应承,能不尽心尽力地办嘛。不过,话又说回来,四季一大家人跟茂响爷俩早晚都要有一场饥荒。我听说,茂响的石子场弄出的动静和粉尘,把金莲家和神庙子搞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的。振书爷和金莲婶子就要忍耐不住了呢。他俩最近放出风儿来说,茂响要是再不注意着点儿,是要倒霉呢。

    人民不得不替振书一家人解释道,其实,石子场也的确够戗呢。整日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掀起那么大的灰尘来,还怎么叫人过日子呀。这种事,要是搁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呢。也就是他家的人,才忍到了现在。换了别家人,还不早就人脑壳儿打出狗脑浆子来了。

    公章就讥笑道,是哦,是哦,谁叫振书爷家是你丈人门儿上的呢。要是换了别家,你肯定不会帮着他讲话的,一拃不如四指近呀。说罢,他还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来。

    人民气急,拿着手中扇风的报纸冷不丁儿地朝公章打去。他还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你,好话孬话尽往邪处寻思,脑壳儿里进水了吧。

    公章一边躲闪着,一边朝洋行叫道,看看,看看呀,洋行。你说说,我讲屈他了么。

    洋行依旧在偷笑,就是不吱声。

    几个人瞎聊一气,时间过得飞快,已是到了晌午吃饭的时辰了。这时,屋外的天气愈加湿闷阴潮。似乎伸出手去,抓一把眼前的空气,使劲儿一攥,都能攥出水珠子来。

    人民的肚子里“叽里咕噜”地轻响了几声。他一大早就奔进了厂子,一头扎进了数据堆里,没顾上吃早饭,现在早就饿挺了。他说道,不能再胡扯了,我都饿得前腔贴了后背哩。各人都家去吧,咱也得下班锁门了。

    几个人相跟着走出了办公室。

    公章刚要锁门,屋内的电话响了。人民不得不再次开了门,嘴里嘀咕道,谁呀,早不打晚不打,非得赶上人家要下班了才打,烦不烦人哦。边说着边去接听电话。

风起云涌的日子【七】(2)

    电话里是个陌生的嗓门儿,张口就要叫木琴接电话。声音还压得很低,像是怕叫人听到似的。

    人民回道,木总不在厂子里。

    那人急道,那洋行呐,他在不在呀。

    人民无奈地放下话筒,走到办公室门口,冲着就要步出厂大门的洋行喊道,洋行,洋行,你的电话,快回来接电话呀。

    洋行一听,便转身朝办公室疾走,还问道,谁呀,这个时候还打电话。是不是拉货的那些个伙计。

    人民靠在门框上回道,不知呢,你快点儿接哦。利索点儿,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我可是饿得受不了了。

    洋行摸起话筒,“喂喂”了两声,说,是我呢,洋行,错了管换呀……噢,是叔哦,都新陈两年听不到你的声音哩。这会儿,就跟听见**他老人家的声音一样亲切呢。我还以为,你早把杏花村忘了呢,咋又想起打电话了呀。是不是发财梦做癔症了,要错了号哦。

    电话那头似乎有啥急事,唧唧哝哝地讲说了大半天。听得洋行两只眼睛都直了,忽而又绿了,脸色铁青得吓死人。随之,洋行怒骂了一声,娘的,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太岁爷头顶上动土,活腻歪了吧。叔,先谢你哩,余情后补哦……嗯,你就等着瞧吧,看我怎样收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们。他们要是连车带货不乖乖地给咱送回来,我不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就把姓也改了。

    说罢,他“啪”地一声扣上电话,冲人民急道,快,你去叫木琴嫂子快点儿来,我这就去召集人手,咱跟北山村的人拼了。不叫这帮兔崽子们知道咱的厉害,就不晓得马王爷脑门儿上长着三只眼呢。

    人民瞪大了眼珠子,吃惊地问道,咋啦,北山村咋惹上你了。

    洋行气呼呼地回道,他们在路上劫了咱厂的两车货,全给押送到“天然”厂里去哩。你说,这事咱能算完么。

    人民一听就跳了起来。他叫道,他们竟敢抢劫咱的货物,是活过了头想寻死吧。你快点儿喊人去,我这就去叫木琴嫂子。他一边叫着,一边朝厂子大门外窜去。

    木琴刚奔进了厂区大院,凤儿也前脚搭后脚地赶到了。此时,洋行正站在办公室门前,一边咋咋呼呼地召集着人手,一边激动地吸着烟。大股大股的浓烟弥漫在他的脑壳儿上,头发就跟着了火苗窜了烟一般。他身边有几个人,正在跑进跑出地寻找着木棍铁锨之类的家什。还有人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厂区大院,冲了洋行大声叫道,洋行,人手这就来哩,你想要多少人哦。

    木琴问洋行,咋回事哦,谁打的电话,消息确实么。

    洋行回道,是镇拖拉机站的李秃子亲自打来的。他的心思我知呢,不过是借着这个事,买好儿讨人情,给自己留条后路的,错不了呢。刚才,京儿也打来了电话,说咱有两辆货车被他们劫进了厂子。他和茂林哥正朝那边赶呢。他还叫咱赶快组织人手,越多越好,到那个兔窝儿,找那帮兔崽子们要车要货去。要是他们不给,就打他个狗日的,顺便也把“天然”厂这个兔窝儿给搅黄了。省得它见天儿跟咱使绊子治气。

风起云涌的日子【七】(3)

    似乎是一座随时随地都要喷发的火山,终于在这个糟乱的日子里发作了。这些日子来的心火焦躁,让木琴火冒顶梁。终是一个拿捏不住,就要彻底爆发了。她一脸的激愤神情,眼珠子立时瞪得圆鼓起来。眉角如同竖起了一般,高高地向两旁太阳穴耸起,连带得嘴角上的肌肉也在一耸一耸地抽搐个不停。木琴眉宇间隐隐升腾起了一股股阴煞之气,叫人不敢凝视张望。她厉声喝道,洋行,走,发动车,咱找他们说理要货去。

    洋行巴不得这么一声。他就如遭了火烫般地跳起身来,转眼之间,就把刚刚卸完的大货车开了过来。这时,厂区内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人。还不断有人朝厂子这边跑来。

    凤儿急切地说道,嫂子,你要冷静些吔。再想想,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

    洋行愤怒地接话道,还有啥好法可想。这年月,是人怕恶人鬼怕恶神。我就不信北山村的人多厉害,光天化日之下敢明杖执火断山劫路。他厉害,咱杏花村人也不是好惹的。

    人民火上浇油道,就是嘛,他们也太欺负人哩,根本没把咱杏花村人当回事呢。要是不叫他们知道咱的厉害,这次劫了咱的货车,下次就敢骑了咱头上拉屎撒尿呢。大嫂,你不知里面的厉害处,就甭瞎拦挡了。误了大事,谁能担当得起哦。快闪一边去。

    公章对了众人喊道,都愣着干啥儿呀,还不寻个硬家什,快点儿上车走人。再晚了,咱的货物早就成了他们的果汁子啦。

    众人纷纷往车厢里爬,有三十几人之多。木琴铁青着脸色,也不言语,抬脚坐进了驾驶室里。洋行缓缓踩下油门,车子就朝厂区大门口滑去。

    谁也没有料到,情急之下的凤儿竟会做出如此大胆地举动。她疯了一般地窜到已经行驶了的货车前面,牢牢站住。她伸开两只胳膊,像拦疯牛一般地拦在了车头前。吓得洋行一个急刹车,差点儿把车厢里的人??了出去。毫无准备的木琴一下子撞在了前挡风玻璃上,已无血色的腮帮子和鼻子头紧紧地贴在了上面。随之,她又被猛地弹了回来,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座椅背上。

    洋行惊叫道,嫂子,你疯了呀,到底要干啥儿嘛。

    凤儿纹丝不动地站在车前。车头上的保险杠,堪堪就要触到了她的大腿上。她就那么牢牢地站立着。身子像一扇坚固的门板,两条腿就如生根了一般,脑门儿上的青筋急剧地鼓跳着,她却没有丝毫退缩避让的意思。

    凤儿不理睬洋行的话,而是带着哭腔,冲木琴喊道,嫂子,你咋也糊涂了呢。你不想想,这么多人去了,又带着这么大的火性,一句话说茬儿了,动起了手,会是个啥样后果啊。真要是伤了人,闹出人命来,这村咋办,这厂子咋办,咱跟老少爷们可咋交代呀。嫂子,我求求你,先冷静了,理智地想想。也不是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的。咱可以找镇领导,告他们。也可以直接找沈玉花交涉嘛。办法有的是,干嘛非要施拳脚动刀棒的呢。嫂子,你也别急,就坐在车上好好想想。就算非这样去不可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嘛。

    人民在车厢里嚎道,大嫂,你快闪一边去。厂子里的事,跟你没关系呢。

风起云涌的日子【七】(4)

    其他人也都急道,这又不是村子里的事,是咱厂子的事。不该你管的,就甭胡管呀。他“天然”厂硬要掐咱的脖子,想饿死咱呢。咱能这么老老实实地叫他把咱掐死饿死么,门儿都没有呢。要叫咱死也行,得他先死过了再说。

    凤儿不管车上人的七嘴八舌,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看着木琴。她说道,嫂子,他们都是粗人,是浑人。你也是么,不是呢。你是咱村里的当家人,是咱厂的主心骨,是党员干部,是镇上有名县里挂号市里登报的响当当企业家、女强人呀。你咋还没寻思过来呢,还没想到后果的严重性么。

    木琴一直没有说话。她就那么怔怔地呆坐着,脸上的表情却在急剧地变化着。

    这时,洋行和人民跳下了车。俩人上前就来拉扯凤儿,想把她拉到一边去,给货车让开路。凤儿死命地挣扎着。她抽出手来,狠狠地给了人民一巴掌。这一巴掌,把人民打愣怔了。洋行也吓得住了手,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正是这一巴掌,也把木琴打醒了。她动了动身子,把车门打开,笨拙地下了车。她又朝车厢里群情激愤的人们招手道,都下车吧,凤儿说得对呢,咱不能这么去。是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再决定怎样去呀。

    一车人都愣在那儿了。不知该下车好呢,还是不下车的好。

    公章招呼道,都下车吧,过会儿再去也不迟呀。

    在他的招呼下,人们才极不情愿地下了车。他们也不走远了,就站在车旁耗着,看看木琴究竟想咋办。一旦木琴点点头的话,他们好以最快速度重新爬上车去。

    凤儿见木琴进了办公室,车上的人也都下了车,这才让开车前的路。她撇下还在发呆的人民和洋行,紧跟着木琴进了办公室。

    多年以后,钟儿曾就此事追问过木琴,是不是正因为那次的突然变故,导致了木琴对凤儿的重新定位和器重。从此,才真正地放心放手,最终让凤儿担起了杏花村未来的重任呢。

    那个时候,正是日暮黄昏时分。夕阳刚刚落进了崇山峻岭的背后。夕照灿然升起,罩起在天野相接处,现出一抹神奇变幻的流彩,衬托出一个温情浓郁的世界。忽而浓了,忽而淡了,远近不定,像是唾手可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才知道天也空空,地也空空,双手更是空空如也。西天上一片烂漫,烂漫如盛开的深秋里的山菊花,黄似金,白如玉,蓝若锦缎,紫比熟透了的野葡萄。

    木琴就这么认真又贪婪地盯看着这片流彩,直待天幕灰暗,色淡彩陈。天地间渐渐融合在了一起,分不清了旷野和晴空。一切都被模糊而又透明的夜色遮掩住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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