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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不灭的村庄-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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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流向。毕竟大型商贩和果园主的数量有限,基本等同于那些零散货主的累计总量。另一个原因是,他们把拖拉机站的车辆牢牢圈住了,却并没影响到杏花村的收购货运。有内部传来的消息说,杏花村从镇外调来了几辆大型货车,拉得多,速度快,跑的路程也远。有时,他们甚至还跑到江苏境地和周边县区收购鲜果。不仅货运工具没有封堵住,就连货源地也是封堵不住了。再就是,因为刚刚搞完基建项目,自己手中可利用的流动资金十分有限,有时都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根本不能按照当初允诺的那样,对货主们到期付款。本地的商贩和果园主们多次索要无果,见货款不能及时到手,便心存疑虑,再也不肯把手中的余货卖给“天然”厂了,而是候着“天野”厂上门收购。甚至有些商贩们还捎信打电话,央求杏花村的人前去收购果子。这样一来,资源市场便开始有了向“天野”厂倾倒的迹象。

风起云涌的日子【六】(7)

    鉴于此,沈玉花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咬着牙根把压箱底的那点儿资金吐了出来,也以现场付款的方式,跟木琴争夺最后的这块资源市场。

    沈玉花之所以这么不顾一切地血拼,也是有她的难处的。“天然”厂的货物设计吞吐量,远远大于“天野”厂。如若今年一开始就吃不饱,生产利润肯定达不到当初预计的目标。一旦这条底线被撕破了,不仅先期投入的资金不能按预定的规划回收,恐怕连人员工资和银行利息都没有了保证。

    这种血拼老本儿的做法,并没有维持住多长时间。仅仅一个星期还不到,便自行中止了。

    “天然”厂的那点儿剩余资金,哪能经得起这么高价折腾。而且,先前允诺付款到期的债主们,听说“天然”厂有现款收购鲜果了,便一窝蜂儿地拥进了厂部里,争吵叫骂着要货款。北山村人是啥货色,哪会怕这个,便连推带搡地把他们统统赶出了厂子。这些人见天儿蹲坐在厂门口要货款,吓得那些想主动送货上门的人屁滚尿流,一溜烟儿地躲了个无影无踪。

    实在没有了办法,沈玉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手下人加紧了沿途劫路强买强卖的勾当,以解当前的燃眉之急。

    于是,在不久后的日子里,“天野”和“天然”两厂最终上演了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给这场鲜果资源争夺战画上了一个尴尬难堪的句号。

    那天,天空依然阴沉着,灰暗中透着灰黄的反光,似有大雨来临的征兆。空气潮湿得很,又闷热异常。有经验的人都说,可能要来大雨呢,得注意着点儿,别叫雨给激着了。

    在这样的天气里,人便显得心浮气短,既焦躁,又无奈。总有一种压抑已久亟需发泄的焦躁情绪在心底酝酿,愈积愈多,愈来愈重。

    人们尽量不再外出,而是呆坐在自家门前,手摇着蒲扇,谈天说地,喝茶乘凉。崽子们则不得安宁地疯跑狂野着。汗津津的裤衩紧贴在圆滚滚的小屁股上,像块久已未洗的脏抹布。小脸上一律被汗水和泥土弄成了个花猫脸,泛着油汪汪的亮彩。狗儿们却聪明得很。它们不再随了小主人四处追逐窜跳,而是老老实实地趴卧在门前或树下,伸出长长的肉红色舌头,呲着尖尖的犬牙,狠着劲儿地喘着热气。软塌塌的肚子若风箱一般急剧地起伏着,恨不得要把体内所有热量尽快吐完。

    汗津津的洋行把车开进了厂内卸货区。一下了车,他便拎着一只特大号的罐头瓶子,大口大口地喝着凉开水,还一个劲儿地用湿漉漉的毛巾擦抹着脑门儿和身上冒出的粘汗。他刚从山外跑车回来,拉了满满一大车鲜果,有桃子、苹果等。

风起云涌的日子【六】(7)

    鉴于此,沈玉花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咬着牙根把压箱底的那点儿资金吐了出来,也以现场付款的方式,跟木琴争夺最后的这块资源市场。

    沈玉花之所以这么不顾一切地血拼,也是有她的难处的。“天然”厂的货物设计吞吐量,远远大于“天野”厂。如若今年一开始就吃不饱,生产利润肯定达不到当初预计的目标。一旦这条底线被撕破了,不仅先期投入的资金不能按预定的规划回收,恐怕连人员工资和银行利息都没有了保证。

    这种血拼老本儿的做法,并没有维持住多长时间。仅仅一个星期还不到,便自行中止了。

    “天然”厂的那点儿剩余资金,哪能经得起这么高价折腾。而且,先前允诺付款到期的债主们,听说“天然”厂有现款收购鲜果了,便一窝蜂儿地拥进了厂部里,争吵叫骂着要货款。北山村人是啥货色,哪会怕这个,便连推带搡地把他们统统赶出了厂子。这些人见天儿蹲坐在厂门口要货款,吓得那些想主动送货上门的人屁滚尿流,一溜烟儿地躲了个无影无踪。

    实在没有了办法,沈玉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手下人加紧了沿途劫路强买强卖的勾当,以解当前的燃眉之急。

    于是,在不久后的日子里,“天野”和“天然”两厂最终上演了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给这场鲜果资源争夺战画上了一个尴尬难堪的句号。

    那天,天空依然阴沉着,灰暗中透着灰黄的反光,似有大雨来临的征兆。空气潮湿得很,又闷热异常。有经验的人都说,可能要来大雨呢,得注意着点儿,别叫雨给激着了。

    在这样的天气里,人便显得心浮气短,既焦躁,又无奈。总有一种压抑已久亟需发泄的焦躁情绪在心底酝酿,愈积愈多,愈来愈重。

    人们尽量不再外出,而是呆坐在自家门前,手摇着蒲扇,谈天说地,喝茶乘凉。崽子们则不得安宁地疯跑狂野着。汗津津的裤衩紧贴在圆滚滚的小屁股上,像块久已未洗的脏抹布。小脸上一律被汗水和泥土弄成了个花猫脸,泛着油汪汪的亮彩。狗儿们却聪明得很。它们不再随了小主人四处追逐窜跳,而是老老实实地趴卧在门前或树下,伸出长长的肉红色舌头,呲着尖尖的犬牙,狠着劲儿地喘着热气。软塌塌的肚子若风箱一般急剧地起伏着,恨不得要把体内所有热量尽快吐完。

    汗津津的洋行把车开进了厂内卸货区。一下了车,他便拎着一只特大号的罐头瓶子,大口大口地喝着凉开水,还一个劲儿地用湿漉漉的毛巾擦抹着脑门儿和身上冒出的粘汗。他刚从山外跑车回来,拉了满满一大车鲜果,有桃子、苹果等。

风起云涌的日子【六】(8)

    想是喝水太多的缘故,他一直在反胃。想要呕吐,却又什么东西也呕不出来。他的肚子里灌满了水,腹部鼓鼓的。不管是走路或是蹲坐,只要稍微活动一下,总感觉到有水在体内流动,还能听到肚子里传出水的激荡声。此时,他只要一看见了水,就要恶心想呕,却又止不住还想喝水的**。似乎只有水,才能驱赶掉体内久卸不去的燥热和郁闷。在这样一种内外焦躁相激的景况下,他的体内积攒了一股闷闷的火。久已不再的莽撞冲动,始终憋闷在心里。他极想振作一下憋闷的情绪,或是跟谁人打上一架。就跟过去与京儿、人民暴打姚金方的方式,动动骨,舒舒筋,泄泄气,把心底的沉闷之气彻底释放出来。或许这样,才能叫人舒服痛快一些。

    几个壮劳力光着膀子,披着一块肩布,只穿着一个短裤,蹬着塑料拖鞋,在懒洋洋地卸着车上的货物。几个人一边卸车,一边叨咕着这糟烂的天气。一个人还高声咒骂道,老天爷也不睁眼,都两三天哩,也不开脸,想啥儿呢。在这样的气氛和心态下,他的声音便显得异常刺耳难听。像闷湿的夜晚里打了声破锣,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洋行不待他们卸完车,就懒洋洋地踱进了厂部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也是闷热异常。一个大吊扇在使劲儿地转着。还有一台落地扇也竖在墙角,拼命地摇着头。尤是这样,屋内还是显得闷热。好像电扇翅子扇出的不是风,而是闷热的湿气。

    屋里只有人民和公章趴在桌子上。他一边用折起的报纸在脸上胸前机械地扇着,一边核算着这几天来的货运数据。这段日子以来,木琴每天都要调度鲜果收购情况。她和京儿、茂林一起,把整个市场划分成了几个区域。每天晚上,她都要召集相关人员,调度各个区域的收购情况。不仅要当天的收购数量和几天来的货物购进总量,还要各个区域的收购量和存储量,不允许有疏漏和偏差。

    洋行打过招呼,一个人正面坐在落地扇前,任凭摇头晃脑的扇头送出强劲的风来,悉数吹到自家身上。即便这样,他还是感到不解气,兀自用毛巾擦抹着肩膀前胸上的汗渍。

    他扭头侧身,朝俩人问道,今儿已经送来几车货了。

    公章头也不抬地回道,就你的一车,别的都没见呀。

    洋行诧异地道,不对呀。说好了的,今儿还有两车货的,咋还没到呢。

    人民不耐烦地说道,连你都不知,我俩就更不知了呢。是不是还在组织货源呐,至今也没见个影子。

    洋行闷闷地回了一句,或许吧。说罢,他不再言语,神情专注地让风扇使劲儿地吹着。

    这时,木琴踏进了屋子。她是来看人民和公章统计的数据的。见洋行在屋内,便问道,今儿还能来几车货哦。

    洋行回道,临回来时,我见着京儿了。他和茂林哥正在联系货源呐。他说,今儿还能送两车货来。算上我的,应该是三车吧。

风起云涌的日子【六】(9)

    木琴要过公章手里的表格,边看边出了办公室,朝厂外走去。这两天,钟儿就要上学走了。她想尽量抽出点儿时间,来陪陪他。

    其实,钟儿与她实在没有多少话可讲,还不如跟爹茂生的话多。有时,钟儿甚至希望木琴不要老呆在自己跟前,该忙啥儿就忙啥儿去。好让自己自由自在些,不用回答木琴审贼式的一个又一个看似温情实则无聊的问题。也许,木琴本就不会讲说一些充满母性的温情话语,或者极稀罕讲说这样温馨的贴心话。即使勉强说出来,也让钟儿们感到不习惯。就跟听老师讲课或是领导讲话一般,刚硬有余而温柔不足。但是,木琴还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应该让长期在外的钟儿多感受一些母爱的温暖和体贴。如若她知道了钟儿的真实想法,想必会难受上一阵子的。

    人民和公章没事了。他俩拉过椅子,坐到吊扇下,跟洋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胡诌瞎扯。

    人民说,茂响的石子场越来越大发了,人手紧缺得要命。先前,茂响一律不用咱村的人,嫌他落难的时辰,全村人没一个儿伸手助他的。现今儿,他想用本村人,却又怕扇了自家嘴巴,回不过脖儿来了。

    公章回道,那咋有村人在他的石场里干活呢。不仅村里的闲散人都去哩,连咱厂的几个人也辞职去了他的石场。听说茂生大爷也去哩,帮着杏仔搞记账和维修呐。

    人民说,还不是多亏了杏仔嘛。茂响讲出过大话,坚决不用村里人。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咋好收回呀。只得打肿了脸充胖子,硬挺着。还是杏仔为人做事仁义些,在村里又有情面人场,才让村里人去干活的。那些老早儿就想去干活的人,立时就把杏仔当作了亲爹娘,绷住了他的大腿不撒手了。要是杏仔叫他们蹲着,那些人就绝不敢站着,更不敢仰着躺着。

    洋行问道,茂生哥是啥时去的,我咋不知道呢。也没听木琴嫂子提起过呀。

    人民就笑。他朝门外看看,见没人偷听,才回道,昨儿才去的,是杏仔跑到家里亲自请去的。刚开始,茂生哥还想拿拿身架摆摆脸谱。叫钟儿一通儿数说,立时就放下了架子。他借坡下了驴,欢天喜地地跟着去了。他跟木琴嫂子说,看杏仔一个人张罗打理石子场,忒不容易,就当是心疼杏仔,帮帮他了。他跟杏仔说,要不是心疼你苦累,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喜去呢。其实,木琴嫂子心里早就有数。是他眼馋石子场里挣钱多,老早儿就想去。,就是碍于茂响的事,才硬撑到现今儿呐。

风起云涌的日子【七】(1)

    公章也笑道,你这么讲,我信呢。钟儿一放假回了家,就见天儿蹲在石子场里,帮着杏仔比比划划地忙活着。说是要凭自己的劳动和汗水挣学费,自己养活自己。平日里,那么懒馋的人,竟也变了,都知道钱是好东西了。何况茂生大爷呐,更知道钱的好儿来,哪有不眼馋心动的理儿呀。

    洋行也被他俩讲说笑了。钟儿去石子场,他是知道的。为此,木琴还当着他的面,慨叹钱的魔力有多大。竟然能够把钟儿这样既懒又馋的人给改造了,俘虏了,何况他人呐。洋行的笑,不仅是针对钟儿一人,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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